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孩子们都长大了,枫叶儿进宫也快七年有余了,十三岁的丫头,错落的亭亭玉立,越长越明艳动人,眉间自带着一股灵气,这相貌虽是长开了,可性子还是如孩童般那样,爱笑,爱闹,整日嘻嘻哈哈的,没个正经。

    二帝子予令岑也已年满十五,再过一年便成年了,他和枫叶儿说了多次,别总是偷摸进他卧房了,男女有别,枫叶儿哪会听这些,对她来说,一日之计在于晨,便是作弄予令‘岑’起床。

    予令贤俨然已过了成年礼,帝君让他要帮着打理一下简单的公事,以前隔三差五就跑来令岑殿的他,现在也只能有时间才偶尔过去,每次来,基本都带着莫蕊儿,他已经不像年幼时那般讨厌她了,有些小事他嫌麻烦,都让莫蕊儿去处理,不过今日予令贤倒是一人前来,刚走到令岑殿门口,就让听见枫叶儿吵吵闹闹,话语中基本的意思就是今日午膳吃什么,她快饿死了。予令贤笑了,这丫头真就是食为天,从小到大都是。

    见予令贤走了进来,枫叶儿高兴的说道:“令贤哥哥,你今天又是来给叶儿改善午膳的吗?。”予令贤笑着回应着:“那是自然,哥哥让他们准备许多叶儿爱吃的。”枫叶儿高兴的说道:“还是令贤哥哥对我好,不像某些人。”予令岑也不示弱:“天天除了吃就是睡,和猪有什么两样?”枫叶儿急了:“你,你,你,成天说我是猪,你见过那么瘦的猪吗?不对,你才是猪呢。”予令贤笑着阻止:“好了,你俩别闹了,用膳吧,帝奴们把菜都送进来了。”

    “叶儿多吃些,快些长大。”予令贤边说边给她夹菜。“我才不要长大呢,阿爹说到了十四了,就得考虑嫁人了。”枫叶儿边吃边说。予令岑接话:“那也得有人要啊。”“哼,嫁鸡嫁狗我也不会嫁给你,放心吧。”枫叶儿扔了个大大的白眼给他。“叶儿想嫁给什么样的人?”予令贤问道:“没想过,要不嫁给令贤哥哥也行,那这样一辈子都有好吃的了。”枫叶儿塞的满嘴糖醋排骨,含糊不清的开着玩笑。“好呀,那哥哥等你长大。”她随口的一句玩笑话,却入他的耳,他似乎当真了。

    处理完手头的事务,莫蕊儿走到了屋外,她没有选择进屋,而是站在门口,静静的等予令贤出来,这么多年下来,她早已摸清了予令贤的秉性,今日予令贤撇下她,只身前来定是有他自己的想法,可当她听到,‘要不嫁给令贤哥哥也行’,‘好呀,那哥哥等你长大’时,她气愤的用力握紧了拳头,修长的指甲在细嫩的掌心留下了一道道红印,这算什么?这么多年了,她费劲了心思跟着予令贤,甚至早已成为了他的人,他为何还要对枫叶儿满腔热情,他到底把她置于何地?

    用完午膳后,予令贤准备离开,出门就瞧见了站在门口的莫蕊儿,瞟了她一眼,轻声说了句‘走吧’,离开了令岑殿。

    予令贤离开后不久,予令岑也回了书房,枫叶儿一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便动起了歪脑筋,坏笑着跑去花园抓起了蝴蝶。

    说起枫叶儿抓蝴蝶这事是有起因的,有一年夏天一只蝴蝶误闯了令岑殿后,她便知道了予令岑怕蝴蝶这个小小的弱点,自那以后,她没事总喜欢跑去那后花园里抓蝴蝶,抓着后,一路拿回去吓唬予令岑,久而久之予令岑怕蝴蝶这个毛病没治好,枫叶儿徒手抓蝴蝶的本事却练的炉火纯青。

    予令岑生来就怕蝴蝶,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所以,令岑殿里寻不到一朵鲜花,满殿种的都是各种各类树,每年入秋时的令岑殿,满地金黄色的落叶景象,美不胜收,壮观而又孤寂。

