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着一种别扭的心情,既害怕又期待明天的到来。

    直至这一天如约而至。

    整个晚上我几乎没有睡着,难以想象我如此紧张,在清晨,当玛丽敲响我的房门时,她惊讶的看到一个满脸倦容,眼睛下还挂着黑眼圈的女人,正坐在床头发呆。

    “天哪,太太!”她惊呼,差点把手中的水盆摔碎,我看着她匆匆提裙走过来,脑子里还在游神,只听她说:“可怜的小姐,您难道一整晚都没有睡?您一定是在想公爵吧!”

    我常常觉得跟随我一路来到北境的玛丽,对我的了解远在我自己之上,至少我不会觉得我是因为公爵而彻夜失眠。

    我叹了口气。

    玛丽说:“您该打起精神,小姐……不,太太,请让我为您打扮一下,至少在今天!”

    我点点头。

    她的表情明亮起来,说道:“这样才对,公爵一定也会高兴的,看到太太您漂亮的样子。”

    我很怀疑自己和漂亮这个词有什么联系,不过今天确实是需要盛装的日子,我指指梳妆台,说道:“用那套首饰吧。”

    梳妆台上摆放着一套华贵但老式的珠宝,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唯一东西,因为它被印刻上了魔法,其他人无法夺走,故而幸运的留在了我手中。

    玛丽点点头,她很快从我为数不多的礼服里找出了最适配的一套,而且别具匠心的用大量绿色的缎带将那套礼服点缀得明亮而华丽。

    我看着她变魔术似的把一条平平无奇的旧礼服变得新颖又漂亮,忍不住赞叹说:“你的手真巧。”

    玛丽听到我的赞扬,情绪更高,很快,她把注意力集中在我这张苍白平淡的脸上,她说:“太太,接下来我们要拾掇的才是真正的挑战!”

    “别太夸张,只要让我的气色看起来健康点就行了。”我忍不住叮嘱。

    玛丽敷衍地点头。

    事实证明。

    就算玛丽有一双巧手,也很难在我这样的容貌上做出什么惊天逆转。直至钟塔传来钟声,我打断了玛丽,说道:“这样就可以了。”

    玛丽将我蓬乱的头发梳成一个贵妇常梳的发髻,并别上了墨绿色的宝石发梳。

    我的耳环和项链也是墨绿色,对我棕色的头发、苍白的皮肤起到了一种贫瘠的修饰作用。

    我已经很满意这副打扮了,玛丽还想做些什么,我打断她,说道:“走吧,我们还有正事要做。”

    “至少香水——!”玛丽尖叫着追在我身后,囫囵地喷了两下。

    离开卧房后,我先去往小公爵的房间,他也很早就醒了,两个侍女正在帮他穿戴正装。

    随即,我去给哈尔克太太请安,房间因为塞了太多人而显得拥挤,床上摊着一条有一条裙子,陈列着珠宝的展示架被轮番推出,从这位女士身上,我依稀看见了一个曾经强盛过的莱茵家族。

    莱茵家族的落魄是从前任公爵夫妇的意外身亡开始的。

    我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实在没有找到跟哈尔克太太聊天的时机,于是先行离开。我又绕着城堡巡视了一圈,确保所有的食物已经准备就绪,马厩堆满了新鲜的草料,热腾腾的锅炉里已经烧好了足够用的水。

    当太阳完全从地平线跃起,将广阔的冰原照射的通透而明亮时,哈尔克夫人、小公爵和我已经站在了城堡前的广场上。

    通往城堡的吊桥已经被放下,民众们被允许站在主路的两边迎接凯旋的军队。

    比起紧张的哈尔克太太和小公爵,我看上去似乎更加淡定,但那只是看上去。

    说不清为什么,我的心脏开始彭彭地跳动,清晨的阳光令我感到晕眩,我下意识地摸索着无名指上的戒指。

    我在期待什么?

