chapter 16
达茜时常会对某些事情感到困惑。
比如于缝隙中偶尔窥得的光影，连绵雨日里穿插的晴天，躲在暗处却明目张胆的视线；又比如早晨起来被银绿色覆盖的寝室，以及三年都互相针对、却莫名其妙凑到自己身边的死对头。
“我不明白，马尔福。”她蹙眉，“即便成为一个斯莱特林，我也不认为会和你成为朋友。”
德拉科的笑容变淡，脸色苍白几分，“什么意思。”
达茜缓缓打量起身侧的少年，面色露出些许迟疑，可片刻后她耷拉下眼皮，“意思就是，离我远一些。”
“你需要冷静一下。”德拉科扬起下巴，然后他起身坐到了后排，像是没事一般和克拉布高尔谈笑起来。
“怎么，你们分手了吗？”后排的男孩兴致勃勃地凑上来。
“我想这与你无关。”
男孩悻悻地坐了回去，嘴里嘟囔起来，“脾气真差。”
他的同伴拉了他一把。
达茜吐了口气，慢慢趴在桌子上。宾斯教授的声音无论在哪里都有治愈失眠的功效，她听着这样的声音入睡，体内的冷气渐渐消散，获得了短暂的安全感。
......
黄昏，格兰芬多休息室。
罗恩和赫敏相对而坐，他们的中间摆着一盘下到一半的巫师棋，骑士正抱怨着赫敏上一回合又将它搁置到那里。
哈利出院不久，他手撑着下巴，盯着棋盘，思绪却逐渐飘远，直到熟悉的人名让他回神，耳朵悄悄竖起。
“嘿，我在门口看到了你们的朋友。”李·乔丹跳到韦斯莱兄弟的旁边，顺手拿起他们放在桌上的小玩意，把玩起来。
“哪个朋友？”双胞胎同时发问。
“斯莱特林的，你们的......呃，亲亲达茜？”
“嗯哼。”
“她来找我们了。”乔治起身。
李把他按下去，“别急嘛，听我说完，她是来找一个男孩的......”
哈利屏住呼吸。
“......一个叫萨姆的男孩，好像是萨姆·莫里斯？”
"这究竟是谁？"弗雷德纳闷，“不久前也有人问我萨米是谁，叫这个名字的人不少——”
“可没有同时姓莫里斯的——”乔治接到。
三个男孩嘟嘟囔囔地讨论起来，几分钟后他们压低声音。哈利似有所感地回头，正撞上他们望过来的眼神，三个男孩同时露出晶亮的牙齿。
“......”
哈利似若无其事地转回了头。
余晖从塔楼的窗沿溢进来，外面的温暖毫无芥蒂地涌入格兰芬多，哈利托腮望向窗外。
在同一时间，达茜微微皱起眉，手里握住自己的飞天扫帚，耳边是弗林特——斯莱特林球队队长——喋喋不休地制定不符合比赛规定的邪恶计划。
“那么，普赛，”他露出自己黑黄的牙齿，“你的任务就是紧盯着波特，看到他有动作，立刻把游走球砸过去——”
“真够卑劣的。”达茜嗤笑一声。
弗林特眉头拧起，看向她，“你说什么？”
“耳朵也不好吗？”达茜歪头，“我说——”
“她说，波特的球技，完全对我们造不成威胁。”德拉科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拖长声音，如往常一样傲慢地说。
弗林特咧嘴夸张地笑起来，“当然，一个没有脑子的格兰芬多。”
达茜眯起眼睛，直勾勾地盯向德拉科。
德拉科的脸颊光滑而苍白，他回望过来，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你当然很愿意当斯莱特林的追球手。”
“很愿意”三个字他说得格外用力。
达茜似乎有些困惑，她停下要反驳马库斯·弗林特的念头，视线落到地面上。
斯莱特林的训练强度适中，达茜轻轻松松地就完成了训练内容，然后她骑着扫帚，飞向离训练场最近的看台。
“抱歉，让你感到无聊了吧？”她落在一个长相精致的女孩旁边，把飞天扫帚放在座位上。
奥德莉·塞尔温——她的室友，此刻正坐在看台上，见到达茜过来，她微微倾斜的身体恢复端正。
“将看台作为约会地点着实有些糟糕。”达茜眨了眨眼。
某些荫庇的午后，她与奥德莉擦肩而过，她握着扫帚，身上是训练服;奥德莉穿着斯莱特林的院袍，有时是绿色的长裙，灰发披散下来，与两三个同院女孩走在一起。
女孩们发出清脆的笑声，达茜侧头，看到奥德莉仅仅抿着唇微笑。
有那么一次，她回望过来，在相视的刹那，达茜转回脑袋，捏紧扫帚，佯装无事发生，不疾不徐地迈着步子。
心里悄悄念着:奥德莉。
于是在这样陌生的早晨，看到女孩的第一眼，达茜没有叫她“塞尔温”或是别的名字。她迷迷糊糊地从遍布绿色的房间醒来，排掉一切突如其来的恐慌感，对着镜子前的女孩说:
“早安，奥德莉。”
——她原本以为奥德莉不会来看训练的。