    “予令岑,我来帮你磨墨呀。”满载而归的枫叶儿推开书房的大门后,便把双手藏在背后,走了进去。

    “不用,你玩你的,别来烦我。”予令岑头也没抬的练着字。

    “你看,这是什么?”枫叶儿把手中的我蝴蝶举到了予令岑眼前,得意的说道。

    “你快把它拿开。”一见蝴蝶,予令岑扔下了手中的毛笔,急忙起身躲开。

    “别怕呀,就是只小小的蝴蝶而已,你瞧它多漂亮。”枫叶儿哪会放过他,紧跟在他屁股后面。

    “我告诉你把它拿开。”予令岑左躲右藏的,无意间把茶桌上的茶杯推翻在了地上,碎了。

    “你这个胆小鬼,尽然怕这小小的蝴蝶,哈哈哈哈。”枫叶儿见他越怕,她越来劲,一不留神松了下手,蝴蝶在屋里到处乱飞了起来。

    “枫叶儿,我没和你开玩笑,快把它赶走,不然我就罚你明日禁食。”刚拿在枫叶儿手里还好,可现在这蝴蝶到处乱飞,顿时让予令岑变得狼狈不堪。

    “你还想罚我?那你就自己赶它走,反正我不怕。”一听要罚不让她吃饭,枫叶儿便笃定的坐了下来,看着那蝴蝶在书房里自由飞翔。

    “你,你快,啊!”一声惨叫,予令岑右脚踩在了水杯破碎的陶瓷片上,疼的直接摔倒在地,右手也因扶地支撑身体,被扎了一道口子,留下了鲜血。

    “怎么了?怎么了?那里伤着了?”枫叶儿一见予令岑摔倒在了地上,急忙上前查看。

    “你先,你先把它弄走。”予令岑疼的满头大汗,眼睛却还是直勾勾的盯着那只蝴蝶。

    “弄走了,弄走了,你怎么样了?我去叫帝医。”枫叶儿连忙赶走了蝴蝶。

    “等帝医来了,你给我闭嘴就行。”予令岑忍着痛说道。

    帝医一到,立刻上前查看情况,好在问题并不算过于严重,给二帝子清理伤口,止血包扎后,刚要退下就见那帝妃娘娘急匆匆的就走了进来,一看二帝子这缠着绷带的右手和右脚,急忙询问帝医,伤的严不严重。

    “回帝妃娘娘,二帝子伤的并不重,脚底被茶杯的碎片所划伤,修养个三五日便能好了,右手伤口较深,需每日换药,十日内,也能愈合,不过,请二帝子切记勿用力,以防伤口再次裂开。”帝医一五一十的说着。

    “岑儿,这是怎么回事,你可不是那么毛手毛脚的孩子。”帝妃关切的问道

    “母妃,马有失蹄人有失足,这受点小伤,在正常不过了。”予令岑说的轻巧。

    “行了,还好伤的不严重,你好好休息,这几日谨遵医嘱,不得马虎,母妃一听你受伤了,这一路赶得急,有些累了,母妃先回了。”帝妃转身准备离开,一旁小声抽泣的枫叶儿迎起了她的注意。“叶儿,吾前面来得急,都没注意到,你怎么哭了呢?”

    “是,是,呜呜呜…”枫叶儿哽咽的想告诉帝妃实情,可她还来不及说出口,予令岑便先开了口。

    “哭什么哭,又不是你受伤。”予令岑打断了枫叶儿的话。

    “没事,叶儿,不哭了,你还得帮着吾好好照顾岑儿呢”帝妃把枫叶儿抱在怀里,安慰了起来。

    “好..好..叶儿肯定好好照顾令岑哥哥。”抹去眼泪,枫叶儿哽咽的说道。

    等帝妃离开了一会儿,枫叶儿的眼泪也渐渐的收住了,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予令岑跟前,支支吾吾的想说些什么。

    “你还站着干嘛?扶我回卧房。”予令岑说道。

    “对不起,对不起,令岑哥哥,你等我下,我现在去帝妃娘娘那里把实情告诉娘娘,不是你毛手毛脚,是我的错。”说完枫叶儿拔腿就要往外跑。

    “你站住,先过来扶我。”予令岑急忙叫住她。

    “怎么了?”枫叶儿停住了脚步。

    “你觉得,如果我母妃知道是你害的我受伤,她会不罚你吗?”予令岑说道。

    “罚我也是应该的,毕竟是我的错。”枫叶儿说道。

    “那你去吧,我也算是提醒过你了,万一到时候你那颗小脑袋移位了,也是你自找的,毕竟是你的错,对吧。”予令岑一脸痞相的说道。

    “嗯?有这么严重的吗?”枫叶儿一脸吃惊的看着予令岑。

    “不然呢,害帝子受伤,你说严不严重?”予令岑一本正经的说道。

    “令岑哥哥,我扶你回房吧,你好好休息,叶儿肯定寸步不离的在你身边照顾你。”枫叶儿边说边扶起予令岑,要往卧房走去。

    予令岑把他那约莫八尺的身高,结结实实的压在了那丫头身上,她一手拉着予令岑跨在她脖子上的左手,一手勾着他的腰,身高体重的差异,让那丫头顿时变得寸步难行,她抬起头,有些吃力的说了句:“嘿嘿,令岑哥哥,你左脚能跳着走几步吗?叶儿实在是抬不动你。”予令岑见她额头上细细往外冒的汗珠,便也不再为难她,跳着往卧房走去。