    我在期待一个完整的、健康的、没有手上的公爵。

    我希望他平安归来。

    在寒冷的冬天清晨,在等待了约半个小时后,我吩咐把热的姜汤分发给在场的所有人。玛丽把一个小巧的暖手炉交给我,我抱着它,感到一丝暖意,但双脚早就已经冻得几乎麻木了。

    许久。

    就在姜汤都已经分发完第二轮的时候,由远及近的马蹄声,打破了令人昏昏欲睡的沉寂。

    “他们来了!他们来了!”

    报童们一边挥舞着拳头一边从四面八方涌过来,这群最有活力的孩子往往还兼任着传达消息的重任,他们一大早就跑到村庄的边缘,如今又架着狗拉雪橇匆匆跑回来。

    所有人开始骚动,人群发出嗡嗡的声响,我摩挲戒指的频率明显变快,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路的尽头。

    直至一声号角,像划破黑夜的利剑,撕裂寒冷的空气,把热烈的气氛一下子带起来。

    我瞪大了眼睛,像所有莱茵家眷一般,不由自主地看向声音来处。

    几匹战马踏着被践成泥的冰,从远处奔驰而来,他们高大而危险的身影,令人心生畏惧。

    在为首的男人之后,一名驾马疾驰的骑士,忽然改为单手握缰绳,另一只手扬起早已准备好的旗帜,旗帜在毫不减速的冲刺中哗啦一声,迎风展开,莱茵家族硕大的家徽霎时逆光而现。

    “我的上帝!”哈尔克太太激动得双手握于胸前,像是在祈祷。

    我深深吸了口气,仰起头。

    在这一瞬间的功夫,那几名疾驰的骑士就已经穿过吊桥,在人们的欢呼声中,一路横冲直撞地来到我们面前。

    “欢迎回来,我亲爱的阿纳克!我们的英雄!”哈尔克太太第一个冲上去,拥抱刚下马的男人。

    我亲亲推了小公爵一把,示意他上前迎接。

    在这个场合,我只要存咋就行了,并不需要说什么话。

    其实连那一眼抬头都是多余,因为我的目光在扬起之后,就看到了被这几位护送着的马车,也正朝我们驶来。

    我再次摩挲了一下戒指,心中忖度是否要由我去迎接那位女士下车——显然,哈尔克太太不会做这种事,小公爵也不太合适,那便只有我这个名义上的女主人——

    还在思索,却看见松开哈尔克太太的莱茵公爵转身,径直走向马车,片刻后,马车门开,一位纤纤玉手搭在公爵的手上,从车上下来。

    我感觉到一种可耻的嫉妒和痛苦。但这种情绪只是一闪而过,在我悲苦的十八年人生中,我最会做的事情就是控制情绪。

    我转头,用眼神示意玛丽,玛丽接收到我的信号,极不情愿的走上前去,为那位女士也献上一个暖手炉。

    这种大好的日子,不要搞砸任何事,露维娅。

    我告诫自己。

    尽管有一种立刻把无名指上戒指摘下来,扔在地上并且踩两脚的冲动,但我很好地忍住了。

    全程,我面带微笑站在一边,像个合格的花瓶一样,迎接我的丈夫和他带回来的女人。

    很快,那么女士被引荐到我们面前,我这才第一次跟我的丈夫有了目光的对视,我冲他笑了下,说道:“欢迎您回家。”

    我的举止应该是得体的,因为大家都没有感觉到异常,在跟丈夫问候过之后,我看向那么漂亮的女士,说道:“也欢迎您,尊贵的客人。”

    “您是……?”

