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探在度朔城来回穿梭,每到一处,探着周围灵力变动,赶往下一处。

    几个暗探悄无声息的落在东篱圃周围,紧盯着三号院,院门禁闭,他们问过周边人。

    里面住着几位年轻人,鲜少外出。

    闻守摆摆手,扣响了三号院的门。

    笃!笃!笃!

    澜郁与清月站在院里坐在茶桌前喝茶,清月一套行云流水的茶沏令人赏心悦目。

    澜郁不明所以的被她叫过来,撑着脑袋悠哉悠哉转着茶杯,这般沉默,倒是不像清月的风格。

    她们都出去了,泱泱落在茶桌旁边,小口饮着、吃着。

    秋风吹着,挂在房檐上的铃铛随风而出,相互碰撞发出悦耳的声音。

    澜郁听见扣门声,停下动作,抬眼看去清月,细听敲门节奏。

    不是她们的暗号!

    是陌生人。

    澜郁不欲理外头的人,可敲门声依旧不歇气的敲着。

    清月欲起身去开门,澜郁脑子里闪过一道灵光,连忙拉着清月,眼神看去泱泱,泱泱自觉的从自己身上拽出两根毛递去。

    澜郁将泱泱的羽毛塞进清月的袖袍里,对她点点头。

    清月得了暗示,扬起一道恰到好处的微笑,她开门对外头喊道“你找谁啊。”

    闻守将城主令展去,硬着声音说道“城主府办案,把你们屋里的人叫来。”

    话音刚落,闻守身旁两行人穿过院门,威严的站着,手持长剑随时做战。

    “阿姊,是谁呀。”

    澜郁打着扇从茶桌旁回首看向院里的人,一时间茶杯都惊倒了,她哎呦一声拿着帕子胡乱擦拭着。

    清月见状连忙帮着擦着桌子上的茶渍,又弯腰看了看料子,关切的问道“你怎么这般不小心。”

    澜郁小女儿家般撒娇“这不是看来了这么多人吓到了嘛。”

    澜郁半倚着清月,掩着帕子轻声咳着“阿姊,这是要干什么呀。”

    闻守英挺的眉间丝毫没有为病美人放松一点,上前说道“姑娘勿怪,近日城中出现些嫌疑人,如今正在查呢。”

    清月搀着澜郁闷,看着她病容,语气不满道“那官爷来我们这查甚,您看我们两个弱女子,那般混乱事,是无论如何都近不了我们姊妹俩的院子。”

    闻守依旧是不为所动,身旁人递来块玄石,语气是那般不徇私情,无半点对于女儿家的怜爱“与姑娘有没有关系,姑娘一测便知,烦请姑娘滴血与上。”

    澜郁与清月认出来那玄石专为测灵力所用,皆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自不会为一块石头惊得花容失色。

    但现在她们二人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澜郁一脸病气将帕子放在唇边,讶然道“取血?”

    清月扶着她,语气略微商量“官爷,我家妹子自幼身子不好,取血怕是有些难为她,取我的吧,取多少都行。”

    闻守上下打量着澜郁,病人他见得多了,但她这般气若游丝般的倒是少见,扮猪吃老虎的也不在少数。

    他一如刚才那不容反驳道“不可,我也是按命令做事,姑娘安心测吧,若真出了什么岔子,算城主府身上。”

    “行吧”澜郁勉为其难的答应道。

    清月神情自若的将自己手指扎了一下,滴出滴血落在上面,玄石只发出微乎其微的光芒。

    下一步家里就轮到澜郁了。

    她蹙眉的迈下台阶,袖袍里的羽毛在发着微光,集着全力往指尖汇入。

    澜郁滴着血下去,拿着帕子捂着伤口,看着那玄石微亮着,不到三息,就暗沉下去。

    “官爷,这……”澜郁不解的问道。

    闻守看着玄石,颇为不信的将自己的血滴入,盛放的光芒在闪耀着,接着,他汇集全部力量击打在空中,半空中护阵闪了一下又隐退。

    闻守玩味的看着她们二人,手指着阵法“这是何物?”

    清月和澜郁惊呼一声缩的护成了一团,她们战战兢兢的、小心的探着头,清月嘴轻抿,哽咽道“这是家父临走之前布置的,他说可暂时护着我们姊妹二人,他是个很好的人。”

    澜郁听着抹着眼泪,婉转轻柔的话音传来“是啊,都怨我,若不是为了替我寻药,父亲他也不会远走他乡,四处奔波。”

    闻守见二人哭哭啼啼的模样,美人落泪谁人不怜,对两旁的暗卫示意,撤离。

    待人都走了,她们将门关上,立马止了泪,拿帕子一擦,坐在茶桌旁撑脸思考。

    “清月,你说他们会不会在外头守着呢?”