达茜不经意地“挤进”她的小团体中，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她说：“下午要来看我训练吗？”
这真愚蠢，达茜吸气。
可是女孩轻轻点头。
在这样只有训练的黄昏，她就在这里安静地坐着，没有什么厌倦无聊的神情出现。
达茜看着她被风吹起的裙角，微微弯唇：“我会觉得这样的场景和你不搭。”
“那我该出现在怎样的场景？”奥德莉看着她。
“嗯......幽森的古堡，神秘的家族，规矩森严的氛围，受过精英教育的贵族大小姐。”达茜俏皮地眨了眨右眼。
“啊，那个古堡的装扮应该和斯莱......咱们的休息室一样，你头发一样的银灰色，绿色像你的裙子。”
“你的确没少看书，”奥德莉叹气。
“其实我不常看。”
“是吗，”奥德莉面容冷淡下来，她轻轻重复，“其实你不常看书。”
达茜不明所以，开口想到了什么，又迅速闭上，小心翼翼地推测起来：“好吧，我开玩笑的，其实我很爱看书？”
true or false?
女孩冷硬的面容松动下来。
达茜点点头，眼角瞥到马尔福训练躲避游走球的身影，又说：“其实我和马尔福关系真的很好？”
“我以为他是你斯莱特林唯一的朋友。”奥德莉眉毛微微抬起。
“怎么会。”达茜垂眼，不情愿地说，“原来这是我交朋友的眼光吗。”
奥德莉看着她不说话。
达茜又小声说：“我还以为我最好的朋友是你呢。”
她不确定女孩有没有听到，因为当她直直地望过去时，奥德莉已经扬起了下巴，“训练结束了？我想你很乐意和我一起走下去。”
“当然。”达茜学着从电视上学来“贵族礼仪”，“我很乐意，塞尔温小姐。”
达茜对马尔福的判断并非空谈。
又一周过去，她已经逐渐适应生活，她甚至可以和奥德莉的“朋友”们聊几句话——据说她们二年也没有交谈几句。
而令人反感的事就发生在周五的早上。
或者说只是她前几天没有注意到。
———马尔福从来没有停止对哈利波特的奚落，即便已经过去相当一段时间，他还是喜欢动不动装作摄魂怪，双手在空气里乱划，模仿哈利从扫帚上掉下来的样子。
远远地在地下走廊看见哈利，他就拖长声音，对着克拉布装模作样，“哦，克拉布，现在为什么这么冷，感觉所有的快乐要被吸走了——”
克拉布傻笑一声，“摄魂怪来了，德拉科，或许我们应该提醒救世主和他的穷鬼泥巴种朋友。”
罗恩的魔杖已经紧紧捏在手里，哈利和赫敏一人一边拉住他，“见鬼，你们别拦我，我必须给他们一个恶咒！”
“是吗，韦斯莱”，德拉科闲庭信步般地走近他们，巧妙地保持了一个安全距离，身后跟着克拉布和高尔，“我想你还没出手，斯内普教授就会扣分了。”
“罗恩，他在故意激怒我们，别忘了昨晚你答应了什么。”赫敏声音微微放大。
德拉科略过她，嘲讽地看着哈利，“来自格兰芬多的救世主，竟然会被摄魂怪吓得掉下扫帚，我看你一点也不配作为找球手。”
“你——”
“你真好笑，马尔福，”达茜的声音从他的背后传过来，“你对上他可从来没有赢过。”
“你因为别的学院的人跟我吵架？”德拉科沉默片刻，冷笑一声。
“准确来说——”达茜顿住，又转了个话头，“这与学院无关，你不应该嘲笑别人。”
德拉科看样子不想和她说话，冷着脸走进了教室。
达茜默了一瞬，抬脚也往地窖里走。
可是她听见了她的名字。
“达茜——”
她停住，缓缓回头。
哈利叫住了她，可他没有说话。
达茜的视线扫过他，移到了赫敏身上，她露出浅浅的笑容，两个女孩相视而笑。
然后，她又像想起了什么，语气没有波澜，“再见，波特。”
她走得干脆利落。
而哈利站在原地，耳朵里仍然回荡着无数声“波特”组成的回音，久久无法平息。
比如于缝隙中偶尔窥得的光影，连绵雨日里穿插的晴天，躲在暗处却明目张胆的视线；又比如早晨起来被银绿色覆盖的寝室，以及三年都互相针对、却莫名其妙凑到自己身边的死对头。
“我不明白，马尔福。”她蹙眉，“即便成为一个斯莱特林，我也不认为会和你成为朋友。”
德拉科的笑容变淡，脸色苍白几分，“什么意思。”
达茜缓缓打量起身侧的少年，面色露出些许迟疑，可片刻后她耷拉下眼皮，“意思就是，离我远一些。”
“你需要冷静一下。”德拉科扬起下巴，然后他起身坐到了后排，像是没事一般和克拉布高尔谈笑起来。
“怎么，你们分手了吗？”后排的男孩兴致勃勃地凑上来。
“我想这与你无关。”
男孩悻悻地坐了回去，嘴里嘟囔起来，“脾气真差。”
他的同伴拉了他一把。
达茜吐了口气，慢慢趴在桌子上。宾斯教授的声音无论在哪里都有治愈失眠的功效，她听着这样的声音入睡，体内的冷气渐渐消散，获得了短暂的安全感。
......
