橡子？冰河世纪松鼠满世界追的那玩意儿？秋芝婷努力将松鼠抱着橡果的画面抛到脑后，点头说：“我应该认识。”
“不认识看一眼也认识了，你也别光捡橡子，山里好东西多着呢，山葡萄、山梨、山核桃、圆枣子…”齐秀英掰着手指如数家珍。
“咳。”孙敏隐晦地瞪了齐秀英一眼，她们这趟是转业排长带队，好几个班组成的娘子军，有任务在身，又不是漫山去找野果的，太不像话了。
齐秀英给秋芝婷抛了一个你懂的眼神，便不再说话，出门在外，她还是很维护班长面子的！
卡车一直开到山脚下没路了才停下，入目的应该就是小兴安岭山脉了，仅山脚下的小树就有十来米高。赵排长拎着一杆木仓从副驾下来，这是预防山上有什么大型野兽避险用的，“两人一组，老带新，别走的太远，太阳下山咱就回。”
秋芝婷自然而然的分到了孙敏一组，一人一个麻袋就向山里进发。走进这个一点没被开发的原始森林，秋芝婷只觉得眼睛都不够用了。仰头都看不见顶的参天大树，各色各样或已开败或正鲜艳的野花，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间隙撒进来，影影绰绰泛着金光。
橡子林不太远，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前冲，不多大功夫就到了，孙敏班长第三次对秋芝婷嘱咐：“别离我太远，别跟队伍走散。”
秋芝婷也不敢单枪匹马挑战原始森林，“班长，我今天就当你的小尾巴，保证不会跟丢。”
看秋芝婷保证又保证，孙敏才放下心，“干活吧。”满地的橡子等着她们呢！
秋芝婷对原始森林的美好印象结束在橡子树下，她已经从一开始弯腰捡橡子到跪地捡橡子，后来干脆坐在了地上，地上的潮气透过裤子凉意瘆人，但她也顾不得了，她的腰完全直不起来了。
孙敏找过来的时候秋芝婷还在麻木机械的重复捡橡子的动作，孙敏提了提麻袋说：“行了，你这袋也快满了，咱们背下去吧，再装一会儿你该背不动了。”
事到如今再苦再难也得咬牙挺住，秋芝婷扶着树干站起来，稍微活动了一下就想像孙敏一样把麻袋扛在肩头，结果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尴尬了，秋芝婷抬头茫然地看向孙敏，扛麻袋也是有技巧的吗？
孙敏只能帮秋芝婷先把麻袋扛上，麻袋扛到身上的那一刻疼的秋芝婷直咬牙，这玩意儿重是一码事，关键又硬又硌人。
大概是秋芝婷表情太狰狞，孙敏有些不放心地问：“能行吗？”
“行！咱走吧班长。”快走！她一刻都不想耽搁，只想快点将这个包袱卸下！
到了集中堆放点，已经有不少人往各自的车斗里放橡子，倒空麻袋又赶紧返程。孙敏秋芝婷如此又反复背了四次，天就慢慢擦黑了，其实第五次下山秋芝婷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来的，感觉就是人在前面走魂在后面追。就这，还是孙敏照顾她，每次只背大半袋的缘故。至于齐秀英说的山葡萄山梨更是连影儿都没看见，也不知道齐秀英的精力多旺盛，能在这种强度的劳作下还分神采野果吃！
山脚下没了树荫遮挡视线更好了些，孙敏看着秋芝婷汗浸湿又被抓乱的头发、无神的双眼，“小秋，你还能坚持吗？”
秋芝婷现在听不得坚持这两个字，一点也不夸张，她现在双手发抖双腿打颤，抬头看看天色，月亮已经爬上了山，“班长，不是说太阳下山就回去吗，怎么还要坚持？”
