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业火熊熊
她在被拖着滑行，身体被不知名的粘液弄得湿漉漉的，衣服黏在身上极不舒服。
睁眼看见黑色的巨蟒拖着她，往地底的洞穴拖去。最后她被放置在一个石洞缝内。缝隙很大，间或有风声掠过。
她很虚弱，脑子哄哄作响。后来蛇回来了，将一些虫子和两个死老鼠丢在她面前，便又爬走了。周围有几条小蛇不知何时钻了出来，快乐地享用着美食。但它们却啃不动老鼠——这个对它们来说的庞然大物，或者有意留着给她。
巨蟒把她当小蛇？小蛇也把她当做同类了？
因为她有着巫灵血统的缘故？
它们之前一直追着她，不是把她作为食物，而是同类？
这些都不及细想，目前她更担忧的是：瑟兰迪尔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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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光披泻的地下山川。
精灵废都曾是依靠山城而建的城市，四面是断崖，也曾易守难攻。被魔王占据之后山城崩落，最后陷入地底。
这是城后方的祭祀台，从地貌看，下方依旧是悬崖，但因山石卡在谷底，不算深不见底，但掉落的话足以粉身碎骨。
瑟兰迪尔被捆绑在十字架上。
这种绳索比精灵绳索索得还要更紧，像是能感受到被捆者的意志而收紧。特制材质来自第一纪元，并非凡品。
“你不是很爱我的身体吗？要割爱？烧死我？”
“我们来进行一场仪式，”男孩的眼睛直勾勾地描绘着他的脸，他的身体，极尽贪婪的目光，“我会好好对你的。”
“这是求婚吗？”
“呵呵，随你怎么说。”
男孩拿起短刀刺入精灵胸膛，短刀像是感应到他的意志，轻易地便能在在嵌入的肌肉中转了两下，随着瑟兰迪尔的低呼声鲜血潺潺而下，接入一个铜制的古老器皿中。
帕兰达喝了一口，意犹未尽地又伸出舌头舔了下。“灰精灵的血统不及光明精灵纯正，可惜了。但你的母亲是梵雅，多少可以弥补些遗憾。”
被提及到母亲的瑟兰迪尔眸里升起杀意。
精灵的目光看在男孩眼里却更有趣。“罗密斯达奴当时的眼神跟你现在的很不一样，比起他的惊恐，我更喜欢你充满仇恨的凝视。”
“你跟索伦一样，都是变态。”
“不一样，他更喜欢花言巧语哄骗，对方若不上当就翻脸。我可不一样，我更喜欢一步一步铺垫慢慢经营……你看，你不是心甘情愿奉上了自己？为了你的伊伦。”
瑟兰迪尔的血一直流着，巫师似乎要将器皿盛满。血流的速度极快，他的脸色发着白，神态却依旧睥睨。
“有没有疑惑？璀丽的力量连索伦都能对抗，而今天你居然陷入如此劣势？可感受到你的身体在变化？已经无法控制木之戒的控制。虽然没能让芙蕾达成功引诱你，但是最终你碰了伊伦，能被她的噩梦缠绕，蝠毒会控制你的意志，逐渐支配你的□□……不过，你却非常乐意。”他摸向瑟兰迪尔胸前的肌肉，明明是男童可爱的脸庞，说出的话却极为挑弄，“我听过你动人的表白，感动得我都想哭了呢！想想，占有她、翻云覆雨，是你几百年来朝思暮想的事情吧——你应该感激我的撮合。那才是我给于你的苹果啊，瑟兰迪尔。”
对方毫不赏脸只给他白眼，“你真恶心。用着最纯真的身体，想的做的都是最污秽的事。”
“噢，确实，这副躯体就是太稚嫩让我乏味，你的却不一样了……以后我可以用它做更污秽的事情……”
“别碰我！”
他格格地笑着，多么天真可爱的笑靥。对他来说，逗弄自命清高的瑟兰迪尔实在太有趣了！让他差点忘了正事——
“你想要拯救伊伦，顺理成章就要用你跟她连接的血液。交合后传至你身上的蝠毒能牵制你使用璀丽。等我拿到璀丽，这毒又算什么！我拥有你的肉身，再将梦境跟蝠毒混合，到时能看见所有未来，埃努的乐章也不过如此……”
精灵冷笑以对：“真是每一步都想得很周到。”
男孩在他的十个指头上摸索着，却怎么也找不到璀丽。
“它在哪里？”
“我跟你说过，璀丽早被拿走了。”
“不可能！”
帕兰达从头到尾都没相信过瑟兰迪尔的话。摩列达被他困住了两千多年了，她身上根本没有璀丽！况且，他亲眼见过瑟兰迪尔使用木之戒的力量，就在今晚！
“它到底在哪里？”
瑟兰迪尔看着他，还给他天真的微笑。
