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四刻,在谢之洲吃完今天的第二顿早饭时,沈韵她们还没出来。

    他是卯时醒的,洗漱好在屋子里吃完饭才下的楼。

    谢之洲想自己可能起得太早再加上昨晚沈韵她们二人路途奔波,所以到现在没醒也是情有可原的。但现在,已经是巳时了!

    他都有理由怀疑沈韵她们是不是起的比他还早然后偷偷溜了。

    “公子,要不我们先走吧,耽误了时辰可不好。”旁边的暗卫看向脸色不好的谢之洲说道。

    “再给我拿盘瓜子。”

    “公子…”暗卫有些犹豫,昨夜谢夫人已经给他飞了次鸽书,让他们速归。

    谢之洲气闷,坐了会才拿起身旁的弓,叽里呱啦的乱说一通。

    “公子,写信可以的。”暗卫很快的从掌柜的拿来纸和笔墨。

    谢之洲拿过纸和笔,俯下身,将纸弄平整,一字一句写道:

    见字如晤。

    沈小姐,昨晚的事情我都解决好了,你不用担心。可能你也不担心。

    我在楼下等了你很长时间,见你没有下来,母亲也催的急,就先走了。

    到了江南你可以到谢府找我,我一定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昨日的英俊美男子谢之洲

    写完,谢之洲就将信递给新来的掌柜,“交给左边倒数第一间的女子,如果她不在就立马烧了,不用留着等她。”

    说完就带着暗卫离开了客栈。

    沈韵其实是真没醒,昨晚耗费的精力太多,加上又想了些问题,所以很晚才睡着。

    片刻,床上人动了,紧接着伸了个懒腰,只是她眼睛还是闭着的:“春桃你在吗?”

    在沈府,沈韵从小就喜欢在早上睡醒的时候喊一声“你在吗?”,谁睡在她院子里她就喊谁。有时是娘亲、有时是春桃、或者是沈妤。她认为这样很有安全感。

    春桃拿起衣服和漱口的杯子给沈韵:“小姐,已经是午时了。”

    沈韵迷迷瞪瞪地醒来:“嗯,才午时啊?……午时?!”

    沈韵一个鲤鱼打挺,连忙起来换衣服和洗漱,“你怎么不叫我?”

    春桃尴尬道:“我也才起来不久,小姐。”

    沈韵也不可能怪她,毕竟也是自己没有安排好时间。

    春桃收拾桌上的衣服说:“小姐,昨日约了谢公子同行的,但看现在这样子谢公子也许已经走了。”

    沈韵啊了声:“什么?约了谢之洲?”

    春桃毫不意外,“嗯,您说天一亮在楼下集合。”

    沈韵记性不太好,东西想多了,就很少记得一些约定。为此,冬不青还特意写了三章纸罗列沈韵所鸽的事。

    沈韵朝外一看,天气也天亮的。

    是吧,自己一睁眼天就亮了和天一亮应该也差……差不多吧。

    俩人快速收拾好行李下楼。

    掌柜在下面已经等候多时,客栈很少他闲的无聊只能算算珠,一看她们从那间房出,连忙喊道:“沈姑娘,这有你的信!”

    沈韵没看见谢之洲在这等。

    她接过信,微微蹙眉:“掌柜的,你看没看见有一个男子在这等人吗?”

    掌柜点点头,露出笑容:“有,这信就是那位公子让我给您的。”

    沈韵怀疑的打开信,和春桃一同看,看到署名时,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这也太···自恋了。”

    春桃没有这些讲究,不过还是忍着笑打趣道:“阿姐,这谢公子也是个有趣的人。”

    沈韵皮笑肉不笑道:“情商还行,智商不详。”

    她俩走出客栈去了马厩里取昨日放在这里的马,她们要接着赶路。

    其实沈韵也不懂自己为什么非要去江南,她有好几次都想改变想法,但都以失败为告终。

    经过昨晚和春桃的商量,她们决定先去青州,差不多酉时就到了。

    沈韵和春桃快马加鞭,终于在酉时赶到了青州。她们找到一家客栈,准备休息一晚再继续赶路。

    然而,当她们走进客栈时,却发现里面已经坐满了人。沈韵正想转身离开,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沈小姐,真是巧啊,我们又见面了。”

    沈韵抬头看去,只见谢之洲倚在二楼楼梯处,一脸微笑的看着她。

    谢之洲比她们提前走,却能在同一家客栈遇见,属实不巧。除非谢之洲知道她们的动向在这特意等她们,不过他不是要急着回江南吗?

