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偏僻的小巷子里没有行人，只有一辆卖章鱼小丸子的移动餐车，一辆熄火的覆盖了厚厚灰尘的小轿车，一个倒在餐车旁胸口没有起伏的男人，和抱着妹妹黑川美佳的黑川美香。
两个人身上都没有沾血，看起来也只是美佳的头发乱了，禅院甚尔敏锐地捕捉到了巷口的监控。加茂佑稍微松了口气，走过去扶起她们，柔声问道：“发生了什么？慢慢说，不着急。”
她腾出手来，给小春发了一条讯息。
开口回答她的人是黑川美佳。
“我想吃章鱼小丸子，姐姐理发还没结束，就给了我钱让我自己去买…”她轻轻哆嗦了一下，“然后我就找到了餐车，但是它移动得太快了，一下子就离开了那条街…一走到这里，就有好几个人从巷子阴影里跑出来抓我……”
黑川美香揉了揉惊魂未定的小姑娘，沙哑着嗓子道：“我等不到她回来，就赶紧去找了，看到他们在把美佳往餐车下面的空档里塞。你知道的，美佳的病经不起吓，我看她要犯病，他们人又那么多，随便出了两个人就来把我拦住了…一急之下我就…好像就…开了领域……”
加茂佑稍微有点意外。
她知道黑川美香一直觉得自己太弱，不一定能保护好妹妹，所以对自己的咒术勤加练习，但一直与领域之间有一层壁，没想到她竟然在这种时刻紧急突破了。
“好像不是完整的领域但是…但是他们都是普通人！他们根本没有咒力，所以我就……”
她说着又有些惶惶。
“应该是人.贩子。”禅院甚尔道，“杀就杀了，怕什么。”
加茂佑暗中瞪了他一眼，让他别刺激黑川美香。不过向来柔和的黑川美香倒是被他这句话安抚到了，努力冷静地向加茂佑描述当时的情况。
她的领域中能看到所有人的几个可能存活时间，她会有机会去波动这些数字，如果能让所有数字同时归零，那这人就会在瞬间被剥夺生命。
不过这个归零的概率很小，她绝望地试到最后一个人，才撞运气杀死了他。
加茂佑推测，这个能力能不能灵验，和对手的水平也有很大的关系。如果今天在场的是咒术师，搞不好黑川美香会受反噬受伤。
但在普通人看来，就是莫名其妙身边起了阴森森的风，然后面前的女人喊了几嗓子，莫名其妙同伴就死了，这让他们慌了神，丢下黑川美佳就跑了。
“我检查过了，那人身上没有外伤，是心脏骤停。”禅院甚尔对加茂佑道，“监控是坏的，但那辆车的行车记录仪开着。”
加茂佑点点头，又安抚了姐妹俩几句，打电话报了警。
“别担心，不会有事。”她冷静道，“深呼吸——对。好好呼吸。我和甚尔今天刚干掉大概六七个人，没事的，我们会在地狱中团聚，别怕。”
黑川美香被她熟悉的不着调的话抚平了恐惧，逐渐不再发抖，脱下外套披到了妹妹身上。
警.察来得很慢，足够加茂佑收拾掉黑川美香留下的咒术残秽，把现场变得和咒术师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们坐上呼啸的警.车，可能是禅院甚尔长得太凶，有个年轻的见习生差点以为他就是人.贩子，给他戴上手.铐。
但他根本就摁不动禅院甚尔。
加茂佑听到后面的动静，发现紧张过头的见习生搞的乌龙，赶紧上前制止。最终在他一迭声的道歉中，警.车启动了。
作为报.案人，加茂佑代替惊吓过度的黑川姐妹陈述了事件的经过。但大概是因为出了人命，所以他们还是被分开单独问话，来来回回记录了好久。
加茂佑提醒他们，同行人中的小女孩有旧疾，这才将他们从高紧张的环境中解救了出来。
时间过去了这么久，警.察也找到了那辆小轿车的车载记录，但电子产品是拍不到咒力的，他们只能看见黑川美香大喊了一阵，然后死.者就自己倒了下去，一切经过都和报案的四人口供一致。
