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笑容别有深意,瞧瞧他又瞧瞧素女。

    “既是去拜菩萨,这些话如何能同你说。”

    “你赶紧回府沐浴将身上风尘洗洗。”

    吕洞宾皱眉,不太高兴。

    夫人已将我手拉着带走。

    一路上都与我说话。

    “牡丹,你是个好姑娘……”

    我抿唇乖顺扶着她手臂,陪她慢慢走。

    她叹口气:“起初我将你当做洞宾童养媳养着,也亲眼瞧着你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盘算着何时叫你们拜堂成亲。”

    我心底堵得慌,眼眶亦在泛酸,还在装作无事发生。

    “牡丹只盼守在夫人身边,伺候夫人一辈子。”

    夫人拍拍我手背:“胡说。待洞宾与素女成亲有了子嗣后,我定会替你也寻个好婆家,叫你不受任何委屈。”

    “这些年你在吕家,我早将你看作我的女儿一般。”

    字字句句落在我心上,却叫我愈发明白自己的身份。

    我的存在,本就是为了叫吕洞宾高兴。

    如今他有美眷在身侧,我便是可弃之敝履。

    一路上寺中,天色暗了下来。

    夫人拜了佛,拉着我在寺中住下。

    欲吃斋讼佛七日,再回府,叫佛主知晓她替吕洞宾求子嗣的诚心。

    他要修仙,不成亲。

    可有了子嗣后,他便不得不“还俗”,与其拜堂。

    我在她隔壁房中,刚要将门关上歇下,一道桀桀狂笑传来,我慌了。

    “什么人!”

    只刹那间,墨色衣裳的男子停在我身前,眼角眉梢皆是墨色,浑身透着邪恶。

    他抬手掐着我下巴,一阵冰凉传入我四肢百骸。

    “哈哈,妄想聚集八仙?”

    “东华真以为能过什么情劫吗?”

    “哈哈哈!”

    又是一阵得意的狂笑,我便眼前一黑,晕倒过去。

    脑子里却在念着。

    东华,是谁?

    什么八仙?

    什么情劫?

    未等我想出答案,我已失去所有意识。

    好像又做了个绵长的梦。

    仙雾缭绕的地方,我捧着一片片枫叶,念着人间情话,天长地久,恩爱白头。

    有人长身而立,背着雌雄双剑,瞧不清面容,只知一见便匆匆起身,欢喜往前,欲同他享受这人世情爱。

    更多的我看不清了。

    那“桀桀”笑声又出现了。

    “看见了吗?”

    “你前世乃王母娘娘身旁伺候的牡丹仙子,身份尊贵。”

    “因思春动情,被王母娘娘知晓,贬下凡间,成了东华一道情劫。”

    “无论他能否过这道劫,你都得惨死再入轮回,身世一世比一世更凄惨!”

    “不过……只要你杀了他,我便可赐予你长生不死的能力,不必再入六道轮回。”

    我骤然惊醒,浑身都是冷汗。

    原本在门口晕倒的我,躺在禅房床上,外头天亮了。

    有沙弥在禅院中扫地的“沙沙”声。

    昨夜我见的人,早已不见踪影。

    我想,大约只是场噩梦。

    我不过一个养在吕家的童养媳,哪里配做天上的牡丹仙子。

    收拾好出门准备接夫人洗漱,再去诵佛经,可门敲开,只瞧见里头空空如也。

    我眉心狠跳,当即往外面沙弥们问:“小师傅们,可曾见过我家夫人去了何处?”

    “啊?吕夫人不是一直在房中,未出过门吗?”一个小沙弥挠挠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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