异瞳闪过怒气，不一会，男孩还是笑笑。跟之前摸伊伦的额一样，抚上瑟兰迪尔的额头——
“没关系，那你也睡一觉吧。”
白色的亮光占据了瑟兰迪尔的视线，昏沉中，耳边隐约传来帕兰达意味深长的话：
“等睡醒，仪式就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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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张眼看见的世界也净是白色。
此刻他穿着绿林的战士服，在无尽的世界中徘徊。
一个全黑色的人影出现在面前，金银色的瞳孔镶嵌在尖尖的脑袋上，非常突兀。
“欢迎来到我的国度，林地国王。”熟悉的声音响起，也唤回了之前的记忆。“更欢迎你加入我的游戏。”
“游戏？”
“就是猫咪玩弄小老鼠，直至把可怜的小老鼠玩残、逗弄死的游戏啊。”
“……”
“噢，瑟兰迪尔好像不大喜欢！”
“你不是很爱我？”
“不不不，我爱的是你的身体，在这里的是你的灵魂。我一点都不喜欢你这种臭脾气，讨厌死了！”
说着，空气一阵波动将瑟兰迪尔撞倒——
在小男孩的大笑声中，他站起环顾四周，哪有什么实物的踪影？
场景就像快速置换的布景板，让人眼花缭乱，戒备之际瑟兰迪尔已经堕入茂密的树林中。
当温暖的阳光透过重重绿叶洒在脸上，瑟兰迪尔有着一阵目眩。
身后被重重地一拍。他正要反射性地攻击，双剑的攻击蓦然停顿——
“妮尔拉丝……”
有什么东西扣在他头上，他迫不及待拿下来，却见是熟悉的浆果花冠。
“瑟兰迪尔，你还在练习双剑，没听说待会的仪式有剑舞表演呢！”
“邪恶蔓延，时不我待。”他脱口而出，回忆与此刻重叠。
笑靥如花的银发精灵跟他的眉目很相似，一头卷曲的银发却有着更绰约的风姿。她身后精灵们的样子轮廓逐渐清晰起来，有的带着精灵孩子，有的携着眷侣等候着，在地宫的入口。
她一如记忆中的温柔：“走吧，成人礼要开始了。Nana让我来接你。”
情景迅速跳跃，明霓国斯地宫内最壮观的广场，回响着不是歌声，而是兵荒马乱的荒唐之境。
“庭葛死了！美丽安环消失了！”整个地下宫殿随消息的散布仿若摇摇欲坠。
“Nana！妮尔拉丝！”
硝烟弥漫着，熏黑了光洁的岩石，四周逐渐变黑。他却遍寻不着她们！
此时一条大蛇从地底钻出，不断啃咬慌乱的精灵。它身后跟着长驱直进的罗格罗德矮人。
当最熟悉的亲人躺在地上，被毒牙刺死的她们再也没睁开眼看他——
吐着毒舌的巨蟒看着他，三角的眸邪佞而恶毒。
他看着它，愤恨却无法靠近；它看着他，神态却渐渐变成了另一个熟悉的轮廓。直至变成伊伦满布爱恋的目光……
场景刹那变换，巨蟒不见了。
伊瑞詹的珠宝大殿，他缓缓靠近哭泣不止的爱人，将她抱入怀中，可是那一霎，手上的摸到的是冰冷的鳞片。
巨蟒缠上他的腰，把他圈牢，勒紧。
梨花带雨的伊伦眼睛也变成了三角，散发着金银色的光。
淬毒的黑色匕首不断网他的心口捅去，一下两下三下……直至他倒卧在地，她伸出长长的信舌□□他的脸，微笑着挨近他的耳边——
“负心的精灵啊，就该死在噩梦中，永远出不去，嘶——”
…………
他激灵着醒来，发现自己还是完好的，此刻还在明霓国斯的地底，时间又重置在矮人入侵的时间——
远远的地下广场正中，荒诞的闹剧上演，几个矮人砍下精灵的头颅，头一直滚啊滚，落在他脚边。
欧瑞费尔！
他一阵后退，也隐约看见广场布景换上了黑门——
“不！”
他拔剑向前，刚才将父亲头颅割下的矮人缓缓转过身，露出的竟是戈利的脸！他正戴着闪耀着星光的精灵家族项链，雀跃得手舞足蹈。
画外响起欧瑞费尔的声音：这就是你最讨厌的矮人！你却要以他的样子活着，永远出不去……
“闭嘴！”
他挥剑向罗格罗德的矮人，自己的身体却不断缩小、缩小，直至再度成为戈利。
眼前的所有都消失了，凶恶巨兽团团把他围了起来，九只一起嘶叫——
他拼力捂住耳朵，像个普通人类痛得在地上翻滚。
之后，它们就像踢皮球似的，将戈利踢来踢去，以最羞辱和玩弄的方式恫吓着他，就像猫捉弄垂死挣扎的老鼠……
