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费了大半个月时间,楚祈安都在想,自己到底要向哪一个方面发展。最好呢,不是待在京城里,可以找一个悠闲的、偏僻的地方去种花养草。

    可是,她翻遍了古籍,发现自古至今,都没有女官出京城去专门体验和记录当地风土人情的先例。

    她填过了遴选的申请表,又反复斟酌了好几遍。最终才确定了方案,剩下的就交给天意了,她仰起头,看着窗外的风景。

    屋外花朵陆续盛放,姹紫嫣红,蝴蝶飞舞与其上,点缀其间,好一幅锦绣图。

    这个时候……他在干什么呢?但是时光容不得楚祈安多想,只是眨眼间,一旬已过。

    那日,她正在享用着糕点,婢女桃儿兴高采烈地跑进来,手里拿着一纸信封,“小姐,听说是朝廷派人送来的,那人来的匆忙 ,交给奴婢便走了。奴婢不懂这些,但也知道这是重要的东西,便匆忙给小姐送来了。”

    楚祈安“嗯”了一声,从她手里接过那个信封,赏了她些许银子便把她打发走了。

    今定女官考于紫微宫之文澜殿,时维孟秋,金风初起。考期为三日,首日卯时始,申时止。

    诸女应试者集于殿前广场,依序入殿就座。其考法有三:一为策论,关乎治国理政、民生疾苦、礼教风俗,限两时辰内成篇,文辞当典雅,论理需明晰;二为诗赋,给定题韵,或颂山川之美,或叹时序之变,辰时一刻开题,未时交卷;三为女红才艺,殿中设织机、绣架、琴案等,应试者自选其一,于申时内展现精妙技艺,或织锦缎图案绚丽,或抚琴弦音韵悠扬,或刺绣针法细腻。

    殿中设监考官五人,皆德高望重、公正贤明之女史。左右侍者若干,司时、传卷、供墨砚诸事。诸女当守考场之规,肃静作答,舞弊者逐出考场,永不录用。望众女悉心竭力,展巾帼之才,为朝堂甄选贤能。

    她皱起眉头,仔细看着上面的内容,其实也并无其他重要的事情,只是解释了考场相关事项等事情,策论,诗赋,女红,这三门是必考的,楚祈安在心里揣摩起来。

    对于这个时代,说到底,她了解地并不多,策论诗赋她思考半天,还是决定去藏书阁里找些书籍来看,女红的话……她现在练一练说不定还有救。

    楚祈安把自己关在房中,没日没夜地翻看古籍,看看往年的考生都是怎么应答的,每次遇到生涩之处,也甚是焦头烂额。楚祈安长叹一口气——就像是重回高考了一样,她甚至迷迷糊糊的时候还想喊一句口号——不拼不博,人生白活!

    夜里就对着烛火,学学刺绣之类。本来琴棋书画之类,原本的楚柔或许应该极为擅长,但是她楚祈安可是实在音律不通,五音不全,对于调这个概念几乎完全没有概念,在不在调上全凭感觉。

    就这么起早贪黑接近两旬,终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夏天。楚祈安听着鸡鸣早早起床,一旁丫鬟给自己梳洗打扮,她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干净利索,面容干净,也只是简单地施了淡妆,算得上有活力。

    她在心里给自己打了打气,便上了马车,向着礼部规划的考场地出发了。

    殿外已经有很多女子等候了,大多都是身着便装,看上去便很干练。考场设在大殿之上,上面摆放了整整齐齐的好多案几,最正中央高台之上,正襟危坐着一个男人,留着黑色的胡须,严肃地看着下方的人们,这应该就是苏瀚文苏大人吧?楚祈安揣摩着,此时锣鼓声响起,“卯时到!入座!”

    楚祈安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序号,寻找了一下自己的座位,她整了整自己的衣袍,从容地坐下。

    试卷很快就被发了下来,她仔细看着自己卷轴上的内容:试论诸地礼教风俗之必要,若为吾身,则当何为。

    礼教风俗……原来抽到的是这个题目啊,楚祈安长舒了一口气,幸好在书上看过,她也提前做了准备,两个时辰写完,也不算什么大问题。

    楚祈安一手提起袖子,一手便下笔开始书写,挥毫自如,甚是顺畅,此刻有无数关于礼教风俗的灵感源源不断地涌入脑海。

    她分别从教育推广,树立榜样,规范仪式,文化融合等等方面对如何管理进行了长篇大论,比如开办讲座、社学等社会教育活动,向普通民众普及礼教风俗知识啦,地方士绅、宗族长辈发挥模范带头作用,以身作则践行礼教风俗,引导民众效仿啦,官方监督风俗仪式的举行,确保其符合礼教道德,防止出现铺张浪费、违背伦理等不良现象啦,融合不同地域的礼教风俗之长,促进文化交流,丰富本地礼教风俗的内涵啦等等。只要是和礼教风俗沾边,她都一字不漏都写上了。