孙敏视线从狼狈的秋芝婷身上移开落在卡车上成堆的橡子上说：“呃，卡车斗装了橡子……”
“嗯。”秋芝婷茫然点头，等待孙敏下文。
“我们要扒着车回去，你能行吗？”看到秋芝婷的状态，，孙敏意识到自己问了句废话，看了看秋芝婷，孙敏抿抿唇，“我去给你想想办法吧。”
秋芝婷大脑放空，班长在说什么，扒车？捡了一天橡子再扒车回去？她选择直接躺车底！
大概是孙敏和赵排长说了什么，孙敏回来就拉着秋芝婷往车厢走，秋芝婷抱着孙敏胳膊蹭了蹭，没忍住拿出对她奶那一套撒娇说：“呜呜呜，班长真好，你就是我…”话没说完就被孙敏捂住嘴塞进车厢，只有不远处的赵排长望天望地当做没看见。
车厢里也不宽裕，司机小傅将装着橡子的麻袋临时归拢了一番才在副驾腾出一小块地方。
“谢谢。”秋芝婷整个人蜷缩在副驾，她浑身肉疼，抱着膝垂着头。
人家司机小傅也不是网约车司机，不好干晾着人家自己开车，交谈下才知道原来小傅是复员汽车兵。
脑海里瞬间浮现出曾经看过的汽车兵视频，哇！秋芝婷微微坐直身子，“那你是不是各种路段都能开，还能极限换胎。”
秋芝婷的反应明显取悦了小傅，让他的耳廓都染上了淡淡的红，“还行。”
“那很厉害呀！”有一技之长到哪都吃香，可惜她前世是社畜这辈子是肄业高中生，百无一用啊！秋芝婷叹了一口气，其实她从知道下乡那一刻就给自己做好了心里准备，不怕苦不怕累，一切向大众看齐，不做出头鸟，也不拖人后腿，平庸的混在群众中，度过几年过渡期改革开放之后再做点小生意。可没想到她心里准备做好了，身体准备没准备好！
车晃晃悠悠的在秋芝婷似睡非睡的时候终于到了连队，秋芝婷跳下车，疼的面容扭曲，调整一下表情强装镇定的对小傅挥手，咬着牙说：“谢谢，傅同志再见。”说完一瘸一拐的找到孙敏班长，一把抱住孙敏的胳膊一起回了联排房，没办法，她昨晚才来，黑灯瞎火的根本认不出她们班的房子长什么样。
“再见。”少见变脸这样快的人，秋芝婷都走了小傅还傻乐。
赵排长打开副驾上了车小傅还没收回视线，当下就被赵排长拍了一下头，“瞎看什么？”
小傅收回视线嘿嘿一笑，“赵排，我没看孙同志。”
赵排长坐在副驾，两条长腿无处安放索性搭在挡风玻璃前，瞪了小傅一眼，“回晒场。”
…………
连队里有专门的人烧炕，所以七班知青们打开屋门迎接她们的就是温暖的连铺大炕！
“啊，亲爱的漏风小屋，我终于回来了！”齐秀英欢呼，一屁股坐在炕边上。
“快下去，一身草叶子。”
“别坐了，洗漱一下去打饭吧，也不知道食堂留了多少饭。”
齐秀英屁股还没坐热就被两个人一左一右架起来往出走，路过秋芝婷又拉住她，“小秋，上了山就再没见过你和班长，今天怎么样，山里好不好玩，你有没有吃到山上的野果？”
孙敏半搂着秋芝婷，能感觉到她衣服下手臂在颤抖，看齐秀英这样拽秋芝婷忙说：“你轻点拽她，今天她累的不轻。”
“啊？”听了这话齐秀英也不急着往出走了，顿住脚步围着问情况。
听说秋芝婷累成这样照样扛了五趟，当即拍了拍秋芝婷肩膀，“行，虽然没吃到野果，但第一天来没拖后腿已经很了不起了！”
明明手劲不重，但拍到肩膀上照样给秋芝婷拍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齐秀英做错事般收回手，“回来时候跟食堂要点热水，我给你用热毛巾敷一敷吧。”
连队食堂可以喂饱每一个外出归来的孩子，但菜单永远是千篇一律的馒头就汤。累了一天本来以为没有胃口的秋芝婷一口气吃了两个大馒头，就着萝卜片汤吃的贼香！
