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重生后,魏澜曦第一次见到昭贵妃。

    只见她画着夸张眼妆,一双厚唇上涂着深红的口脂,更让人无法理解的是,她竟然还在旗头上插了一朵大红花。

    魏澜曦并没有任何顾虑与退缩,径直上前从昭贵妃手上,连忙夺下即将投入火盆的表文。

    随后,恭敬的递到皇后的手中,公孙彬蔚冷声喝道:

    “就凭你也配主持我儿的超度!”

    昭贵妃闻言好似不屑,又好似故作淡然一般嘟着厚唇,站起身,“既然皇后娘娘能来亲自主持,那臣妾自愿礼让。”

    公孙彬蔚为了孩子,并没有立即发作,而是将表文全部投入火盆中后,缓缓站起身双目赤红嫌恶的看向昭贵妃。

    “亲琮过世,不止陛下,连太后都极为难过,你怎可如此打扮?”

    “我怎么了?”昭贵妃摸了摸额角的头发,无辜道:“臣妾的衣裳都是皇上赏的,想怎么穿就怎么穿,皇后娘娘连这也要管?”

    “啪!”

    公孙彬蔚忍无可忍,直接上前动手,狠狠打了昭贵妃一耳光。

    昭贵妃不可置信的捂着脸,刚刚那一巴掌力道大的,她的脸颊直接被指甲划出一道血印。

    一激动,原本总是夹着嗓子说话的声音,顿时变得尖锐刺耳,“你打我?”

    公孙彬蔚指着她鼻子冷笑,“就算我儿已过世,但他还挂着五皇子的头衔,皇子的超度法事上,你穿金戴银的给谁看?”

    在场的其他人,悄悄瞄了一眼后,又马上全部低下头。

    是啊,皇后娘娘说的对。

    在场的人,哪个不是一身素净的白衣,未着妆钗,偏偏昭贵妃不仅一身绫罗绸缎,身上的首饰也一如既往。

    更夸张的是,她竟然在头上别了一朵大红花。

    昭贵妃不服气看着公孙彬蔚。

    可作为皇后她却除了这一巴掌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谁让她与皇帝离心,昭贵妃却深得皇帝宠爱与纵容。

    无论她做了怎样过分的事,哪怕当着众多人的面教训皇上,皇上也还是对她宠爱有加。

    这时周宗湛得知消息也赶了过来,果然,一进来他看也没看公孙彬蔚,率先看向昭贵妃。

    见她红肿着脸颊,委屈的坐在地上,一言不发,不知在想什么。

    周宗湛连忙上前拉起她的手,将人扶起。

    “婉怡?是谁打的你?”

    穆婉仪缓缓抬头,刚要说话,公孙彬蔚虚弱的哽咽道:

    “皇上,是臣妾打的。”

    极度委屈伤心的她,脚步一晃,差点摔倒,魏澜曦眼疾手快,赶紧上前扶着她。

    皇上见到这一幕,眼神跟着一闪,似是有一丝心疼,可那丝心疼再转瞬间就一闪而过。

    “亲琮离世,差点要了臣妾的半条命,可她却戴着大红花,穿金戴银,这让臣妾怎么能不怀疑她是在庆贺。”

    公孙彬蔚靠着魏澜曦,泪水涟涟。

    周宗湛这才反应过来,从上到下扫视一圈穆婉仪,果然如皇后所说,穿金戴银,头戴红花。

    这身打扮高调的与这素白的灵堂格格不入。

    “昭贵妃,朕让你来主持亲琮的超度法事,你就是这样做事的?”

    周宗湛皱了皱眉,嘴上虽然带着指责,却依然想要偏心,“还不赶快走?”

    这个态度,公孙彬蔚又岂会不懂,皇上,这又是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而婉仪依旧可以全身而退。

    就在她失望的想要就此作罢时,魏澜曦悄悄在他耳边轻声说:

    “娘娘,您该晕倒了。”

    公孙彬蔚心领神会,当即捂着心口,用四周都可以听到的声音喃喃道:

    “孩儿,是母后没用。”

    紧接着,她双眼一闭顺势倒在了魏澜曦怀中。

    “皇上,快传太医。”魏澜曦纤细柔弱的小身板,死死的抱住公孙彬蔚不让她落地,“皇后娘娘晕倒了。”

    周宗湛没想到穆婉怡所做的事,会将皇后打击到如此地步,再让她这么全身而退,显然对不起公孙彬蔚。

    他连忙上前抱起皇后,大步往长春宫赶去。

    并且在临走之前重新下达了对穆婉怡的处罚,“昭贵妃衣着不得体,责令幽静翊坤宫半个月。”

    还不等穆婉怡再说些什么,周宗湛已经抱着公孙彬蔚大步离开了。

    第一次交锋便以魏澜曦小胜结束了。

    永寿宫内。

    魏澜曦拉着奉贤的袖子,叽叽喳喳的讲着,今天宝华殿内所发生的一切。

    “前世无论穆婉怡做的有多出格,皇上也对她宠爱至极,今天,她却被关了禁闭。

    虽然这个惩罚还是太轻,那是不是也说明,咱们也是可以斗过她的?”

    奉贤带着笑意,就那么定定的看着魏澜曦,仿佛怎么也看不够一般。

    魏澜曦被他看的小脸一红,娇嗔道:

    “我跟你说话呢,你怎么老是盯着我,就这么好看?”

