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了，你放心吧哥，我亲眼看着她收下的。”张俞涛重复说到第三遍，忍不住举起手发誓，“我为了让她不起疑，专门给其他两个人也送了。”
“那你，就说是你自己送的？”刘泽然半靠着墙，掏出手机点了点，荧蓝色的光打在脸侧，更显骨相优越，扑面而来的冷淡气息。
“放心哥，我一点都没透露你。”
他掀起眼皮瞥了眼，才轻声一笑，举起转账页面在他眼前晃了晃，“谢了，给你的报酬。”
还是微雪。
不是什么值钱礼物，只是一枚雪花吊坠。
他翘课去了银饰店，那边师傅教他一锤又一锤打出来的。
回家还被爸妈骂了顿。
寒冷冬风裹挟着细碎雪花往人脸上扑，刘泽然低着头跑得更快了些，正要转弯，却像看到什么般差点撞到墙上。
身旁就是楼梯。
他站在原地，忽然有些不敢相信，转过身定定地看着。
“宋晚晚。”
等反应过来，才发觉自己早已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悬挂在书包拉链上的雪花吊坠在转动间轻轻飞起，泛出清亮光泽。
看着眼前人疑问的眼神，他沉默着，抬起指尖虚虚一点，说得漫不经心，“你书包拉链开了。”
宋晚晚拽着吊坠尾巴紧紧拉了拉，斟酌着还是说了句，“谢谢。”
楼上乍然传来喊声，她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加快步伐小跑上去。
冬天太冷，跑到教室里她身上还有点发抖。
“诶，你书包上挂的这个好好看啊。”
她翻出早读要用的书，凑近了点轻轻说，“我也觉得，这个就是张俞涛送的圣诞礼物，我就刚好用啦。”
“他人真好，送我的是个风铃挂件，明天我也挂上。”
林佳瑶摆弄了一阵，才发觉有一处不太平整。
她拿起来仔细看了看，发现是一个L型的纂刻。
大概，是商标吧？
老师恰在这一刻走进教室，她没多想，自然也没告诉宋晚晚。
-
人生不过三万天，可惜再过十三天就是期末考试了。杂乱思绪交织缠绕着，变成物理试卷里理也理不清的电路图。
“懂了吗？”
林佳瑶捧着试卷感激不尽，“不愧是学霸，讲题都那么简单易懂。”
懂了才怪。
刚转回身，她就疲惫地趴倒在桌上，长叹一声气，“你听懂了吗？”
宋晚晚拿起水杯喝水想了想，还是很诚实地摇了摇头。
“让林晓给我讲题也真是为难他了，我都不好意思问了。”林佳瑶翻着自己凄惨无比的答题卡，气叹到一半，脑海里却突然涌现一个绝妙想法。
她猛然坐起身来，提议道，“要不我们问陈兆吧，他不是物理老考年级第一吗？”
宋晚晚一口水差点喷出来。
身旁人还没回过神来，她已经皱着脸咳个不停，细细碎碎的声响淹没在了晚自习的上课铃里。
林佳瑶拍着她的背，“怎么突然呛到了？晚晚，快点，你字写的好看，赶紧把这个题目抄下来问一下。”
“我我我……”
“来，先抄这个第八道，再抄这个。”
两人座位离得不近不远，在教室里也依旧维持着普通同学的关系。
陈兆踩着上课铃进教室，把蒋洲委托自己带的可乐扔给他，问得很轻，“是不是快冬至了？”
“完全不记得。”蒋洲把物理作业递给他，低下头又咬了口面包，“要不你还是回去翻日历吧。”
晚自习第一段就是物理，陈兆刚写没几分钟，却突然被身旁人戳了戳。
他不明所以地抬起脸，挑挑眉，想着身旁人怎么今天这么早就问自己要作业抄。
却见对方微微举起课本给他看，上面潇洒地写着七个大字。
——你喜欢的人传的。
我喜欢的，宋晚晚，传给，我的。
陈兆看着这行字，足足愣了三秒才反应过来，下意识看向手里的纸条。
是很可爱的便利贴，上下两边围绕着小熊和胡萝卜，此时被叠成小小一个方块。
他脑海中闪过无数种可能。
可今天没有下雨，没有下雪，没有坏天气。晴空万里，月亮依旧好好地悬挂在高空之上，抬起眼甚至可以看到星星。
蒋洲好奇地很，凑过来也想一起看。
陈兆没理，只是微微侧过身，挡得严严实实。