    楚祈安感觉这就有点像是高中的时候答政治题,从个人,社会,国家三个层面去答,字迹要整齐,不能有涂抹痕迹,这样看来也大差不差嘛。

    接下来考诗赋,楚祈安在心里默默祈祷:千万不要写说理诗,千万不要写说理诗,发下卷子后一看,她的运气果真是极好的,是写山水诗。

    山水诗对于其他还是相对好写一定,第一步是选取意向,第二步是……自然,楚祈安也勉强只会第一步,后面的,她实在是爱莫能助了。

    就这样一盏茶后,一首看似高深莫测,实则辞藻堆砌的烂诗,就被制作出来了。

    楚祈安反复品读了几遍,不禁捂住了额头,她几乎要被自己写的打油诗笑到了,只想着快点快点结束这炼狱吧!

    最后一场的女红更不用说了,楚祈安左右瞅了瞅,发现事实果真如此,对于其他的女子这女红实在是得心应手,这致使她不禁有了压力,她咽了咽口水,还是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刺绣上。

    刺绣是自由命题。这样就好办多了,对,就是这样,先缝一个头,然后是身子,最后是脚。

    楚祈安把刚刚扎破的手指放进嘴里含着,又看着手帕上一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公鸡,满意地点点头。

    现在,就是最帅的一刻了——提前交卷。

    至少目前楚祈安还没能看见提前交卷的,或许是女子大多未曾参加过考试,心有顾虑或者是不知可以提前交卷。楚祈安整理好了桌面,起身整了整衣袖,在旁人震惊的目光中,缓缓地把试卷交给了苏瀚文,礼貌一笑,便转身而去。

    苏瀚文打量了她半晌,把她的试卷收起来,又抬起头看了看她,让身边的人替他看守在那里,便又急匆匆地追了出去。

    楚祈安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思考着自己这次到底考的怎么样,最后刚刚决定要听天由命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楚小姐,留步。”

    楚祈安一怔,她在心里又确认了一遍自己写名字了,才缓缓回头,身后站着的男人高大而雄伟,留着长长的胡须,她迟疑一晌,“苏……苏大人?”

    见眼前人点了点头,楚祈安连忙行礼,“不知道苏大人单独找我所谓何事?”

    苏瀚文笑了笑,缓缓开口道:“也无其他之事,只是去年在圣山水苑有幸见过楚小姐,觉得楚小姐气宇非凡,实在是比男子还要果敢。因此特地来询问楚小姐一声,不知道有没有兴趣来我手下做事呢?”

    楚祈安一听,来了兴趣,有内幕?还是说能够让她免考直接上岗?有这么好的事情?

    她秉持着事出反常必有妖的原则,心想天大的馅饼怎么可能就偏偏砸中了我,还是礼貌地回应道:“多谢苏大人抬举,可是这次考场上多才多艺的女子那么多,而且她们的本领并不比我弱半分,为何苏大人要专门挑我一个人呢?”

    对面的苏瀚文低下头沉默了半晌,才缓缓开口道:“楚小姐聪明,那我们便开门见山好了,我就直说了,我想让你去调查一下淄安。”

    楚祈安一怔,淄安……这不是安晟王的地方吗,她几乎是一瞬间就想到了安晟王之子——温落尘。

    为什么要让她去啊,楚祈安虽说不解,但是如今并的确不想和温落尘有再多接触了。她正想拒绝,苏瀚文打断她,“楚小姐若是心存疑虑,不妨过几日再给我答复。”说罢,便留下一脸惊诧的楚祈安在原地,扬长而去。

    苏瀚文是忠臣,这点应该是不会变的,而温落尘是反派,按照原来的剧情,这莫非是在利用她来对抗温落尘?可是苏瀚文又是如何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呢?他现在已经对温落尘起了疑心吗?难道自己去淄安,是想要亲手杀了温落尘吗?温落尘现在有所准备了吗?楚祈安犹豫起来,她扪心自问道:你真的想要置温落尘于死地吗?你真的要走上这样一条路吗?她的心又揪了起来。

    “祈安,你还在生气吗?”楚祈安一怔,缓缓转过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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