    对方天真无邪地看向我。

    “我叫露维娅。”我笑着说。

    “她是公爵夫人。”男人一边卸下盔甲,一边对年轻漂亮的女士解释道:“是这个城堡的女主人。”

    我绝不会对外自称公爵夫人或者女主人,因为这些词语只会让哈尔克太太和她的一众拥簇者应激,不过,我很感激公爵出于场面上的体面,给我口头认可了一下身份,这样不至于让我太没面子。

    我又冲我名义上的丈夫笑了一下,然后说道:“请进吧,欢迎回家。”

    他们现行进了城堡,公爵现在可有得忙了,哈儿太太和新来的女客人都缠着他说话,一群人被拥簇着往里走。我驻足原地,凝视后后面陆陆续续进城的庞大队伍,我得照料他们,毫无疑问,他们需要很好的休息。

    这时我无意间看到了玛丽,从她的脸上看到了愤懑和委屈,她一定是在为我鸣不平,却不知道在我的逃跑计划里,我甚至都没打算带上她。

    我才是最薄情的那一个。

    我招了招手,玛丽气鼓鼓地走过来。

    这个比我大两岁的贴身女仆看起来更像我的妹妹。我微微歪头,她会意躬身凑到我耳边,我说道:“如果这些人里有你看的上的,跟我说,我会想办法做主让你成为一名骑士夫人。”

    玛丽脸倏然红起来,她这样的年纪正是对男人充满好奇的时候,况且那些骑士各个看上去精壮干练,气度不凡。、

    年轻又漂亮的玛丽不难找到一个满意的夫婿,我希望能在明年春天前敲定这桩婚事,她只是缺少一个遇见好男人的机会,我相信凭借她的个人魅力,她很快将收到不少男士的热切告白。

    北境的阶级观念远不如帝都森严,如果在帝都,我可能要为玛丽谋求别的出路,而这里,平民和低阶贵族结婚也算家常便饭——因为人口稀缺。

    刚刚扬起旗帜的年轻人此刻正在照顾他的战马,我示意玛丽去跟他说话,玛丽踯躅了一秒之后勇敢的上去了。这就是我欣赏玛丽的地方——她从来不墨迹,而且知道自己应该抓住任何好的机会。

    管家这时候走到我的身边,我说:“开始吧。”

    欢迎工作开始有条不紊展开。所有的战马,一共一百二十六匹,都分流到了好几处马厩,充足的草料和干净的清水让疲惫的马儿得到了很好的休息,兽医也开始逐个检查它们的身体状况,患病和受伤的马匹被移动至条件更好的马厩,接受治疗。

    空荡荡的宴会厅在时隔许久之后再一次灯火通明,从宴会厅一直通到餐厅,所有的门洞都敞开着,欢乐的音乐声在温暖的室内飘荡,麦香、酒香和肉香交织,我看到玛丽正安排下人们不停地端上新鲜的食材,她偷偷拿了一个苹果,然后递给刚认识的年轻骑士。

    宴会持续了整整一天,公爵、哈儿夫人相继发表了讲话。我作为形式上的夫人,也站在他们的身后,从台上俯视着下面,观察着所有人。

    有时候我觉自己就像一只蜥蜴,阴冷的,古怪的,隐匿在某处,静静观察别人。

    我看到这次回来的队伍状况整体上不错,伤病员并不多,人们的脸上或许有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征服魔兽后的自信和昂扬。

    而就在我观察他们的同时,我确信他们也在观察台上的人。我对大多数人来说是新面孔,三年前,我来到这里,几乎在同一时间,公爵就带领远征军离开了。

    不少人肯定要对我这个公爵夫人感到失望,我并非他们以为的,能配得上公爵那英俊容貌的气度不凡、美丽的贵夫人,但是话又说回来,我没有任何义务满足任何人的期待。

    第一天,在紧张有序的氛围中,所有工作落下帷幕,直至我换上睡裙和舒适的拖鞋,迫不及待地倒向床上,我才容许自己松了一口气。

    在放松下来后,昨夜只睡了三个小时的我,毫无意外的立刻陷入沉眠。

    第二天,玛丽向我抱怨,说公爵大人晚上来找我时,发现我已经睡着就离开了。她开始怀疑爱情和婚姻,我不得不打断她:“首先我和他之间没有爱情,然后,不要随便诋毁神圣的婚姻。”

    昨日佩戴了一整天的珠宝已经被卸下,我恢复了平视的打扮。玛丽将我乱蓬蓬的长发编成粗壮的长辫,这比花半个小时弄成发髻舒服得多,我在她搭理头发的时候,低头翻看着一本书,这是一本讲述爱情的诗集,其遣词用句上的矫揉造作,令人难以给它什么较高的评价。

    不过有一句话说得很对。

    爱情,你不过是一场热病!