黄昏，格兰芬多休息室。
罗恩和赫敏相对而坐，他们的中间摆着一盘下到一半的巫师棋，骑士正抱怨着赫敏上一回合又将它搁置到那里。
哈利出院不久，他手撑着下巴，盯着棋盘，思绪却逐渐飘远，直到熟悉的人名让他回神，耳朵悄悄竖起。
“嘿，我在门口看到了你们的朋友。”李·乔丹跳到韦斯莱兄弟的旁边，顺手拿起他们放在桌上的小玩意，把玩起来。
“哪个朋友？”双胞胎同时发问。
“斯莱特林的，你们的......呃，亲亲达茜？”
“嗯哼。”
“她来找我们了。”乔治起身。
李把他按下去，“别急嘛，听我说完，她是来找一个男孩的......”
哈利屏住呼吸。
“......一个叫萨姆的男孩，好像是萨姆·莫里斯？”
"这究竟是谁？"弗雷德纳闷，“不久前也有人问我萨米是谁，叫这个名字的人不少——”
“可没有同时姓莫里斯的——”乔治接到。
三个男孩嘟嘟囔囔地讨论起来，几分钟后他们压低声音。哈利似有所感地回头，正撞上他们望过来的眼神，三个男孩同时露出晶亮的牙齿。
“......”
哈利似若无其事地转回了头。
余晖从塔楼的窗沿溢进来，外面的温暖毫无芥蒂地涌入格兰芬多，哈利托腮望向窗外。
在同一时间，达茜微微皱起眉，手里握住自己的飞天扫帚，耳边是弗林特——斯莱特林球队队长——喋喋不休地制定不符合比赛规定的邪恶计划。
“那么，普赛，”他露出自己黑黄的牙齿，“你的任务就是紧盯着波特，看到他有动作，立刻把游走球砸过去——”
“真够卑劣的。”达茜嗤笑一声。
弗林特眉头拧起，看向她，“你说什么？”
“耳朵也不好吗？”达茜歪头，“我说——”
“她说，波特的球技，完全对我们造不成威胁。”德拉科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拖长声音，如往常一样傲慢地说。
弗林特咧嘴夸张地笑起来，“当然，一个没有脑子的格兰芬多。”
达茜眯起眼睛，直勾勾地盯向德拉科。
德拉科的脸颊光滑而苍白，他回望过来，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你当然很愿意当斯莱特林的追球手。”
“很愿意”三个字他说得格外用力。
达茜似乎有些困惑，她停下要反驳马库斯·弗林特的念头，视线落到地面上。
斯莱特林的训练强度适中，达茜轻轻松松地就完成了训练内容，然后她骑着扫帚，飞向离训练场最近的看台。
“抱歉，让你感到无聊了吧？”她落在一个长相精致的女孩旁边，把飞天扫帚放在座位上。
奥德莉·塞尔温——她的室友，此刻正坐在看台上，见到达茜过来，她微微倾斜的身体恢复端正。
“将看台作为约会地点着实有些糟糕。”达茜眨了眨眼。
某些荫庇的午后，她与奥德莉擦肩而过，她握着扫帚，身上是训练服;奥德莉穿着斯莱特林的院袍，有时是绿色的长裙，灰发披散下来，与两三个同院女孩走在一起。
女孩们发出清脆的笑声，达茜侧头，看到奥德莉仅仅抿着唇微笑。
有那么一次，她回望过来，在相视的刹那，达茜转回脑袋，捏紧扫帚，佯装无事发生，不疾不徐地迈着步子。
心里悄悄念着:奥德莉。
于是在这样陌生的早晨，看到女孩的第一眼，达茜没有叫她“塞尔温”或是别的名字。她迷迷糊糊地从遍布绿色的房间醒来，排掉一切突如其来的恐慌感，对着镜子前的女孩说:
“早安，奥德莉。”
——她原本以为奥德莉不会来看训练的。
达茜不经意地“挤进”她的小团体中，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她说：“下午要来看我训练吗？”
这真愚蠢，达茜吸气。
可是女孩轻轻点头。
