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6 激励
自从藤真来探望过之后，天海的心情踏实了很多。
她不再是数着日历过日子的坐立不安状态，而是给自己安排了很多事情，看书、学习、听音乐、研究篮球周刊，与医院里的小孩聊天……每天都过得很充实。
转眼间一周时间过去，IH预选赛开始了。
这天傍晚，二年级的学妹日坂若叶来探病。
日坂若叶性格沉稳，球技突出，在队里司职中锋，是从海南大附中的初中部升上来的，之前也作为替补参加过全国大赛。
两人聊了一些球队的近况。IH预选赛的第一周，按照惯例海南轮空，因此球队还在赛前集训，队员们也可以各自凭兴趣去赛场观战。
没聊一会儿，天海敏锐地察觉到日坂的神色似有心事，开口打趣道：“怎么愁眉苦脸的？莫非是太想我了？安心，我下周就出院了。”
闻言，日坂被逗笑了出来：“嗯，我们都在等着一夏前辈回来呢。”
“诶，若叶你果然还是笑起来更可爱呀。”
“前辈……”日坂有些不好意思。
“所以有什么烦恼就说出来吧，这样就能多笑一笑啦。”天海wink了一下。
在轻松的氛围下，沉默了片刻后，日坂终于开口说道：“开学的时候，前辈说很看好我，希望我以后能接替队长的位置，我……没有信心。”
天海怔了怔。
“虽然我国中时做过队长，但是高中和从前有些不一样。”日坂面露复杂之色，声音也低了下去，“我觉得名雪可能比我更适合做队长。”
天海摸了摸下巴：“为什么若叶会这样认为呢？”
“名雪性格开朗，比我更擅长处理人际关系，在部内比我更受欢迎。”
日坂顿了顿，继续说道，“这段时间，她一直在积极地鼓励队友们，就像……一夏前辈一样。”
望着眼前少女隐约透着嫉妒，以及自认不该这样而心生惭愧的神色，天海有些晃神。
她回想起了自己高一的时候，加藤队长和伊吹副队长之间的矛盾。
当年加藤队长也曾说过类似的话。两个人在赛前吵架，导致部里的前辈们跟着站队闹矛盾，队伍差点就此分裂。
“我认为，适合不适合什么的，在做之前并不能下定论。”她开口道。
“……”日坂抬起眼睛，望向她。
天海淡淡一笑。窗外橙红的夕阳光线让她的面容看起来温暖而柔和。
“当初我会当上队长也是机缘巧合。在那之前，我不仅没做过队长，班干部也没当过，可以说什么经验都没有。”
听到“机缘巧合”这句话，日坂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我听说当初篮球部出了一些事情，一夏前辈才会临时成为队长。”
“确实如此。”
天海简略地描述了一下当年发生的变故。
“……在那样的情况下，我觉得自己好像接了个烫手山芋。我入学时间不长，球技也不拔尖，突然当上队长实在难以服众。为此我晚上都睡不着觉，很怕自己做不好这件事，辜负前辈们的期待。”
想起那时候忐忑不安的心态，天海一时竟觉得有些怀念。
“那前辈是怎么做到带领球队打进全国大赛的呢？”日坂有些好奇地问道。
“为了让高年级的前辈们能够接纳我，我花费了很多时间和精力。大到训练计划的制定，小到更衣室和球场的清洁打扫工作，只要我能想到的，都会去做。”
天海感慨道，“从当上队长的第一天起，我就没有睡过一天懒觉，平时上学每天都是五点就起床，放学后从来没有和朋友出去玩过，也没有时间谈恋爱。”
日坂怔怔地听着。
“……那前辈后悔过吗？”
“怎么会？”天海轻笑一声，“就算一开始是赶鸭子上架，但我从来都不后悔担起这份责任，倒不如说……我很高兴能成为今天的自己。”
她望向前方。就好像面前不是狭小的医院病房的墙壁，而是广阔的操场上一条长长的、没有阻隔的跑道。
“全力以赴奔跑时，会觉得很累，仿佛连风都在阻拦你。但是，当你真的跑过去之后，风就会托住你。”
