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白绯寒被裴宥握住了双手手腕,事情以白绯寒失败告终。窝在裴宥温暖的怀中,白绯寒沉沉地睡去,直至第二日天明,日上三竿,她才伸了个懒腰起床。

    云留走进来伺候白绯寒洗漱,为她簪发之时,告诉她娜尔兰正在春月湖旁的亭中等她过去。

    “殿下,我同你一起去吧。”今日距离月圆之日又近了一天,考虑到白绯寒的情况,云留怕她此去会有危险。

    “不用,”白绯寒拿起梳妆台上的一只玉兰簪,仔细端详了一阵,之后递给云留,“那样的废物,就算在我蛊发之时,也近不了我的身。”

    白绯寒语气散漫,还带着些许对娜尔兰的嘲讽之意,云留听后只能作罢,为她簪好发、略施粉黛之后,目送她离开。

    昨夜一场雨,今日太阳照在地上,万物都是暖烘烘的样子,草木更绿了,一些花朵也都相继长出了花苞,静待盛放之时。白绯寒一路看看草,又嗅嗅花,怎么磨蹭怎么来,到达春月亭时,果然看到了已经等得不耐烦的娜尔兰。

    白绯寒吹了声哨,娜尔兰袖中的小黑蛇便脱离了她的控制就要冲出去,眼疾手快的娜尔兰一把攥住那条小黑蛇的七寸,之后循着哨声回头,看到了正在向她微笑着的白绯寒。

    那笑容之中,一半挑衅,一半漫不经心。

    盯着她那妖孽的脸盯了半秒,娜尔兰怒火中烧,拔下插在发髻上的一根银簪,簪尖对准白绯寒便冲了过去。

    白绯寒仍是笑着,身子丝毫未动,只是转动手腕,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握住了娜尔兰的手腕,随后,缩在袖中的桃夭便爬了出去,对着娜尔兰的手腕亮出了尖牙。

    看到那条小粉蛇自她的袖中爬出,娜尔兰惊得瞪大了双眼,再看那粉蛇对自己伸出了牙,下一秒便要咬上来,娜尔兰的背后更是泛起了一层冷汗。

    裴宥遇刺的那日,娜尔兰见到过她使用暗器的场景,她没想到的是,这个女人,她还会蛊术!

    “桃夭听话哦。”就在桃夭将要下口之时,白绯寒开口,将它的行为制止。

    见桃夭停下动作,娜尔兰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她扭动着手腕挣脱白绯寒的控制,将银簪重新插回到头上。

    “说说吧,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啊?”白绯寒绕过娜尔兰,径直走到亭中坐下,看着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物一般。

    但娜尔兰可不敢再随便乱发脾气了,她瞥了一眼白绯寒,尽量将头扬高:“此后,燕王对你的命令由我代为传达,所以,你必须听我的话,才能拿到每月的解药。”

    闻言,白绯寒挑了挑眉,听她的话?好大的口气。

    “你是暗阁的人吗?为何我从未见过你?”白绯寒将娜尔兰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确定自己对此人从无印象。

    “同你所在的暗阁不同,”娜尔兰被她盯着觉得很不舒服,侧了侧身子,“同为暗阁的刺客,我知道你的刺客名,你也不用怀疑我的身份。”

    暗阁培养的刺客,世人无人知道他们真实的名字,只知道他们的刺客名,所以,只有同伴之间,才会知晓彼此的容貌与刺客名。

    “哦?那你说说,我的刺客名是什么?”白绯寒饶有兴趣地问道。

    “栎行。”娜尔兰将答案脱口而出。

    她还真知道啊,白绯寒笑笑:“不过,你说你同我所在的暗阁有所不同,不知有何不同?”

    白绯寒观察着她的反应,毕竟,她所知道的暗阁,只有一个,是先燕王——燕襄王建立的暗阁。

    “你只需知道,我的位阶,比你的高,便可。”娜尔兰一字一句地回答道。

    白绯寒烦极了这个人,做的事情不讨喜就罢了,还总是强调自己的位阶比她的高。不过,即使她不回答这个问题,白绯寒的心中对此却是早有定数。

    燕王残暴不仁,没有什么治世头脑,还总担心会有人来抢走他的位子。

    想来,这个新暗阁,也定是因为他不能完全信任燕襄王培养的人,而自己动手组建而成的。

    没脑子就是没脑子,燕襄王的暗阁,收的都是些孩子,所以其中的刺客都是从小培养而成,头脑和武艺自然也是上乘。而这个新暗阁,却能有像娜尔兰这样蠢笨之人外出做任务,想来,其中之人应该大多都没什么手段。

    这是通过同她交谈,白绯寒得出的第一个结论。

    至于这第二个结论,便是娜尔兰不知道容若珩的存在,燕王也没有告诉过她有这么一号人。

    燕王不信任旧暗阁,而对于自己建立的新暗阁,也是不大信任,那这件事情便就太好玩了!