    我的目光扫过这一行诗。

    等一切打理妥帖,我先去用了早饭,所有人都不奇怪为什么公爵和公爵夫人会分房睡,大家对此出奇的毫无异议,我心道如果这份齐心协力能分一点在处理城堡日常事务之上,少一点分歧不知道有多好。

    自嘲归自嘲,我今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一整天我都跟哈尔克太太已经管家一起,陪同公爵巡视城堡和领地,公爵无疑对自己的产业非常上心,这让他与其他无脑的继承者有了本质的区别,我像是一个敬职敬责的代理人,负责在每一个环境,对公爵产生疑问而哈尔克太太不能很好回答的地方,进行完善补充的答辩。

    下午晚饭前的一个小时,我被单独喊道公爵办公室,我愿意称之为一次漫长的述职报告,本地总体经济状况,莱茵家族的产业,未来的规划,我把能说的都说了,说得口干舌燥,我想这就是执行者的使命,我是哈尔克太太的代理人,是莱茵家族意志的执行者,我要对这三年来莱茵家族和北境领地管理负全责——至少哈尔克太太是这么说的。

    我不确定我的述职是否让公爵大人满意,但这一天的工作终于随着钟塔的钟声响起十二下而落下帷幕。

    睡觉前我还抽空去探望了一下尊贵的女客人,正好撞见哈尔克太太也在那边与她喝茶。

    对方甚至对我也发出了邀请,我抱着一种看乐子的心态坐下,与她们共同喝了半个钟点的茶。

    等我与哈尔克太太一同离开,走至四下无人的走廊上时,高傲的哈尔克太太忽然摇着扇子开口问:“你怎么看这个女人?”

    我能怎么看。

    我心想。

    你们的战斗是未来的事,而未来不会有我参与其中。

    我摩挲着手上的婚戒,沉默不语。

    这让哈尔克太太有些不悦,她挑起眉,说道:“你好像还有求于我,对吧。”

    哈!这个女人。

    我笑了一下,说道:“无论如何,您是这座城堡事实上的女主人,何不放下心情享受人生?”

    “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狐狸,我才——”哈尔克太太看了我一眼,毫不掩饰那种傲慢和高人一等,她继续道:“如果公爵打算娶那个女人,我认为还需要观察一段时间。你觉得她好对付吗?”

    这个女人就是这样,永远要要厌弃我打压我,却又不的不依赖我。

    但我没有义务参与她的斗争,虽然刚才劝诫她的话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但我能说的都已经说完了。

    管我什么事呢。你们去吵,去闹吧。

    “您已经确保在明天晚上,距离通往名彻斯特最近的小路上,已经安排了一辆马车,和您本人亲笔书写的介绍信了吧?”

    我没回答她,而是问起了我关心的问题。

    “当然,就像我们约好的那样。那么,我要的东西呢?”她摇了摇香扇。

    我会让玛丽在今晚无人的时候送到您的房间。

    三份已经签署好我名字的离婚文件,她想要的是这个,而我想要的,是快速离开北境的通行证。

    哈尔克太太铁了心要把我赶出去,她从来没有满意过这幢婚事,如今,我自己同意放手,她自然乐得助我一臂之力。

    我对此没有什么可说的。

    玛丽甚至不知道我要离开,如果知道了,她会很慌乱。

    我不想有任何意外因素影响我的计划,所以抱歉了,玛丽。

    但在我与哈尔克太太的约定之中,还有一条:哈尔克太太不会以任何方式为难我带来的贴身女仆,保险起见,我让她签署了一份契约书。这封带有魔法效力的契约书能够保障玛丽安稳平静地生活下去。

    那么,高傲的哈尔太太从我这里拿走了什么,才心甘情愿地签署了这样一份契约书?

