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半。
商南六点半早读，六点二十又加了段早早读。
她每天都会在这样一个很尴尬的时间点里醒来，说早不早，说晚不晚。
捂着眼，脑海里仿佛还是昨晚刘泽然最后的样子。
他皱着眉头，却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每次见面似乎不是生气就是尴尬。
李静楠压着怒意从便利店接走她，回到家发了一通大火，巴掌差点甩过来。李鸣侨拦在她面前，说着小孩子还不懂事这类屁话。
“她不懂事？”
尖锐的指尖朝向自己。
宋晚晚沉默地站在原地，看这一场闹剧。
“舅舅平时对你多好？我平时对你多好？你在这种场合，要这样给我难堪！”
李鸣侨灿灿地摸了摸鼻子，强行安抚着对方，“好了好了姐，晚晚小孩子，还念着书呢。”
“念什么书？有什么心思念书啊！”
陶瓷杯被摔到地上，碎片划出血珠。她像感受不到痛，站在原地没有动。
“同样都是念书，还不如绒绒好。人家成绩是没你好，没你厉害，至少人家上进！”李静楠像是极其疲惫，对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女儿。
话说到最后，看她那副样子，也没了再继续说的欲望。她打开钱包，拿出所有现金拍在李鸣侨身上，朝楼上走，“你照顾她吧，明天还要出差，我是真的累了。”
“姐！”
吊兰干涸的叶尖抵在后颈有些瘙痒，她微微侧头，手心里被塞进两张红色纸钞。
李鸣侨把剩下那叠塞进口袋里，装模作样嘱咐了几句，“好好学习啊，别给你妈再添乱了。”
诺大客厅，水晶吊灯高高悬挂在原地，每一颗灯球都闪耀出圆润的光。
李鸣侨缩在皮夹克里往外走。
楼上楼下关门声出奇一致。
宋晚晚沉默地站在原地，攥紧手里那仅有的两张纸钞。
把纸钞和情绪都一样叠好收进口袋里，她缓慢朝楼上走，关掉整间房屋的灯。
好歹也是两百啊。
“收好啊，这是找零。”
“谢谢。”宋晚晚认真数了数，分了与昨晚数值相等的几张折好塞进口袋，剩下的仔仔细细放进钱夹里妥善收好。
饭团还在微波炉里加热。
为了避免再偶遇陈兆，她刻意来便利店企图拖延一些时间。
“当心烫。”
“谢谢。”宋晚晚两手接过，拎着角把它放在桌上滚来滚去，白雾从缝隙里冲出，轻飘飘很快就散开。
最好吃的茄汁炸鸡块饭团，第一次吃还是初中时候作为李静楠给她准备的早饭。
时间还早，便利店很久也不会进入一个客人。店员趴在柜台上忍不住眯一会，想来也还算是夜班。
她捏住包装小口小口咬，视线盯着面前贴着的招聘广告看。
两班倒，五千一个月。
酸酸的茄汁味还留在嘴里，宋晚晚扔了垃圾推门离开，阳光顺着屋檐照在脚下，她希望今天是个好天气。
遗憾的是，似乎总有些倒霉。
雨是从下午开始下的。
和谢柠一起吃完晚饭到教室的时候，像锡箔纸一样的窗帘和收在桌上的试卷被吹得哗哗作响，在教室里乱飞成一团。
银色闪电从天空尽头骤然劈下来，轰隆隆的声响吓人一跳。
宋晚晚回到座位上整理着发下来的试卷，不过吃顿饭鞋子就已经彻底湿掉了，闷着一股凉气。
女鬼是不是终于要爬上来毁灭这个世界了。
“收收心快点写作业了，暴雨天能把你试卷吹走不成啊？”
她拿起笔，还是忍不住叹了声气。