纸张被他缓缓打开，明明不是那么安静的教室，却可以清晰听见每一道褶皱被细细摊平的声响。
上面写着工工整整的字。
他心跳快了一瞬。
【我有一个小小的困惑，书上和那个蓝本都没讲，就是那个矩形线圈转圈圈的，转一圈电流改变两次方向，感应电动势的方向会改变吗？】
陈兆心头一梗，又看了看下面写着的话。
【分子体积变大，它的势能一定也会变大吗？】
他翻到背面，是一张液柱示意图，旁边写着五个字。
【怎么样求Pa？】
蒋洲盯着他好奇地不行，是真的忍不了了，凑过来看，没想到却看见了自己同样错误的物理题。
他刷刷又在课本上写下几个大字，强硬地塞给陈兆看。
——你能不能也给我讲讲？我也不会。
陈兆看了他一眼，忍不住笑着把他书合上，轻轻说了句，“等会。”
他手撑着脑袋，想想又坐直身子，翻开物理书找到对应的页码标了上去。
电动势方向会改变，右边相同高度面的压强就等于气体压强，左面气体上的一段不用管。
而分子体积不会变大，是分子组成的体积变大，即使变大，势能也不一定变大。
写到这里。
他手掌侧立在纸旁，把自己要写的内容遮得严严实实，一笔一画，无比认真。
-
宋晚晚收到传回来的纸条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句。
【具体的要不放学了我给你讲，纸上写不清楚。】
墨蓝的笔，如此显著夺目。
“你脸怎么那么红啊？”林佳瑶凑过来问得很轻。
她立马把那句话撕下来，佯装快要中暑般不停给自己扇着风，“太热了太热了，我突然好热。”
扇了半天，脸上的红都下不去。
幸好教室空调供暖十分厉害，不然还不知道该怎么样解释才好。
晚自习铃声响起，林佳瑶关心了一会才离开，宋晚晚磨蹭着收拾东西，一眨眼又收拾到人快走完，只剩下他们两个。
天气预报说今晚会落雪，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都没下。
宋晚晚抱着书包微微转身，恰对上陈兆看向她的双眼。
他戴着透明镜框，柔软蓬松的头发微微盖过眼睫。透亮的琥珀色瞳孔在教室的白炽灯流转出动人心神的光。
微微张着嘴，脸上还是偷看被抓到的意外。
宋晚晚手里还拿着那张试卷。一步一个心跳声，她走过去，指着蒋洲的座位问，“我能坐这边吗？”
陈兆有些愣神。
她举起手里的试卷晃晃，“不是说要给我讲清楚，小陈老师？”
四个大字如同惊天霹雳般砍向他的心。
在今天，我变成了小陈老师。
陈兆已经分不清自己是不是被卷入了法拉第的电磁场实验，又或者即将与爱因斯坦一起走上领奖台，紧张到他不知道该做出何种反应才好。
等回过神来，靠得好近。
他笔尖停留在课本上方，洇出小小一块蓝斑。
宋晚晚双手撑在凳子边缘，听他讲完才终于明白了些，闲聊道，“你换眼镜啦？”
“嗯。”
“因为……”
这样吊足了胃口的话，她也忍不住侧过头去看着对方，好似期待他能说出什么绝佳的理由。
陈兆像是觉得不好意思般，微微别过脸，说得很轻，“因为你上次说，觉得我戴透明镜框更好看点，所以就换了。”
宋晚晚视线还停留在他镜架边缘的细小花案上。
一时间，仿佛呼吸都微微停滞了一秒。
上周课间误打误撞看见他们男生玩闹，陈兆戴着别人的眼镜，晚上闲聊时，隔着网线她还夸了一句。
“啊对。”她说得很慌张，怎么感觉天气又热起来了，空调肯定又加大了功率，“是挺好看的。”
宋晚晚手忙脚乱地站起来，抱着试卷课本转身想走，却没想到身后人叫住了她。
“那个，课本是我的。”
“哦哦，我拿错了拿错了。”她不好意思地笑着把书重新放在他桌上。
走廊灯已经灭了。
她不过刚走到后门口，身后垂下的书包带子却被谁轻轻扯了扯。
“宋晚晚。”
明明亮亮的一方天地，声控灯恰在这一刻亮起，像撑起一把透明伞。
身后人手下一用力，她直接被扯着转了过来。
面对面。
宋晚晚还没反应过来，一本粉色的活页本就被塞进她怀里。
“我给你整理了点物理的知识点还有易错题。”
窗外晴空万里，变成电视剧里所有暧昧情愫迸发那一刻，无与伦比的好心情。