男孩的笑声回响着，恶作剧得到了极大的宣示和满足，偶尔还会听见他的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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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伦沿着湿滑的墙壁摸索前进，她想找出口，想找到瑟兰迪尔，可是心内却有股声音催促着她往宫殿的相反方向走。
帕兰达的样子一直在她的意识中浮现。
羞涩的微笑，纯真无染的眼眸。
不是现在的样子，而是……她不知道怎么形容，应该是他最初来到中土的模样。
摩列达说过，他的力量很强。可让人想不明白：既然当初帕兰达已可任意操控梦境，为什么还会被这蛇妖夺舍？
芙蕾达驱逐伊伦的魂体，将她的身体占有。那是来自于安葛的故技重施。
如果这样，帕兰达的魂体在哪里？
来自阿门洲的埃斯塔力，他是迈雅，哪怕深埋地底哪怕烈火炙烧也不会魂飞魄散。安葛更不会继续把他留在身体共存。如果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存放，那必然是这里。这座精灵废都永远也不会被他人发现。
两千年了，帕兰达要有效保存自己的魂体，那他会选择留在哪里？
这里几乎没有活物，除了蛇。可它却是安葛的真身。
如果她是帕兰达？藏在哪最安全？
可就算她现在能想到的，这两千年来安葛该早就想到了……
她顺着直觉走，从蛇洞慢慢走出，抵达一片湿地。
这里温度暖和不少，没有严寒抵达，空气中带着一股奇怪的清香。
她意识开始迷糊，隐约看见紫色的大花朵生长在悬崖上，植物的四周插满黑色的短箭。
花朵却不卑不亢盛放着，像对周遭的毒刃视而不见。它孤独地盛开，绽放美丽。
…………
“你会摔死。”
心底有个声音在提醒。
伊伦环顾四周，发现没有人，也更确定这个意识的来源。
“要是摔死，你就可以接管它了，不是更好么？”她继续往悬崖上攀爬，乘着插入石缝的箭头和剑柄，一往无前。
“破了相或者断手断脚的就不值了。”
她失笑，“我会好好照顾自己，谢谢你的关心。”
好脾气得到的事对方的轻哼声。“我要是你，会尽快找你的国王相会，起码能作个临终话别什么的。而不是在这里浪费时间。”
“我相信他。”她早就知道这是龙潭虎穴，更可能有去无回。可是他承诺过，无论如何也会保全自己的。
“相信？几千年来大概就只有你会相信这狡猾的家伙。别浪费时间了，你关不了我多久，只要安葛发现，你就逃不了。”
“那好，芙蕾达，你要让安葛来。”
“……”
“他跟你的精神是连结的吧？还是你心软了？”
芙蕾达沉默了一阵，“你会魂飞魄散。”
“还是……你早就呼唤过他了，只是他分身乏术？”伊伦将她的表情收入眼底，更印证了心内的猜测，“他在腐化瑟兰迪尔，对吗？”
-------------------------
“瑟兰迪尔！”
伊伦朝着满身是伤的他跑过来，却被他的利剑贯穿。
这次的她没有变成蟒蛇，没有吐出毒信，也没有奇奇怪怪的诅咒和警告。
场景也没有如之前的跳过，或落入更疯狂的叙事情景。
呈现在他面前的，仿佛已经不是梦境，而是真实。
鲜血潺潺流淌，在地上汇聚成蜿蜒的小蛇，在他的脚边积聚成洼，血液的味道浸透鼻间，他陷入了怔忡。
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这个世界，是梦境。
它的规则乃至会出现，要怎么发展，都是安葛来定。千百年来，它已吸收帕兰达的能力纯熟运用。
他堕入在它制造的噩梦中，一重又一重，它在蚕食他的心志而已！
可是，她是温热的，鲜血也是温热的。
它在开始的梦里就埋下重重的心理暗示，将伊伦跟蛇画上等号，让他杀了她。而在她出现之时，他就会真的杀了她！
是这样吗？
他已经开始错乱，纵然已被作弄了无数次，他还是分不清这会不会又是个恶毒的玩笑，还是……真的？
“你是不是很想结束它？国王。”
蟒蛇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他的身后，以诱惑的声音说道。它不再是玩闹的孩子，而是安葛的真音。
“杀死她，会让你痛苦，会让你恐惧，会让你的心长出种子，生根发芽……”
蛇尾拂过他的胸口，正欲钻入他的衣领，却被他揪住，拖着狠狠甩在地上！
蟒蛇的头刹那炸开了花——
它拼命挣扎，亟欲爬走，他却拖住它又狠狠甩了两下，并在确认它无法动弹后用剑将蛇头劈下。