    “难说,他们能查到我们这,证明此处已经不安全了,让他们在外头再找地方安置吧。”清月看着鼻尖微红的澜郁,那些话也说不出口了。

    随她们去吧,左右还有师父在后头镇着呢。

    闻守走到巷口,回望着三号院,对身边人低言“盯着。”

    对待猎物最好的方式,就是先让她们放松,一经端倪,立马捕获。

    澜郁整日缩在厨房,噼里啪啦,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清月好奇的推门而入,看到澜郁正对着案板上各种奇形怪状的糖条搏斗,对的,是搏斗。

    澜郁拿着那把刀,废力的砍着糖条,坚硬如铁!

    那边的灶台咕嘟咕嘟着冒着烟气,清月往里一瞅,都糊了!她赶紧拿着旁边的湿布将铁锅挪了位。

    “你这是要做什么?”

    澜郁从案板抬头,没听清什么,她歪头问道“什么!”

    手下动作不断,澜郁又听见一句,才答道“我做糖呢,还没做好呢,做好给你尝尝哈。”

    清月在旁边看着澜郁忙里忙外,帮忙打着下手。

    就见澜郁一会去剁那糖条,一会去看火候,然后又精心将它们在一团灵力中汇聚分散,得了把糖粉,经此往复,一颗颗圆滚滚的糖球出现了。

    红黄蓝绿青蓝紫白,八种颜色。

    消停声终于停了,清月倚在桌案,拍了拍耳朵。

    接着,她眼前出现一把糖球,每一颗上面都洒着糖粉,内里却是晶莹剔透的,她眼前掀起,看见的是云昭献宝似的将她们递过来,眼里的光是怎么都止不住的。

    清月试探性的拿出一颗紫色的,含在嘴里,看似软糖,却是硬的。

    糖球在嘴里渐渐融化,起初是微甜的,后面是微苦的,期间竟还带些辛辣,然后随之而来的是酸,周而复始,循环三轮才作罢。

    清月略微沉吟的说了句“这颗糖给人的感受还真是比人生经历还多呢。”

    澜郁看着清月面容的转变捧腹大笑,接着她挑起一个含进嘴里,是熟悉的味道。

    好吃,爱吃,还要吃。

    她认真的将余下的装进一琉璃瓶里,琉璃发着炫目的光彩,混着糖球,犹如彩虹般,让人看着心情愉悦。

    “这可是我自创的,怎么样,好吃吧。”澜郁眯着眼享受。

    清月摆手婉拒了那第二颗糖。

    澜郁像抱个宝似的回房了。

    第二天临近中午,贺迟绪就拎着一串鱼啊,鸡啊,来了。

    他那日得了消息,近日坐立难安,生怕他们突击,四手难敌万拳,还是来看看为妙。

    他一身银白竹子长袍,腰间的玉珏碰撞着,头发束起,佐以气质、长相,俨然一副温润君子的模样。

    只是与那串荤腥之物相违背。

    澜郁以为又是那个冰块脸来了,一副病弱样,黛眉向下弯着,一向活脱的眼睛里多些死气,脸颊处染些白色,苍白无力摇摇晃晃的走着。

    待开了门,看见是贵公子,面子上差点没挂住那副病弱,微弯着笑将他引进来。

    那笑,饶是在外盯着的暗卫都心生不忍,她太乖、太可怜了,这样的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呢。

    贺迟绪看见云昭姑娘的时候,心里猛得一惊,他慌乱的抓住她的胳膊,还是热的。

    待进了门,他再回首,全然变了幅模样。

    那娇娘面露些张扬,扬着明媚的笑,虽太阳隐与云层,但贺迟绪觉得触手可及。

    云昭大步离去,衣服上的碎飘带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扬着,葱绿的金贵料子配以绣娘精湛的手艺,生机富有活力。

    贺迟绪轻车熟路的将那些东西放进厨房,从乾坤袋里放出个傀儡,那傀儡忙碌着,烹油燃材,大火翻炒,烟囱处冒出滚滚白烟。

    再回到凉亭,澜郁像是等了许久,她将那八彩石匀称的放在云锦帕子上,倒了杯茶汤澄亮的银针,待人过来,将他摁到座位上。

    指着那排排坐的糖球“喏,贵公子尝一个。”

    八色代替不同的排序及味重,手气不好就不怨她咯。

    贺迟绪看了许久,挑了颗绿色的,刚含下就紧蹙着眉头,看向云昭,左顾右盼的想要找帕子吐掉。

    “不许吐!吃完。”

    “这是什么?”

    “独家秘方,九州仅有。”

    澜郁卖着关子挑了颗蓝色的放进嘴里。

    “好好好,多谢云姑娘的好意了。”

    “嗯,来干嘛?”澜郁随性的点头算做答复,随后问出。

    贺迟绪饮过一盏茶,堪堪将那味压去,开口道“再过几日是幽都节日迎花朝,那日灯会不断,是咱们出手的好时候。”

    澜郁一听事关正事,不免正色“该如何做?”

    “那日度朔城定会人头攒动,我们趁府兵松懈,潜入城主府一探究竟。”

    待二人制定好详细计划已是半下午。

    贺迟绪走的时候,澜郁特意拦着,眼底是捉狭?的笑,将一小罐糖球递去

    “你拿去,叫她们三个尝尝,记得把她们的反应记下来,过几日告诉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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