日坂望着面前的少女。那样清澈明亮的眼睛，充满旺盛的生命力和强大的力量感，似乎能看到人的灵魂里去。
“若叶，你有自己的优势和风格，不必非要像我或者名雪一样。”天海转回头，目光重新落在后辈的脸上。
“我的优势……”日坂喃喃重复道。
“对，你在球场上头脑冷静，情绪也很稳定，我认为你有潜力成为球队的领袖。”天海拍了拍后辈的肩膀，认真地对视着女孩的眼睛。
被用信任和鼓励的目光看着，一股热流涌上日坂的心间，化作真心实意的感激：“一夏前辈，谢谢你。”
天海笑了起来：“如果真的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不如名雪，那就先去努力试试改进吧。”
日坂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像是终于想通了一般，眉眼舒展开。
“一夏——”
正在学姐学妹谈话结束、气氛融洽之时，一道男声从不远处传来。
天海转过头，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斜矗在门口。一身T恤和休闲外套，简单的打扮被高大修长的身材撑出了一股挺拔感。
是三井寿。也不知他是何时来的。
以及，他手里还拿着一束花。
“小三？”天海眨了眨眼睛。那天他临走前说下次会带探病礼物来，这是来履约了吗？
“一夏前辈有客人的话，我就先走了。”日坂很是知情识趣地站起身道别，“我会加油的，等前辈回来一起打进全国大赛！”
“嗯！加油！”天海笑着比了个拳。
日坂走后，三井寿迈步走到了床边的椅子旁。
然后——
一屁股坐下了。手里还拿着那束花。
天海：“……”
坐下来之后，三井寿才像是忽然意识到什么，又站起身把花递了过来。
天海若无其事地接过花束，微笑道：“谢谢，我很喜欢。”
住院期间有不少人来探望，她非常幸福地收了一大堆探病礼物。而这其中，只有两个人带了鲜花过来。因此她不自觉想起了上周来探望的藤真。
那天，栗发少年进门后，先双手把花束递到她面前，说了句问候之后，才在她的“请坐”示意下文雅地落了座。
……怎么讲呢，真是完全不同的风格。
“什么时候能下地？”三井寿问道。
“下周。”
“那就好。”他说道，又补充了一句，“听医生的。”
天海默默地咀嚼了一下这句告诫，心中揣测了一下他此刻的心态，只觉得有些心酸，有什么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动了。
“好。”
她认真应了一声后，把花束放在床边的柜子上，转过头打量着面前的少年。
比起上次鼻青脸肿的狼狈，今天的他看起来清爽了很多。脸上的伤已经痊愈了，纱布也拆了，只是下巴上留下了一道小小的疤痕。
不过这道疤痕并不显得多么突兀，配上他英朗的眉眼，反倒增添了几分男子气，很有特色。
“恢复得不错啊。”天海笑了起来，“还打架吗？”
听到这句带着调侃意味的话，三井寿有点不好意思，碎碎念道：“你明知道我……”
不会再打架了。
天海在心中补充完他省略的言语。
她自然明白他的决心，只不过开句玩笑，想逗一下他而已。
篮球运动员打架可能会被禁赛，他现在这么珍惜自己回到篮球部的机会，肯定痛定思痛，再也不会触碰那条线了。
其实她并不清楚三井寿为什么打架，也不知道促使他重新打篮球的契机是什么。从时间节点以及他此刻的反应上看，总觉得这两件事或许有些关联。
不过，以她对三井寿的了解，就算她问起他，他也不会全盘向她托出的。
以后有机会或许可以向宫城良田打听打听。她想道。
分神的间隙，只听他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天海抬起眼睛。
三井寿问道：“下周你能赶得上来看我的比赛吗？”