    沈韵心中一动,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她走到谢之洲面前,说道:“今天早上对不起,没能按时早起,害的公子在楼下等了近一个时辰。不过巧的是竟然还能在青州的“中界线”客栈遇到过。”

    “中界线”客栈,名字易懂,它地理位置处于燕京和青州的中界线。而谢之洲最起码比沈韵她们早走三个多小时,不可能现在才到这家客栈。

    而“中界线”往前不到十公里就还有一家客栈,以谢之洲比她们提前三个小时的速度,现在早就到了,说不定已经睡下了。

    谢之洲听了,笑说:“我与沈姑娘没有商量时间,更没有必须在某一时刻规定走,姑娘不用道歉。”他走下楼梯,注视着她的眼说:“不是巧合,是我蓄谋已久。我想与你同行。特别想。”

    沈韵忍不住想:在燕京的客栈叫沈小姐,在这叫沈姑娘,到底在憋什么坏招。

    还特别想,她俩的关系顶多是个游伴,现在说骚-话是干什么,他俩很熟吗?

    谢之洲又道:“看来你们又没有包间住了,不过我订了二楼所有房间,沈姑娘若是不嫌弃谢某,倒是可以一起同住。”

    沈韵一回生二回熟,见状也没推辞应声:“行。不介意。”

    过了会儿又问:“什么要求?”

    “青州没有宵禁,晚上一同出去。”

    沈韵点点头:“行,不过干什么?”

    “逛夜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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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远边境,四处皆是兵队。

    虽是春天了,但还是有些雪没融化。

    野草随风飘动,远处听到一些马蹄声。

    “吁—”的一声,一个穿着便服的男人跳下马,飞快的跑向军营。

    “麦子啊,怎么这么急躁?等会儿被将军看见你免不了一顿骂。”守卫提醒他道。

    麦子摆摆手算是打招呼,“燕京来了封家书,是给将军的。”

    守卫一惊:“将军?!当真?”

    麦子早已经跑远,只留守卫和他旁边的新兵蛋子站在原地深情对望。

    “你什么都没听到。”守卫道。

    “我听…”守卫打断他的话,严肃道:“你什么都没听到,知道嘛。”

    新兵点点头说知道了,守卫才欣慰的转过身继续看首。

    不过,守卫心里还在想,他们将军在寒远待了七八年也没见有什么人送过家书的,更没有什么家里人。

    麦子在离主帐篷不到两米距离的时候放缓脚步,等气息渐渐平静下去时才走进。

    “属下陈麦求见。”

    没一会儿,屋子里传来一道冷寂的声音:“进”

    陈麦毫不拖沓的说:“将军,您有一封家书。”

    面前的男人面部线条硬朗,肤色偏小麦色,眉眼冷峻,给人一种凌厉的感觉。

    而他此时正在看着墙上的边防图,听闻也只是稍显一愣,“家书?”

    麦子点点头:“对。”紧接着他拿出家书递给程方青。

    程方青没接,只是和平常一样冷静的说:“我的爹娘早已战死,燕京更是没有熟悉的人和朋友。”

    麦子理解了,意思就是:什么狗屁家书,老子都没有家人朋友,哪来的家书?

    “那我烧了啊,将军?”他有些失落的问,陈麦本想是打算听听八卦的。

    “嗯。”

    麦子走到火盆刚要将纸扔进去,就听程方青说:等一下,把信拿来我看看。”

    麦子又走过去将信给他,没过半会儿,就见程方青笑了。

    不对,好像是气笑了。

    程方青随手将信摊在桌上,信是展开的,陈麦一眼就能瞄到那几个字。

    “方青,时局动荡,皇城危。韵儿跑了,已去江南。”

    时局不是一直动荡嘛,天天征-税征-兵的,没起-义就不错了。还有这韵儿是谁?跑到江南跟他们将军有什么关系。

    “准备马车,我要回京。”程方青皱着眉道。

    陈麦抿了抿嘴,有些为难地说:“将军,回京要得陛下的批准。”

    程方青揉揉眉:“这信是陛下写的。”

    “…啊?…”陈麦有点震惊。

    程方青不欲多说,摆摆手:“暗夜和你一起,今日回京。”

    陈麦听闻,立刻将右手搭在左肩膀,微微低头:“是,属下遵命。”

    陈麦离开后,程方青又拿起信封看了几眼,随后将它毫不犹豫地扔进火盆里。

    程方青看着火盆里逐渐燃烧殆尽的信纸,心中思绪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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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沈韵和谢之洲正在青州的街道上漫步。

    夜晚的青州灯火通明,商品琳琅满目,吆喝声和谈笑声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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