当圆滚滚的头部滚落在地，场景又再次转动起来——
掌声响起——
“过了这么久不但没有发疯，还开始计算我了，真厉害啊！”语里有着欣赏，更糅杂了更多的热切与疯狂。“不愧是我看中的精灵，我太喜欢你了！”
世界在转动，以疯狂的姿态旋转、变换、就像不断加速的直至失控的烈马。
踌躇之际，贪婪的蛇突然在他面前。它比之前大了三倍不止，金银的瞳锁死在他身上。他想挥剑却瞬间被定格，无法动弹。
大蛇张着大口，囫囵将他吞下……
巨大的木桩却从它的嘴里穿出，横跨着它的喉咙将它贯穿！
蟒蛇坠落在地，瑟兰迪尔从它被榉木撑开的嘴里一跃而下——
“璀丽！你居然还能使用璀丽！”不可置信的声音透着怒意，“不可能！你居然……你不是说璀丽不在你身上吗？这算什么！”
“戒指确实不在了，但它剩余之力对付你这条毒蛇已绰绰有余。”
“不可能！你身上没有戒指……”安葛像是突然开了窍，怪叫道：“你跟璀丽融合了！怎么会……”
瑟兰迪尔倒是承认了：“它让我重生，而我不会再死于邪恶之手。”
“可你明明跟她建立了连接！”否则它不能进入他的梦中！但这跟设想的不一样！“她的蝠毒会传至你，蝠毒会抑制你对身体的控制，还有对璀丽的控制——你不可能还能使用它！”
精灵只丢给它白眼，甚至懒得回答。
“你……没有碰她！”垂死挣扎的蛇直勾勾看着他，不甘，贪婪，惊诧在它晶亮的眼中分外讽刺。
这次换做瑟兰迪尔牲畜无害的微笑：“我最讨厌你这种没有底线的私生饭！更不会如你所愿满足你的偷窥癖和控制欲！既然这是我的梦境，我才是这里的主人——”
随着他的话，榉木从森林的地下穿刺而出，像一管管钉子插入在巨蟒身上。
一瞬间，它的身体被钉死，动弹不得。
…………
与此同时，梦外的世界也在发生逆转——
守候在精灵废都四方的戒灵和凶兽警号频作，长空中响起唳声——
顺着裂开的红色缝隙望去，数只雄鹰朝着废都呼啸而来。
跟随它们身后的，还有密密麻麻的小点，待看清后发现是骑乘=着大蜻蜓的米斯隆德士兵。
…………
“你以为你会赢？你以为就这么轻易解决我？这么简单抹去诅咒？”
安葛的笑声又再次响起，被钉的蛇忽然消失不见。
“瑟兰迪尔，这只是个游戏。芙蕾达还在伊伦体内，她的蝠毒还没解除还会陷入幻梦或死亡？她的诅咒和黑色种子，早透过至亲的连接传给你。最重要的是，就算在这个梦中你能使用璀丽再纯熟又如何？我把你困在这里，你的身体依然会被我占据，你的一切最终都是我的……从你踏入精灵废都的一刻，你会已经输了！”
精灵冷笑以对：“你以为你赢了？”
“我不需要在你面前现身，不需要在这里打败你。你只要知道你在这里出不去了！”
“谁跟你说我要出去的？”
“不出去？”安葛有些意外，“所以？”
“你说得对啊毒蛇。你若死了，她便不会再活在阴影中，不会再有噩梦。”不知何时瑟兰迪尔手中燃起了火种。
大概是在他梦境的缘故，一切主导权已经回到瑟兰迪尔设上，只见他轻轻点了下手指，火苗从之前的榉木钉子开始点燃，七根巨大的柱子从星星之火蔓延，噼里啪啦燃起，直至四周的树林都被熊熊燃烧起来——
安葛想跑，却发现它已经没办法突破瑟兰迪尔的意念逃出去！
它之前的仪式锁死了他跟它的魂，这是他的梦境，更是他的心房。现在主控这个地方的人是瑟兰迪尔。
“瑟兰迪尔，你在干什么？”
这火不是普通的火焰，是有着魔戒之力的火苗，它竟会被此灼伤！
瘦小的男人显出了原形，上蹿下跳躲避着纷飞的火星。他皮肤黝黑，瘦得皮包骨，但却异常高。深陷的眼圈里，眼睛的瞳仁是金银异色的。
他想扑向林地国王，却被烧得通红倒下的榉木桩子拦住了去路，只得捂住鼻子撤了几步。
瑟兰迪尔却纹丝不动，望着他昔日最爱护的树林，这是他心里最美好的家园的投影。
如果如预言所说，这个家园最终会被焚尽，就让它在他的梦里焚尽吧！
这样，现实中它大概能一直保持着最初最好的模样，就像跟她相遇那时候的模样。
他微笑着。
但在此刻安葛看来，这种平静安详却极为失常！
“你疯了，你已经疯了！”
精灵此刻的笑才是真的有毒：“安葛啊，你那么爱我。我们都出不去了，就一起死在这里吧。”
睁眼看见黑色的巨蟒拖着她，往地底的洞穴拖去。最后她被放置在一个石洞缝内。缝隙很大，间或有风声掠过。
她很虚弱，脑子哄哄作响。后来蛇回来了，将一些虫子和两个死老鼠丢在她面前，便又爬走了。周围有几条小蛇不知何时钻了出来，快乐地享用着美食。但它们却啃不动老鼠——这个对它们来说的庞然大物，或者有意留着给她。
