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头巷尾都在传,近日安平王府门前总有一位凄凄惨惨戚戚的女子和陪同她的侍女站在那里,用悲伤的语气望着王府,但又不说发生了什么。

    倒是留下了许多可以供众人遐想的空间。

    这天,祁忻妍又带着芍药出现在王府门口,只不过不是站着,而是坐着。经过这段时间的闭门羹,祁忻妍索性带了套桌椅静下心地坐着,芍药在一旁面无表情地沏茶,祁忻妍甚至无聊到开始嗑起了瓜子。王府中的下人在景怀钰的安排下,忙着手头的活儿,对祁忻妍视而不见。

    来往的百姓似乎已经十分眼熟这样的场景,从一开始的指指点点到后来的惋惜,本是一对金童玉女,就因为一些误会,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唉,实在是可惜啊。

    是的,京都中的百姓从不相信祁文君会背叛王朝,投靠西捷。身为镇北侯的祁文君,他比任何人都爱王朝。有时百姓甚至还会给等待中的祁忻妍送去些吃食,让她放心等着。

    而王府的管家站在门口,不动声色地注意着今日的祁忻妍,见她优哉游哉地嗑着瓜子,想必是到了与王爷说好的日子了,便悄悄地给祁忻妍使了个眼神。

    祁忻妍时刻关注住管家的动向,收到眼神后,她站起身,将瓜子壳收拾好后,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裙,装作伤心的样子:“阿钰,既然你如此不愿与我重修旧好,那好,从今往后,我不会再打扰你了。从此,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说罢,祁忻妍硬挤出几滴眼泪,从衣袖中抽出手帕擦拭眼角,哽咽道:“芍药,我们回家吧。”

    芍药配合着祁忻妍的表演,安慰道:“小姐,好男儿天下多了去了。夫人说了过几天带您回崔氏,相看崔氏的男子。”

    “小姐留步!”正当俩人准备之时,管家的声音从府中传来,管家快步走到祁忻妍身边,恭敬道:“小姐,王爷有请。”

    祁忻妍看了眼管家,轻声调侃道:“景伯,我现在是民女,您不要那么恭敬,刁钻些。”

    做戏要做全套,作为王府的管家自是站在景怀钰的角度出发,吵架之事经历后,如今王府众人应该不待见祁忻妍才对。

    景伯倒是无所谓,学着祁忻妍耸肩的样子:“我一个老人管那么多做什么?再者,祁小姐救济百姓之事在我心中那可是多少女子都比不上的。”

    更何况,祁忻妍可是王府未来的女主人,他家王爷爱慕之人,他自然要以礼相待。

    祁忻妍对于景伯的印象是极好,还记得第一次去王府书房时,景伯带着夜宵和茶水过来,明明是初次见面,可景伯带来的食物都是她喜欢吃的。想必是景怀钰先前打好招呼的,不过也是事后才知晓,这些事情都是管家自己打听来的。

    祁忻妍喜欢和景伯说话,踩着缓慢的步子,嘴角噙着笑:“景伯,那你家王爷呢?”

    “王爷就是个捣蛋鬼”景伯眯着双眼,像是长辈般和祁忻妍分享景怀钰的趣事:“王爷懂事些后,便自请离开了皇宫,在老爷和夫人膝下长大,再加上老爷没有一男半女的,所以更是宠爱王爷。”

    年幼的景怀钰坐拥一整座王府,但他喜欢和舅舅舅母在一起,所以一直都在待着景府。不管他想要什么,舅父舅母都会满足他,若是不能,他那最尊贵的皇兄便会出现。

    也曾年少气盛因为一些谣言,离开京都四处云游,也正是因为四处云游,他更加确定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正是因为云游,认识了许多江湖上的朋友。

    在一次云游结束后,景怀钰难得主动进宫,见到皇上的第一句便是:“我要做景怀钰,不做闻人怀钰。”

    很普通的一句话,但意义非凡。

    本以为皇上会拒绝,但皇上还是同意了。

    景伯很喜欢祁忻妍这个姑娘,身为女子,但是她有自己的事业,明白自己想要的东西。这已经是普通女子所不能及的了。

    祁忻妍在景伯的带领下去了正堂,景怀钰就坐在主位等着祁忻妍,手里拿着一张纸条,似乎在考虑着什么,都没有注意到祁忻妍过来了。景伯将人带到后,便转身离开了正堂,芍药想要和阿迈比武,经过祁忻妍的同意后,去了后院。

    “你在看什么?”祁忻妍坐在他的身旁,大致扫了眼纸条的信息,脸色一变:“我哥哥不在去往边疆的路上?他去哪里了!”

    纸条上清清楚楚地写着,祁长空不在流放的队伍中,只出现在一开始的队伍里。可在几日后,祁长空突然就没了身影,突然失踪倒像是有预谋,被人带走了。

    祁忻妍越来越不懂到底是怎么回事,试探地问道:“你知道我哥哥去了哪里吗?”

