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魂魄附在了一具不知名,但明显是娇养的身体上。能被娇美,必然家境殷实,至少可以排除一半以上的人了。

    冷婼又看了看一双细皮嫩手不沾阳春水的手,也不知道原身是否也叫冷婼?

    家在哪?

    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她又是怎么弄丢被人捡走的,还莫名其妙死了?

    那自己占了人家的身体,是不是要讨回公道才行?可她一点记忆都没有,怎么讨回公道?

    算了,现在不是操心这个的时候,她还是想想在这个陌生的时代,她,怎么生活下去吧。

    冷婼蹙紧双眉,若有所思。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原先闭目调息一直未语的萧煜,睁开了双眸。

    听着她绵长规律的呼吸声,心道这女人心可真大。

    时间悄然消逝,一晃,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灌木,照进洞口。

    冷婼睁开双眸,入眼是光秃秃又狭小的空间,以及一堆早就灭了的火堆。

    来到洞口,头顶是旭日的朝阳,前面是万丈悬崖,耳边是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远离尘嚣,遗世独立。

    一时间,冷婼有些发懵,不知今昔是何昔。

    直到发现手里的小瓷瓶时,昨日种种有如做梦一般,恍惚又真实。

    受伤而红肿的双手因敷了药,明显好转,估计再敷个一两次就能好全。

    冷婼掂了掂手里的小瓷瓶,心道:这倒是个好东西。

    唉……

    都是些什么事啊!

    短暂的情绪低落后,冷婼迅速调整好心态,望着头顶的旭日,安慰自己即来之则安之,不管怎样,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

    她必须适应这里的生存法则,也得让自己好好活下去。

    当务之急,便是找个落脚之地,才好徐徐图之。

    至于那三只的不告而别,倒并未放在心上。

    因为他们本就是萍水相逢的陌路人罢了,更何况还是几只翻脸无情又打不过的白眼狼。

    沿着崖壁,冷婼小心地爬上山顶,又循着痕迹,一路往山下走。

    这里远比她想像的还要偏僻,走走停停,差不多花了一日时间才看到一点人烟。

    此时天色已黑。

    眼前的村落淹没在一片漆黑之中,四周除了偶尔几声犬吠外,一片寂静。

    冷婼摸进了一户农家,运气不错,这家也有一个十三四岁的姑娘,衣服虽然旧了些,但好歹干净合身。

    灶上剩有两个窝窝头,一口咬下去,差点没嘣掉满嘴的牙。

    又硬又糙,太难吃了。

    但冷婼硬是逼着自己吃下半个,好歹不会饿晕过去。

    用干草铺了一个简单的床铺后重新上了药,看着已经好了七七八八的双手,心情总算稍稍好些,累了一天的身体躺在干草上没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第二日天蒙蒙亮,冷婼便醒了。

    随便用冷水洗漱了一番,从荷包里拿了几颗碎银子放在灶台上后,便悄无声息地翻出半人高泥墙,往城门方向走去。

    一路走来甚是萧条,但因接近上京城,商贩马队官轿马车,还有官兵衙役时有经过,倒是越来越热闹了。

    顶着大太阳,冷婼坐在牛车上,一路晃晃悠悠,耳边是老农热情的碎碎念。

    从闲聊中,她对现在的处境又有了些了解。

    知道这里民风保守,男女婚嫁早,时兴一妻多妾多子多福。

    还知道龙渊国虽建国五百余年,占地很广,但边境时有战乱,国不强民也不富,不过老百姓的日子还算安稳。

    尤其是碰上好年景,老百姓的日子就会更好过些。

    就比如今年,夏日已过渐入秋季却并未出现旱涝灾害,难得的是一个风调雨顺之年,田里的庄稼成熟在即,老百姓们秋收在望。

    多了一份期盼,这日子过得也就多一份滋味了。

    冷婼从来没接触过农耕民生的问题,但看着老农布满褶皱的脸上笑意盈然的样子,也是真心替他高兴。

    接近午时,高大巍峨的城门远远映入眼帘。

    冷婼擦了擦额头的汗,虽已入秋但在太阳底下爆晒了半日还是有些头晕晕,真是苦了这身细皮嫩肉。

    牛车在离城门一里处停了下来,老农摸着口袋里热乎乎沉甸甸的二两银子,笑得见牙不见眼。

    二两银子,足够他一家四口好好过一年了。

    “姑娘,牛车进不了城,老头子只能捎你到这儿了。”

    冷婼从牛车上一跃而下,抬手告别热情的老农,朝着人多的地方走去。

    上京城。

    城门高大坚实,分隔了城里城外截然不同的样貌,也不知城里是怎样一番风景。

    “站住,路引。”

    冷婼抬头,看向拦住自己的守城小兵。

    在路上,她已经知道凡是进城的人都必须要有“路引”,也就是身份铭牌。

    她早就翻找过,这具身体别说是路引了,就是头花手饰都没一样。

    守城小兵瞥了一眼粗布农衣的冷婼,态度说不上好坏。但对上她这张有些漂亮的过分的脸,还是愣了好大一会,眼珠子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才又开口:

    “进城的路引。”

    冷婼从袖口处拿出一个木牌,递给守城小兵。

    守城小兵接过木牌看了一眼,本就震惊的表情更加扭曲:“你叫……金……二苟?”

    ??

    冷婼额头划过三条黑线,瞥了一眼木牌,没脸看了。

    “爹娘不识字,随便取的。”

    或许是这个年代取名都随便,像狗子狗蛋二丫大丫也是随处可见,所以守城小兵虽震惊但也没深究。

    继续问道:“进城干什么?”

    “家里托人给找了个活计,来给大户人家帮佣。”

    “哪家?”

    “冷将军府上。”冷婼随口胡谄。

    “是护国大将军府?”

    “嗯。”冷婼随口应道。

    听到护国大将军府上后,守城小兵就直接递还了路引,“进去吧。”

    “好,谢谢。”

    冷婼接过路引收入袖口,心情愉快地抬步往城内走。

    心底却有些可惜:

    好好的一个路引,却因“金二苟”这奇葩的名字只能丢了,唉,可惜了!

    远远地,城门口传来一道着急忙慌的声音:

    “守城小哥,我真的是有路引的,就刚刚我还拿出来看过的,怎么突然就没了呢?”

    “没有路引,不得进城!”

    “守城小哥,您能不能通容通容,我是金尚书的亲侄儿,我叫金三荀,您只要派人问一问就知道了……”

    “去去去,别挡着道,再闹,给你抓大牢里去。”

    ……

    城内,对比城外的萧条,眼前的繁华和热闹让人意想不到。

    青石板铺成的街道纵横交错,两侧店铺楼宇栉次鳞比,古朴精致。

    酒楼饭馆茶楼赌场,珠宝手饰古玩珍品,成衣布料糕点小食,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街道上马车,行人来往穿梭,铺子里人头潺动。吆喝声,谈笑声络绎不绝,一片繁华和乐。

    真不愧是天子脚下。

    冷婼先是来到一家成衣店,给自己挑了一身比较中性的青色衣衫。

    换上衣衫,束起长发,摇身一变,就成了一个风度翩翩的玉公子。

    对着青铜镜,仔细打量了一番,很是满意。

    然后去了一家酒楼,找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点了满满一桌好菜,一壶好茶。

    终于可以好好祭祭她的五脏庙了。

    然后再顺便探听些消息,再去找个落脚点,就算是开启她异世之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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