直到放学都是这样的鬼天气。
周围满是惊呼，她试图走到公交站台，撑开的黑伞却像飘摇的舟，到最后半边身子都湿得差不多。
尽管站台上方就有屋檐，狂风还是卷着暴雨一路吹进来。
细细密密的雨丝打在身上，发尾都湿漉漉坠下。
宋晚晚颇有些自暴自弃，早知道就把钱夹放家里了。
脚下像浅浅的一块湖泊，积水什么时候到这种程度了，涟漪一圈圈晃到面前。
同样湿透的一双鞋。
在这一瞬消失的雨。
“嗨。”
熟悉的声音如同闷雷般落在耳侧。
宋晚晚双手还维持在这个僵硬的姿势，颇为迟疑地抬起脸，水珠在这瞬间快速从脸颊滚落，砸进衣领。
“嗨。”
车灯从身侧一闪而过，缓慢地照过彼此。
“好巧，又见面了。”
只有两个人的公交站台。
陈兆没有收起伞，就这样站在她面前，用后背尽可能多挡住一些乱飞的雨珠。
昨天撒谎，今天就被抓包。
宋晚晚扯着话题，从口袋里摸出那一把提前准备好的钱，却已经湿漉漉地烂在手心，她有些尴尬，“本来想今天还你的，要不我晒干了，改天再给你吧。”
车灯从他身后又一次闪过。
碎碎绒绒的黑发镀上一层虚幻的光，顺着雨水一起滴进地面。
她强撑着笑笑，又重新塞进口袋里。
身前人的衣摆沉甸甸下坠着，蜿蜒的水渍到处都是。
何必这样。
宋晚晚低着头，她第一次感到难以直视，像快要烂在这片地里，“其实我总是骗你。”
雨声渐大。
“我没有车来接，你也没有认错人。”她正酝酿着如何编一个恰当的理由，却听见身前人清脆的声响如玉石落在地面。
“那我们应该见过很多次了。”
陈兆很温和地笑，眉眼弯出漂亮的弧度。单手撑着膝盖俯下身，好直视她的双眼，“只是可能都没什么印象。”
“所以，要不要一起回家？”
宋晚晚一愣，指骨紧张到发白。
她忽然很难再编出什么拒绝的理由。
公交车还是准点来了，宋晚晚一身的水，陈兆脱下外套垫在了椅子上。
好像要在暴雨里变成摇摇荡荡的一艘小船。
宋晚晚侧脸看向窗外，这样明亮的车厢游离在黑夜里，从玻璃倒影里可以看见自己坐得小心翼翼，还有他一小片侧脸。
“其实。”
“嗯？”她突然回头，轻轻的疑问语气像小小一枚钩子，陈兆下意识错开视线，重新开口。
“其实。”
话含在嘴边，如果一定要有什么说出口，陈兆发觉自己说出的依旧是这些关心，“其实当心着凉，下雨了容易着凉。”
他不准备问了，却听见身旁人道，“那个磁带我听了，还挺好听的，谢谢你。”
仅此而已的回复。
陈兆垂着头，双手紧紧握着搁置在膝上，嘴角还是青涩的笑，或许这样也够了，“好，喜欢就好。”
潮湿的校服布料紧紧黏在指尖，纵使她已经企图将自己撑在座位上。
在这样一个电闪雷鸣的暴雨天，宋晚晚低下头，“喜欢的。”
陈兆浑身一僵，不敢去猜对方回答的到底是哪一句。
接连不断的雨水从衣衫滚落，缠绵着扯到脚边，变成混作一滩的水渍。
袖口还是湿答答的。
宋晚晚将吹风机又移回来一股脑对着吹，坐在床边，脑海里闪过无数个相似的晚上。
颠倒的位置，隔着一层台阶始终不平等的身份。
暴雨如注。
刘泽然极其冷淡的一张脸，伞面为她倾倒，衣摆却依旧会被淋湿。
窗外电闪雷鸣，骤然闪过的亮光吓得她回头又朝窗外看了眼。
只怪雨太大。
而这样困顿缠绵的雨丝让人很难有一瞬喘息的空间，即使当下是个大晴天。
指节叩在桌沿敲了几声，吓得她一激灵。
神志迅速清醒，倒是一点都不困了。
