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晚饭依旧是豆腐素菜,按照传统,我们家刚走了老人,似乎还要吃很长一段时间这样的饭菜。

    一大家子人在饭桌上七嘴八舌说了半天也没讨论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村里一早便来了一堆警察,还专门拉了警戒线不让靠近,听闻是有人遇害。但到现在都还没有一个定论。村里消息的传播速度比我预想中慢了不少。

    我们正吃着饭,冷不丁听到有人在敲屋门。二叔起身去开的门:“范警官,你怎么过来了?”二叔认识来者,一位穿着正装的中年男子。

    他和二叔打了个招呼,转头问道:“齐羽先生在这吗?”我举了下手,“我在。”心里有股不太好的预感。

    “不好意思打扰了,案件上有些事想问下您,能借一步说话吗?”这个人显得文质彬彬。

    “哦,好。”我放下碗筷,我似乎也没啥选择。

    他领着我来到了停在门口的车上。“方便问一下,今天下午你在哪,做了什么吗?”他倒也不磨叽。

    “我在家里睡觉。”我的房门在客厅内侧,出门必定要经过客厅,齐欢如果没乱跑的话,他应该可以替我作证。

    “你今天有没有见到刘程度,刘师傅?”他坐在驾驶位上,我坐在他的斜后方。

    “谁?”

    “村里人一般喊他刘大耳。”他补充道。

    “哦,我今天中午还找他聊天来着。”

    “都聊啥了?”他弯腰在副驾驶的储物箱里面拿出一盒香烟。

    “我想问问他几年前六奶奶咋去世的。”

    “他咋说的,你怎么问的他怎么答的,他今天穿了什么样的衣服,聊完以后他去了哪这些你都要告诉我。”他回头递给我一支香烟。

    我摆摆手,简单向他复述了一遍,他口中神啊妖啊一类的东西,我确实也不懂。

    他拿出了老式打火机点燃了一根香烟,狠狠的嘬了一口。借着火光我看着他也就三十岁左右的样子,一双很有精神的眼睛,配上青色的胡渣显得很有男人味。

    不过在车内这么狭小的空间中还抽烟,让我感到很不爽。

    我把我旁边的车窗开了一个小缝,但是噌的一声,车窗又被他关上了。

    “抱歉,”我在后视镜中看到他已经把刚刚点燃的香烟碾灭,并重新放回了烟盒中,“但请不要开窗。”

    这时我才注意两侧的车窗上都贴着厚厚的黑色窗膜,想起刚才车窗闭合时的闷响,想必车窗也采用双层隔音的玻璃。

    “你好像很戒备这边的村民啊?”我打趣道。

    “也不算吧。”他想了想。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没有说话,递给我一个棕色的牛皮袋,示意我打开。

    很轻,我把袋中的东西倒出来,是一组照片。

    “今天下午四点左右,刘程度先生被人发现死在自己家旁。而根据走访调查发现,据村民所说,最后见到他还活着的时候是和你在一起。”

    照片中的内容惊得我头皮发麻,刘大耳倒着躺在一个土坡上,两只手插在自己的脖子里,嘴巴半长着,两只眼睛瞪的溜圆,像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样,他那件白色的上衣现在一半是血染红,一半被土染黄。

    “初步鉴定的死因是他自己撕开脖子后,因手指触碰到脑干供血管道而造成的死亡。”他补充道。

    “有发现什么问题吗?”见我一直没有吭声,他问道。

    “血太少了。”我把照片放到一边,只觉天旋地转。

    “一个成年人的出血量不应该只有这点,据赶到现场的人说,当时刘程度的脖颈处已经开始结痂了,也就是他的手一直堵在脖颈处没有抽出来过。”他扭过头说道。

    我越听越觉得毛骨悚然。“预计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

    “下午的两点到三点。”

    也就是说大概我走后的一到两个小时刘程度就遇害了。

    “是被胁迫杀害的吗?”我问道。

    “虽然现场存在着打斗类的痕迹,不过你应该也知道。”他突然转过身来,冲我比划着,“如果你拿着一把刀,我可以攥住你的手,然后把刀划向你自己的脖子,这样造成了你拿着刀自己杀了自己的假象。”

    “但是,”他顿了顿,“这次不一样,刘程度是被自己十指贯穿脖子死亡的,难道有人一根一根拿着他的手指刺向脖子吗?人的手指是可以弯曲的,这看上去有点难的。”

    也是。

    “如果让你设想一种作案手法,你认为是什么样的?”他突然问道。

    让我想想。

    “可能犯人有一瓶特别神奇的药剂,把这种药剂涂抹在被害者脖子处时,受害者自己会不受控制的想要撕破自己的脖子?”我自己都不太相信。

    “嗯,这确实也是目前主要的调查方向,已经有人在刘程度身上采取了血液和皮肤表面样本,不过初步分析下来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可能在送往省级进行进一步分析才能有什么结果吧。”他点了点头,”不过出血量为什么那么少?”

    我没有头绪,正当我思考的时候,他转身递给我一张白色卡片,“我叫范涛,是个侦探,你可以叫我涛哥。”

    “你不是警察吗?”我摆弄着他给我的卡片,一张极其简洁的明信片,上面只有他的名字以及一行电话号码。

    “以前是个刑警,现在只能算是个侦探,大家给我范某人面子还称我一声范警官。”他自嘲道。

    “所以你今天把我喊过来有什么目的。”

    “你觉得如果把他样诡异的死公布于众的话,大家会怎么想?”范涛反问道。

    “妖神作祟一类的?”我试探性的说道。

    “对,这样调查起来会很有难度,而且据六年前的事件可以看出,这个村庄的排外情绪很重,再加上这几年陆陆续续的有人失踪,上头对这个地方很重视,所以我希望能有一个像你这样的人协助我们调查。”他郑重的说道。

    “你想让我当你的卧底?”他口中的“这个村庄”而不是“你们村庄”让我听着格外不舒服。

    “远没有到这种程度,”他干笑了两声,“如果按照刑警的标准来划分的话,你这种只能属于线人,或者“针”更为合适。”

    “我可以帮助你们,不过,你需要把六年前当时发生的事告诉我。”我对他说道。

    “抱歉,我签署过保密协议,而且坦率的讲,那件事我知道的并不多。我只能告诉你那年有七个人死于了那场灾难,其中有两个人是被全身焚烧致死。”

    “这件事在村民口中是瘟疫和神罚的象征,但是在我们看来,他更像是一件连环杀人案,只不过是悬案。”他回头看了看我。“我们会支付给你相应的报酬,还请有什么消息了,第一时间通知我。”他诚恳的说道。

    我愣了好一会才意识到我或许该下车了。

    我刚打开车门,范涛喊住了我:“今晚的事,还请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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