在这样只有训练的黄昏，她就在这里安静地坐着，没有什么厌倦无聊的神情出现。
达茜看着她被风吹起的裙角，微微弯唇：“我会觉得这样的场景和你不搭。”
“那我该出现在怎样的场景？”奥德莉看着她。
“嗯......幽森的古堡，神秘的家族，规矩森严的氛围，受过精英教育的贵族大小姐。”达茜俏皮地眨了眨右眼。
“啊，那个古堡的装扮应该和斯莱......咱们的休息室一样，你头发一样的银灰色，绿色像你的裙子。”
“你的确没少看书，”奥德莉叹气。
“其实我不常看。”
“是吗，”奥德莉面容冷淡下来，她轻轻重复，“其实你不常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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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冷硬的面容松动下来。
达茜点点头，眼角瞥到马尔福训练躲避游走球的身影，又说：“其实我和马尔福关系真的很好？”
“我以为他是你斯莱特林唯一的朋友。”奥德莉眉毛微微抬起。
“怎么会。”达茜垂眼，不情愿地说，“原来这是我交朋友的眼光吗。”
奥德莉看着她不说话。
达茜又小声说：“我还以为我最好的朋友是你呢。”
她不确定女孩有没有听到，因为当她直直地望过去时，奥德莉已经扬起了下巴，“训练结束了？我想你很乐意和我一起走下去。”
“当然。”达茜学着从电视上学来“贵族礼仪”，“我很乐意，塞尔温小姐。”
达茜对马尔福的判断并非空谈。
又一周过去，她已经逐渐适应生活，她甚至可以和奥德莉的“朋友”们聊几句话——据说她们二年也没有交谈几句。
而令人反感的事就发生在周五的早上。
或者说只是她前几天没有注意到。
———马尔福从来没有停止对哈利波特的奚落，即便已经过去相当一段时间，他还是喜欢动不动装作摄魂怪，双手在空气里乱划，模仿哈利从扫帚上掉下来的样子。
远远地在地下走廊看见哈利，他就拖长声音，对着克拉布装模作样，“哦，克拉布，现在为什么这么冷，感觉所有的快乐要被吸走了——”
克拉布傻笑一声，“摄魂怪来了，德拉科，或许我们应该提醒救世主和他的穷鬼泥巴种朋友。”
罗恩的魔杖已经紧紧捏在手里，哈利和赫敏一人一边拉住他，“见鬼，你们别拦我，我必须给他们一个恶咒！”
“是吗，韦斯莱”，德拉科闲庭信步般地走近他们，巧妙地保持了一个安全距离，身后跟着克拉布和高尔，“我想你还没出手，斯内普教授就会扣分了。”
“罗恩，他在故意激怒我们，别忘了昨晚你答应了什么。”赫敏声音微微放大。
德拉科略过她，嘲讽地看着哈利，“来自格兰芬多的救世主，竟然会被摄魂怪吓得掉下扫帚，我看你一点也不配作为找球手。”
“你——”
“你真好笑，马尔福，”达茜的声音从他的背后传过来，“你对上他可从来没有赢过。”
“你因为别的学院的人跟我吵架？”德拉科沉默片刻，冷笑一声。
“准确来说——”达茜顿住，又转了个话头，“这与学院无关，你不应该嘲笑别人。”
德拉科看样子不想和她说话，冷着脸走进了教室。
达茜默了一瞬，抬脚也往地窖里走。
可是她听见了她的名字。
“达茜——”
她停住，缓缓回头。
哈利叫住了她，可他没有说话。
达茜的视线扫过他，移到了赫敏身上，她露出浅浅的笑容，两个女孩相视而笑。
然后，她又像想起了什么，语气没有波澜，“再见，波特。”
她走得干脆利落。
而哈利站在原地，耳朵里仍然回荡着无数声“波特”组成的回音，久久无法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