“你出来一下。”
老师没什么好脸色。
宋晚晚垂着眼，一路跟着对方去到办公室。英语老师自顾自喝了口茶，说得慢慢的，“我听说你以前有段时间心思比较飘浮，上高中了还是收收心啊。”
汗液似乎已经紧紧裹在身上。
这样一个一体化的大型学校里，老师之间的消息该有多灵通，以前的究竟又能瞒过谁。
她站在原地，希望自己只是杞人忧天，心中却忍不住沉沉下坠着，“好的老师，我会好好注意的。”
对方没接话，身前有谁的脚步声再度来临，眼前人举起那叠试卷，慢慢开口，“接下来考试好好考啊，我不是那种古板的人。你英语又不差，自信点。”
“来，那个，陈兆，把试卷拿过去。”
宋晚晚微愣地抬起头，眉眼甚至泛起一股酸胀，快要来临的酷暑闷热气息挣破这一方天地。
“好。”有人上前接过。
窗外明媚阳光透过玻璃一路打到他脸上，那些浓缩着漂浮的光影随着风刮过树叶而不停摇摆。
而他微微侧着脸，见缝插针般对她轻轻笑。
搭在额前的发丝，柔软带着明媚笑意的唇。那些轻柔阴影滑落亮晶晶的瞳孔，变成一根绵长柔软的线，包裹住她的心。
一圈又一圈。
在那年被甩到身上散落一地的试卷，此刻好好攥紧在他手心。
宋晚晚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心里又冒出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想法。
就好像自己参加了一场准备充分的数学考试，唯独选择的最后一题难以确定，仓仓促促涂上答题卡后获得了一个满分。
她的心跳的是那样快。
因为发现笔下乱涂乱画猜对的答案是陈兆。
商南六点半早读，六点二十又加了段早早读。
她每天都会在这样一个很尴尬的时间点里醒来，说早不早，说晚不晚。
捂着眼，脑海里仿佛还是昨晚刘泽然最后的样子。
他皱着眉头，却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每次见面似乎不是生气就是尴尬。
李静楠压着怒意从便利店接走她，回到家发了一通大火，巴掌差点甩过来。李鸣侨拦在她面前，说着小孩子还不懂事这类屁话。
“她不懂事？”
尖锐的指尖朝向自己。
宋晚晚沉默地站在原地，看这一场闹剧。
“舅舅平时对你多好？我平时对你多好？你在这种场合，要这样给我难堪！”
李鸣侨灿灿地摸了摸鼻子，强行安抚着对方，“好了好了姐，晚晚小孩子，还念着书呢。”
“念什么书？有什么心思念书啊！”
陶瓷杯被摔到地上，碎片划出血珠。她像感受不到痛，站在原地没有动。
“同样都是念书，还不如绒绒好。人家成绩是没你好，没你厉害，至少人家上进！”李静楠像是极其疲惫，对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女儿。
话说到最后，看她那副样子，也没了再继续说的欲望。她打开钱包，拿出所有现金拍在李鸣侨身上，朝楼上走，“你照顾她吧，明天还要出差，我是真的累了。”
“姐！”
吊兰干涸的叶尖抵在后颈有些瘙痒，她微微侧头，手心里被塞进两张红色纸钞。
李鸣侨把剩下那叠塞进口袋里，装模作样嘱咐了几句，“好好学习啊，别给你妈再添乱了。”
诺大客厅，水晶吊灯高高悬挂在原地，每一颗灯球都闪耀出圆润的光。