    扶着予令岑回到卧房躺下时,枫叶儿已经上气不接下气,满头大汗,她一屁股坐在了床榻前的台阶上,大口的喘着气。

    “你回去吧,这里没什么事了。”予令岑下了‘逐客令’。

    “不行,我答应了帝妃娘娘要照顾好你的,你行动不便,我得给你端茶倒水,万一你要上茅厕,我还得扶你去呢。”枫叶儿边喘边说。

    “你一姑娘家家的也不害臊。”予令岑摇了摇头,转过身,不再看她。

    “令岑哥哥,你不能侧卧,你得平躺,侧卧万一你翻身压倒伤口就不好了。”枫叶儿站了起来,把予令岑身子扳了回来。

    “你在这里盯着我,我怎么歇息?”予令岑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闭上眼睛,一会儿就睡着了,我保证不出声。”枫叶儿拍着胸脯说道。

    予令岑不再接话,闭目养神了起来,枫叶儿见他不动了,以为他睡着了,给他盖上被褥,一会儿摸摸那受伤的右脚,一会儿摸摸受伤的右手,在那里对着手和脚自言自语着‘你们要快点好起来呀。’忙乎了半天,她也没了动静,只见那丫头,坐在台阶上,人靠在床榻上,一只手垫着小脸,一只手抓着予令岑右手的手腕,呼呼的睡了过去。

    予令岑睁开了眼睛,他轻轻的掰开枫叶儿的手,把手腕拿了出来,解开了纱布,伤口奇迹般的愈合了,枫叶儿前面摸他手和脚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一股凉意钻进了伤口,随后伤口的疼痛感就莫名的消失了,予令岑嘴角扬起了一抹好看的微笑,离玥,是你吗?你竟然就在我身边,这一世,我没有喝下那碗孟婆汤,我都记了起来,我会偿还我对你所有的亏欠。

    ‘有一位漂亮姑娘,那姑娘,一袭白衣,仙气扑鼻,她满脸幸福的靠在男子怀里,男子也紧紧地拥住了她,可突然,那姑娘一脸狰狞,一根细长的银针直直的插入她的太阳穴,鲜血从嘴角不断淌出,她问男子为什么要杀她?男子冷冷的说,别怪我,村民们都说你是妖,我不得不为民除害。姑娘慢慢从男子怀里滑落,她倒在地上,用尽最后一口气说道,我不曾想过,你假装爱我,尽是为了要杀我,我明明救了洛家村所有人,你们不知感恩也罢,却还说我是妖,洛念承,你好狠,你真的好狠。而男子却看也不看姑娘一眼,转身离去。’

    “洛念承,洛念承,洛念承...”枫叶儿睡得不安稳,嘴里叫唤着人名。

    “叶儿,你醒醒。”予令岑轻轻摇晃着她,洛念承,他第五世的名字。

    “嗯?令岑哥哥,你醒了啊?”枫叶儿迷糊着说道。

    “你叫谁呢?前面做梦了?”予令岑试探性的问道。

    “没有啊,我睡的可香了,不是你叫醒我的嘛。”枫叶儿揉了揉眼睛。

    “啊,我口渴了,给我倒杯水吧。”予令岑停止了询问,转移了话题。

    “好。”枫叶儿伸了个懒腰,起身倒水去了。

    帝医来换过几次药,予令岑都已在歇息为由拒绝了,命帝医把药放屋外,他自己会换,枫叶儿见状便自告奋勇的说着要替他换药,予令岑一脸认真的问她,他喜好沐浴更衣后换药,她是否要跟着他一起?枫叶儿也不害臊,点着头表示同意,予令岑狠狠地敲了一下她脑袋,让她回家好好反省反省。

    多日过去,帝医替予令岑拆下来脚上和手上包着的纱布,他感叹着自己的医术,二帝子竟能恢复的如此良好,一点疤痕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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