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马飞驰,两侧绿影如过眼云烟,叶鼎之只觉得心中遗憾翻涌,脑海中全然是姑娘光下奔跑的身影,他想见她!

    心中热浪滚滚,他喟叹出声,俊俏的眉眼一派势在必得,江湖逍遥,待我名扬天下,必能寻到惊鸿一瞥的姑娘!

    心中有大义,不敢背弃,他不曾停下去天启的脚步;但心中亦有情意,不舍辜负,待名震江湖、尘埃落定,踏遍山河万里,叶鼎之定要寻得姑娘,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突然,宽阔的山路闯进一抹碧绿,叶鼎之蓦地心头一颤,持缰勒马!

    姑娘脚步蹒跚,碧绿的罗裙被鲜血染红,似是自姑娘身上开出的暗色亡花,她嘴角带着血渍,单手抚住胸口,掌心更是密密麻麻染着血痕,突然,姑娘猛地跌倒在地,身体重重砸到地上激起一阵尘土飞扬!

    “是她!”

    叶鼎之蓦地心头一紧,急切的朝姑娘飞奔过去!

    墨色长发凌乱的散在姑娘身侧,姑娘面色苍白,眉头紧皱,额角渗出汗珠浸湿了碎发,心心念念的姑娘就这样猝不及防的倒在自己面前,霎那间,叶鼎之心痛不忍。

    他小心翼翼抱起姑娘,心脏似是有千万根细针在刺,他小心把姑娘抱在怀里,呵护、心疼,胸口滚烫的是姑娘虚弱的呼吸,叶鼎之垂眸看向姑娘满身狼狈,不自觉鼻头泛起酸涩,心口涨的难受,随之而来,一股燎原而生的怒火盈满心头,他双眸泛红,最后看向姑娘跑来的方向,

    “谁伤了你,我要他百倍奉还!”

    ……

    ……

    “怎么会受如此重的伤?”

    叶鼎之单手撑在腮边,状似漫不经心道。

    清琏伸手放下药碗,带起一阵银铃脆响,她微微一笑,有些喜欢这些铃声。

    自己先前的衣服被剑气划破又染了血迹,叶鼎之便给自己带回来一件新的罗裙,和之前一样,是清新的碧色,清琏很喜欢,后来她发现,这件衣服腰间、袖口都坠有大小不一的铃铛,走起路来,叮铃铃的,煞是好听。

    “惹到不好惹的人,被追杀了一路!”

    清琏愤恨出声,那恶霸为非作歹惯了,若不给点教训,日后像小孩儿那样任他欺凌的不在少数!

    所以,清琏临走之前偷偷潜入他的府邸,在吃食里下了毒,不是什么厉害的毒,只不过每月月中不服解药便浑身瘙痒难耐、后续便是疼痛难忍,她想着,警告恶霸,只要他不再为非作歹,每月都会有人送解药过来,连续三年,此毒必解!

    可那恶霸,根本不是一个正常人!说什么不信我的毒,还说自己有最好的解毒医师,结果就是,他找了护卫把我赶出府邸,还说什么给我点颜色瞧瞧。

    本来我是不屑一顾的,九品下的护卫能耐我何?可!可他家护卫怎么是个自在地境!还是个入境十余载的自在地境!!!

    不是,大哥,你自在地境,去闯荡江湖不好吗!在这么一个穷乡僻壤做什么护卫!?

    他给你多少钱啊!

    总之,清琏确实如那恶霸所言,被好好教训了一顿。

    “哼!”

    越想越气,清琏一掌拍到桌上!

    叶鼎之被清脆的巨响惊到,稍显无措的眨了眨眸子。

    他挠了挠头,无辜的看向姑娘泛红的手掌,又看向姑娘义愤填膺的小脸,心下有些好笑,她真可爱,却还是一本正经的开口道,

    “手不疼吗?”

    别说,还真挺疼。

    被戳破心思,清琏难免有些不大自在,杏眸瞪向叶鼎之,而后娇气的环胸,大声呵道,

    “下次让我遇到,本姑娘扒了他的皮!”

    姑娘爱面子的很,娇娇气气的瞪向自己,春水荡漾的眸子一派清明的埋怨,好似在说,我知道疼,不要你说!叶鼎之心下好笑,眼角眉梢染满着自在的笑,胸口熨热的滚烫,他看到姑娘环胸,嚣张的叫嚷着要那人好看,她神采飞扬的样子落在叶鼎之眼中,只叫世间万物都褪去颜色,只剩姑娘万般光彩、熠熠生辉。

    半天听不到叶鼎之动静,心下狐疑,清琏悄悄侧眸去看。

    红衫少年身姿挺拔,此刻正托腮看向自己,嘴角扬着笑,凌冽的眉眼不见锐气,只看到化为实质的连绵柔情,他看着自己,仿佛世界都进不得他的眼中,世间万物,他在意的,只有面前一人!

    清琏被这迤逦的视线烫到,脸颊霎时翻起红云,她心下着急,一下子站起身来,

    “你!”

    叶鼎之睁大了眸子,无辜的朝着她笑,

    “我?”

    他调笑出声,眼中笑意更深。

    “姑娘脸红什么?”

    清琏脸上更烫,干脆直接拍出一掌落在叶鼎之肩头,怒声道,

    “你孟浪!”

