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一片静默。

    “看来各位是无甚趣事分享,既然如此,接下来便请听我来说吧。”

    “诸位皆知,我紫瓯斋以紫砂茶具为主,今日诚邀各位前来,实为我们紫瓯斋老板顾公子创制出一把新品紫砂壶,诚邀诸位鉴赏。”

    唐笙神采奕奕,自信非常。

    她手臂一抬,两个人抬上一个方桌,方桌上立着一个盖着红色盖头的物什。

    根据唐笙的话语,众人知道,这便是顾公子最新研制而出的新品紫砂壶了。

    “这把壶由顾公子历经数日倾心打造,虽说仅数日便制造出来,但这灵感可是酝酿了数载......”

    台下众人随着唐笙的轻柔嗓音,眼前浮现出一个跌宕起伏的制作故事。

    唐笙的话语极具感染力和渲染力,使得台下众人心神沉浸,越发好奇这么历经磨难打造出的一把壶究竟是何模样。

    台侧旁听的顾令注视着台上侃侃而谈的少女,无奈一笑。

    哪里有她说得这么夸张,这只不过是他这几日紧赶慢,赶制出来的一把普通的壶而已,只不过胜在灵动意趣。

    “说到这里,大家想必十分好奇,这把壶到底长什么模样,它又有什么特殊之处呢?”唐笙这话吊足了大家的胃口。

    周永丰已是有些不耐烦,说了这老半天,还不知道这壶到底是什么模样。

    “接下来便有请这把壶的制作人顾公子,来为我们揭开它的神秘面纱。”唐笙说完便走下台去,示意顾令上台。

    顾令从容不迫地走上台,修长手指触在那红色绸缎盖头上,微微一揭,红色绸缎被他攥在手中,一把紫砂壶暴露于众人视野。

    众人顿时屏气凝神,伸直脖颈,大睁着眼向台上桌案看去,生怕错过第一眼。

    周永丰心中虽不喜他们这种大肆营销、吊人胃口的做法,可他也专注地望去,毕竟他今日来此,不就是为了看看这紫砂壶有何绝妙之处吗?

    红色绸缎揭开的一瞬间,众人皆屏气凝神。只见台上桌案上一把赭色的紫砂壶静静伫立。

    壶身分作长棱,化为五瓣,俨然是一个栩栩如生的南瓜模样。

    壶身线条饱满,更显南瓜的圆润可爱。壶柄上刻屡屡纹理,作南瓜的瓜藤模样。

    壶钮则更是一绝,是威微斜的瓜蒂样貌,灵动至极,这壶钮可谓是点睛之笔。

    而壶口线条流畅自然,仿若浑然天成。

    此壶表面光滑细腻,灯火映衬下,散发出莹润光泽,如玉如琢。

    瓜身刻有题词。字迹清俊淡雅,笔锋处又不失强健锐利,这正是顾令的字迹。

    见到此壶,众人惊艳不已,眼神痴迷,现场一片静默。

    瞬息之后,众人才低语起来。

    “这做工!这用料!这形状!这线条!真不愧是顾公子啊!”谢鸿羽心中感叹道。

    便是周永丰,心中也不得不承认此壶的绝妙。

    顾令开始介绍起着南瓜壶的制作。

    他嗓音淡淡,娓娓道来,条理清晰。经他的介绍,台下众人对这南瓜壶更为了解,也更加懂得欣赏和品鉴。

    一番工艺制作的介绍结束,顾令下台,唐笙上台。

    见此,台下的看客们忍不住开口询问唐笙:“唐姑娘,这南瓜壶价格几何?我要了!”

    说话的人是一位中年男子,他是镇上有名的富商。

    其他人一听不乐意了,他怎么先叫上价了?这南瓜壶他们可得拿到手!

    “唐姑娘,这南瓜壶多少银子?我要!”

    “唐姑娘,还有我,我也要!”

    唐笙刚站到台中央,台下就热闹起来,此起彼伏的叫定声,即便早有预料,也令她心中高兴。

    “诸位稍安勿躁。”唐笙抬手示意大家安静。

    “这南瓜壶,由于做工复杂,耗时费力,现在只有这一把。”

    众人唏嘘哀叹。

    唐笙安慰一笑:“不过大家无需失望,在座的诸位有想要这南瓜壶的,可以预定,名额有限,过时不候哦。”

    “诸位有意者可致登记处交付定金,领取预订凭证。”唐笙补充道。

    周永丰听了这话,心中已知晓他们办这场宴会的目的,什么新品发布会,不过是敛财的手段罢了。

    坊间还传闻这顾公子身家不凡,现在看来不过如此,若是大家氏族的公子经商,断不会出现这种资金不足的情况。

    既已没什么顾忌的了,周永丰眼神示意手下人。

    让人立即站起,面色不善地提出疑问:“唐姑娘,您这所谓的‘预定’,可是没有保障啊,这茶具交易面向散客,向来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那人冷笑:“您和顾公子这一手,是将我们这些顾客当傻子溜呢!我们交了定金,紫瓯斋到时人去楼空,拒不交货,携款潜逃。我们的赢银钱岂不是付之东流了?!”

