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沧海遗珠
身体承受着极度的疼痛，灵魂像是被高烧抽离，犹如置身颠簸的船只，在暴风中悲壮而行。
她想，这可能是西渡的路上，梵拉们对精灵的最大考验，磨练他们的忠诚，洗涤他们的杂念，成就最终的信仰。
可是她有着未竟的事……她记得……
是……
明明已经知道了，就刚刚寻觅到了，却蓦地不见了？为什么唾手可得的记忆就如泡影般一碰即破？
那日，梦境终于停泊在风平浪静的海港。当她睁眼，是一张美丽的脸庞。强大的女精灵握着她的手，纯正的力量和意念让她清醒了许多。
“远航结束了，欢迎回来。”
她的语调柔韧有力，散发着力与美。
凯兰崔尔，中土最美丽最年长的女精灵。她的风采和气场强大而不凌厉，就像日光一样温暖明亮。她将她从死亡的边沿拉回，却不能唤醒她深埋的记忆。
是的，她失去了以往所有的记忆了。
所有。
包括她的名。
…………
“既然你梦到的是无际的大海，不断漂浮；既然你的神采溢目，纤尘不染；既然你是贡多林的沧海遗珠，几经艰辛我们终能相聚；你已经无法记起以往种种，岁月却无以掩埋你的光彩……”凯兰崔尔的笑容温暖而醉人，“那以后我们唤你作夏露儿可好？”
夏露儿，精灵语是珍珠之意。
旁边的莫妮缇亚高兴得拍手，“这名取得好！她真像一颗明亮的珍珠！”
明亮珍珠……记忆像是被刺痛了一下：
——你真是个天才！她曾雀跃赞叹。
——可惜明珠暗投。对方嗤之以鼻。
回忆中那声音让她浑身一震。
“你怎么啦？”莫妮缇亚扶住孱弱的病躯，“该不是那蝠毒又发作了吧？你又要睡去吗？”
天可怜见，夏露儿是她所见过最可怜的精灵了！她一直高烧不断，在噩梦中颠沛流离。而且……她睡的时间越来越长了，最近的一次是十多天。在伊瑞詹那么久，她总共才见过凯兰崔尔夫人两次而已，其余时间基本在昏睡。
“不是，”她微笑安抚莫妮缇亚，“我只是好像想起了什么……”
“想起你的名字？还是你以前就真的叫做珍珠？”
“不知道，但很喜欢这个名字。夫人的美意，实在感激。”
凯兰崔尔轻轻探向她的额头，“夏露儿，很遗憾我不能与你走得更远，也是时候分别了。”
“夫人你要远行？”
“不，是你要远行。”她笑意真挚却沉重。“夏露儿的蝠毒，来自于魔苟斯麾下的吸血鬼瑟林威西。传言被咬过的人会成为她最忠诚的仆役，永生不死却永远游荡在黑暗中……她已死于贝伦和露西恩之手，我们以为那家伙已经堕入地狱，没想到她还有着后代。她后代的毒液没有瑟林威西的威力，却足以让你不断昏睡。”
在场的人都怔憧了。
“原谅我只能让你醒来，却无法根治。在这里你的昏睡只会越来越长，直至永远醒不来。”
“那我要去哪里？”
“是林顿吗？”安罗斯大概猜到他们要找的人是谁了。
“很多人以为智者现在跟吉尔加拉德在一起，其实他并不喜热闹，他是个清心寡欲的人，只爱流连山水清静之地。”
“母亲知道他在哪里是吗？”
凯兰崔尔的笑透着神秘：“迷雾山脉的另一端，深之裂谷。”
…………
凯勒鹏望着妻子。他有点讶异于她这次的作法，也不大认同。不过她从来不会征求别人的认同去做事，哪怕别人看来某些举动很神秘。
“她的阴影太深，水镜让我看到了不祥。”
“但深之裂谷也不能永远掩藏不祥。若是预言，终必会成真。”凯勒鹏道破了她的顾虑，他总觉得妻子承受了常人无法理解的忧虑，竭力筋疲。
“她的阴影无关你我，只是影响到她自身。”相对于热闹的伊瑞詹，她适合呆在杳无人烟的地方。她宁愿相信最富盛名的智者和医师有办法拨开迷雾……
“所以这是源于你对她的爱护？”
“我只是不想费艾诺那一脉绝后，即便曼督斯的诅咒已被收回不复存在，但我仍然害怕……”
“别担心。”凯勒鹏拥她入怀，温言安慰：“凯勒布理鹏不是活得好好的吗？那小子最近迷上了铸造首饰工艺，听说和人类巫师惺惺相惜，以致几个月来闭门不出……”
“他总任性妄为。”那个巫师太完美了，并不真实。
“有兴趣是件好事，否则漫长的生命会相当无聊。”
她打趣地看向丈夫，几千年来不曾注意到他原来这么有情趣。“那你的兴趣是什么？”
“看着你笑意盎然对我诸多要求，看着你金银色的发在我手中流淌，看着你霸气而自信作各种未经我同意的冒险……”喔，人生，不，精生实在太精彩了！
她笑吟吟地看着他耍嘴皮子：“他们都说你惧内……”
“别理那些凡人，他们不懂尊重并欣赏女性。”
他们牵着手，相视而笑，像以往几千年一样。
她倚在丈夫肩膀，不经意看向天空，心头渐紧——那片远在东面的密云已经酝酿了多久没散去了？
“我还是担心，预感越来越强，水镜的云雾渐浓……即使如今太平，日子顺逐，但总让我嗅到暴风雨前的风云暗涌……”
