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过后,两个人好像陷入了无尽的冷战。

    除夕前夜,祁夏接到了祁彦的电话。

    “喂,哥。”祁夏开了口,她笑着问:“你什么时候带着妈妈来济县过年啊?明天就除夕了。”

    电话那头传来祁彦疲惫的声音,他说:“今年就在津都过吧,明天我来接你,妈住院了。”

    这个消息如同炸弹一样在祁夏脑海里炸开。

    “住院了?”祁夏声音有些颤抖,“怎么突然就住院了?”

    祁彦叹了口气,开口:“妈半年前确诊了肺癌,这段时间病情恶化了。”

    温岚收拾了行李,她请了长假,准备和祁夏一起去津都照顾林优莉。

    温岚看向祁夏,不忍心刺痛她,但还是开了口:“你哥哥说,回去之后……就在津都读书吧。”

    祁夏一怔,微微皱眉,红着眼问:“不是说高三再回去吗?”

    温岚看着她,心里有不舍,强忍着泪水,道:“你妈妈的情况不太好,多陪陪她吧。”

    眼泪顺着祁夏的眼角滑落,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是止不住,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温岚拍拍她的背,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轻声说:“没事,姑姑陪着你呢。”

    晚上,祁夏坐在房间的床上,拨通了宫焰的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对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喂?夏夏,”宫焰先开的口,“怎么了?”

    祁夏垂着眼,带着厚重的鼻音开口:“你有空吗?出来见一面,行吗?”

    电话那头愣了一秒,嗯了声,道:“好。”

    祁夏调整好情绪,出了门,她觉得是时候告别了。

    刚出门,祁夏就看到了站在路灯下的宫焰,看到他的那一刻,祁夏心猛的一抽,疼的窒息。

    宫焰看到她过来,也迈腿走向她。

    “宫焰。”祁夏先开了口,她的声音在抖。

    宫焰听到了她微小的换气声,他微微皱起眉,道:“你哭了?”

    祁夏抬起头看向他,调整了一下呼吸,开口:“我要回津都了,可能不回来了。”

    这话一出,宫焰愣住了,几秒钟过后,他听到自己说:“所以?”

    祁夏眼睛红了,她哽咽着开口:“所以,我们就到这吧。”

    “宫焰,我们分手吧。”祁夏看着他,眼里露出他看不懂的情绪。

    宫焰这下彻底愣住了,他伸手想拉她,可她躲开了。

    宫焰的手在抖,他说:“……你说,什么?”

    祁夏低头躲开他的目光,道:“我说,分手吧。”

    祁夏说着,伸出手,摊开手心,里面躺着宫焰从前送她的那条手链和那枚银色的戒指。

    “你不要,就他妈扔了,别还给老子。”宫焰咬着牙开口,但很快,他脸上那副凶样就没了。

    “不要分手,”宫焰眼睛红了一圈,他拉着祁夏的手,恳求道:“求你。”

    祁夏后退半步,可手腕却被他死死攥住。

    宫焰那样高傲的少爷,现在却卑微的渴求她不要走。

    “宫焰,”祁夏叫他,她深吸一口气,强扯出一个笑,对他说:“好好生活,去做你想做的事,你恨我吧,是我食言了。”

    宫焰闻言,手上一用力,把她拉到怀里,紧紧抱着。

    “别再说了,”宫焰的声音微微颤抖,“别离开我,算我求你了。”

    此刻的他,激动的像个失去心智的疯子。

    “不是说喜欢我吗?你撒谎。”宫焰几乎是要失控一般抱着她,他哭了,声音抖的不像话,“喜欢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说分开?”

    祁夏身子尝试挣脱,道:“宫焰,难受……”

    宫焰这才意识到自己把她抱的太紧了些。

    他慌忙松了手,但依旧拉着她的手。

    宫焰红着眼,道:“夏夏,对不起,我只是生病了,你能不能不要走?对不起……”

    “吓到你了吗?”宫焰用近乎卑微的语气说着,“对不起。”

    祁夏流着泪,可依旧冲他一笑,道:“你别哭了。”

    “祁夏,”宫焰眉前的碎发垂下,他的语气听不出情绪来,“你没有心……”

    祁夏咬着下唇,转身,道:“你恨我吧。”

    宫焰拉着她的手,毫不犹豫的跪下,他低垂着头,语气近乎恳求:“只要不分手,你让我怎么样都行。”

    祁夏转过身,看着跪在地上的少年,是她从未见过的狼狈。

    她的心早已经被难过撞的七零八碎,她说:“宫焰,既然选择了开始,你就该玩得起。”

    说完,祁夏抽回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夜晚的风吹的人直打颤,宫焰站在路灯下,望着祁夏的背影,第一次,泪水从眼睛滑落至脸颊,砸在地面上。

    心里那股窒息感几乎让他喘不上气。

    对啊,他就应该拿得起,放得下,可是他做不到。

    祁夏最后还是没有扔掉那条项链和那枚戒指,讲真的,她也舍不得,舍不得宫焰。

    祁夏上了动车,祁彦坐在她身侧,手扶着额,闭着眼。

    温岚注意到了祁夏的情绪,她轻声说:“和小焰分开了,你一定很难受吧?”

    祁夏有些吃惊,转头看她,道:“姑姑,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的?”温岚淡笑,她摸摸祁夏的头,道:“我早就看出来了。”

    祁夏重新低下头,长发遮住她的侧脸,看不清她的神情,大概很难过吧。

    温岚轻声安慰她,道:“人总要分开的,合适的人总会在合适的时间再次出现。”

    祁夏低头看着聊天框,最后一条消息是宫焰发的。

    最爱:「忘记你,我做不到。」

    祁夏眼睛红的不像话,她怕自己又哭,心一横,点到主页,点击了删除。

    这时,倪薇打来电话,祁夏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是一阵哭声,半分钟后,倪薇哽咽的声音传来。

    “夏夏,你走了?”

    祁夏嗯了声,道:“小薇,抱歉。”

    倪薇哭的更大声了,她说:“你不要忘记我,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好,不忘记,一言为定。”祁夏嘴里蔓延出苦涩。

    她是在转过去一个月后才知道的,倪薇和郑雨惠从前发生过矛盾,郑雨惠引导同学孤立她,几乎整个年段的女生都不愿意靠近倪薇,直到祁夏转来的那一天,倪薇有个好朋友。

    祁夏心里说不上来的难受,她觉得她不应该抛下这么多爱她的人。

    这时,电话那头传来严淮的声音。

    “祁夏,你就这么回去了?”严淮问。

    祁夏嗯了声,她强撑着笑意,说:“拜托你照顾好小薇。”

    严淮沉默了一阵,没有回答她,而是说:“阿焰也要走了,你不知道,昨晚他和他爸因为回S市是事又大吵了一架,阿焰舍不得你,和他爸死磕,他爸情绪失控,阿焰的额角被他爸用烟灰缸砸出一道口子。”

    祁夏一怔,想起来刚刚见面时,宫焰左眼上微微泛红的痕迹,原来是这样。

    祁夏心一沉,宫焰是真的喜欢她,喜欢到愿意与所有人作对。

    后来电话是怎么挂断的,祁夏不记得了,她只记得自己又哭了,哭的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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