    奉贤握起白嫩的玉手摩擦着,“看不够,看主儿一辈子都看不够。”

    魏澜曦心满意足的靠在奉贤的肩上,“今晚您能陪我吗?”

    奉贤遗憾的摇摇头,“今晚原本是钱英当值,可他今天突然坏肚子,我也只能顶替他了。”

    魏澜曦虽然遗憾,但也只能作罢。

    即使如此,奉贤也没马上离开,而是哄着魏澜曦睡熟,才悄悄从七拐八拐的小道离开。

    接下来几天,蔚澜曦每日都去看望公孙皇后。

    这日她又在努力开导公孙彬蔚,“皇后娘娘,您还有太子,和景思公主,为了他们,你也该打起精神来。”

    “你又不是不知,本宫一共生下三个孩子,亲翰身为太子,竟被派去常年镇守边疆。”公孙彬蔚惨淡一笑。

    “女儿文昌公主景思,被远嫁北陵部,一辈子都回不来几趟。这次还是因为亲琮离世,她才被允许回来住上半年。”

    “臣妾知道,五皇子的死您悲伤不已。可皇后娘娘,您别忘了,即使太子不在您身边,也需要您做后盾啊。

    还有静思公主,如果没了您,她在婆家该多么孤立无援。”魏澜曦继续劝解。

    公孙彬蔚豁然开朗,她打起精神,“没错,你说的对。

    如果本宫死了,皇上还有其他的孩子,还会有其他的皇后,可到时亲翰和景思就真的孤立无援了。”

    就在这时,宫人来报,话题的主人公景思公主前来探望皇后。

    一进来景思就看见,母后一直最瞧不上的狐媚子,正在她眼前转悠。

    母后还泪眼汪汪,这让她瞬间以为软弱好欺的母后,被这狐媚子欺负了。

    她刚要出声呵斥,就见公孙彬蔚连忙招她上前,并柔和道:

    “瞧本宫,魏嫔来了这么久,还没喝上一口茶,正好景思也来了。

    徽娘,你去煮一壶大理前些日子进贡的新茶。”

    景思十分不解,“母后,您何时与她关系这么好了?”

    母后不是最讨厌这等狐媚讨好的人吗?

    “若不是魏嫔,母后怕是还没有走出来。也想不起来,你也需要母后的照顾。”

    景思闻言打量起魏澜曦,魏澜曦也同样在打量景思。

    景思公主,为人直爽单纯,前世她们的关系在最后竟也还算不错。

    魏澜曦起身笑道:

    “原来是景思公主来看皇后娘娘了,那臣妾也就不打扰你们母女二人说体己话,这就先行离开了。”

    “也没什么是你不能听的。”现在公孙彬蔚对魏澜曦可谓是信任无比。

    景思见母后并没有让魏澜曦离开,便只能说起她新听到的消息。

    “母后,你可知父皇决定东巡?”

    魏澜曦心头猛地一跳。

    东巡?要知道前世公孙彬蔚就是在东巡途中,意外感染风寒而死。

    公孙彬蔚点头,“母后也是这两天刚听说的。”

    魏澜曦不动声色的问:“那皇后娘娘,您要去吗?”

    “母后自是要去的。”景思抢先一步回答,“皇额娘乃东宫之主,也是天下之母。

    东巡这么大的事,父皇既要登泰山,又要祭孔庙,又怎么能少得了母后呢?”

    重生一世,魏澜曦极度厌恶穆婉怡。

    她知道,倘若公孙彬蔚不去东巡,那么以皇上对穆婉怡的宠爱程度,肯定会被百姓们误会成皇后。

    这让她感到十分恶心。

    她心中最为挂念的始终是公孙皇后的康健,“娘娘的凤体可有所好转?”

    景思投以讶异一瞥,轻笑道:“你倒是与众不同,世人皆颂母后贤德,你却独辟蹊径。”

    魏澜曦谦卑应和:“皇后娘娘乃万民之母,其安康自是头等大事。”

    景思轻扯手中丝帕,佯怒而视:“你这是在指责我迫使母后外出吗?”

    未待魏澜曦回应,公孙彬蔚已温言护她:“景思,身为滴公主,言语需慎。魏嫔之心,仅仅是出于对母后的关心。”

    景思不悦地撇过头,低哼一声,随即又似不忍,偷偷侧目望向魏澜曦。

    魏澜曦故作不知,继续与公孙彬蔚闲话家常,直至见其面露倦色,方恭敬告退。

    景思紧随其后,步出长春宫。待走远后,她突兀发问:“你究竟有何目的?何以能让母后对你如此信赖?”

    魏澜曦引景思并肩前行,语气温和:“人心皆需慰藉,我不过是尽力为皇后娘娘带来一丝慰藉,让她在丧子之痛中寻得片刻安宁。她不仅是皇后,更是母亲,即便笑颜以对,心底的哀伤亦难掩。”

    景思陷入了沉思,与魏澜曦并肩行了一段距离后,她缓缓驻足,目光坚定:

    “魏嫔,我虽然不知你的打算,但见您此番为母后尽心尽力,我心中自是感激不尽。”言罢,她轻轻欠身,以表敬意,“日后若有我能效劳之处,定当全力以赴,助您一臂之力。”

    魏澜曦以一抹温婉的笑容回应了她的行礼,心中早已盘算好这一遭。

    前世,景思还没等回北陵,她的夫君北陵王便死在叛乱中。

    未来她会在周宗湛的支持下,成为北陵女王。

    她特选此刻造访,就是打算与她保持良好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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