巨蟒把她当小蛇？小蛇也把她当做同类了？
因为她有着巫灵血统的缘故？
它们之前一直追着她，不是把她作为食物，而是同类？
这些都不及细想，目前她更担忧的是：瑟兰迪尔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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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光披泻的地下山川。
精灵废都曾是依靠山城而建的城市，四面是断崖，也曾易守难攻。被魔王占据之后山城崩落，最后陷入地底。
这是城后方的祭祀台，从地貌看，下方依旧是悬崖，但因山石卡在谷底，不算深不见底，但掉落的话足以粉身碎骨。
瑟兰迪尔被捆绑在十字架上。
这种绳索比精灵绳索索得还要更紧，像是能感受到被捆者的意志而收紧。特制材质来自第一纪元，并非凡品。
“你不是很爱我的身体吗？要割爱？烧死我？”
“我们来进行一场仪式，”男孩的眼睛直勾勾地描绘着他的脸，他的身体，极尽贪婪的目光，“我会好好对你的。”
“这是求婚吗？”
“呵呵，随你怎么说。”
男孩拿起短刀刺入精灵胸膛，短刀像是感应到他的意志，轻易地便能在在嵌入的肌肉中转了两下，随着瑟兰迪尔的低呼声鲜血潺潺而下，接入一个铜制的古老器皿中。
帕兰达喝了一口，意犹未尽地又伸出舌头舔了下。“灰精灵的血统不及光明精灵纯正，可惜了。但你的母亲是梵雅，多少可以弥补些遗憾。”
被提及到母亲的瑟兰迪尔眸里升起杀意。
精灵的目光看在男孩眼里却更有趣。“罗密斯达奴当时的眼神跟你现在的很不一样，比起他的惊恐，我更喜欢你充满仇恨的凝视。”
“你跟索伦一样，都是变态。”
“不一样，他更喜欢花言巧语哄骗，对方若不上当就翻脸。我可不一样，我更喜欢一步一步铺垫慢慢经营……你看，你不是心甘情愿奉上了自己？为了你的伊伦。”
瑟兰迪尔的血一直流着，巫师似乎要将器皿盛满。血流的速度极快，他的脸色发着白，神态却依旧睥睨。
“有没有疑惑？璀丽的力量连索伦都能对抗，而今天你居然陷入如此劣势？可感受到你的身体在变化？已经无法控制木之戒的控制。虽然没能让芙蕾达成功引诱你，但是最终你碰了伊伦，能被她的噩梦缠绕，蝠毒会控制你的意志，逐渐支配你的□□……不过，你却非常乐意。”他摸向瑟兰迪尔胸前的肌肉，明明是男童可爱的脸庞，说出的话却极为挑弄，“我听过你动人的表白，感动得我都想哭了呢！想想，占有她、翻云覆雨，是你几百年来朝思暮想的事情吧——你应该感激我的撮合。那才是我给于你的苹果啊，瑟兰迪尔。”
对方毫不赏脸只给他白眼，“你真恶心。用着最纯真的身体，想的做的都是最污秽的事。”
“噢，确实，这副躯体就是太稚嫩让我乏味，你的却不一样了……以后我可以用它做更污秽的事情……”
“别碰我！”
他格格地笑着，多么天真可爱的笑靥。对他来说，逗弄自命清高的瑟兰迪尔实在太有趣了！让他差点忘了正事——
“你想要拯救伊伦，顺理成章就要用你跟她连接的血液。交合后传至你身上的蝠毒能牵制你使用璀丽。等我拿到璀丽，这毒又算什么！我拥有你的肉身，再将梦境跟蝠毒混合，到时能看见所有未来，埃努的乐章也不过如此……”
精灵冷笑以对：“真是每一步都想得很周到。”
男孩在他的十个指头上摸索着，却怎么也找不到璀丽。
“它在哪里？”
“我跟你说过，璀丽早被拿走了。”
“不可能！”
帕兰达从头到尾都没相信过瑟兰迪尔的话。摩列达被他困住了两千多年了，她身上根本没有璀丽！况且，他亲眼见过瑟兰迪尔使用木之戒的力量，就在今晚！
“它到底在哪里？”
瑟兰迪尔看着他，还给他天真的微笑。
异瞳闪过怒气，不一会，男孩还是笑笑。跟之前摸伊伦的额一样，抚上瑟兰迪尔的额头——
“没关系，那你也睡一觉吧。”
白色的亮光占据了瑟兰迪尔的视线，昏沉中，耳边隐约传来帕兰达意味深长的话：
“等睡醒，仪式就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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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张眼看见的世界也净是白色。
