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一抱着头,快要疯了——为什么念纤纤的奶娘会知道七夕日发生的事?为什么要杀江也?

    ……明明她才是穿书过来的,为什么什么都不知道?!

    还有目前的境况……

    她竟不知道该怎么辩解。

    ——荷灯上写了父母,她能怎么解释?

    说自己是穿书穿来的,谁会信?说这是祈福不是诅咒,谁肯信?不会有人信的。

    但忽然间,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

    “念大娘子这番,是为祈福,非是诅咒。诸位再妄加猜测,可莫怪我不客气咯。”

    此话一出,四下皆静。

    念一回头,撞入一双带着丝丝笑意的眸子中。

    ......江也?

    他今日高束马尾,一袭穿戴随意的黑衣也掩不住琼枝玉树的身姿,偏偏那股散漫之气,让他和光风霁月、清风道骨一点也沾不上边。似乎万事不入他眼,万物不入他耳。

    但他朝她走来,周围之人莫名感受到一股压迫感。

    念一抬头一看,进度条已然回归99%。

    江也来帮忙,好感度上升,喜上加喜......

    换做从前,念一都要在心底狠狠骂一句男主光环闪瞎狗眼。然而此刻,她脑袋中有些混乱。

    有人要杀江也,还明目张胆找她掩护!

    但也是这人,能保她七夕那天鉴情师身份隐住!可为何是由念纤纤奶娘来说?杀江也之人究竟是谁?

    江也,已经没有不死定律了……

    念一脸色铁青,江也前进一步,她就后退一步。

    七夕那天,她本有对策,然而原著中七夕日万人指摘实在描写得深入人心,和念一曾经被污蔑放火烧家有一种微妙的吻合……

    是她挥之不去的噩梦!!!

    江也束着马尾,不似闲人懒汉,倒像少年游侠。见念一脸色不对,眉梢轻挑,不怒反骄。

    江也朝念一身侧一看,忽而看到两个如脚趾写的狂草“江也”,正飘忽在荷灯之上!

    “念一,咒我?”

    众人也纷纷看去——

    “是哦!”

    “这念大娘子也忒阴毒了,连狱司也咒!”

    ……

    ……太好了!

    念一这才想起来,的确有一盏灯上,恶趣味地写了江也!这样的话,江也就不知道她究竟在紧张什么了!

    趋利避害,念一是也。

    那个挥之不去的噩梦,和在暗处的敌人,每一个威胁都让她的选择朝着抛弃江也倾斜!

    况且,现在要糊弄江也,那真是再简单不过!看着快满格的好感度,念一深吸一口气,喊道:

    “江也,我喜欢你。”

    ……

    ……

    江也眸子猝然睁圆,本来抱着手松松散散,此刻浑身都是一僵。

    念一心虚道:“就是因为喜欢你,才为你祈福啊!

    “你看,你刚才也说了,这荷灯是为祈福。你再看看,我把你和我家人放一起,就是希望今后有一天,你能成为我的家人啊!”

    话音刚落,四下皆静。

    随后周围看热闹的人全都沸腾了,这江也和阿朝的婚约,可是人尽皆知!

    “这这这、江狱司又被表白了???”

    “……还是这种方式?!”

    “不是听说……他和那童养媳,七夕就要订婚啦???”

    ……炸裂啊!

    一向吃瓜的念一,为了转移注意力,竟然也成了其他人的吃瓜对象。

    江也久久无言。

    须臾,他一字一顿道:“你最好不是在骗我。”

    念一更加心虚了。

    摸了摸鼻子,她赶紧两指一并,发了个全家死绝的毒誓。

    江也顿了顿,道:“行。”

    ……行是什么意思???

    还在懵懂中,念一就发觉一只手环住了她的腰,一只手抱住她的腿,把她横抱了起来!

    她被突如其来的失重吓得低啐一声,旋即,下意识伸手,搂住了他的脖颈。

    手才搭上去,念一就摸到了他炽热的脖颈,跳动的动脉……

    一时间,她觉得抱这个地方不对,又把手移开,按住了他的后脑勺。然而,这个姿势却更加暧昧了,念一摸来摸去,发丝快缠在手指间解不开了,觉得真是不妥。

    ……却忘了真正不妥的,是这个姿势!

    不知所措间,耳边吹来一口气。

    “带你走。”

    这声音低低的,就轻轻吹拂在她耳畔。

    这一瞬间,念一心里顿恸。

    而屋檐之下,念纤纤奶娘的视线阴毒地黏在她的身上,半步不离!!!

    ……她决定抛弃男主了!

    江也横抱着她,一跃而起,再飘然落在一处屋檐之上。

    这一跃,念一搂他更紧。

    她腰间似乎被什么咯了一下,痒痒的,转头一看,原来是江也指上的白玉扳指。

    江也步伐翩跹,穿梭于屋檐之上,直到离开了那个是非之地。

    “原来你会跑酷啊哈哈哈!”

