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非轻,在哪里?”四周时不时传来呼唤的声音,像是怨念一般,一声一声叫着意非轻的名字。

    “爷爷我在呢。”意非轻侧身从树枝上方轻盈地跳下来,揉了揉眼睛,朝着不远处暗红色的天坑走去。

    她赤脚走在贫瘠地土地上,银色如瀑的头发随意用一根木簪固定住,漫不经心地望着一处冒着红黑烟气的大天坑。

    “深渊,还是撑不住了吗?”意非轻半跪着,手指贴在地面上,蹙着眉仔细感受着深渊状态。

    “糟了。”

    刹那间,深渊剧烈暴动,地动山摇,日月颠倒。

    意非轻直面震荡,身体不受控制向后倾倒,她的手中出现一柄雪色长剑直插在地面稳住身形。

    “杀了。”

    “杀了!意非轻!”

    纷乱的怨念声像是找到突破口,纷纷冲击着意非轻的灵魂,企图撕毁掉意非轻的灵魂。

    意非轻勾唇,轻蔑地目光环顾四周:“杀我?就你们?”她抬脚轻踩地面,一道以她为中心展开的阵法,“也配。”

    阵法所到之处下起诡异的狂风暴雪,趁机逃逸的鬼魂被冰封在原地,远远望去倒是一个个完美的冰雕。

    意非轻收起长剑,一边走一边瞧着冰雕,凡是被她敲过的冰雕都化为冰渣子重新落入深渊中。

    敲了一圈的冰雕,意非轻转了转酸胀的手腕,有些头疼的扶额,深渊这次暴动并非意外,而是封印被人恶意破坏了。

    “怪了。”

    可奇怪的是,她却没有感受到异常的气息。

    意非轻所在的深渊的本质是一个大型的“囚笼”,关押着许多不远入轮回的鬼魂,其中不乏一些是作古多年的恶鬼。

    覆盖在上方的封印看似复杂一层叠加一层,可实际上不过是利用了五行的相生相克罢了,相互制衡,相互引导。

    而现在让意非轻头疼的是,原本应在五行方位的对应鬼魂消失不见,最后消失的气息方位像是人类世界。

    若是这五只去到人类世界作乱,原本和平的世界会被瞬间摧毁。意非轻只能祈祷这五只被关太久了,出去的第一时间先好好的玩一玩,而不是到处惹事。

    突然旁边传来树枝被踩断的声音,动静不大,但在此刻格外明显。

    “谁!”意非轻的手指凝出冰锥,声音响起的下一刻便射向一颗月松,“看来我这守墓人还不够称职呢。”

    意非轻戏称自己为守墓人,只不过因她自诞生时便于深渊捆绑,她的一生要守住深渊这一巨大的墓碑。

    她警惕地朝着冰锥处走去,谁知在月松看到一团白色白绒绒的东西,看起来和个雪团子一样,软乎乎的。

    “这小玩意长得还挺标致的。”意非轻拎起雪团子的后颈,原来是一只小白狐。

    白狐的眼睛紧闭着,它的呼吸变得浅而慢,它的身体显得格外柔软而无力,透露出一种脆弱与无助,让人不禁心生怜悯。

    可惜,意非轻活了上千年,内心早就无波无澜,这么一点小玩意还激不起她的怜悯之心。

    她将这只白狐放在石头上,拿着小树枝不断地戳着它的身体,思考着是扒皮抽筋看皮下到底是何物,还是说直接丢进深渊。

    深渊中还有残留的鬼魂,此刻丢下去刚好平息它们未曾逃出去的愤怒,倒也是一举两得。

    就在意非轻犹豫的时候,手中的白狐轻哼一声,有要清醒的迹象。

    “完蛋,不会是戳太用力戳醒了吧。”意非轻小声嘟囔着,脚尖一点向后跳,躲在了树桩后面。

    白狐悠悠转醒,他如琉璃琥珀的眼睛迷茫地看着四周,狐狸爪子无意识地挠着耳朵。

    “这里,是哪里?”声音倒和意非轻相信中不太一样,光听这个声音不免给人一种温润儒雅的公子。

    可惜下一刻,脑补就被无情打碎了。

    “这是什么东西!”白狐的脑袋微垂,凝视着它的爪子,随后混乱地在原地转圈,“这不会是老子吧?老子是谁啊?怎么一身毛啊!”

    意非轻她皱眉看向白狐,仔细分别它的话,在确定它确实不像装失忆后,意非轻罕见地沉默了,可捏在手中的符纸任然闪烁着暗红色的光芒。

    这千年来,她遇到的奇葩的事情不在少数,可眼前这只白狐明显是失去了记忆,可失去记忆会存在不适应原本的身体吗?

    就在意非轻准备动手击杀白狐时,一缕幽蓝色的光线从白狐身上飘出,与深渊深处的封印链接上便消失不见,随后暴动的深渊奇迹般回归平静。

    意非轻将符纸收起来,她倒是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这只身份、来历成谜的白狐却与深渊有莫大关联。

    “有意思。”

    目前,她为了深渊非但不能杀了白狐,甚至还要保它不死,至少在她弄明白白狐与深渊的关系之前。

    意非轻捡起一旁地上的树枝,既然这样的话,那不如玩一玩好了。

    “你你你是谁!为什么会会会在这里!”