此刻他穿着绿林的战士服，在无尽的世界中徘徊。
一个全黑色的人影出现在面前，金银色的瞳孔镶嵌在尖尖的脑袋上，非常突兀。
“欢迎来到我的国度，林地国王。”熟悉的声音响起，也唤回了之前的记忆。“更欢迎你加入我的游戏。”
“游戏？”
“就是猫咪玩弄小老鼠，直至把可怜的小老鼠玩残、逗弄死的游戏啊。”
“……”
“噢，瑟兰迪尔好像不大喜欢！”
“你不是很爱我？”
“不不不，我爱的是你的身体，在这里的是你的灵魂。我一点都不喜欢你这种臭脾气，讨厌死了！”
说着，空气一阵波动将瑟兰迪尔撞倒——
在小男孩的大笑声中，他站起环顾四周，哪有什么实物的踪影？
场景就像快速置换的布景板，让人眼花缭乱，戒备之际瑟兰迪尔已经堕入茂密的树林中。
当温暖的阳光透过重重绿叶洒在脸上，瑟兰迪尔有着一阵目眩。
身后被重重地一拍。他正要反射性地攻击，双剑的攻击蓦然停顿——
“妮尔拉丝……”
有什么东西扣在他头上，他迫不及待拿下来，却见是熟悉的浆果花冠。
“瑟兰迪尔，你还在练习双剑，没听说待会的仪式有剑舞表演呢！”
“邪恶蔓延，时不我待。”他脱口而出，回忆与此刻重叠。
笑靥如花的银发精灵跟他的眉目很相似，一头卷曲的银发却有着更绰约的风姿。她身后精灵们的样子轮廓逐渐清晰起来，有的带着精灵孩子，有的携着眷侣等候着，在地宫的入口。
她一如记忆中的温柔：“走吧，成人礼要开始了。Nana让我来接你。”
情景迅速跳跃，明霓国斯地宫内最壮观的广场，回响着不是歌声，而是兵荒马乱的荒唐之境。
“庭葛死了！美丽安环消失了！”整个地下宫殿随消息的散布仿若摇摇欲坠。
“Nana！妮尔拉丝！”
硝烟弥漫着，熏黑了光洁的岩石，四周逐渐变黑。他却遍寻不着她们！
此时一条大蛇从地底钻出，不断啃咬慌乱的精灵。它身后跟着长驱直进的罗格罗德矮人。
当最熟悉的亲人躺在地上，被毒牙刺死的她们再也没睁开眼看他——
吐着毒舌的巨蟒看着他，三角的眸邪佞而恶毒。
他看着它，愤恨却无法靠近；它看着他，神态却渐渐变成了另一个熟悉的轮廓。直至变成伊伦满布爱恋的目光……
场景刹那变换，巨蟒不见了。
伊瑞詹的珠宝大殿，他缓缓靠近哭泣不止的爱人，将她抱入怀中，可是那一霎，手上的摸到的是冰冷的鳞片。
巨蟒缠上他的腰，把他圈牢，勒紧。
梨花带雨的伊伦眼睛也变成了三角，散发着金银色的光。
淬毒的黑色匕首不断网他的心口捅去，一下两下三下……直至他倒卧在地，她伸出长长的信舌□□他的脸，微笑着挨近他的耳边——
“负心的精灵啊，就该死在噩梦中，永远出不去，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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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激灵着醒来，发现自己还是完好的，此刻还在明霓国斯的地底，时间又重置在矮人入侵的时间——
远远的地下广场正中，荒诞的闹剧上演，几个矮人砍下精灵的头颅，头一直滚啊滚，落在他脚边。
欧瑞费尔！
他一阵后退，也隐约看见广场布景换上了黑门——
“不！”
他拔剑向前，刚才将父亲头颅割下的矮人缓缓转过身，露出的竟是戈利的脸！他正戴着闪耀着星光的精灵家族项链，雀跃得手舞足蹈。
画外响起欧瑞费尔的声音：这就是你最讨厌的矮人！你却要以他的样子活着，永远出不去……
“闭嘴！”
他挥剑向罗格罗德的矮人，自己的身体却不断缩小、缩小，直至再度成为戈利。
眼前的所有都消失了，凶恶巨兽团团把他围了起来，九只一起嘶叫——
他拼力捂住耳朵，像个普通人类痛得在地上翻滚。
之后，它们就像踢皮球似的，将戈利踢来踢去，以最羞辱和玩弄的方式恫吓着他，就像猫捉弄垂死挣扎的老鼠……
男孩的笑声回响着，恶作剧得到了极大的宣示和满足，偶尔还会听见他的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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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伦沿着湿滑的墙壁摸索前进，她想找出口，想找到瑟兰迪尔，可是心内却有股声音催促着她往宫殿的相反方向走。