她想，这可能是西渡的路上，梵拉们对精灵的最大考验，磨练他们的忠诚，洗涤他们的杂念，成就最终的信仰。
可是她有着未竟的事……她记得……
是……
明明已经知道了，就刚刚寻觅到了，却蓦地不见了？为什么唾手可得的记忆就如泡影般一碰即破？
那日，梦境终于停泊在风平浪静的海港。当她睁眼，是一张美丽的脸庞。强大的女精灵握着她的手，纯正的力量和意念让她清醒了许多。
“远航结束了，欢迎回来。”
她的语调柔韧有力，散发着力与美。
凯兰崔尔，中土最美丽最年长的女精灵。她的风采和气场强大而不凌厉，就像日光一样温暖明亮。她将她从死亡的边沿拉回，却不能唤醒她深埋的记忆。
是的，她失去了以往所有的记忆了。
所有。
包括她的名。
…………
“既然你梦到的是无际的大海，不断漂浮；既然你的神采溢目，纤尘不染；既然你是贡多林的沧海遗珠，几经艰辛我们终能相聚；你已经无法记起以往种种，岁月却无以掩埋你的光彩……”凯兰崔尔的笑容温暖而醉人，“那以后我们唤你作夏露儿可好？”
夏露儿，精灵语是珍珠之意。
旁边的莫妮缇亚高兴得拍手，“这名取得好！她真像一颗明亮的珍珠！”
明亮珍珠……记忆像是被刺痛了一下：
——你真是个天才！她曾雀跃赞叹。
——可惜明珠暗投。对方嗤之以鼻。
回忆中那声音让她浑身一震。
“你怎么啦？”莫妮缇亚扶住孱弱的病躯，“该不是那蝠毒又发作了吧？你又要睡去吗？”
天可怜见，夏露儿是她所见过最可怜的精灵了！她一直高烧不断，在噩梦中颠沛流离。而且……她睡的时间越来越长了，最近的一次是十多天。在伊瑞詹那么久，她总共才见过凯兰崔尔夫人两次而已，其余时间基本在昏睡。
“不是，”她微笑安抚莫妮缇亚，“我只是好像想起了什么……”
“想起你的名字？还是你以前就真的叫做珍珠？”
“不知道，但很喜欢这个名字。夫人的美意，实在感激。”
凯兰崔尔轻轻探向她的额头，“夏露儿，很遗憾我不能与你走得更远，也是时候分别了。”
“夫人你要远行？”
“不，是你要远行。”她笑意真挚却沉重。“夏露儿的蝠毒，来自于魔苟斯麾下的吸血鬼瑟林威西。传言被咬过的人会成为她最忠诚的仆役，永生不死却永远游荡在黑暗中……她已死于贝伦和露西恩之手，我们以为那家伙已经堕入地狱，没想到她还有着后代。她后代的毒液没有瑟林威西的威力，却足以让你不断昏睡。”
在场的人都怔憧了。
“原谅我只能让你醒来，却无法根治。在这里你的昏睡只会越来越长，直至永远醒不来。”
“那我要去哪里？”
“是林顿吗？”安罗斯大概猜到他们要找的人是谁了。
“很多人以为智者现在跟吉尔加拉德在一起，其实他并不喜热闹，他是个清心寡欲的人，只爱流连山水清静之地。”
“母亲知道他在哪里是吗？”
凯兰崔尔的笑透着神秘：“迷雾山脉的另一端，深之裂谷。”
…………
凯勒鹏望着妻子。他有点讶异于她这次的作法，也不大认同。不过她从来不会征求别人的认同去做事，哪怕别人看来某些举动很神秘。
“她的阴影太深，水镜让我看到了不祥。”
“但深之裂谷也不能永远掩藏不祥。若是预言，终必会成真。”凯勒鹏道破了她的顾虑，他总觉得妻子承受了常人无法理解的忧虑，竭力筋疲。
“她的阴影无关你我，只是影响到她自身。”相对于热闹的伊瑞詹，她适合呆在杳无人烟的地方。她宁愿相信最富盛名的智者和医师有办法拨开迷雾……
“所以这是源于你对她的爱护？”
“我只是不想费艾诺那一脉绝后，即便曼督斯的诅咒已被收回不复存在，但我仍然害怕……”
“别担心。”凯勒鹏拥她入怀，温言安慰：“凯勒布理鹏不是活得好好的吗？那小子最近迷上了铸造首饰工艺，听说和人类巫师惺惺相惜，以致几个月来闭门不出……”
“他总任性妄为。”那个巫师太完美了，并不真实。
“有兴趣是件好事，否则漫长的生命会相当无聊。”
她打趣地看向丈夫，几千年来不曾注意到他原来这么有情趣。“那你的兴趣是什么？”
“看着你笑意盎然对我诸多要求，看着你金银色的发在我手中流淌，看着你霸气而自信作各种未经我同意的冒险……”喔，人生，不，精生实在太精彩了！
她笑吟吟地看着他耍嘴皮子：“他们都说你惧内……”
“别理那些凡人，他们不懂尊重并欣赏女性。”
他们牵着手，相视而笑，像以往几千年一样。
她倚在丈夫肩膀，不经意看向天空，心头渐紧——那片远在东面的密云已经酝酿了多久没散去了？
“我还是担心，预感越来越强，水镜的云雾渐浓……即使如今太平，日子顺逐，但总让我嗅到暴风雨前的风云暗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