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太阳东升西落,月上树梢,转眼之间便入了夜。裴宥在御书房之中批完奏折乘上步辇,两排宫人提着灯笼走在前面为他开路,仪仗一路行至养心殿前停下。

    正在殿内睡觉的白绯寒被这浩浩荡荡的声音吵醒,知是裴宥回来了,抬手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便穿鞋下了床榻上前迎接。她要在裴宥面前扮好一个发自内心爱慕他的宫妃。

    殿内的白绯寒与殿外的裴宥隔着养心殿的墙壁,同时向门口处走,最后,门率先被裴宥打开。

    “妾身参见陛下。”白绯寒停下步子,俯身懒懒地对裴宥行了个君妃之礼。

    不等人完全直起身来,裴宥便迈大了步子走到白绯寒的面前,之后将人打横抱起,抵在了桌案上,唇贴着她的耳垂,手上开始拉扯着她的腰带。

    “好好演。”裴宥用唇尖碰了碰她那有些冰凉的耳垂,气息皆喷洒于上。

    白绯寒勾唇轻笑着,双腿蹭着他的腿一路向上,直至攀上了他的腰。

    福恩见此情景吃了好大一惊,嘴角快要翘上了天,立刻招呼宫人赶紧离开这里,不要耽误陛下办正事。

    “快去烧热水。”福恩对一个宫人吩咐道。

    脚步声消失,宫人全部撤退之后,殿内只剩下了他们二人,裴宥面无表情地放开白绯寒,白绯寒也很识时务地收回了自己正在撩拨他的腿,二人分开。

    “陛下,你就是仗着妾身爱慕你。”白绯寒背过身去低头将自己被弄散的腰带系紧,面上同样也是毫无表情,声音却娇得能掐出水来,好似她说的话是千真万确。

    白绯寒可不懂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时不时地对裴宥说些这样的话,也只是为了让他能相信自己对他是死心塌地,好让他能早日对她放下戒备并且爱上她。

    若硬要白绯寒说出她爱的是什么,左右不过是那能解了自己噬心蛊的解药,以及不被任何人控制的自由。

    “哦?这话怎么说?”裴宥瞥见了桌上那些已经空了的碗碟,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即便知道陛下爱着的不是妾身,但妾身却是心甘情愿地陪着陛下演戏,”白绯寒转过身来,眉眼之中夹着雾蒙蒙的悲哀,“陛下,妾身当真是个情种啊。”

    若不是她说这话时的语气太过夸张,裴宥差一点就要相信了,他垂眼敛着半个眸子静静地看着她作,之后发自内心地笑了一声。

    这暴君笑起来原来还挺人畜无害的,白绯寒看着他笑,竟也跟着笑了一下。

    裴宥看着她的这抹笑容,很是喜欢。这笑里没有谄媚,也不是逢场作戏,多少是自愿的,她的眼窝深邃,配上眼尾那颗红痣,竟然是出尘的气质。

    所以,妩媚和淡然,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她?

    估计着时间应当差不多了,裴宥二话不说便将白绯寒重新抱了起来,白绯寒也很懂事地将自己的腰带解的松了一点,之后将领口弄得凌乱许多。

    养心殿的大门被裴宥抬腿踹开,殿外的宫人以及太监皆垂目偷偷地向这边看,只见他们铁树开花、朽木逢春的君王将那位燕国来的公主紧紧地抱在怀中,而那公主,衣衫凌乱,将头紧紧地埋在君王胸前的衣服里,任是谁看了,都会觉得这位初承恩泽的公主是在害羞。

    裴宥抱着她一路走到汤泉宫中。这池中的水是下人们早就已经准备好的,温度刚刚好,不凉也不烫。本着来都来了的想法的白绯寒,选了一处被绣着青山碧水的屏风隔开的汤池,走过去。

    裴宥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之后便看到那屏风上被陆陆续续地搭上许多衣物,最后落上去的,是一件女子的里衣。

    许是被这汤泉宫中的雾气蒸的,裴宥觉得脸颊上有些热,随后便转过身去,也解下了自己的衣物。

    池水温热,水面上还漂浮着许多新鲜的花瓣,在暗阁之中长大的白绯寒可从来都没有享受到过这样的待遇,从来都是训练完之后,举起一桶热气已经散完的冷水,从头浇到尾,便算是洗完了。

    当然,作为一个公主,又是为楚王精心培养的刺客,这样的待遇算是上好的了。其他一些品阶有些低的,像云留那样的刺客,甚至连一桶水都没有,要想驱除周身的粘腻之感,唯一的办法就是寻一处河流,跳下去,夏天还好些,可若是冬天,河水冰冷得刺骨。

    白绯寒捞起一片花瓣打量一阵,随后放在鼻尖下轻嗅,便闻到了淡淡的花香,眼中闪着对于花这种东西的好奇。

    男子沐浴素来都是比女子要快一些的,已经穿好衣服等在门口的裴宥,环着双臂耐着性子等了白绯寒一段时间,终于见她慢慢悠悠地从那屏风之后走出来,脸上那舒适的神情还未完全消散。

    裴宥低头看她,见她嘴角噙着笑,两颊上盛着好似饮过酒之后的酡红。

    好一个吃饱餍足的小狐狸。

    “走吧。”白绯寒抬起双臂,示意裴宥可以将她抱走了。

    将做戏要做全套理念贯彻的裴宥顺着她的意,弯腰将人一把捞起。

    嗅着裴宥身上清香之味的白绯寒眯了眯眼。陪这暴君演戏的好处还有一点,就是,她可以不用走路,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他心情好时的伺候。

    宫人们将君王宠幸爱妃之后还亲自抱着人去洗的情景尽收眼底,只待明日天明,按时上早朝的朝臣门便会得知,他们年轻的帝王,是真的开窍了。

    重新回到那柔软的床榻之中,白绯寒照例,抻了抻双臂,伸了伸双腿,之后身侧的软榻便凹陷了一处,裴宥便躺了过来。

    二人共同盖着一床被子,裴宥是不可能让多让些出去让自己着凉的,白绯寒是不可能抢得过裴宥的,于是白绯寒便向他那边挪了挪身子,好让自己能多盖一些被子。

    裴宥厌烦大多数女子,所以,不讨厌她已然是好的,对于她的靠近也是无动于衷,反正在碰到自己这一界限之中,随便她怎么来。

    “你想让孤给你一个什么位分?”裴宥正面躺着,闭上双眼,抬手摁着眉心。

    白绯寒直勾勾地看着他那似上天精心雕刻一般的容颜,想了一阵。

    想这暴君问这话,八成是在试探她,若自己表现出丁点的野心,她敢断定,裴宥立刻便会命人将她从这榻上拖下去斩首,所以,王后这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分,她定然是不能要的。

    那贵妃呢?贵妃地位仅次于王后,白绯寒的眸光闪动着,这贵妃之位,她觉得裴宥应当会给自己比较心仪的女子,她清楚自己在裴宥心里的位置,所以这贵妃之位,她也不敢要。

    “赐个昭仪吧。”白绯寒开口,随后转过身去闭眼睡觉。

    裴宥却是睁开了眼睛,望着天花板,眸光深沉难测。他在心中给白绯寒定下的界限是贵妃,若她敢要王后之位,不用别人进来,他便会亲手在这榻上解决了她。

    没想到她却要了个比贵妃还低一些的昭仪之位。

    都不敢试探一下自己的底线吗?这狐狸当真是谨慎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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