    白绯寒那双宛若藏着星辰的眼睛亮晶晶的,她对上娜尔兰的目光:“那你快告诉我,燕王给我下达了什么新的任务?”

    娜尔兰随即正色,但眼中的娇羞之色却是藏不住半分:“燕王让你想办法,向楚王引荐我,晋一晋我的位分。”

    白绯寒轻笑一声,眉眼弯弯,笑声悦耳,轻咳一声,她连连点头:“好啊。”

    听到她答应之后,娜尔兰怔了怔,很显然,她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如此顺利。

    若是一个正得宠的女子,让她将帮着另外一个女子分宠,那她定是会不愿意的,但是白绯寒却答应得如此爽快,这让娜尔兰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答应了?”娜尔兰疑惑道。

    “楚旭王正值壮年,之前一直不肯宠幸后宫的女子,如今我得了宠,他自然是会将满身的火气全部撒在我的身上,我有些吃不消了。”白绯寒说着,双颊上浮现起一抹粉红,将娇羞之模样演得逼真。

    “不过呢,若是换成别人,他或许便会失了兴趣。”白绯寒话音一转,娜尔兰皱眉,以为她要拒绝,却不想她继续道:“所以今晚,你先易容成我的样子,同他过上一夜,一夜之后,他纵是再不喜欢你,也是要晋你的位分的。”

    娜尔兰觉得她说得有些夸张,兴许楚王,不是不喜欢自己呢?因为他对她,同别的女子可是有些不一样啊。

    白绯寒知道娜尔兰上套了,笑得很满意。

    毕竟娜尔兰可不知道,楚王对她不一样,分明是想向她打听齐国的事情,可不是因为不讨厌她。

    这样蠢笨之人,留着玩也没什么好玩的,不如就在今日解决了更好一些。

    娜尔兰既效命于楚王,白绯寒不好对她动手,便只能借一下裴宥的刀了。

    ——

    入夜,在裴宥每晚回到养心殿的时间之前,白绯寒走进了汤泉宫,随后,已经沐浴好,并易容成白绯寒的模样的娜尔兰走出汤泉宫,进到了养心殿之中。

    白绯寒拉着云留在殿外准备偷听,等了很长时间,却没有等到裴宥回来,反倒是见福恩走了进去,说道:“陛下今夜歇在御书房之中了,娘娘也早些歇息吧。”

    无奈,在福恩退出去之后,白绯寒只得吩咐娜尔兰先回去,等明晚再来。

    御书房之中,裴宥早已将今日的奏折全部批阅完,此刻正执着白子与自己对弈,用来静心。

    可是,他却在不知不觉中,回想到了昨夜的情形——白绯寒抱着她,体温微凉,神色勾人。

    呼吸再度乱了起来,裴宥心生烦躁,将白子扔回陶罐之中,抬手泄愤一般,用力地摁着眉心。

    昨夜,在那之后,他一直难以入睡,天色方凉,他便飞快起身逃走,晚上也不敢回养心殿去,怕见到白绯寒。

    为什么?他为什么会这么狼狈?

    他可是楚旭王,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暴君,他为何会怕她?

    裴宥百思不得其解,于是一夜又无眠,第二日清晨便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上朝,被百官劝解要注意身体,不能荒淫无度。

    下朝之后,裴宥待在御书房之中,继续想了很长时间,决定今天晚上直面白绯寒,她若再敢撩拨他,他便直接幸了她。

    怕什么?自己可是楚旭王,要一个女子,有什么可怕的?

    终于等到了天黑,裴宥摆驾回养心殿,一路上心狂跳不止,手心也一直在出汗。玄色轿辇停在养心殿外,裴宥走上前去,推门而入。

    平日里,恃宠而骄的白绯寒都会早早地躺在榻上,见他回来也懒得上前迎接。而今日,不知怎的,裴宥甫一推门,便有人缠上了他的胳膊。

    “陛下,妾身等你等了好久,”娜尔兰紧紧地抱着裴宥的胳膊,尽力装出一副与他熟悉之模样,生怕自己露馅,“昨夜陛下未归,妾身一人,可真是孤独。”

    觉得有些奇怪的裴宥低头瞧着眼前之人说话时的神色,瞧出了不对劲来。

    白绯寒此人,妖媚不假,但却绝非是谄媚,而她在勾逗他时,从来都是装出的一副娇羞之态,神色之中却满是侵略性与志在必得。

    “你是谁?”裴宥开口,声音冷得慑人心。

    娜尔兰的心狠狠地一跳,立刻松开手跪下,颤着声道:“妾身……是……白绯寒。”

    裴宥冷笑出声:“来人,将她拖下去。”

    “妾,妾身是娜尔兰,同陛下之前见过的,”娜尔兰见事情败露,连声求饶,却见裴宥并未有所动容,改口道:“是昭仪娘娘,是她让我这么做的。”

    裴宥听后皱了皱眉,深呼一口气,摆了摆手,示意下人快点将娜尔兰带走。

    又问道:“白绯寒呢?去把她找来,孤要见她。”

    好一个白绯寒,明摆着算计他,她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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