死.者周围也没有出现任何不该有的指纹与痕迹。
“感谢几位的配合。”一个警官模样的人送他们到门口，“请随时保持联络，好吗？这伙人应该是本市猖獗一时的人.贩子团伙，我们会尽快查到他们的去向的。”
黑川美香握住他的手，面露担忧道：“谢谢您...但是，我能问一下吗，他们会不会是有武器的啊，还会不会回来寻仇，我真的很担心。”
她流露出的担心与恐惧不似作伪，警官宽慰道：“大概率不会的，他们没有这种前科。但还是要小心，有情况随时给我打电话。”
他把名片塞到他们手里。
“多谢您...”黑川美香紧紧握着妹妹的手，依然有些不安地接过名片。
她的行为打消了警官最后一丝疑虑。
再看看把外套批到加茂佑肩上的禅院甚尔，他觉得这个人只是长相凶狠，是个外冷内热的好人。
大概那家伙真的是坏事做多了得报应了吧。他这样想着，目送他们离去。
虽然说作为警.察不该有私心，但查明他们与此事无关，他还是很高兴，毕竟他一点儿也不想为了保护那伙臭名昭著的人.贩子而奋力拼搏，相比之下，他更希望这群人早些落网。
加茂佑跟他相处的时间里已经摸清了此人的性格，大致猜到了他会这么想。
小春早早地联系好了心理医生，避免此事给小姑娘留下什么阴影，还抽空给加茂佑发了两则新闻报道过来，是这伙罪.犯在两个不同的城市被通.缉的消息，下面的评论基本都是义愤填膺的，还有不少家长担心自家孩子的生命安全。
不过，这就与加茂佑无关了，她现在的第一要务就是回宾馆，安抚好黑川姐妹，然后洗一个热气腾腾的澡，美美地睡上一觉。
可惜，总是事与愿违。
有人早早地等在了宾馆大厅，守株待兔。
不知她事先做了什么，前台对这边的情况视若无睹。
“很抱歉，这样突兀地打扰几位。”开口的是一个穿着矜贵但神色疲倦的中年女人，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日语，身旁还跟着几个保镖模样的魁梧黑人，“失礼了！但我有个委托想请求各位...”
“不好意思。”加茂佑打断了她，“今天已经很晚了，我们都很累，不管有什么事，都麻烦在明天上午十点半之后再联系我们。现在我们要去休息了。”
女人拉住了加茂佑的衣袖，虽然在禅院甚尔的目光中瑟缩了一下，但没有松手。
“实在是对不起！”她鞠了一躬，“但我的孩子已经失踪三天了，过了零点就是四天，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请帮帮我！求您了！”
她说着就要跪下去，但被加茂佑架了起来。
“您很神通广大啊，敢问阁下是怎么找到我们的？”她的目光犀利地盯着对方。
女人坦诚自己是在慈善晚会上有点关系，但自己绝对无意冒犯，也没有更多的手段了——加茂佑想也是，否则她就直接把这个城市变成苍蝇也飞不出去的天罗地网了，还走投无路求助他们干什么。
“既然如此，你应该知道我们不是侦探吧，对这里也不熟。出门左拐，直走，那里都是专业人士。”禅院甚尔道，“如果让你孩子失踪的是我们遇到的人.贩子，那你得知道，这对我们而言也是彻头彻尾的意外。”
“警.察什么也...快四天了，一点儿进展也没有。”女人苦笑，“我不是你们这一类人——我看不见那些东西，也没有什么特殊能力，但我的丈夫是和你们一样的，我听说过你们...我想...或许需要一些特殊的手段...”
加茂佑有些头疼地捏捏眉心。
“您丈夫呢？”
她问道。
“...他不在了。”女人黯然道，“孩子是他留给我唯一的念想，我真的很爱我的孩子，没有他我会...我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我能给你们我的一切作为报酬只是...”