    他是安平王,消息自会比他灵通。

    然而景怀钰却是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这条消息是在月前发出的,按照影卫的速度不可能现在才到我手里,要么影卫里出了叛徒,要么有人阻拦了消息的传递。”

    祁忻妍担忧地攥紧衣裙:“你的影卫应该都是皇家的吧?什么人居然能阻拦影卫传递消息?叛徒的话,好像也不应该。”

    像是想起了什么,祁忻妍微微蹙眉,疑惑开口:“你说,闻人满的手能伸到影卫吗?”

    “不能”景怀钰省略了思考的时间,回答道:“影卫都是由皇兄和我一手操控的,就连阿清这个太子都没有实权,更何况是阿满这个三皇子。”

    大陇王朝的影卫都是直属皇上,就连未来的储君都没有资格去使唤他们。凭着这一点,闻人满根本不可能把主意打到影卫身上,说得直白些,闻人满压根儿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获得影卫的情报。

    祁忻妍攥着衣裙又松开,犹豫地开口:“难道是……皇上?”

    这个猜疑有些大……但是也不是没有可能。

    祁忻妍不明白这到底是在做什么,她越来越看不懂了。她有点不敢往上猜了,难道这一切都是皇上做的局,想要扳倒祁家,就因为功高盖主吗?

    景怀钰不敢顺着祁忻妍的思路往下猜,他怕若这一切真是他皇兄做的,那么他该怎么和祁忻妍相处。他都有点担心了。

    “哦对了”祁忻妍见气氛开始紧张,她连忙转移话题:“闻人满让我想办法从你这里拿到影卫的东西。他怎么知道你有影卫啊?”

    闻言,景怀钰开始佩服自己的那个侄儿了:“能怎么知道,估计是买通了皇兄身边的人知道的消息。有关影卫的事情,那可不是西捷人能获得的东西。”

    祁忻妍其实并不担心闻人满能从景怀钰或者闻人清手里讨到好处,她担心的是边疆的百姓:“可是我哥哥不见了,我担心他被闻人满的人又或者是西捷人带走了。父亲已经被西捷带走了,哥哥绝对不能再被带走。对了,祁氏其他男丁呢?是否还在路上?”

    景怀钰明白她的顾虑,安慰道:“放心吧,就祁长空一人不见了,其他人都在。我今日进宫问下皇兄是否对此事知情,不管如何总要让皇兄知晓此事。”

    “好。”祁忻妍满口答应,更是着急地催着景怀钰:“那你还在家中做什么?你现在就去皇宫找皇上啊。那可是你未来的大舅哥,你快去啊。”

    态度转变之快让景怀钰有些措手不及,他无辜地眨巴着眼睛,努力地想要硬挤出几滴眼泪:“阿妍,我尚未用午膳呢。阿妍,你忍心我饿肚子吗?”

    “还没用就去皇宫啊!”祁忻妍理直气壮地捋了捋袖子:“皇宫的御膳房难道不好吃吗?你皇兄那么宠爱你,巴不得天天看到你呢!你快去,我在家中等你的消息。”

    家中?

    景怀钰注意到了祁忻妍的用词,瘪起嘴巴委屈地开口:“我府中的厨子可是我四处云游时,从外面带回来的,比御膳房好吃多了。但是阿妍想要我现在去皇宫,我就去。”

    边说着,景怀钰喊道:“景伯,上菜吧,我要进宫一趟,你招呼下阿妍。”

    “是,王爷。”

    幸好今日穿的衣物比较隆重,省去了换衣服的时间,景怀钰又嘱咐了景伯几句,便匆匆离去。

    祁忻妍听着府中下人叫景怀钰‘王爷’,忍不住地想笑:“景伯,我从未想过阿钰会是王爷。他这样的性子就应该无忧无虑地做个富家子弟,而不是在条条框框里的皇家子嗣。”

    景伯倒是看得很开,只是笑着说:“我的夫人是景妃的陪嫁丫鬟,王爷是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他就像您一样,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记得有次西捷来势汹汹,攻下边疆三座城池,一切迫在眉睫,皇上跟着镇北侯御驾亲征,皇上害怕自己回不来,便留了圣旨要立王爷为下一位皇帝,那时候太子的能力并没有王爷那么出色。”

    “后来呢?”

    景伯见祁忻妍兴趣十足,继续说道:“后来啊,王爷死活不肯接着圣旨,甚至还说他愿意替皇上出征,皇上自是不愿意,万般无奈之下,皇上同意了王爷的要求,若他战死沙场,那便传位闻人清,封王爷为摄政王。好在回来了,大获全胜,自那以后,也正是因此,王爷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祁忻妍瞬间明白了景怀钰的一切,接上景伯的话:“所以他开始变本加厉地四处云游,就是担心皇上会改变想法,让他做储君。像他这样的人,就应该活在宫外,自由地活着。”

    自由的鸟儿,都不愿困死在囚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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