睡秋芝婷旁边的赵娟端着碗念，“汤、汤、汤，革命的汤，兵团战士爱喝汤！早上喝汤迎朝阳，中午喝汤暖心房，晚上喝汤照月亮！从孙吴到赵光，一直喝到建三江，每个连队都喝汤！”
齐秀英满面愁容，“哎，现在就喝上萝卜汤了，看来咱们连队今年萝卜大丰收啊！”说完又对秋芝婷说：“小秋，你来晚了，再早两天还能喝到萝卜缨子汤呢。”那可是限定！
秋芝婷喝着碗里的汤，“我喝着这萝卜汤也挺好。”清淡回甜。
孙敏接话，“那就好，咱们连队别的不敢说，萝卜汤管够。”说完看着秋芝婷笑了笑，“天天有！”
班长难得开一次玩笑，虽然是冷笑话但大家也都捧场，赵娟站起来说：“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走到一起来了，今天让我们用这碗萝卜汤欢迎小秋同志，以后有了新的同志也用这碗天天有的萝卜汤来欢迎她们！”
“好！”大家鼓掌，愣是把一碗萝卜汤喝的慷慨激昂的！
齐秀英兑现了她的承诺，拎着食堂要来的热水要给秋芝婷敷肩膀，还催促着她脱衣服，“快点，你有的我都有，怕啥，快点脱。”
大大咧咧的齐秀英看上去不太靠谱，班长孙敏到底不太放心，亲自试了水温拧了毛巾。
深秋的夜，屋里温度不高，秋芝婷解开上衣扣子只露出了半边肩膀，饶是如此还是惹来了齐秀英的一声惊呼，“哇，好白！”
尽管主流大环境在提倡追求内在美，但年轻的女孩子哪一个心底不是爱美的，屋子里有一个算一个，各个伸着脖子看秋芝婷到底多白？秋芝婷大澡堂子去过不知道多少回了，这种程度对她来说毛毛雨，她把衣服往下又拉了拉对孙敏说：“麻烦班长了。”
孙敏面不改色，对准被橡子硌的青紫的皮肤就按了下去，秋芝婷嘶了一声，最初的疼痛过后就是酥酥麻麻的感觉，用另一边胳膊给孙敏竖了个大拇指，“还得是班长，靠谱！”
“那我呢，热水还是我去要的呢！”齐秀英又凑了过来。
秋芝婷含笑用阿谀的语气说：“靠谱，你也靠谱。”
这下身边人又都笑了，齐秀英确实是班里最‘靠谱’的人呢！
一通折腾，最后大家都洗漱完躺在了炕上。劳累了一天，温热的暖炕全方位的抚慰疲惫的身体，舒服的人昏昏欲睡，在最后一丝意识也投入睡梦中之前，秋芝婷猛地惊醒，“班长，咱们明天还‘小秋收’吗？”
“我还以为你不会问。”孙敏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明天不去，任务完成了，明天全连烧荒。”
秋芝婷长舒一口气，烧荒她知道，把地里的秸秆杂草用火烧一烧，秸秆还田的同时用高温把地里的虫卵和草籽烧灭，她在村里就见过烧荒，不是什么重体力活。放下最后的担忧，秋芝婷放心的沉沉睡去。
“滴滴滴”照例是被吹哨声喊醒，秋芝婷跟着众人一起翻身坐起，拥着被子大脑反应了两秒才开始穿衣服，一整晚的修整并没有彻底扫清身体上的疲累，秋芝婷仅穿个衣服都疼的龇牙咧嘴。
“没事吧，肩膀好点了吗？”赵娟就睡在秋芝婷旁边，昨晚还听见了秋芝婷睡梦中若有若无的呻吟声。
秋芝婷简单活动下四肢，觉得还能忍受，抬头笑着对赵娟说：“没事，我感觉好多了。”
赵娟点头，“刚来都这样，坚持住挺过这段就好了。”
秋芝婷点头，就像许久不运动的人猛的运动后的症状一样，适应几天肌肉酸痛感才会缓解。幸好她只赶上了一天小秋收，而不是北大荒的正经秋收，要不然真是能要了她半条命。
“不认识看一眼也认识了，你也别光捡橡子，山里好东西多着呢，山葡萄、山梨、山核桃、圆枣子…”齐秀英掰着手指如数家珍。