    姑娘并没有运着真气,只凭借自身力量拍出一掌,叶鼎之顺着姑娘的力气朝后弯了身子,听得姑娘气急败坏的一声,他垂头笑出声来,自在畅意,而后抬眸,讨好的望向姑娘,笑的乖巧,

    “清琏别气,身上的伤还要不要好了?”

    他双眸清澈,其间晕染着让人心烦意乱的灼热,清琏歇了火,再对他发不出脾气,只任由他拉着自己手腕坐下,乱了幅度的心跳久久平息不得。

    清琏心头灼热,她忘不掉当时惊鸿初见,叶鼎之,是自己一见心动的人,虽不至山盟海誓、非卿不可,但确确实实,见到他时的心头悸动让清琏忍不住心颤。

    师父总说,世间万物皆有命数因果,我们生活其间,顺其自然便是最好,所以清琏并不逃避自己满腔欢喜,更不会故意疏远叶鼎之,她任由自己心潮滚烫,任由情意肆意绵长,她想知道,话本中说到的‘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是否真实存在,她想知道,究竟爱到什么地步,才会叫人生死不弃。

    她想知道,爱上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感觉,是不是哪怕那人被世人不容、为世人所恶,她依然爱之、怜之、护之。

    情之一字,最是让人心烦意乱,甚至到了最后,为了情人再也不曾找回曾经的自己;清琏自诩理智,不会为任何人、任何事背弃自己的原则,对便是对,哪怕千万人阻挡也不会变成错;错便是错,哪怕无数人舍命求之、护之也变不成对,

    她垂眸,看向自己被包扎好的掌心,有些失神,那我呢,我会为了情,变得不认识自己吗?

    转瞬,她勾唇一笑,眼神满是潇洒恣意,会不会,试过再说!

    于是,清琏和叶鼎之一起上了路,一来她浪迹江湖,何处皆是去处;二来她伤势未愈,跟着叶鼎之总归安全几分;三来,她确实生出悸动,每每见到他,心中欢喜,她想,何不顺遂心意,好好看他。

    树影绰约的山间小路,叶鼎之单手牵马,背上负着长剑,斗笠掩住他凌厉的眉眼,只剩一身红衣如火,他抬眸去看马上的姑娘,

    “好吃吗?”

    清琏尝了一口桂花糕,淡淡的甜并不深远,只片刻便消散在唇边没了踪迹,她没有回答,只看到叶鼎之饶有兴致的吃着手里的馒头,轻声道,

    “没有了吗,怎么吃馒头?”

    闻言,叶鼎之朗然绽出笑来,锐气的眉眼在斗笠的阴影下一派柔和,他略一挑眉,恣意的少年意气迎面而来,

    “药苦,怕你闹着不喝,特意买了糕点。”

    换言之,糕点留着哄你喝药。

    清琏微微蹙眉,闹着不喝,听着别扭,当我是小孩儿吗?她略带不爽的垂眸瞥向叶鼎之,只见他眼底噙着戏谑,笑的恣意洒脱。

    她当下有些脸热,知道对方是在拿自己取笑,脾气一下子上来,

    “切,当谁是小孩儿吗!?”

    叶鼎之朗声而笑,一袭红衣在日光下灼灼风华。

    清琏气不过,施法随手拾起石子,毫不犹豫朝他肩头掷去。

    耳边铃铛脆响,叶鼎之早就听到她的动静,却依旧没有躲开,肩头结实接住了姑娘的石子。

    他抬头,迎着光看到姑娘环胸坐在马上,瞧见自己得逞,眼底眉梢一派得意的笑,她娇气的朝自己做出鬼脸,

    “让你拿我取笑!”

    而后自顾自笑起来,活泼生动。

    叶鼎之笑看着她动作,姑娘脾气有些大,并不忍着,有什么不满当下便会报复回去,说实话,是有些蛮横的,但他看着姑娘朗然纵意的笑,一派心软,怎么都生不出埋怨,只想着,姑娘生的好看,纵使骄横了些,又有什么干系?

    他只想,姑娘合该无拘无束,纵游天地,那才算理所当然。

    由此,叶鼎之朗声笑起来,颇有一番天地任我游的豪迈、恣意。

    绰约的山间小路,枣红色的骏马信步其间,碧色罗裙的姑娘坐在马上,笑意盎然、活泼灵动,惹得牵马的少年抬眸去看,不知说到什么,姑娘娇气的哼出一声,作势扬拳,少年却并不害怕,单手枕在脑后,颇为有趣的逗着姑娘。

    ……

    ……

    微凉的晚风拂过暗色的夜幕,唯有眼前跳跃的火堆明亮温热。

    借着火光,清琏看到身侧的少年剑眉星目,调皮的阴影在他脸上若隐若现,只一双桃花眼,璀璨、炽热。

    她心下有些疑惑,相处的几天下来,叶鼎之一贯爱逗弄自己,直到惹得自己扔他石子或是气急败坏的扬拳揍他才算甘心,可若自己气急故意不理,他又会巴巴来哄。

    真是奇怪性子。

    说来自己也怪,若平时遇到这般惹人厌的人,她早就把他爆揍一顿,或者干脆离得远远的,再也不说一句话,可换成叶鼎之,她自问是做不到与他划清界限、井水不犯河水的,她舍不得。

    可为什么,姑娘托腮任凭视线放到叶鼎之脸上,心下不禁喃喃道,莫不真是占了脸的便宜?

    姑娘勾了嘴角,心下有些羞赧,星眸潋滟间一派了然,如此便也说的通,他生的确实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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