她茫然的尾音消散在空气中。
“那么，至少让我们这边的孩子先回去吧。”加茂佑叹了口气，指指黑川姐妹。
她这么说，也就意味着答应女人详细谈谈了。禅院甚尔发现她心软了很多，自从她有了自保之力之后，便一直稳定地用自己的能量辐射着四周。
看起来真的要变成好人了啊。他想道。
女人也看出来谁才是这里的话事人，立即同意了，再次表示歉意后，黑川美香与黑川美佳先回了房间，加茂佑则与禅院甚尔跟着女人出门，去了方便说话的地方。
“要不要先回去休息，我帮你看看情况。”禅院甚尔在出门前拉住了加茂佑的胳膊。
加茂佑稍微思索了一阵，摆摆手道：“不差这一会儿了。一起走吧。”
他们并肩走入黑色中，手背互相碰撞着，戒指在月光下泛着银色的弧光。
两个人身上都没有沾血，看起来也只是美佳的头发乱了，禅院甚尔敏锐地捕捉到了巷口的监控。加茂佑稍微松了口气，走过去扶起她们，柔声问道：“发生了什么？慢慢说，不着急。”
她腾出手来，给小春发了一条讯息。
开口回答她的人是黑川美佳。
“我想吃章鱼小丸子，姐姐理发还没结束，就给了我钱让我自己去买…”她轻轻哆嗦了一下，“然后我就找到了餐车，但是它移动得太快了，一下子就离开了那条街…一走到这里，就有好几个人从巷子阴影里跑出来抓我……”
黑川美香揉了揉惊魂未定的小姑娘，沙哑着嗓子道：“我等不到她回来，就赶紧去找了，看到他们在把美佳往餐车下面的空档里塞。你知道的，美佳的病经不起吓，我看她要犯病，他们人又那么多，随便出了两个人就来把我拦住了…一急之下我就…好像就…开了领域……”
加茂佑稍微有点意外。
她知道黑川美香一直觉得自己太弱，不一定能保护好妹妹，所以对自己的咒术勤加练习，但一直与领域之间有一层壁，没想到她竟然在这种时刻紧急突破了。
“好像不是完整的领域但是…但是他们都是普通人！他们根本没有咒力，所以我就……”
她说着又有些惶惶。
“应该是人.贩子。”禅院甚尔道，“杀就杀了，怕什么。”
加茂佑暗中瞪了他一眼，让他别刺激黑川美香。不过向来柔和的黑川美香倒是被他这句话安抚到了，努力冷静地向加茂佑描述当时的情况。
她的领域中能看到所有人的几个可能存活时间，她会有机会去波动这些数字，如果能让所有数字同时归零，那这人就会在瞬间被剥夺生命。
不过这个归零的概率很小，她绝望地试到最后一个人，才撞运气杀死了他。
加茂佑推测，这个能力能不能灵验，和对手的水平也有很大的关系。如果今天在场的是咒术师，搞不好黑川美香会受反噬受伤。
但在普通人看来，就是莫名其妙身边起了阴森森的风，然后面前的女人喊了几嗓子，莫名其妙同伴就死了，这让他们慌了神，丢下黑川美佳就跑了。
“我检查过了，那人身上没有外伤，是心脏骤停。”禅院甚尔对加茂佑道，“监控是坏的，但那辆车的行车记录仪开着。”
加茂佑点点头，又安抚了姐妹俩几句，打电话报了警。
“别担心，不会有事。”她冷静道，“深呼吸——对。好好呼吸。我和甚尔今天刚干掉大概六七个人，没事的，我们会在地狱中团聚，别怕。”
黑川美香被她熟悉的不着调的话抚平了恐惧，逐渐不再发抖，脱下外套披到了妹妹身上。
警.察来得很慢，足够加茂佑收拾掉黑川美香留下的咒术残秽，把现场变得和咒术师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们坐上呼啸的警.车，可能是禅院甚尔长得太凶，有个年轻的见习生差点以为他就是人.贩子，给他戴上手.铐。
但他根本就摁不动禅院甚尔。
加茂佑听到后面的动静，发现紧张过头的见习生搞的乌龙，赶紧上前制止。最终在他一迭声的道歉中，警.车启动了。
作为报.案人，加茂佑代替惊吓过度的黑川姐妹陈述了事件的经过。但大概是因为出了人命，所以他们还是被分开单独问话，来来回回记录了好久。
加茂佑提醒他们，同行人中的小女孩有旧疾，这才将他们从高紧张的环境中解救了出来。
时间过去了这么久，警.察也找到了那辆小轿车的车载记录，但电子产品是拍不到咒力的，他们只能看见黑川美香大喊了一阵，然后死.者就自己倒了下去，一切经过都和报案的四人口供一致。
死.者周围也没有出现任何不该有的指纹与痕迹。
“感谢几位的配合。”一个警官模样的人送他们到门口，“请随时保持联络，好吗？这伙人应该是本市猖獗一时的人.贩子团伙，我们会尽快查到他们的去向的。”