“咳。”孙敏隐晦地瞪了齐秀英一眼，她们这趟是转业排长带队，好几个班组成的娘子军，有任务在身，又不是漫山去找野果的，太不像话了。
齐秀英给秋芝婷抛了一个你懂的眼神，便不再说话，出门在外，她还是很维护班长面子的！
卡车一直开到山脚下没路了才停下，入目的应该就是小兴安岭山脉了，仅山脚下的小树就有十来米高。赵排长拎着一杆木仓从副驾下来，这是预防山上有什么大型野兽避险用的，“两人一组，老带新，别走的太远，太阳下山咱就回。”
秋芝婷自然而然的分到了孙敏一组，一人一个麻袋就向山里进发。走进这个一点没被开发的原始森林，秋芝婷只觉得眼睛都不够用了。仰头都看不见顶的参天大树，各色各样或已开败或正鲜艳的野花，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间隙撒进来，影影绰绰泛着金光。
橡子林不太远，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前冲，不多大功夫就到了，孙敏班长第三次对秋芝婷嘱咐：“别离我太远，别跟队伍走散。”
秋芝婷也不敢单枪匹马挑战原始森林，“班长，我今天就当你的小尾巴，保证不会跟丢。”
看秋芝婷保证又保证，孙敏才放下心，“干活吧。”满地的橡子等着她们呢！
秋芝婷对原始森林的美好印象结束在橡子树下，她已经从一开始弯腰捡橡子到跪地捡橡子，后来干脆坐在了地上，地上的潮气透过裤子凉意瘆人，但她也顾不得了，她的腰完全直不起来了。
孙敏找过来的时候秋芝婷还在麻木机械的重复捡橡子的动作，孙敏提了提麻袋说：“行了，你这袋也快满了，咱们背下去吧，再装一会儿你该背不动了。”
事到如今再苦再难也得咬牙挺住，秋芝婷扶着树干站起来，稍微活动了一下就想像孙敏一样把麻袋扛在肩头，结果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尴尬了，秋芝婷抬头茫然地看向孙敏，扛麻袋也是有技巧的吗？
孙敏只能帮秋芝婷先把麻袋扛上，麻袋扛到身上的那一刻疼的秋芝婷直咬牙，这玩意儿重是一码事，关键又硬又硌人。
大概是秋芝婷表情太狰狞，孙敏有些不放心地问：“能行吗？”
“行！咱走吧班长。”快走！她一刻都不想耽搁，只想快点将这个包袱卸下！
到了集中堆放点，已经有不少人往各自的车斗里放橡子，倒空麻袋又赶紧返程。孙敏秋芝婷如此又反复背了四次，天就慢慢擦黑了，其实第五次下山秋芝婷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来的，感觉就是人在前面走魂在后面追。就这，还是孙敏照顾她，每次只背大半袋的缘故。至于齐秀英说的山葡萄山梨更是连影儿都没看见，也不知道齐秀英的精力多旺盛，能在这种强度的劳作下还分神采野果吃！
山脚下没了树荫遮挡视线更好了些，孙敏看着秋芝婷汗浸湿又被抓乱的头发、无神的双眼，“小秋，你还能坚持吗？”
秋芝婷现在听不得坚持这两个字，一点也不夸张，她现在双手发抖双腿打颤，抬头看看天色，月亮已经爬上了山，“班长，不是说太阳下山就回去吗，怎么还要坚持？”
孙敏视线从狼狈的秋芝婷身上移开落在卡车上成堆的橡子上说：“呃，卡车斗装了橡子……”
“嗯。”秋芝婷茫然点头，等待孙敏下文。
“我们要扒着车回去，你能行吗？”看到秋芝婷的状态，，孙敏意识到自己问了句废话，看了看秋芝婷，孙敏抿抿唇，“我去给你想想办法吧。”
秋芝婷大脑放空，班长在说什么，扒车？捡了一天橡子再扒车回去？她选择直接躺车底！