李鸣侨缩在皮夹克里往外走。
楼上楼下关门声出奇一致。
宋晚晚沉默地站在原地，攥紧手里那仅有的两张纸钞。
把纸钞和情绪都一样叠好收进口袋里，她缓慢朝楼上走，关掉整间房屋的灯。
好歹也是两百啊。
“收好啊，这是找零。”
“谢谢。”宋晚晚认真数了数，分了与昨晚数值相等的几张折好塞进口袋，剩下的仔仔细细放进钱夹里妥善收好。
饭团还在微波炉里加热。
为了避免再偶遇陈兆，她刻意来便利店企图拖延一些时间。
“当心烫。”
“谢谢。”宋晚晚两手接过，拎着角把它放在桌上滚来滚去，白雾从缝隙里冲出，轻飘飘很快就散开。
最好吃的茄汁炸鸡块饭团，第一次吃还是初中时候作为李静楠给她准备的早饭。
时间还早，便利店很久也不会进入一个客人。店员趴在柜台上忍不住眯一会，想来也还算是夜班。
她捏住包装小口小口咬，视线盯着面前贴着的招聘广告看。
两班倒，五千一个月。
酸酸的茄汁味还留在嘴里，宋晚晚扔了垃圾推门离开，阳光顺着屋檐照在脚下，她希望今天是个好天气。
遗憾的是，似乎总有些倒霉。
雨是从下午开始下的。
和谢柠一起吃完晚饭到教室的时候，像锡箔纸一样的窗帘和收在桌上的试卷被吹得哗哗作响，在教室里乱飞成一团。
银色闪电从天空尽头骤然劈下来，轰隆隆的声响吓人一跳。
宋晚晚回到座位上整理着发下来的试卷，不过吃顿饭鞋子就已经彻底湿掉了，闷着一股凉气。
女鬼是不是终于要爬上来毁灭这个世界了。
“收收心快点写作业了，暴雨天能把你试卷吹走不成啊？”
她拿起笔，还是忍不住叹了声气。
直到放学都是这样的鬼天气。
周围满是惊呼，她试图走到公交站台，撑开的黑伞却像飘摇的舟，到最后半边身子都湿得差不多。
尽管站台上方就有屋檐，狂风还是卷着暴雨一路吹进来。
细细密密的雨丝打在身上，发尾都湿漉漉坠下。
宋晚晚颇有些自暴自弃，早知道就把钱夹放家里了。
脚下像浅浅的一块湖泊，积水什么时候到这种程度了，涟漪一圈圈晃到面前。
同样湿透的一双鞋。
在这一瞬消失的雨。
“嗨。”
熟悉的声音如同闷雷般落在耳侧。
宋晚晚双手还维持在这个僵硬的姿势，颇为迟疑地抬起脸，水珠在这瞬间快速从脸颊滚落，砸进衣领。
“嗨。”
车灯从身侧一闪而过，缓慢地照过彼此。
“好巧，又见面了。”
只有两个人的公交站台。
陈兆没有收起伞，就这样站在她面前，用后背尽可能多挡住一些乱飞的雨珠。
昨天撒谎，今天就被抓包。
宋晚晚扯着话题，从口袋里摸出那一把提前准备好的钱，却已经湿漉漉地烂在手心，她有些尴尬，“本来想今天还你的，要不我晒干了，改天再给你吧。”
车灯从他身后又一次闪过。
碎碎绒绒的黑发镀上一层虚幻的光，顺着雨水一起滴进地面。
她强撑着笑笑，又重新塞进口袋里。
身前人的衣摆沉甸甸下坠着，蜿蜒的水渍到处都是。
何必这样。
宋晚晚低着头，她第一次感到难以直视，像快要烂在这片地里，“其实我总是骗你。”
雨声渐大。
“我没有车来接，你也没有认错人。”她正酝酿着如何编一个恰当的理由，却听见身前人清脆的声响如玉石落在地面。
“那我们应该见过很多次了。”
陈兆很温和地笑，眉眼弯出漂亮的弧度。单手撑着膝盖俯下身，好直视她的双眼，“只是可能都没什么印象。”
“所以，要不要一起回家？”
宋晚晚一愣，指骨紧张到发白。
她忽然很难再编出什么拒绝的理由。