闻言，天海忍不住轻笑：“已经考虑下周的事了吗？明明第一场是对战青浦台。”
她虽然人在医院里，但一直有在关注IH预选赛。湘北是她重点关注的对象之一。
这周六湘北对战三浦台，不仅是湘北今年IH预选赛的第一场比赛，也是三井寿高中的第一场正式的篮球比赛。
他看起来信心满满，似乎根本没有把三浦台这种对手放在眼里。
但天海知道，三井寿是天赋异禀的人，就算空白了两年没有打球，底子还在，理所当然充满信心。
再加上还有流川枫、赤木那样的优秀队友。湘北今年绝对拥有闯进四强的实力。
三井寿也怀有同样的想法。
自恃实力、轻视对手是一方面，让天海一夏看到自己的下一场比赛更加重要。
此时此刻，他想赢的心无比强烈。在三井寿看来，这周的比赛根本没有任何会输的理由。
分神的片刻，他回想起了当年自己刚进入湘北球队的时候。
那会儿他的天赋是最好的，有名气，有技术，也有号召力。
但现在今非昔比了。
赤木已经是神奈川最优秀的中锋之一，后辈里也有不少出色的选手，宫城良田算一个，今年的新星流川枫更是出色得惊人，既有天赋也很努力。
此外，刚开始打球的樱木花道也不容小觑。以他的眼光来看，那个性格有些毛躁鲁莽的学弟身体天赋着实异禀，确实是块打篮球的璞玉。
说实话，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种落差感几乎不亚于一年级时看到赤木他们在球场上活跃、自己却只能拄着拐杖在旁边看着。
但他现在已经彻底放下了无谓的骄傲。选择回到篮球部的那一刻，他的心态就发生了质的变化。
拥有这些优秀的队友，对于整个湘北来说是一件幸事。
而他所能做的，就是以可靠的前辈身份和经验，给予自己力所能及的力量，帮助这支优秀的球队打进全国大赛，实现自己当初的诺言，以及——和她的那个约定。
“也是。我也觉得湘北一定会赢的。”
三井寿抬起眼睛，看到面前的少女露出浅浅的微笑。
她微微偏着头，注视着他，原本斜在耳边的一缕弯弯的鬓发滑落下来。晚霞的柔光像流水一样倾泻在她脸上，他看见光芒在她栗色的发梢上跳跃。
“我会来的。”
充满信任和期待的语气，似乎已经预见了他们这周旗开得胜的场面。
胸腔里的心脏砰砰乱跳。他的心情轻快起来，隐隐带着几分甜意，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
这样独处的场合，这样近的距离，这样轻松愉快的氛围……已经多久没有这样相处了呢？
答案是——和没有触碰到篮球的时间一样长。
从未如此清晰地明白，他希望能够离她再近一点，此后能与她有更多这样相处的机会，好将失去的两年弥补回来。
只是……不知道他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
“一夏。”三井寿清了清嗓子。
“嗯？”天海疑问地看着他。
仿佛有些不好意思似地，面前的少年踌躇了半天，终于支支吾吾问道：“听说你现在有喜欢的人了……”
简直连一秒钟都不需要，天海就猜到这话应该是宫城良田告诉他的。
既然他们俩会聊这种话题，说明两个人关系不错。他在湘北篮球队有了关系不错的队友，说明是真的融入了。
面对面的距离，天海自然能看清楚面前少年眼中的忐忑和纠结。
他这是什么意思？
这么在意她的感情状态……莫非是喜欢上她了吗？
天海有些不敢相信，但又无法忽视这种猜测的可能性。
她心中有些五味杂陈起来。倘若是三年前，他给她送花，又问起她这个问题，她或许会感到欣喜，说不定还会鼓起勇气主动向他告白。
但此时此刻，两年过去，她已经没有了那份主动向前迈一步的热烈的恋心。
片刻的慌神后，天海定了定神，开口说道：“那只是用来应付别人告白的托词。”