大概是孙敏和赵排长说了什么，孙敏回来就拉着秋芝婷往车厢走，秋芝婷抱着孙敏胳膊蹭了蹭，没忍住拿出对她奶那一套撒娇说：“呜呜呜，班长真好，你就是我…”话没说完就被孙敏捂住嘴塞进车厢，只有不远处的赵排长望天望地当做没看见。
车厢里也不宽裕，司机小傅将装着橡子的麻袋临时归拢了一番才在副驾腾出一小块地方。
“谢谢。”秋芝婷整个人蜷缩在副驾，她浑身肉疼，抱着膝垂着头。
人家司机小傅也不是网约车司机，不好干晾着人家自己开车，交谈下才知道原来小傅是复员汽车兵。
脑海里瞬间浮现出曾经看过的汽车兵视频，哇！秋芝婷微微坐直身子，“那你是不是各种路段都能开，还能极限换胎。”
秋芝婷的反应明显取悦了小傅，让他的耳廓都染上了淡淡的红，“还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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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晃晃悠悠的在秋芝婷似睡非睡的时候终于到了连队，秋芝婷跳下车，疼的面容扭曲，调整一下表情强装镇定的对小傅挥手，咬着牙说：“谢谢，傅同志再见。”说完一瘸一拐的找到孙敏班长，一把抱住孙敏的胳膊一起回了联排房，没办法，她昨晚才来，黑灯瞎火的根本认不出她们班的房子长什么样。
“再见。”少见变脸这样快的人，秋芝婷都走了小傅还傻乐。
赵排长打开副驾上了车小傅还没收回视线，当下就被赵排长拍了一下头，“瞎看什么？”
小傅收回视线嘿嘿一笑，“赵排，我没看孙同志。”
赵排长坐在副驾，两条长腿无处安放索性搭在挡风玻璃前，瞪了小傅一眼，“回晒场。”
…………
连队里有专门的人烧炕，所以七班知青们打开屋门迎接她们的就是温暖的连铺大炕！
“啊，亲爱的漏风小屋，我终于回来了！”齐秀英欢呼，一屁股坐在炕边上。
“快下去，一身草叶子。”
“别坐了，洗漱一下去打饭吧，也不知道食堂留了多少饭。”
齐秀英屁股还没坐热就被两个人一左一右架起来往出走，路过秋芝婷又拉住她，“小秋，上了山就再没见过你和班长，今天怎么样，山里好不好玩，你有没有吃到山上的野果？”
孙敏半搂着秋芝婷，能感觉到她衣服下手臂在颤抖，看齐秀英这样拽秋芝婷忙说：“你轻点拽她，今天她累的不轻。”
“啊？”听了这话齐秀英也不急着往出走了，顿住脚步围着问情况。
听说秋芝婷累成这样照样扛了五趟，当即拍了拍秋芝婷肩膀，“行，虽然没吃到野果，但第一天来没拖后腿已经很了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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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队食堂可以喂饱每一个外出归来的孩子，但菜单永远是千篇一律的馒头就汤。累了一天本来以为没有胃口的秋芝婷一口气吃了两个大馒头，就着萝卜片汤吃的贼香！
睡秋芝婷旁边的赵娟端着碗念，“汤、汤、汤，革命的汤，兵团战士爱喝汤！早上喝汤迎朝阳，中午喝汤暖心房，晚上喝汤照月亮！从孙吴到赵光，一直喝到建三江，每个连队都喝汤！”
