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时雨还没想好要不要去看夕阳,没想到柳玉妆却来约她啦。上一次流觞诗会两个人闹着玩,赌了10两银子,猜谁能得了江涵月的彩头。柳玉妆猜是喻佑年,苏时雨猜是沐笠野。说好了,猜错的一方拿出10两银摆一桌席。结果是苏时雨猜中了,她便把这事当成一个玩笑,没有放在心上。这输家柳玉妆却巴巴的找上门来,要摆酒践约。这摆酒的地点也是巧了,就在桃花渡。柳玉妆和苏时雨在苏家后院喝茶,商量这酒还要再请上哪几个手帕交。苏时雨于上一世的女伴因婚后不再往来,很多都记不清了,所以主要听柳玉妆在那里排名单,这个不能落下,那个必须请,谁和谁这几天闹别扭,不知道请哪个好,干脆这次都不请。她听着柳玉妆絮絮叨叨把人和座次一一安排,便打趣她:“不过是几个姐妹找由头,见个面说说话,你这弄得倒像安排自己的婚宴一般。” 气得柳玉妆抓起桌上的松子掷向她,两个人你扔我躲地玩了一会儿才又回到桌边安静喝茶。那柳玉妆边喝茶边说:“本来这次想在我家里摆酒,倒不是为了省几个钱,只是觉得自在。结果唐玉淑偏要去桃花渡那边,说是吃了饭再去茶楼看夕阳,还让你帮着订位子呢,一定要王锦儿专桌。”

    苏时雨听了这话儿,一时不知道怎么接,便说道:“我在家里其实也不好打听哥哥嫂子的事,这个王锦儿专桌,我也事听家中小厮说过一耳朵,到底什么情况,我可能还不如你明白呢。”

    柳玉妆一下子来了兴致,拉着她的手说:“我哥哥这几天因为这个王锦儿专桌,在家里一直夸你哥哥精明。” 苏时雨更加懵了,问道:“这事怎么又扯上你哥哥。” 柳玉妆看两边伺候的都是体己的丫头,就让她们都走远些,顺便把风。然后低声把苏时节因一个小倌得罪了王绍纶,并被他泼脏水,造流言的事悄悄告诉了苏时雨。苏时雨这时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哥哥居然无意中得罪过王绍纶,这个王绍纶和喻佑年过从甚密,至于人品如何她还真的不清楚。不过看他这一世的作为,真不是一个善类。

    柳玉妆看她出神,以为她害怕了,就笑着劝她:“这事你不用担心,我哥说,你哥哥这爱妻茶楼一买,谣言不攻自破。现在陵州城谁人不知道苏时节爱妻如命,为了哄老婆开心看夕阳,一掷千金送了个茶楼。”柳玉妆毕竟是姑娘家,有些话不好说,其实柳玉舸的原话还有一句是:“只要王锦儿这大美人在这茶楼看几天夕阳,喝几次茶,那苏时节好男风,养栾童的混话谁还好意思传,这茶楼的生意也自然有人帮着宣传。这等风流韵事最是得闺阁女子的心,以后桃花渡那个茶楼就成了陵州看夕阳的胜地了。不在那拿乔作样地坐一坐,就算没来过陵州城。”

    苏时雨虽然没听到柳玉舸后面的话,但她也觉得哥哥这钱花得比较值,破了流言,哄了嫂子,顺便再赚些银子。而且她还知道桃花渡附近的商铺在七年后也是有价无市,没有人愿意转卖的旺铺。都说那里风水好,随便卖点什么都能日进斗金。她突然想到,如果现在能在桃花渡附近寻一个商铺也不错,最好挨着哥哥的茶楼互相有个照应。不过,凭她手里的那点银子是万万不能的,需要说动柳玉妆入股才行。至于卖什么,她要看看街上的情况再定。

    因苏时雨还不知道桃花渡现在商家分布的情形,也就没有和柳玉妆说一起开铺子的打算,准备从桃花渡吃饭喝茶后再说。于是她打发冬儿去茶楼找他哥哥去预定喝茶看夕阳的桌子,居然被安排在半个月之后,据说这还是因为是亲妹子,额外照顾。

    苏时雨把这事和柳玉妆说了,觉得有点没面子,没想到柳玉妆却说:“这样才好,你若是轻易就订到了,唐玉淑她们反倒不稀罕了。” 苏时雨也觉得既然已经重生,也不怕多等这半个月,无论是后土庙的商铺还是桃花渡的商铺,她都要慢慢挑选,多挣点傍身银子,她那点本钱要花在刀刃上。