闻言，三井寿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她不再是数着日历过日子的坐立不安状态，而是给自己安排了很多事情，看书、学习、听音乐、研究篮球周刊，与医院里的小孩聊天……每天都过得很充实。
转眼间一周时间过去，IH预选赛开始了。
这天傍晚，二年级的学妹日坂若叶来探病。
日坂若叶性格沉稳，球技突出，在队里司职中锋，是从海南大附中的初中部升上来的，之前也作为替补参加过全国大赛。
两人聊了一些球队的近况。IH预选赛的第一周，按照惯例海南轮空，因此球队还在赛前集训，队员们也可以各自凭兴趣去赛场观战。
没聊一会儿，天海敏锐地察觉到日坂的神色似有心事，开口打趣道：“怎么愁眉苦脸的？莫非是太想我了？安心，我下周就出院了。”
闻言，日坂被逗笑了出来：“嗯，我们都在等着一夏前辈回来呢。”
“诶，若叶你果然还是笑起来更可爱呀。”
“前辈……”日坂有些不好意思。
“所以有什么烦恼就说出来吧，这样就能多笑一笑啦。”天海wink了一下。
在轻松的氛围下，沉默了片刻后，日坂终于开口说道：“开学的时候，前辈说很看好我，希望我以后能接替队长的位置，我……没有信心。”
天海怔了怔。
“虽然我国中时做过队长，但是高中和从前有些不一样。”日坂面露复杂之色，声音也低了下去，“我觉得名雪可能比我更适合做队长。”
天海摸了摸下巴：“为什么若叶会这样认为呢？”
“名雪性格开朗，比我更擅长处理人际关系，在部内比我更受欢迎。”
日坂顿了顿，继续说道，“这段时间，她一直在积极地鼓励队友们，就像……一夏前辈一样。”
望着眼前少女隐约透着嫉妒，以及自认不该这样而心生惭愧的神色，天海有些晃神。
她回想起了自己高一的时候，加藤队长和伊吹副队长之间的矛盾。
当年加藤队长也曾说过类似的话。两个人在赛前吵架，导致部里的前辈们跟着站队闹矛盾，队伍差点就此分裂。
“我认为，适合不适合什么的，在做之前并不能下定论。”她开口道。
“……”日坂抬起眼睛，望向她。
天海淡淡一笑。窗外橙红的夕阳光线让她的面容看起来温暖而柔和。
“当初我会当上队长也是机缘巧合。在那之前，我不仅没做过队长，班干部也没当过，可以说什么经验都没有。”
听到“机缘巧合”这句话，日坂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我听说当初篮球部出了一些事情，一夏前辈才会临时成为队长。”
“确实如此。”
天海简略地描述了一下当年发生的变故。
“……在那样的情况下，我觉得自己好像接了个烫手山芋。我入学时间不长，球技也不拔尖，突然当上队长实在难以服众。为此我晚上都睡不着觉，很怕自己做不好这件事，辜负前辈们的期待。”
想起那时候忐忑不安的心态，天海一时竟觉得有些怀念。
“那前辈是怎么做到带领球队打进全国大赛的呢？”日坂有些好奇地问道。
“为了让高年级的前辈们能够接纳我，我花费了很多时间和精力。大到训练计划的制定，小到更衣室和球场的清洁打扫工作，只要我能想到的，都会去做。”
天海感慨道，“从当上队长的第一天起，我就没有睡过一天懒觉，平时上学每天都是五点就起床，放学后从来没有和朋友出去玩过，也没有时间谈恋爱。”
日坂怔怔地听着。
“……那前辈后悔过吗？”
“怎么会？”天海轻笑一声，“就算一开始是赶鸭子上架，但我从来都不后悔担起这份责任，倒不如说……我很高兴能成为今天的自己。”
她望向前方。就好像面前不是狭小的医院病房的墙壁，而是广阔的操场上一条长长的、没有阻隔的跑道。
“全力以赴奔跑时，会觉得很累，仿佛连风都在阻拦你。但是，当你真的跑过去之后，风就会托住你。”
日坂望着面前的少女。那样清澈明亮的眼睛，充满旺盛的生命力和强大的力量感，似乎能看到人的灵魂里去。