帕兰达的样子一直在她的意识中浮现。
羞涩的微笑，纯真无染的眼眸。
不是现在的样子，而是……她不知道怎么形容，应该是他最初来到中土的模样。
摩列达说过，他的力量很强。可让人想不明白：既然当初帕兰达已可任意操控梦境，为什么还会被这蛇妖夺舍？
芙蕾达驱逐伊伦的魂体，将她的身体占有。那是来自于安葛的故技重施。
如果这样，帕兰达的魂体在哪里？
来自阿门洲的埃斯塔力，他是迈雅，哪怕深埋地底哪怕烈火炙烧也不会魂飞魄散。安葛更不会继续把他留在身体共存。如果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存放，那必然是这里。这座精灵废都永远也不会被他人发现。
两千年了，帕兰达要有效保存自己的魂体，那他会选择留在哪里？
这里几乎没有活物，除了蛇。可它却是安葛的真身。
如果她是帕兰达？藏在哪最安全？
可就算她现在能想到的，这两千年来安葛该早就想到了……
她顺着直觉走，从蛇洞慢慢走出，抵达一片湿地。
这里温度暖和不少，没有严寒抵达，空气中带着一股奇怪的清香。
她意识开始迷糊，隐约看见紫色的大花朵生长在悬崖上，植物的四周插满黑色的短箭。
花朵却不卑不亢盛放着，像对周遭的毒刃视而不见。它孤独地盛开，绽放美丽。
…………
“你会摔死。”
心底有个声音在提醒。
伊伦环顾四周，发现没有人，也更确定这个意识的来源。
“要是摔死，你就可以接管它了，不是更好么？”她继续往悬崖上攀爬，乘着插入石缝的箭头和剑柄，一往无前。
“破了相或者断手断脚的就不值了。”
她失笑，“我会好好照顾自己，谢谢你的关心。”
好脾气得到的事对方的轻哼声。“我要是你，会尽快找你的国王相会，起码能作个临终话别什么的。而不是在这里浪费时间。”
“我相信他。”她早就知道这是龙潭虎穴，更可能有去无回。可是他承诺过，无论如何也会保全自己的。
“相信？几千年来大概就只有你会相信这狡猾的家伙。别浪费时间了，你关不了我多久，只要安葛发现，你就逃不了。”
“那好，芙蕾达，你要让安葛来。”
“……”
“他跟你的精神是连结的吧？还是你心软了？”
芙蕾达沉默了一阵，“你会魂飞魄散。”
“还是……你早就呼唤过他了，只是他分身乏术？”伊伦将她的表情收入眼底，更印证了心内的猜测，“他在腐化瑟兰迪尔，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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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兰迪尔！”
伊伦朝着满身是伤的他跑过来，却被他的利剑贯穿。
这次的她没有变成蟒蛇，没有吐出毒信，也没有奇奇怪怪的诅咒和警告。
场景也没有如之前的跳过，或落入更疯狂的叙事情景。
呈现在他面前的，仿佛已经不是梦境，而是真实。
鲜血潺潺流淌，在地上汇聚成蜿蜒的小蛇，在他的脚边积聚成洼，血液的味道浸透鼻间，他陷入了怔忡。
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这个世界，是梦境。
它的规则乃至会出现，要怎么发展，都是安葛来定。千百年来，它已吸收帕兰达的能力纯熟运用。
他堕入在它制造的噩梦中，一重又一重，它在蚕食他的心志而已！
可是，她是温热的，鲜血也是温热的。
它在开始的梦里就埋下重重的心理暗示，将伊伦跟蛇画上等号，让他杀了她。而在她出现之时，他就会真的杀了她！
是这样吗？
他已经开始错乱，纵然已被作弄了无数次，他还是分不清这会不会又是个恶毒的玩笑，还是……真的？
“你是不是很想结束它？国王。”
蟒蛇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他的身后，以诱惑的声音说道。它不再是玩闹的孩子，而是安葛的真音。
“杀死她，会让你痛苦，会让你恐惧，会让你的心长出种子，生根发芽……”