    “……这叫轻功。”

    “......”

    这番搂着,念一第一次近在咫尺端详起他的面容。

    阳光之下,他的侧脸更显得清晰俊冷,唇更薄,鼻更挺,好看得……实在不像话!

    “业绩君?业绩君?”

    【我在】

    念一问道:“你快告诉我,江也会不会死?”

    【不会的,户主。】

    此话一出,念一放下了一万个心,系统总不会骗她吧?!便朝江也弯了弯唇角。

    江也眉梢一挑,“看我什么?”

    “……什么?”

    江也换个问法:“看够了没?”

    念一:“……”

    她这才发觉,江也的嘴角一直都弯弯上翘,看来是真的高兴。

    他越高兴,念一越心虚。

    须臾,江也便抱着她落了地。

    甫一落地,念一就被他放了下来,而就在这一瞬间,念一才发现他的手撤得很快,还是在……抗拒着对她的肢体接触?

    这一盆冷水,倒是把她泼醒了——

    爱一个人,怎会拒绝肢体接触?!或许演戏的不只是她,江也这痞老板,也在演戏?!

    ……

    举目四望,江也竟把她带到了七夕道。

    七夕道,顾名思义,是临安一年一度举办七夕盛宴的地方。也是原著中,念一和江也约会、被江也抛弃、最后被他砍死的地方!

    念一没见到刺客的影子,悻悻然收回了视线。

    “念大娘子,今天不舒服?”

    江也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念一摇头,“没!”

    “但是……”念一清了清嗓子,终于要问最重要的事情了,“我刚刚说我爱你,你呢?”

    “这个......”

    江也回答得模棱两可,“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一听这话,念一就想笑,这位男频腌入味的狱司,后宫都没收够,怎么可能专一纯情地爱她呢?

    但江也忽然又加了一句,“真要形容的话,怕油到你。”

    念一肘了他一下,“但说无妨?”

    “虽千万人,只要你。”

    ......

    念一听了霎时一僵,随后笑说:“好吧,是油到我了。”

    江也转移话题:“接下来,去不去酒楼里喝口小酒?”

    “酒楼?酒?我没听错吧?”念一笑道,“你不是一杯倒吗......”

    江也打断:“你怎么知道?”

    那一日温酒入喉把他灌醉的片段,忽然浮现在她眼前,念一有些心虚。

    她道:“......猜的。”

    江也听后哈哈大笑,随手摘了片不知什么叶子,卷成一个小卷,放在唇边轻轻一吹,吹出一曲呕哑嘲哳的曲调。

    调子虽然难听,但念一觉得有趣,“怎么吹的?想学。”

    “那还不简单......”

    江也随手给她摘了片叶子,擦干净上面的灰尘,卷好了才递给念一。

    他传授这些东西,和尚清梦那古板书生大相径庭,或许是性格的原因,他教,就很有趣。

    然而,念一吹了半天,硬是吹不出半点声音。

    这时,唇边迎来另一片树叶,只听江也说:“应该是树叶的原因,换一片就好。”

    他言笑晏晏,极其魅惑。

    念一将信将疑地放到唇上一吹,依旧什么都吹不出来。

    还在尝试之际,江也忽然在她身旁笑了起来。起初念一还没发觉,因为他只是捂着嘴偷笑,但后来实在是笑得越来越放肆,居然笑弯了腰。

    念一呆了好半晌才明白过来,勃然大怒。

    “你吹过的叶子,还拿给我?恶不恶心?!”

    江也:“......哈哈哈哈!”

    “你、你......你一开始就没想着好好教我?耍流氓?”

    “哈哈哈哈哈!好了好了!我错了嘛。”

    念一把叶子砸他身上,闷闷转头。

    这时,江也从她身后抱住了她!

    看着虚虚环住她腰身的双手,念一心跳陡然漏了半拍,而他的下巴,自然而然地搭在了她的颈窝里。

    就在这时,绕过江也肩头,念一看到了一支弩箭!

    ——箭尖直指江也心脏!!!

    念一眼睛睁得更大了,只感觉心跳骤停。可江也丝毫没有发觉,自顾自道:

    “如果有一天,我做了伤害你的事,但并非出自我本意,你能原谅我吗?”

    静默,长久静默。

    念一嘴唇翕动,但喉口干哑,说不出一句话来……

    弩箭印在她瞳孔中,似条毒蛇!

    江也却说:“如果是你,我能。如果你哪一天真的做了伤害我的事,也并非出自你的本意,我会永远原谅你,永远站在你这边。我话不假。”

    “假”字才说完,长箭出弩,飞速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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