    害怕到颤抖的声音在白狐耳边响起,它警惕地转过头朝着意非轻呲牙。

    这小东西,还挺凶的。意非轻在内心啧啧称奇,面上还是因为被凶害怕而颤抖得更加厉害了。

    “这里是我家,你突然出现在这里,你还凶我!”

    意非轻说完看向呆愣在原地没有反应的白狐,心想这不会是个傻子吧,不过傻子也挺好的。

    但下一刻,意非轻被白狐袭击了,更准确的是结契。

    意非轻愣神期间,她和白狐的眉间飘出一滴精血,随后落在地上红蓝交织的术法上。

    容不得意非轻拒绝,她与白狐成功结契了。

    意非轻单手揉着她的太阳穴,看着地上运转成功的术法,和陷入昏迷的白狐,怎么今天的头格外的疼。

    结契是很古老的法术,专门为妖族和人类而存在的,但在意非轻的认知中该术法已经失传了。

    意非轻叹气,结契分为很多种,而其中仅有一种为百分百结契的。

    由妖主动结契,心甘情愿将自己处于结契的弱势位,力量、寿命、记忆全部无条件交于人类。

    最重要的是,结成这种契约的人与妖是不平等的,最直观便是妖死亡并不会影响结契的另外一方。

    这是最不公平的结契。

    意非轻并没有在结契中找到有关白狐的记忆,她的手指在白狐额头轻点,一个术法进入白狐的脑袋中。

    结契中有关记忆部分的共享被意非轻单方面切断了,除非她想不然白狐探查不了她的记忆。

    “算了,有伴去人类世界也挺好的。”意非轻仔细看着在地上滚过的白狐,有点嫌弃地将一张符纸丢在白狐身上,“真脏。”

    下一刻,白狐的毛蓬松起来,似乎还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意非轻满意地点点头,将白狐捡起来抱在怀里,感受着它身上传来的温度。

    一种怪异的情绪在她的心头回荡,那是一种说不出的开心,就像得到了失而复得的宝物。

    月光洒在松树上,透过树枝落在意非轻怀中的白狐。

    “既然你和我结契了,那我便给你取个名吧。”意非轻轻笑一声,她将手指咬破,在空中写下两个字。

    月松。

    文字没入白狐的眉间消失不见,意非轻单手抚摸着白狐走向深渊。

    “以月为媒,辅大地之精。”意非轻将白狐放在她的肩膀上,手上不断地结印,调动着天气之气道,“封!”

    泛着红光的大阵覆盖在深渊之上,若是仔细看能发现那大阵上似乎有蓝光闪烁。

    “算是稳住了。”意非轻身子轻盈飞上树枝自然坐了下来,将白狐放在她的腿上,目光望向不远处的人类世界。

    似乎有什么屏障阻挡着,人类世界看得并不真切,若隐若现。

    一声悠悠地叹息消散在深渊中。

    同一时间,人类世界的媒体设备炸了。

    全地区能见的血月突然出现在天空,不少人第一时间拍摄下来。

    只可惜,那时候所有人只以为那是个简单的天文奇观。

    白狐并没晕多久,它再次目光疑惑看向四周,下一刻它的眼睛和意非轻对上。

    “你醒啦!你有没。”意非轻的话还没有说话,就看到白狐跳起来往后退,动作之快意非轻都来不及捞它。

    “咚”一声,地上尘土飞扬,看样子是摔得不轻。

    “疼吗?”意非轻忍不住笑出声,结了契她当然知道白狐此刻的状态。

    某只小东西内心在骂骂咧咧:疼死老子了,为什么老子会在那个女人的腿上,为什么她要在树枝上啊!

    意非轻挑眉,看来是恢复力气了。她从树枝上落下,手中拿着一根树枝,距离白狐不远处说道:“你和我结契了,你知道吗?”

    白狐皱眉,它不理解看向意非轻,这一次它呲牙想要攻击意非轻,但下一刻它飞了出去,又是一声脆响,它砸在深渊封印上。

    诶,看着都疼。

    啧,脾气真暴躁。

    意非轻走过去,佯装害怕,但还是努力靠近的样子,声音温和地道:“结契期间,我们伤害不了双方的,你难道不知道吗?”

    说着意非轻捡起小白狐,颤抖着手但还在安抚白狐道:“我先带你离开这里,你别怕哦。”

    白狐意识到意非轻说得是真的,它蔫蔫的将脑袋搭在意非轻的胳膊上,语气有些郁闷道:“那个谁,你既然知道这个鬼玩意,那你知道怎么解开?”

    感受到怀中白狐的不开心,意非轻在白狐看不起的地方勾了勾唇角,下一刻惊讶地问道:“不是你主动结契的吗?我还是被动接受的,我都没说什么呢。”

    “放屁!老子怎么可能······”

    “诺,你看。”

    红蓝色的法术在意非轻和白狐之间流转,最终化为一条红蓝交织的绳子缠绕在一人一狐的手腕。

    “不是!老子怎么一点记忆都没有啊!是谁干的啊!”

    白狐怀疑人生。

    意非轻浅笑。

    是啊,谁干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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