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陈玄薇心中早有感觉自己在十万大山大概待了不短的时间,可却从未料到竟是有三年之久。

    张伯见陈玄薇脸上古怪的表情,感到有些奇怪,呐呐道:

    “是三年啊!大小姐,怎么了?”

    “三年!”

    陈玄薇却是没有回答,低声自喃自语道:“黄粱一梦,竟是黄粱一梦……”

    而后又猛然想起方才那名叫刘二小厮说的话,忙的问道:“张伯,方才我听说家族商行竟是撤裁不少,难不成家族在这三年里发生什么意外了吗?”

    “这……”

    听到陈玄薇的问话,张伯那张老脸上出现一丝犹豫,作为陈家老人,他自然知晓不少内情,可唯独事关陈玄仁死去的消息他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

    陈玄薇见状心中当即就是一个咯噔,伸手死死的抓住张伯手臂,急切道:

    “张伯,快说!”

    “诶……”

    张伯望了望陈玄薇,他最担心的便是大小姐的脾气,陈家五个二代子女中,唯独大小姐脾气最为火爆,若是知晓了弟弟死去的消息,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乱子呢!

    但他也明白,哪怕自己隐瞒也隐瞒不了多久。

    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无奈道:“大小姐,进来谈吧!”

    说罢,便转身入了院中。

    待两人坐定,张伯才犹犹豫豫道:“大小姐,有些事您听了可要沉稳点。”

    “三年前大小姐您进入十万大山后没多久,元景帝便弄出了一个什子求仙大典……家主为了阻止元景帝统合修仙势力,便串联诸多世家反对,并派出皓少爷与仁四爷主持……”

    “历时数月,串联诸世家的计划很是成功,元景帝当场便毙了性命,而后众世家瓜分元景帝遗留下来的诸多修仙资粮……”

    “只是,皓少爷与仁四爷在撤离盛京城之时却是遭到那重伤御猫的袭杀,仁四爷……仁四爷……”

    说到这,张伯却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只见陈玄薇听完这些话后,一张脸已然变得冷漠无比,冷声道:“所以我三年未回家,一回来便告诉我,我死了一个弟弟吗?”

    “陈玄礼他干什么吃的!让皓儿与四弟去主持那么大的事情,他就是这样当家主的吗?”

    “大小姐,这……您实在不该怪家主的,家主想来也有苦衷。”

    “什么苦衷比亲儿子亲弟弟的命还重要?”

    “这……”

    话说到这里,其实张伯也是有些不理解当初陈玄礼的决定,不过还是劝解道:

    “其实事后家族也调查过,发现发生在四爷身上的祸事应是有其他世家参与,且当时那御猫想袭杀的第一目标应该是皓少爷而非四爷……”

    可陈玄薇闻言,非但没有理解,反倒是冷哼一声道:“所以到底是哪几家?他陈玄礼又做了些什么?为四弟报仇了没有?”

    “这……”

    “我就知道!”

    “他总以为一切稳定便是最好,让别人欺到脸上也能唾面自干,可他喜欢稳我确实最不喜欢的,他稳他的,我做我的!”

    说罢,陈玄薇当即便将腰间配剑取下递给张伯道:“这是我父的长生剑,张伯你将此剑带回家去,告诉陈玄礼,我过些日子再回去!”

    而后拎起玄薇枪便朝马厩而去。() ()

    张伯有些发愣的接过长生剑,过了半响才反应过来,连忙问道:“大小姐你要干什么?”

    只见陈玄薇此时已经自马厩中牵出一匹火红大马,翻身便上了马,听到张伯问话,轻飘飘留下两字。

    “报仇!”

    “报……可还未调查出到底是哪家参与了……”

    “全杀一遍便是了,哪来那么多麻烦事!”

    说罢,一人一马一枪,化为一道红色残影,直冲昌南北门而去,眨眼间便消失在张伯眼前。

    张伯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该说什么。

    而原来一直站在陈玄薇与张伯旁边宛若透明人的刘二这时却挠了挠头,期期艾艾的向张伯问道:“张管事,这姑奶奶回来了,我们算不算完成任务了,是不是可以离开昌南……”

    不料,话还没说完便被张伯狠狠的瞪了一眼,吓得刘二当即止住话语。

    可张伯在瞪完刘二之后却也没有多说,只是望着北方,满是皱纹的老脸越发愁苦:“祸事矣!”

    哀叹两声过后,仿佛是想明白了什么似得,连忙低声道:“不行!我得赶紧将事情禀告家主!”

    说罢便急冲冲的来到后院鸽舍所在,取了几只信鸽将今日发生的事情一一写明,分别塞在几只信鸽的爪筒之中,而后放飞。

    望着自南向北高高飞行的信鸽,张伯脸上满是忧虑……

    ……

    翌日。

    也许是陈宇皓暴露先天境界导致张家不得不放弃庆安城的缘故。

    庆安城满城数万口百姓被妖兽屠戮之事终究是纸包不住火流传开来。

    引得无数江湖高手闻言都是冒险潜入庆安验证,当看到庆安满城死地的场景之后,天下人无不心生戚戚。

    特别是当陈家嫡长子陈宇皓将陈氏商行留下的一些信息公之于众,言明庆安城百姓被屠之事与迁州张氏脱不了关系之后。

    天下舆论更是一片哗然,无数江湖侠客齐齐赶往迁州,欲寻张氏问个明白。

    就连迁州城这个张氏大本营内,也是流言四起。

    原本仰仗张氏生存的迁州百姓们都心有戚戚然,城中富户更是大量变卖家产逃离外乡。

    ……

    “砰!”

    迁州城外一处庄园内。

    张家家主张燕山猛地将往日最喜爱的端砚摔在地上,精美端砚登时四分五裂。

    饶是如此也未曾消弭张燕山心中的怒气,更是不顾宗师威严破口怒骂:

    “小儿好胆!竟敢污我张氏声名!”

    作为张家的家主又是宗师,张燕山在迁州向来说一不二,平日里也是仪态从容稳重。

    今日在诸多张家族老面前发怒,端是让人意外,只是,此时站在张燕山周围的族老之中,有人冷笑,有人沉默、亦有人惴惴不安。

    而在一群张家族老中,当初出现在庆安城墙之上的中年文士张燕河,望着家主张燕山的举动脸色难看,上前一步轻声道:

    “大哥,实在没必要如此生气。”

    “没必要?”

    张燕山望着自己胞弟张燕河,冷哼一声:“还未追究你的麻烦,你倒是管起我来了?”

    “我将庆安城一事交予你处置,你就是这样处置的?耗费家族大量资源不说,到头来竟是屁股都擦不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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