“若叶，你有自己的优势和风格，不必非要像我或者名雪一样。”天海转回头，目光重新落在后辈的脸上。
“我的优势……”日坂喃喃重复道。
“对，你在球场上头脑冷静，情绪也很稳定，我认为你有潜力成为球队的领袖。”天海拍了拍后辈的肩膀，认真地对视着女孩的眼睛。
被用信任和鼓励的目光看着，一股热流涌上日坂的心间，化作真心实意的感激：“一夏前辈，谢谢你。”
天海笑了起来：“如果真的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不如名雪，那就先去努力试试改进吧。”
日坂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像是终于想通了一般，眉眼舒展开。
“一夏——”
正在学姐学妹谈话结束、气氛融洽之时，一道男声从不远处传来。
天海转过头，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斜矗在门口。一身T恤和休闲外套，简单的打扮被高大修长的身材撑出了一股挺拔感。
是三井寿。也不知他是何时来的。
以及，他手里还拿着一束花。
“小三？”天海眨了眨眼睛。那天他临走前说下次会带探病礼物来，这是来履约了吗？
“一夏前辈有客人的话，我就先走了。”日坂很是知情识趣地站起身道别，“我会加油的，等前辈回来一起打进全国大赛！”
“嗯！加油！”天海笑着比了个拳。
日坂走后，三井寿迈步走到了床边的椅子旁。
然后——
一屁股坐下了。手里还拿着那束花。
天海：“……”
坐下来之后，三井寿才像是忽然意识到什么，又站起身把花递了过来。
天海若无其事地接过花束，微笑道：“谢谢，我很喜欢。”
住院期间有不少人来探望，她非常幸福地收了一大堆探病礼物。而这其中，只有两个人带了鲜花过来。因此她不自觉想起了上周来探望的藤真。
那天，栗发少年进门后，先双手把花束递到她面前，说了句问候之后，才在她的“请坐”示意下文雅地落了座。
……怎么讲呢，真是完全不同的风格。
“什么时候能下地？”三井寿问道。
“下周。”
“那就好。”他说道，又补充了一句，“听医生的。”
天海默默地咀嚼了一下这句告诫，心中揣测了一下他此刻的心态，只觉得有些心酸，有什么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动了。
“好。”
她认真应了一声后，把花束放在床边的柜子上，转过头打量着面前的少年。
比起上次鼻青脸肿的狼狈，今天的他看起来清爽了很多。脸上的伤已经痊愈了，纱布也拆了，只是下巴上留下了一道小小的疤痕。
不过这道疤痕并不显得多么突兀，配上他英朗的眉眼，反倒增添了几分男子气，很有特色。
“恢复得不错啊。”天海笑了起来，“还打架吗？”
听到这句带着调侃意味的话，三井寿有点不好意思，碎碎念道：“你明知道我……”
不会再打架了。
天海在心中补充完他省略的言语。
她自然明白他的决心，只不过开句玩笑，想逗一下他而已。
篮球运动员打架可能会被禁赛，他现在这么珍惜自己回到篮球部的机会，肯定痛定思痛，再也不会触碰那条线了。
其实她并不清楚三井寿为什么打架，也不知道促使他重新打篮球的契机是什么。从时间节点以及他此刻的反应上看，总觉得这两件事或许有些关联。
不过，以她对三井寿的了解，就算她问起他，他也不会全盘向她托出的。
以后有机会或许可以向宫城良田打听打听。她想道。
分神的间隙，只听他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天海抬起眼睛。
三井寿问道：“下周你能赶得上来看我的比赛吗？”
闻言，天海忍不住轻笑：“已经考虑下周的事了吗？明明第一场是对战青浦台。”