蛇尾拂过他的胸口，正欲钻入他的衣领，却被他揪住，拖着狠狠甩在地上！
蟒蛇的头刹那炸开了花——
它拼命挣扎，亟欲爬走，他却拖住它又狠狠甩了两下，并在确认它无法动弹后用剑将蛇头劈下。
当圆滚滚的头部滚落在地，场景又再次转动起来——
掌声响起——
“过了这么久不但没有发疯，还开始计算我了，真厉害啊！”语里有着欣赏，更糅杂了更多的热切与疯狂。“不愧是我看中的精灵，我太喜欢你了！”
世界在转动，以疯狂的姿态旋转、变换、就像不断加速的直至失控的烈马。
踌躇之际，贪婪的蛇突然在他面前。它比之前大了三倍不止，金银的瞳锁死在他身上。他想挥剑却瞬间被定格，无法动弹。
大蛇张着大口，囫囵将他吞下……
巨大的木桩却从它的嘴里穿出，横跨着它的喉咙将它贯穿！
蟒蛇坠落在地，瑟兰迪尔从它被榉木撑开的嘴里一跃而下——
“璀丽！你居然还能使用璀丽！”不可置信的声音透着怒意，“不可能！你居然……你不是说璀丽不在你身上吗？这算什么！”
“戒指确实不在了，但它剩余之力对付你这条毒蛇已绰绰有余。”
“不可能！你身上没有戒指……”安葛像是突然开了窍，怪叫道：“你跟璀丽融合了！怎么会……”
瑟兰迪尔倒是承认了：“它让我重生，而我不会再死于邪恶之手。”
“可你明明跟她建立了连接！”否则它不能进入他的梦中！但这跟设想的不一样！“她的蝠毒会传至你，蝠毒会抑制你对身体的控制，还有对璀丽的控制——你不可能还能使用它！”
精灵只丢给它白眼，甚至懒得回答。
“你……没有碰她！”垂死挣扎的蛇直勾勾看着他，不甘，贪婪，惊诧在它晶亮的眼中分外讽刺。
这次换做瑟兰迪尔牲畜无害的微笑：“我最讨厌你这种没有底线的私生饭！更不会如你所愿满足你的偷窥癖和控制欲！既然这是我的梦境，我才是这里的主人——”
随着他的话，榉木从森林的地下穿刺而出，像一管管钉子插入在巨蟒身上。
一瞬间，它的身体被钉死，动弹不得。
…………
与此同时，梦外的世界也在发生逆转——
守候在精灵废都四方的戒灵和凶兽警号频作，长空中响起唳声——
顺着裂开的红色缝隙望去，数只雄鹰朝着废都呼啸而来。
跟随它们身后的，还有密密麻麻的小点，待看清后发现是骑乘=着大蜻蜓的米斯隆德士兵。
…………
“你以为你会赢？你以为就这么轻易解决我？这么简单抹去诅咒？”
安葛的笑声又再次响起，被钉的蛇忽然消失不见。
“瑟兰迪尔，这只是个游戏。芙蕾达还在伊伦体内，她的蝠毒还没解除还会陷入幻梦或死亡？她的诅咒和黑色种子，早透过至亲的连接传给你。最重要的是，就算在这个梦中你能使用璀丽再纯熟又如何？我把你困在这里，你的身体依然会被我占据，你的一切最终都是我的……从你踏入精灵废都的一刻，你会已经输了！”
精灵冷笑以对：“你以为你赢了？”
“我不需要在你面前现身，不需要在这里打败你。你只要知道你在这里出不去了！”
“谁跟你说我要出去的？”
“不出去？”安葛有些意外，“所以？”
“你说得对啊毒蛇。你若死了，她便不会再活在阴影中，不会再有噩梦。”不知何时瑟兰迪尔手中燃起了火种。
大概是在他梦境的缘故，一切主导权已经回到瑟兰迪尔设上，只见他轻轻点了下手指，火苗从之前的榉木钉子开始点燃，七根巨大的柱子从星星之火蔓延，噼里啪啦燃起，直至四周的树林都被熊熊燃烧起来——
安葛想跑，却发现它已经没办法突破瑟兰迪尔的意念逃出去！
它之前的仪式锁死了他跟它的魂，这是他的梦境，更是他的心房。现在主控这个地方的人是瑟兰迪尔。
“瑟兰迪尔，你在干什么？”
这火不是普通的火焰，是有着魔戒之力的火苗，它竟会被此灼伤！
瘦小的男人显出了原形，上蹿下跳躲避着纷飞的火星。他皮肤黝黑，瘦得皮包骨，但却异常高。深陷的眼圈里，眼睛的瞳仁是金银异色的。
他想扑向林地国王，却被烧得通红倒下的榉木桩子拦住了去路，只得捂住鼻子撤了几步。
瑟兰迪尔却纹丝不动，望着他昔日最爱护的树林，这是他心里最美好的家园的投影。
如果如预言所说，这个家园最终会被焚尽，就让它在他的梦里焚尽吧！
这样，现实中它大概能一直保持着最初最好的模样，就像跟她相遇那时候的模样。
他微笑着。
但在此刻安葛看来，这种平静安详却极为失常！
“你疯了，你已经疯了！”
精灵此刻的笑才是真的有毒：“安葛啊，你那么爱我。我们都出不去了，就一起死在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