齐秀英满面愁容，“哎，现在就喝上萝卜汤了，看来咱们连队今年萝卜大丰收啊！”说完又对秋芝婷说：“小秋，你来晚了，再早两天还能喝到萝卜缨子汤呢。”那可是限定！
秋芝婷喝着碗里的汤，“我喝着这萝卜汤也挺好。”清淡回甜。
孙敏接话，“那就好，咱们连队别的不敢说，萝卜汤管够。”说完看着秋芝婷笑了笑，“天天有！”
班长难得开一次玩笑，虽然是冷笑话但大家也都捧场，赵娟站起来说：“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走到一起来了，今天让我们用这碗萝卜汤欢迎小秋同志，以后有了新的同志也用这碗天天有的萝卜汤来欢迎她们！”
“好！”大家鼓掌，愣是把一碗萝卜汤喝的慷慨激昂的！
齐秀英兑现了她的承诺，拎着食堂要来的热水要给秋芝婷敷肩膀，还催促着她脱衣服，“快点，你有的我都有，怕啥，快点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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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夜，屋里温度不高，秋芝婷解开上衣扣子只露出了半边肩膀，饶是如此还是惹来了齐秀英的一声惊呼，“哇，好白！”
尽管主流大环境在提倡追求内在美，但年轻的女孩子哪一个心底不是爱美的，屋子里有一个算一个，各个伸着脖子看秋芝婷到底多白？秋芝婷大澡堂子去过不知道多少回了，这种程度对她来说毛毛雨，她把衣服往下又拉了拉对孙敏说：“麻烦班长了。”
孙敏面不改色，对准被橡子硌的青紫的皮肤就按了下去，秋芝婷嘶了一声，最初的疼痛过后就是酥酥麻麻的感觉，用另一边胳膊给孙敏竖了个大拇指，“还得是班长，靠谱！”
“那我呢，热水还是我去要的呢！”齐秀英又凑了过来。
秋芝婷含笑用阿谀的语气说：“靠谱，你也靠谱。”
这下身边人又都笑了，齐秀英确实是班里最‘靠谱’的人呢！
一通折腾，最后大家都洗漱完躺在了炕上。劳累了一天，温热的暖炕全方位的抚慰疲惫的身体，舒服的人昏昏欲睡，在最后一丝意识也投入睡梦中之前，秋芝婷猛地惊醒，“班长，咱们明天还‘小秋收’吗？”
“我还以为你不会问。”孙敏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明天不去，任务完成了，明天全连烧荒。”
秋芝婷长舒一口气，烧荒她知道，把地里的秸秆杂草用火烧一烧，秸秆还田的同时用高温把地里的虫卵和草籽烧灭，她在村里就见过烧荒，不是什么重体力活。放下最后的担忧，秋芝婷放心的沉沉睡去。
“滴滴滴”照例是被吹哨声喊醒，秋芝婷跟着众人一起翻身坐起，拥着被子大脑反应了两秒才开始穿衣服，一整晚的修整并没有彻底扫清身体上的疲累，秋芝婷仅穿个衣服都疼的龇牙咧嘴。
“没事吧，肩膀好点了吗？”赵娟就睡在秋芝婷旁边，昨晚还听见了秋芝婷睡梦中若有若无的呻吟声。
秋芝婷简单活动下四肢，觉得还能忍受，抬头笑着对赵娟说：“没事，我感觉好多了。”
赵娟点头，“刚来都这样，坚持住挺过这段就好了。”
秋芝婷点头，就像许久不运动的人猛的运动后的症状一样，适应几天肌肉酸痛感才会缓解。幸好她只赶上了一天小秋收，而不是北大荒的正经秋收，要不然真是能要了她半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