她虽然人在医院里，但一直有在关注IH预选赛。湘北是她重点关注的对象之一。
这周六湘北对战三浦台，不仅是湘北今年IH预选赛的第一场比赛，也是三井寿高中的第一场正式的篮球比赛。
他看起来信心满满，似乎根本没有把三浦台这种对手放在眼里。
但天海知道，三井寿是天赋异禀的人，就算空白了两年没有打球，底子还在，理所当然充满信心。
再加上还有流川枫、赤木那样的优秀队友。湘北今年绝对拥有闯进四强的实力。
三井寿也怀有同样的想法。
自恃实力、轻视对手是一方面，让天海一夏看到自己的下一场比赛更加重要。
此时此刻，他想赢的心无比强烈。在三井寿看来，这周的比赛根本没有任何会输的理由。
分神的片刻，他回想起了当年自己刚进入湘北球队的时候。
那会儿他的天赋是最好的，有名气，有技术，也有号召力。
但现在今非昔比了。
赤木已经是神奈川最优秀的中锋之一，后辈里也有不少出色的选手，宫城良田算一个，今年的新星流川枫更是出色得惊人，既有天赋也很努力。
此外，刚开始打球的樱木花道也不容小觑。以他的眼光来看，那个性格有些毛躁鲁莽的学弟身体天赋着实异禀，确实是块打篮球的璞玉。
说实话，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种落差感几乎不亚于一年级时看到赤木他们在球场上活跃、自己却只能拄着拐杖在旁边看着。
但他现在已经彻底放下了无谓的骄傲。选择回到篮球部的那一刻，他的心态就发生了质的变化。
拥有这些优秀的队友，对于整个湘北来说是一件幸事。
而他所能做的，就是以可靠的前辈身份和经验，给予自己力所能及的力量，帮助这支优秀的球队打进全国大赛，实现自己当初的诺言，以及——和她的那个约定。
“也是。我也觉得湘北一定会赢的。”
三井寿抬起眼睛，看到面前的少女露出浅浅的微笑。
她微微偏着头，注视着他，原本斜在耳边的一缕弯弯的鬓发滑落下来。晚霞的柔光像流水一样倾泻在她脸上，他看见光芒在她栗色的发梢上跳跃。
“我会来的。”
充满信任和期待的语气，似乎已经预见了他们这周旗开得胜的场面。
胸腔里的心脏砰砰乱跳。他的心情轻快起来，隐隐带着几分甜意，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
这样独处的场合，这样近的距离，这样轻松愉快的氛围……已经多久没有这样相处了呢？
答案是——和没有触碰到篮球的时间一样长。
从未如此清晰地明白，他希望能够离她再近一点，此后能与她有更多这样相处的机会，好将失去的两年弥补回来。
只是……不知道他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
“一夏。”三井寿清了清嗓子。
“嗯？”天海疑问地看着他。
仿佛有些不好意思似地，面前的少年踌躇了半天，终于支支吾吾问道：“听说你现在有喜欢的人了……”
简直连一秒钟都不需要，天海就猜到这话应该是宫城良田告诉他的。
既然他们俩会聊这种话题，说明两个人关系不错。他在湘北篮球队有了关系不错的队友，说明是真的融入了。
面对面的距离，天海自然能看清楚面前少年眼中的忐忑和纠结。
他这是什么意思？
这么在意她的感情状态……莫非是喜欢上她了吗？
天海有些不敢相信，但又无法忽视这种猜测的可能性。
她心中有些五味杂陈起来。倘若是三年前，他给她送花，又问起她这个问题，她或许会感到欣喜，说不定还会鼓起勇气主动向他告白。
但此时此刻，两年过去，她已经没有了那份主动向前迈一步的热烈的恋心。
片刻的慌神后，天海定了定神，开口说道：“那只是用来应付别人告白的托词。”
闻言，三井寿心中顿时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