公交车还是准点来了，宋晚晚一身的水，陈兆脱下外套垫在了椅子上。
好像要在暴雨里变成摇摇荡荡的一艘小船。
宋晚晚侧脸看向窗外，这样明亮的车厢游离在黑夜里，从玻璃倒影里可以看见自己坐得小心翼翼，还有他一小片侧脸。
“其实。”
“嗯？”她突然回头，轻轻的疑问语气像小小一枚钩子，陈兆下意识错开视线，重新开口。
“其实。”
话含在嘴边，如果一定要有什么说出口，陈兆发觉自己说出的依旧是这些关心，“其实当心着凉，下雨了容易着凉。”
他不准备问了，却听见身旁人道，“那个磁带我听了，还挺好听的，谢谢你。”
仅此而已的回复。
陈兆垂着头，双手紧紧握着搁置在膝上，嘴角还是青涩的笑，或许这样也够了，“好，喜欢就好。”
潮湿的校服布料紧紧黏在指尖，纵使她已经企图将自己撑在座位上。
在这样一个电闪雷鸣的暴雨天，宋晚晚低下头，“喜欢的。”
陈兆浑身一僵，不敢去猜对方回答的到底是哪一句。
接连不断的雨水从衣衫滚落，缠绵着扯到脚边，变成混作一滩的水渍。
袖口还是湿答答的。
宋晚晚将吹风机又移回来一股脑对着吹，坐在床边，脑海里闪过无数个相似的晚上。
颠倒的位置，隔着一层台阶始终不平等的身份。
暴雨如注。
刘泽然极其冷淡的一张脸，伞面为她倾倒，衣摆却依旧会被淋湿。
窗外电闪雷鸣，骤然闪过的亮光吓得她回头又朝窗外看了眼。
只怪雨太大。
而这样困顿缠绵的雨丝让人很难有一瞬喘息的空间，即使当下是个大晴天。
指节叩在桌沿敲了几声，吓得她一激灵。
神志迅速清醒，倒是一点都不困了。
“你出来一下。”
老师没什么好脸色。
宋晚晚垂着眼，一路跟着对方去到办公室。英语老师自顾自喝了口茶，说得慢慢的，“我听说你以前有段时间心思比较飘浮，上高中了还是收收心啊。”
汗液似乎已经紧紧裹在身上。
这样一个一体化的大型学校里，老师之间的消息该有多灵通，以前的究竟又能瞒过谁。
她站在原地，希望自己只是杞人忧天，心中却忍不住沉沉下坠着，“好的老师，我会好好注意的。”
对方没接话，身前有谁的脚步声再度来临，眼前人举起那叠试卷，慢慢开口，“接下来考试好好考啊，我不是那种古板的人。你英语又不差，自信点。”
“来，那个，陈兆，把试卷拿过去。”
宋晚晚微愣地抬起头，眉眼甚至泛起一股酸胀，快要来临的酷暑闷热气息挣破这一方天地。
“好。”有人上前接过。
窗外明媚阳光透过玻璃一路打到他脸上，那些浓缩着漂浮的光影随着风刮过树叶而不停摇摆。
而他微微侧着脸，见缝插针般对她轻轻笑。
搭在额前的发丝，柔软带着明媚笑意的唇。那些轻柔阴影滑落亮晶晶的瞳孔，变成一根绵长柔软的线，包裹住她的心。
一圈又一圈。
在那年被甩到身上散落一地的试卷，此刻好好攥紧在他手心。
宋晚晚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心里又冒出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想法。
就好像自己参加了一场准备充分的数学考试，唯独选择的最后一题难以确定，仓仓促促涂上答题卡后获得了一个满分。
她的心跳的是那样快。
因为发现笔下乱涂乱画猜对的答案是陈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