    沐笠野算着那100两银子花到院试放榜,应该还能剩下几十两,院试通过他就能有秀才功名,以他以往的才名,找个教席的工作很容易,有了存银和收入,他再参加后面的考试就不会捉襟见肘了。他很麻利的搬了家,还以自己要专心读书为名,不顾妈妈反对,为她买了个小丫头伺候着。一切就绪,他竟然有点期待那苏家小姐来找他,那天分手时她虽然不好意思,但是并不讨厌他,看样子很想和他再一起找房子,他也觉得帮着她一起找铺子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他若有所盼的等了10多天,结果没有等来想等的人。他不免自嘲的想:刚刚吃饱饭,就有了旁的不该有的心思,还是准备院试是正经。沐笠野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打定主意不想,就开始认真准备院试,别人都是想着怎么过,他想的是怎么能考取案首。院试的题目对他来说不难,但是能得到学政的青眼,评他为案首,他却没有十足的把握,毕竟各花入各眼,每个学政都有自己的偏好。他现在就是研究这次主考学政的文章,按照他喜欢的文风练习。从前的他绝对不屑于这样干,一场变故让他务实了不少,毕竟得了案首会有很多人家捧着银子来求他教导自己的孩子。

    苏时雨其实也是想过再找沐笠野一起找房子的,但是权衡了一番利弊,她还是放弃了。虽然是重活一世,也知道沐笠野将来是朝廷重臣,但是男女大防,总是一起出双入对,难免遭人非议,万一沐笠野在科举路上被有心人以私德不修来攻击他,岂不是自己又害了他。既然上辈子没有什么交集,这辈子也不见也罢。总之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专心挣傍身银子要紧。

    这两个人一个一心谋取功名,一个一心想着发财,本来也就这样错过了。谁知道把他们再次撮合在一起的竟然是王绍纶。

    自从苏时节在桃花渡开的茶楼打出了名头,王绍纶心里就一直不痛快。他从小到大都是被宠惯的,想要的东西没有要不到的。却不想自己被一个会唱戏的小倌嫌弃。这小倌所在戏班的班主挑那穷人家漂亮小男孩从小养大,既教戏也教勾引人的技巧,明为戏班实为南风馆。这小倌要是真的跟了他,多则三五个月,他也就丢开了。偏偏这小倌儿看上一个满身铜臭的商家子,还为他守身如玉,宁死不从。也是这孩子身子弱,竟被他的随从失手打死了。虽说是贱命一条,死了不过是多给班主点发送银子的事,但是没吃到肉却惹一身骚,他很是不甘心。后来听人说,这小倌还有个弟弟,出落得比他还水灵,虽然才12岁,身材还没长开,他倒不介意买在身边养两年再说。谁知道还没出手,就被那商家子给买走了。同一个人,居然抢了他两次心头好,还没有人敢如此胆大包天。本来这个商家子他都没放在眼里,连名字都没问,只知道姓苏。这次惹怒了他,他才让下人去打听这姓苏的来历。一打听才知道居然和自己沾点亲,因为他们家求娶了王锦儿。

    这王锦儿在王家也是异类,本来是嫡女出身,人长得又明艳漂亮,族里对她着力培养,是准备送到宫里去的。可这王锦儿刚刚及笄就发了疯,不是在家宴上顶撞家中的姨娘,就是当着客人打骂庶出的弟妹,甚至还在太后安排的赏花会和别家小姐抢花掉进湖里,人虽然没有被淹到,却弄了一身泥,彻底绝了嫁入皇家的机会。悍妇名声也不胫而走,最后只能嫁入想攀附世家的商贾之家。王绍纶的姐姐也是因为王锦儿成了家族弃子,才被替补送入宫中,入宫后恩宠不断,王绍纶家这一支已经是世族王家中的新贵。

    因着王锦儿的关系,王绍纶还真不能对苏时节明着打压,于是就派人盯着他的行踪,终于找到机会,借机调戏他的新小厮,准备挑起纷争,置他一个殴打皇亲国戚之罪。没想到这苏时节滑不留手,喝得半醉都能理智逃走,没给他碰瓷的机会。他又让人把苏时节好男风,养栾童的谣言散到王锦儿耳朵里,等着看这悍妇怎么在苏家兴风作浪。没想到,等来等去,等来了一个爱妻茶楼,据说每天都赚得盆满钵满,下午看夕阳时更是一座难求。这王锦儿也不守妇道,没事就到这茶楼里明着看夕阳,暗地和苏时节眉来眼去。

    王绍纶听了随从的汇报,肺都气炸了,他带上一拨人,准备找茬砸了这茶楼。他们一行人心怀鬼胎的进门,伙计很有眼力见,对他们很是殷勤,直接把他们往二楼雅间带,一时半会儿让他们还真找不到错处。

    王绍纶正想着怎么出手,一边慢慢上楼一边看,二楼上两桌客人引起了他的注意。一桌是苏时节也坐在那里,挨着他坐的几个看上去和他很是熟稔。他把这几个都记在心里,想着一会儿再多叫几个人来,把这几个按住了狠狠揍。那一桌还有一个特别好看的玉面书生,要是识趣肯伺候他,一会儿可以免了挨打。另一桌却让他改变了计划,只因为那是一桌如花似玉的妙龄少女,一个个都想纳入他的后院,特别是上首坐的那两个姑娘更是让他恨不能现在就过去左拥右抱,还打什么臭男人,先进了温柔乡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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