他眼里亮晶晶的，嘴角还带着笑，“要是有不会的可以问我。”
“那你，就说是你自己送的？”刘泽然半靠着墙，掏出手机点了点，荧蓝色的光打在脸侧，更显骨相优越，扑面而来的冷淡气息。
“放心哥，我一点都没透露你。”
他掀起眼皮瞥了眼，才轻声一笑，举起转账页面在他眼前晃了晃，“谢了，给你的报酬。”
还是微雪。
不是什么值钱礼物，只是一枚雪花吊坠。
他翘课去了银饰店，那边师傅教他一锤又一锤打出来的。
回家还被爸妈骂了顿。
寒冷冬风裹挟着细碎雪花往人脸上扑，刘泽然低着头跑得更快了些，正要转弯，却像看到什么般差点撞到墙上。
身旁就是楼梯。
他站在原地，忽然有些不敢相信，转过身定定地看着。
“宋晚晚。”
等反应过来，才发觉自己早已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悬挂在书包拉链上的雪花吊坠在转动间轻轻飞起，泛出清亮光泽。
看着眼前人疑问的眼神，他沉默着，抬起指尖虚虚一点，说得漫不经心，“你书包拉链开了。”
宋晚晚拽着吊坠尾巴紧紧拉了拉，斟酌着还是说了句，“谢谢。”
楼上乍然传来喊声，她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加快步伐小跑上去。
冬天太冷，跑到教室里她身上还有点发抖。
“诶，你书包上挂的这个好好看啊。”
她翻出早读要用的书，凑近了点轻轻说，“我也觉得，这个就是张俞涛送的圣诞礼物，我就刚好用啦。”
“他人真好，送我的是个风铃挂件，明天我也挂上。”
林佳瑶摆弄了一阵，才发觉有一处不太平整。
她拿起来仔细看了看，发现是一个L型的纂刻。
大概，是商标吧？
老师恰在这一刻走进教室，她没多想，自然也没告诉宋晚晚。
-
人生不过三万天，可惜再过十三天就是期末考试了。杂乱思绪交织缠绕着，变成物理试卷里理也理不清的电路图。
“懂了吗？”
林佳瑶捧着试卷感激不尽，“不愧是学霸，讲题都那么简单易懂。”
懂了才怪。
刚转回身，她就疲惫地趴倒在桌上，长叹一声气，“你听懂了吗？”
宋晚晚拿起水杯喝水想了想，还是很诚实地摇了摇头。
“让林晓给我讲题也真是为难他了，我都不好意思问了。”林佳瑶翻着自己凄惨无比的答题卡，气叹到一半，脑海里却突然涌现一个绝妙想法。
她猛然坐起身来，提议道，“要不我们问陈兆吧，他不是物理老考年级第一吗？”
宋晚晚一口水差点喷出来。
身旁人还没回过神来，她已经皱着脸咳个不停，细细碎碎的声响淹没在了晚自习的上课铃里。
林佳瑶拍着她的背，“怎么突然呛到了？晚晚，快点，你字写的好看，赶紧把这个题目抄下来问一下。”
“我我我……”
“来，先抄这个第八道，再抄这个。”
两人座位离得不近不远，在教室里也依旧维持着普通同学的关系。
陈兆踩着上课铃进教室，把蒋洲委托自己带的可乐扔给他，问得很轻，“是不是快冬至了？”
“完全不记得。”蒋洲把物理作业递给他，低下头又咬了口面包，“要不你还是回去翻日历吧。”
晚自习第一段就是物理，陈兆刚写没几分钟，却突然被身旁人戳了戳。
他不明所以地抬起脸，挑挑眉，想着身旁人怎么今天这么早就问自己要作业抄。
却见对方微微举起课本给他看，上面潇洒地写着七个大字。
——你喜欢的人传的。
我喜欢的，宋晚晚，传给，我的。
陈兆看着这行字，足足愣了三秒才反应过来，下意识看向手里的纸条。
是很可爱的便利贴，上下两边围绕着小熊和胡萝卜，此时被叠成小小一个方块。
他脑海中闪过无数种可能。
可今天没有下雨，没有下雪，没有坏天气。晴空万里，月亮依旧好好地悬挂在高空之上，抬起眼甚至可以看到星星。
蒋洲好奇地很，凑过来也想一起看。
陈兆没理，只是微微侧过身，挡得严严实实。
纸张被他缓缓打开，明明不是那么安静的教室，却可以清晰听见每一道褶皱被细细摊平的声响。
上面写着工工整整的字。
他心跳快了一瞬。
【我有一个小小的困惑，书上和那个蓝本都没讲，就是那个矩形线圈转圈圈的，转一圈电流改变两次方向，感应电动势的方向会改变吗？】