    首先,我让渡了作为莱茵家族女主人的绝大多数权力,这个前面已经提过。

    其次,我放弃了生下莱茵家族继承人的机会。

    每天晚上我都会喝哈尔克太太送来的“保养用的药”,这是她愿意将一部分管理权力移交给我的根本原因之一。

    我要是不喝,她会很为难。

    但是反正我也不想生孩子。就让一切苦难在我这里终结,我不会让不受期待的孩子诞生在这个世界上,成为另一个我。

    那样就太可怜了。

    晚上。

    出乎我的意料,等我回到寝室,我的丈夫竟然也在。

    我看着他,一时语塞,因为我根本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

    他命令人将浴桶抬进来,正不把自己当外人的泡着澡。

    好吧,我才是这城堡里唯一的外人。

    我关上门,心里有些慌乱,他cl的身体叫我一时间有些迷炫,宽阔的肩膀和有力的手臂,轮廓明显的腹肌和雾气中隐约可见的腰,诸如此类。

    他银色的头发此刻湿漉漉的,我决定找点事做,于是从柜子里取出一条长毯,对他说:“我替您擦一下头发吧。”

    我演得如此自然以至于我胆怯的内心完全隐藏在了没什么波澜的面部表情之中。他似乎有些惊讶,然而没有表示反对,于是我让玛丽搬来一条长凳,在他身边坐下。

    “你可以去休息了。”公爵对玛丽说。

    别走——!我的内心悲鸣,我看着玛丽,玛丽根本不理睬我的求救,她笑盈盈的冲我们行了个礼,离开。

    门带上的那一刻,我觉得非常尴尬。

    我不知道以什么身份面对这个男人。

    白天,我是他管理城堡意志具象化的工具,那晚上呢?

    此刻公爵闭着眼,呈现一种放松的姿态,他仰着头,方便我能够用毛巾擦拭。我心事重重的擦着头发,他柔软的如月光般的发丝很难让人联想到这个人在战场上残酷冷漠的一面。

    我正一脸凝重胡思乱世,忽然响起敲门声,这似乎破坏了公爵享受安宁的好心情,他挑眉看向门口,却只能看到我一溜烟的跑过去。

    最好是有人过来禀报哪里出了什么乱子。

    结果,却只是哈尔克太太的贴身侍女端着避孕药过来而已。

    “那是什么?”公爵锐利的眼睛扫过那碗黑乎乎的汤,侍女或许是心虚,有些结结巴巴地说:“夫人……夫人送来给太太的……”

    如果是我,我只会说这是按照我的要求送过来的。

    果然,当提到哈尔克太太时——不免让人觉得有些奇怪,公爵并不是吃灰吃喝玩乐的傻瓜,他优秀而且敏锐,他说:“把碗拿过来。”

    侍女抖得更厉害了。

    冷酷的蜥蜴是选择旁观,还是选择出手干预?

    侍女哆嗦着将汤药端过去的时候,我乘其不备,从后面偷偷推了她一下,侍女本来就惊慌,失去平衡后,失手将碗摔碎。

    场面一度沉默,伯爵皱眉,我没说话,侍女则慌乱地收拾碎片,但肉眼可见的,她松了口气。

    这是个不大不小的插曲,我想,我之所以出手干预,只是不想节外生枝,而并非看她哆嗦的样子实在可怜。

    不久之后,哈尔克太太亲自过来,她带着犯事的侍女过来道歉,又当着公爵的面把可怜的侍女臭骂一顿。

    我已经有些厌烦这出戏了,公爵也是,他叹口气,最后礼貌地请哈尔克太太离开。

    “晚上是夫妻间的时间。”他毫不避讳的说。

    我确定我在哈尔克太太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扭曲的怒意,不过她将自己的愤怒藏在扇子后面,她不能得罪公爵,如果公爵将她赶出去,她将落得和我一样,一无所有。

    直至这间卧室再次安静下来,这场闹剧终于结束,水已经冷了,他泡完澡起身,看向我,我感觉到这个人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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