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响的事是贯穿生活的主线,可每天上班下班,一日三餐,才是生活主要的填充。现阶段,适应这个年代的生活才是主要任务。

    就像玩游戏的主线和支线,不到特定的时机、不打穿特定的支线任务,主线任务就无法推进。最棘手的支线问题就是适应这个没有智能手机、没有电子支付、没有美团、没有网购、没有快递的时代。

    上一世,你从高中有智能手机开始就很少使用现金购物,什么都是电子支付,纸币和手写文字一样是熟悉又陌生的便宜。发生了几次出门吃饭买东西忘了带钱,被扣在店里等汤琪来营救的事故之后,汤琪在大门上贴了一张纸:

    伸(身份证)手(手机)要(钥匙)钱

    汤琪一边贴一边摇头,本来记性挺好的一人,国庆出去聚了个餐喝多了一次,智力好像都下降了不少,总是忘事还爱无端傻笑。

    傻笑不是没有来由。来到京海的这些天你没干别的,除了熟悉何如留下的业务,就是坐着公交车漫无目的地在京海瞎转。你在书报亭买了份京海地图,从城南到城北,城东到城西,把大路都熟悉一遍。

    尤其是,市局附近的路线。

    万事俱备,只欠李响。

    市局附近有个超市,东西很全,价格公道,离你家不算远,但也不近,没有直通公交车,只能走路回家。除了这个地方没有更合适的了,就选这里,干脆别带钱,让警察叔叔来救吧。

    其实你也不太敢直接给李响打电话,害怕他正出任务被你打扰。多日苦思冥想,你心生一计,要么先试探看看李响在不在局里,再进行下一步。

    这天跑了一趟法院问案件进度,排队的人挤挤挨挨,你被推推搡搡挤了个趔趄。要是平常你肯定火了,但今天心里满满装着别的事,顾不上生气。出来已经快到中午。现在回所里也没什么事了,不如下午再回去。你决定今天就实施这个计划。

    你直冲市局门口,敲敲值班室的窗。窗开了,值班警察探出头来,“你好,请问有什么事?”你甜甜地喊了声“警官好”,“我找李响李警官,请问他现在在局里吗?”他放下保温杯,似乎是饶有兴味地八卦。“你是他什么人呢?”

    你把早就编好的说辞抬出来:“我是他楼下的邻居,家里有点事情,又联系不到,只能亲自跑一趟了。”

    那人点点头,请你稍等一下,拨通了内线。“李响在吗?他邻居,说有点事,就在门口等着呢。”应该是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哎,好,那我让她等几分钟。”

    放下电话一转头,人呢?

    你早已冲向超市,生怕就在你挑挑拣拣的功夫李响又出任务去了。

    胡乱往购物车装了一堆东西,你站在收银台旁边鼓起勇气拨通了早就存在手机里的电话。“喂,请问是李响李警官吗?”

    ……

    好在他没那么快就去忙,听说你就在离市局五分钟路的超市,他想了想,答应了。“你稍等我一下,我很快过去。”

    没到五分钟,穿着便装的李响就出现在收银台那边。显然是跑过来的,应该是不好意思拒绝你又怕耽误局里工作,换了衣服就跑来了。

    西裤扎衬衫,别太帅了。经过长期的体能训练,他跑这点路根本不会气喘吁吁,但还是面色微微红,你心里小鹿乱撞,活生生站在你面前的李响有着无法抗拒的魔力。你努力冷静下来挤出笑容,冲他招了招手。看他往你跟前走来,你赶忙把东西堆上收银台,他掏出钱包替你结了账。

    52.1,多吉利的数。你心里的小人笑开了花。

    收银阿姨看看你们二人,打趣道,“哎哟,你男朋友对你真好喔!出门钱包都不带的,宠坏啦。”你悄悄看他,他的脸好像更红了,拎起塑料袋拔腿就走,留下你和阿姨相视一笑。“害羞了喔!”

    怎么这一会儿功夫就不见了,他腿可真长。

    一步裙真不是给人穿的,早知道今天穿运动鞋去法院。你一边恼恨今日OOTD简直影响你的速度,一边尽可能快地追出去,他就在门口等着你。

    “谢谢你,李警官,本来没敢麻烦你……”他微笑,“刚才门口是你找我吧?”你语塞,“那个……呃……”他看穿你的局促,“一点小事,没关系的。”你抬头,正对上他看小狗一样的眼神。

    那是什么意思?

    “那个,已经很麻烦你了,李警官,我改天把钱还你。”他笑得更大,“没事,不用专门跑来找我一趟了。局里事多,我不一定在。”你的心悠悠地沉了下去。

    “我的意思是,下次有事你可以直接打我电话,我来找你。”一句话好像从深水里把你打捞起来,用温暖的毛巾包裹住,小心翼翼地揩干水分。“出任务我会关机,不用怕打扰我。”

    你如释重负,稍稍斟酌,给出一个Plan B。“那周末,如果你有空,我请你吃饭吧。”他想了想,“好,如果周末不值班,我周五晚上联系你。”

    “已经耽误你的时间了,快回去吧,今天谢谢你。”你晓得他有多敬业。工作时间,不敢再打扰。他没有再跟你客气,“好,那我先回去,再见。”你挥挥手,看他大步流星地走远。

    走了几步,他突然回头,你一个没收住正对上他的眼神。糟糕,偷看被抓包了。

    “怎么不称呼您了?”没等你回答,他笑了笑,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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