    那人说着,还转向四周人群,煽动起来。

    众人听了这话,面带犹豫。

    “是啊,这次紫瓯斋开办不过数月,到时若是人去钱空,我们可怎么办?”

    “是啊,是啊。”前去交定金的人停住了脚步。

    唐笙面色冷静,心中坦然,看向那人前方坐着的周永丰,心下了然。

    她柔柔开口道:“诸位放心,紫鸥斋虽开办不久,然我祁门茶园却驻在此山。

    各位皆知,祁门茶园与紫瓯斋相携与共,风险共担。紫瓯斋可以闭店卷财,可这茶园总不能换个山头吧?”

    众人一听,似是有些道理。

    “可谁知你这茶园经营状况如何?若是茶园亏损,又怎能平得了紫瓯斋的窟窿?”那人继续紧逼。

    唐笙见此人咄咄逼人的模样,清冷的漂亮眼眸幽幽地瞥了他一眼:“这位公子有疑问,我自当回应。”

    “首先声明,诸位皆知,近日祁红颇受欢迎,订单落绎不绝,便可以此推测我茶园经营状况良好,甚至可以说是日益精进。

    当然这位公子的顾虑也是人之常情。不过,大家可以看向窗外绿油油的茶山,上面种着上百亩茶树,若是一朝不慎,茶园倾颓,这上百亩茶树也可抵消债务。”

    众人透过窗向外看,只见一片山间雨雾缭绕中,绿色青葱的茶树排列整齐,若隐若现,像是绿衣仙子,飘渺无尘。

    唐笙接着将众人注意力拉回:“还有,村长唐宏富和薛义薛将军愿为我和顾公子作保 。”

    唐宏富和薛义站出示意,并在每份票据上都签字。

    众人见此,犹豫踌躇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

    那人又开口了:“唐姑娘,你这限量不就是待价而沽吗?”

    顾令幽沉眼眸扫向那人,走至台中:“这位公子,方才顾某已介绍了这南瓜壶大致的制作工艺,它耗时费力,故而产量不高。

    公子既如此问,想必是有更好的法子扩大紫砂壶的产量。顾某厚颜请教,不知可否传授顾某一二?”

    那人见顾令眸色深沉,顾令虽身量瘦弱,然气势威压,那人一时哑口无言。

    周永丰眼神示意那人做罢,他本来也没想靠这些小刁难治住他们,不过是恶心一下罢了。

    周永丰旁侧的康凉方才冷眼旁观了一番,见周永丰作罢,起身出言缓和起气氛,并表示也愿为唐笙、顾令二人作保。

    唐笙好言婉拒了。

    所幸宴会后面再无波澜,最终在众多的预订中走向了尾声,那些未曾抢到预定名额的人们甚至有些遗憾哀叹。

    宴会结束,统计了一下预定金,足以应对接下来一段时间的支出。

    *

    转眼便到了唐禾香出嫁前两天的晚上。

    唐笙既已答应了唐禾香带她逃婚,便将此事记在心上,仔细筹谋。

    唐笙站在窗前,抬头望向天空。

    已是傍晚,天空阴沉沉的,看来今夜似要下雨,倒是个逃婚的好时机。

    到了夜里,果然打起雷来。

    祖母已经熟睡,伴着阵阵雷声,唐笙去厨房收拾了一些吃食装在包裹里。

    她预备将唐禾香暂时安置在茶园里,平时出于午休的考虑,茶园的休息室中有一些基本的生活用品。

    收拾妥当,她推开主卧的门正要走出去,便听见厢房的门嘎吱一声响起。

    门口站着一个高瘦的人影,正是顾令。

    顾令的身影在忽闪忽现的雷光照映下并不显阴沉,竟有一种沁人心脾的清雅俊秀。

    唐笙心中惊讶,已是深夜,他竟然还未入睡,由于身体的原因,顾令一向早早入睡,只除了加班加点制壶的时候。

    “姑娘可是要去唐禾香家?”顾令开口问道。

    唐家村很小,发生点什么事便传遍整个村,近日唐禾香即将嫁给隔壁村的王傻子一事,在村里传得沸沸扬扬,顾令自然也听闻了。

    见唐笙今日的行为和往日的言语表现,顾令便知她是要去帮唐禾香逃婚的。

    站在门前的唐笙点了点头。

    “带上卫岳吧,说不定可以帮得上忙。”顾令道。

    夜色深沉,两个姑娘上山,他不放心,而且唐承嗣也不是善茬,若是被发现了,卫岳也可以抵挡一二。

    他自是想亲自去帮唐笙的,只可恨自己这副身子连短暂的快跑都经不起。心中怕给唐笙添麻烦,故而只能派卫岳前去。

    “好。”唐笙回道。

    有人帮忙自然是好的,既然如此,她又回厨房多带了些吃食让卫岳拿着。

    唐笙和卫岳去了唐禾香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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