黑川美香握住他的手，面露担忧道：“谢谢您...但是，我能问一下吗，他们会不会是有武器的啊，还会不会回来寻仇，我真的很担心。”
她流露出的担心与恐惧不似作伪，警官宽慰道：“大概率不会的，他们没有这种前科。但还是要小心，有情况随时给我打电话。”
他把名片塞到他们手里。
“多谢您...”黑川美香紧紧握着妹妹的手，依然有些不安地接过名片。
她的行为打消了警官最后一丝疑虑。
再看看把外套批到加茂佑肩上的禅院甚尔，他觉得这个人只是长相凶狠，是个外冷内热的好人。
大概那家伙真的是坏事做多了得报应了吧。他这样想着，目送他们离去。
虽然说作为警.察不该有私心，但查明他们与此事无关，他还是很高兴，毕竟他一点儿也不想为了保护那伙臭名昭著的人.贩子而奋力拼搏，相比之下，他更希望这群人早些落网。
加茂佑跟他相处的时间里已经摸清了此人的性格，大致猜到了他会这么想。
小春早早地联系好了心理医生，避免此事给小姑娘留下什么阴影，还抽空给加茂佑发了两则新闻报道过来，是这伙罪.犯在两个不同的城市被通.缉的消息，下面的评论基本都是义愤填膺的，还有不少家长担心自家孩子的生命安全。
不过，这就与加茂佑无关了，她现在的第一要务就是回宾馆，安抚好黑川姐妹，然后洗一个热气腾腾的澡，美美地睡上一觉。
可惜，总是事与愿违。
有人早早地等在了宾馆大厅，守株待兔。
不知她事先做了什么，前台对这边的情况视若无睹。
“很抱歉，这样突兀地打扰几位。”开口的是一个穿着矜贵但神色疲倦的中年女人，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日语，身旁还跟着几个保镖模样的魁梧黑人，“失礼了！但我有个委托想请求各位...”
“不好意思。”加茂佑打断了她，“今天已经很晚了，我们都很累，不管有什么事，都麻烦在明天上午十点半之后再联系我们。现在我们要去休息了。”
女人拉住了加茂佑的衣袖，虽然在禅院甚尔的目光中瑟缩了一下，但没有松手。
“实在是对不起！”她鞠了一躬，“但我的孩子已经失踪三天了，过了零点就是四天，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请帮帮我！求您了！”
她说着就要跪下去，但被加茂佑架了起来。
“您很神通广大啊，敢问阁下是怎么找到我们的？”她的目光犀利地盯着对方。
女人坦诚自己是在慈善晚会上有点关系，但自己绝对无意冒犯，也没有更多的手段了——加茂佑想也是，否则她就直接把这个城市变成苍蝇也飞不出去的天罗地网了，还走投无路求助他们干什么。
“既然如此，你应该知道我们不是侦探吧，对这里也不熟。出门左拐，直走，那里都是专业人士。”禅院甚尔道，“如果让你孩子失踪的是我们遇到的人.贩子，那你得知道，这对我们而言也是彻头彻尾的意外。”
“警.察什么也...快四天了，一点儿进展也没有。”女人苦笑，“我不是你们这一类人——我看不见那些东西，也没有什么特殊能力，但我的丈夫是和你们一样的，我听说过你们...我想...或许需要一些特殊的手段...”
加茂佑有些头疼地捏捏眉心。
“您丈夫呢？”
她问道。
“...他不在了。”女人黯然道，“孩子是他留给我唯一的念想，我真的很爱我的孩子，没有他我会...我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我能给你们我的一切作为报酬只是...”
她茫然的尾音消散在空气中。
“那么，至少让我们这边的孩子先回去吧。”加茂佑叹了口气，指指黑川姐妹。
她这么说，也就意味着答应女人详细谈谈了。禅院甚尔发现她心软了很多，自从她有了自保之力之后，便一直稳定地用自己的能量辐射着四周。
看起来真的要变成好人了啊。他想道。
女人也看出来谁才是这里的话事人，立即同意了，再次表示歉意后，黑川美香与黑川美佳先回了房间，加茂佑则与禅院甚尔跟着女人出门，去了方便说话的地方。
“要不要先回去休息，我帮你看看情况。”禅院甚尔在出门前拉住了加茂佑的胳膊。
加茂佑稍微思索了一阵，摆摆手道：“不差这一会儿了。一起走吧。”
他们并肩走入黑色中，手背互相碰撞着，戒指在月光下泛着银色的弧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