陈兆心头一梗，又看了看下面写着的话。
【分子体积变大，它的势能一定也会变大吗？】
他翻到背面，是一张液柱示意图，旁边写着五个字。
【怎么样求Pa？】
蒋洲盯着他好奇地不行，是真的忍不了了，凑过来看，没想到却看见了自己同样错误的物理题。
他刷刷又在课本上写下几个大字，强硬地塞给陈兆看。
——你能不能也给我讲讲？我也不会。
陈兆看了他一眼，忍不住笑着把他书合上，轻轻说了句，“等会。”
他手撑着脑袋，想想又坐直身子，翻开物理书找到对应的页码标了上去。
电动势方向会改变，右边相同高度面的压强就等于气体压强，左面气体上的一段不用管。
而分子体积不会变大，是分子组成的体积变大，即使变大，势能也不一定变大。
写到这里。
他手掌侧立在纸旁，把自己要写的内容遮得严严实实，一笔一画，无比认真。
-
宋晚晚收到传回来的纸条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句。
【具体的要不放学了我给你讲，纸上写不清楚。】
墨蓝的笔，如此显著夺目。
“你脸怎么那么红啊？”林佳瑶凑过来问得很轻。
她立马把那句话撕下来，佯装快要中暑般不停给自己扇着风，“太热了太热了，我突然好热。”
扇了半天，脸上的红都下不去。
幸好教室空调供暖十分厉害，不然还不知道该怎么样解释才好。
晚自习铃声响起，林佳瑶关心了一会才离开，宋晚晚磨蹭着收拾东西，一眨眼又收拾到人快走完，只剩下他们两个。
天气预报说今晚会落雪，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都没下。
宋晚晚抱着书包微微转身，恰对上陈兆看向她的双眼。
他戴着透明镜框，柔软蓬松的头发微微盖过眼睫。透亮的琥珀色瞳孔在教室的白炽灯流转出动人心神的光。
微微张着嘴，脸上还是偷看被抓到的意外。
宋晚晚手里还拿着那张试卷。一步一个心跳声，她走过去，指着蒋洲的座位问，“我能坐这边吗？”
陈兆有些愣神。
她举起手里的试卷晃晃，“不是说要给我讲清楚，小陈老师？”
四个大字如同惊天霹雳般砍向他的心。
在今天，我变成了小陈老师。
陈兆已经分不清自己是不是被卷入了法拉第的电磁场实验，又或者即将与爱因斯坦一起走上领奖台，紧张到他不知道该做出何种反应才好。
等回过神来，靠得好近。
他笔尖停留在课本上方，洇出小小一块蓝斑。
宋晚晚双手撑在凳子边缘，听他讲完才终于明白了些，闲聊道，“你换眼镜啦？”
“嗯。”
“因为……”
这样吊足了胃口的话，她也忍不住侧过头去看着对方，好似期待他能说出什么绝佳的理由。
陈兆像是觉得不好意思般，微微别过脸，说得很轻，“因为你上次说，觉得我戴透明镜框更好看点，所以就换了。”
宋晚晚视线还停留在他镜架边缘的细小花案上。
一时间，仿佛呼吸都微微停滞了一秒。
上周课间误打误撞看见他们男生玩闹，陈兆戴着别人的眼镜，晚上闲聊时，隔着网线她还夸了一句。
“啊对。”她说得很慌张，怎么感觉天气又热起来了，空调肯定又加大了功率，“是挺好看的。”
宋晚晚手忙脚乱地站起来，抱着试卷课本转身想走，却没想到身后人叫住了她。
“那个，课本是我的。”
“哦哦，我拿错了拿错了。”她不好意思地笑着把书重新放在他桌上。
走廊灯已经灭了。
她不过刚走到后门口，身后垂下的书包带子却被谁轻轻扯了扯。
“宋晚晚。”
明明亮亮的一方天地，声控灯恰在这一刻亮起，像撑起一把透明伞。
身后人手下一用力，她直接被扯着转了过来。
面对面。
宋晚晚还没反应过来，一本粉色的活页本就被塞进她怀里。
“我给你整理了点物理的知识点还有易错题。”
窗外晴空万里，变成电视剧里所有暧昧情愫迸发那一刻，无与伦比的好心情。
他眼里亮晶晶的，嘴角还带着笑，“要是有不会的可以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