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声骤停。

    继而马上再起,只是气势弱了不止一点。

    过了不久,一个侍卫跑了回来,手里拿着一个青铜做成的青色大漏斗。

    这漏斗大口直径有两尺。

    底端有一根圆柱小管,直径大概一寸左右。

    “把他放下来。”

    嬴成蟜吩咐一下,侍卫立刻照办,解开了绳索。

    短暂恢复自由的赵高要爆起伤人,胳膊抡圆了就要冲嬴成蟜扑过去。

    嬴政一把将弟弟拉向自己身后。

    一个侍卫一脚踢在赵高膝关节。

    嬴成蟜站在嬴政身后,赵高扑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嬴成蟜拍拍兄长手臂,示意兄长放松。

    捂着鼻子蹲下身,让侍卫将赵高翻过来,指着赵高的嘴道:

    “把漏斗插上。”

    “小秦狗你要做甚!竖子!婢养子呜呜呜!”

    赵高身子虽然结实,但年龄太小,被四个上过战场的壮硕侍卫按住四肢,死命挣扎而不能动,一脸绝望。

    他已经预感到了自己的悲惨未来。

    嬴成蟜嘴角牵动一下,看着赵高凶狠的眼睛说道:

    “在我们兄弟的地盘,你说不吃屎就不吃?把他按到马厩里,拿锹往里铲!”

    侍卫们喝彩,大笑着称赞还是公子聪明。

    一個有眼力见的下人领着侍卫去库房拿锹,还特意扒拉开两个平锹,拿出平锹后面的尖锹。

    四个侍卫笑着抬起这位一口一声秦狗的赵国公子。

    赵高呜呜着,眼中的凶厉变成祈求。

    嘴巴被漏斗堵住的他无法说话,就不断冲着嬴成蟜摇头表达意愿——他不想吃屎。

    嬴成蟜看见了也没看见。

    他正在想这位赵国公子高是不是覆灭了秦国的赵高,太专注了,以致脑袋没有多余动力收取眼睛拍摄的画面。

    [没有我,赵国不会派赵高质秦,兄长也不会这么早回来,两人不会这么快遇上。]

    [可他要真是那个中车府令赵高,前期把兄长害得这么惨,还能活着成为兄长心腹?]

    [阉割了之后留在身边,让这个仇人眼睁睁看着秦国蒸蒸日上……这好像也说得通……]

    嬴政跑进马厩。

    躺着的赵高吐马粪,无法如站着时候轻松。

    青铜大漏斗更是让他呕吐艰难,被迫吞咽。

    嬴政看着赵高死命挣扎,却只能被一锹一锹喂马粪,大口大口吃,心中一片快意。

    一个时辰后,遍体鳞伤的赵高萎靡不振,浑身往下滴答水——被水冲了五遍。

    他跪在两兄弟面前两米外,双手反绑着,嘴角时不时有黄汤流出。

    [今日之仇,来日必报!]

    他在心中发狠,嘴里却是满口求饶。

    “高知道错了,请两位公子放过高,高是赵狗!高是赵狗!”

    嬴政吐出一口浊气,起身一脚踢翻赵高,带有七八分不甘。

    “走!”

    若说恨意共百钱,那他来的时候对赵高恨意就有六十钱。

    现在将赵高折磨的不成人样,只有一张脸还能看,就要走了,对赵高的恨意反而上升到了九十钱。

    赵高对他的欺凌、对他母亲的侮辱、对他在赵国过往的重提,对他自身的诅咒咒骂,让他他想要立刻杀了这条赵狗,立刻!() ()

    他硬生生忍住澎湃汹涌的杀意,准备就此离开,眼不见心不烦。

    “大兄这就走了吗?不杀?”他的弟弟坐着,没起身。

    “留他一条狗命!”嬴政撂下狠话,实则内心被弟弟这句话激的又起波澜。

    他也想杀,但杀不得。

    这是赵国质子,杀了赵高,比赵国使者遇刺身亡严重十倍。

    蒙武带五百骑兵救下赵国车队,只主动问了一个问题——赵国公子安在?

    质子活的好不好不重要,活着很重要。

    “谢公子政饶我一条狗命!谢公子政饶我一条狗命!”

    赵高爬起来,冲着嬴政连连叩首。

    [天杀的秦狗,我以后一定弄死你!我要把你和你母溺死在马粪里!]

    嬴成蟜嘴里发出叫狗的“啾啾”声,两只小手轻轻拍着巴掌。

    赵高身躯一颤,挪动身体对着嬴成蟜,双膝并行爬过去。

    没爬两步。

    “行行行,就在那停吧。”嬴成蟜向后挪了挪凳子,目测距离有两米,放心地嘿嘿笑,道:“好狗,好狗,给我也磕两个。”

    “谢小公子饶我一条狗命!谢小公子饶我一条狗命!”

    赵高再叩首,用力砸得地面砰砰作响。

    [我得把头磕出血,让这两条秦狗赶紧滚!]

    [我以后要让这条小秦狗吃马粪撑死!死前狗叫叫到嗓子哑!磕头磕的头破血流!]

    质子归国有面伤,就是国家颜面有损。

    “别玩了,走吧。”嬴政生怕自己忍不住,再次叫弟弟离开。

    “不急,他的眼神不对。”嬴成蟜手肘支在腿上,手腕托着下巴,笑道:“他好像想杀死我们俩。”

    “怎么会?我就是一条狗,我哪里敢杀主人?小公子你多想了,汪汪汪!”

    赵高心中一惊。

    他不觉得自己会死,但他怕再被喂一肚子马粪,不惜学狗叫扮丑,以让恶毒的小秦狗放松警惕。

    他不敢再腹诽,生怕又出波澜。

    更加用力叩首,额头流下鲜血。

    心中一喜。

    头破了,事情就该了结了。

    “别磕了!”

    嬴政看到了赵高额上鲜血,怕这条赵狗额头留疤,厉声喝止。

    “成蟜,走了!”

    他再次催促,这次声音更急。

    他心中有不祥预感,不想事态向下进一步发展,他对弟弟的无法无天深有感触。

    他的弟弟没动,端坐在那。

    嬴政大步过去,想要拉弟弟起来。

    弟弟抗拒地缩回手,望着仍然在大力叩首,吐着舌头汪汪叫,如同狗一样的赵高。

    “无论你是不是那个赵高,你死的都不冤枉。”

    他说了一句谁都听不懂的话,然后对兄长诚恳地道:

    “大兄,杀了他。”

    嬴政蹙眉,一时说不出话,他不相信弟弟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赵高磕头动作一停,抬起头,鲜血流的满脸如同恶鬼。

    “小秦狗!你敢杀我!来啊!试试看!

    “杀了我!你就等着秦赵两国开战!等着我赵国大将李牧攻破萧关!大将扈辄攻破函谷!

    “杀我一个!要你这条小秦狗死无葬身之地!要你整个秦国陪葬!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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