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继,随车监听。赵云鹏、闫冬岳、韩冰,分别前往A、B、C区域检索可疑人员,随时保持联络。祁乐,沿江宾馆208房间窗口对接头地点周边情况进行记忆。夏惠枫,随车待命。”

    “是。”

    “核对时间……出发!”

    命令一下,几人迅速登上携带有监听设备的车辆。雷婷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将车窗边悬挂的遮阳布帘拉好。

    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清晨时分,江州市的街头多出几位陌生的青年。他们混在集市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和那些赶着去上班的工人们没什么两样儿。

    闫冬岳站在油糕摊前,和老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他将视线不着痕迹地扫过对面的报亭。

    没有什么异常。

    韩冰身着一条蓝色工装背带裤,耳后夹了支香烟,背着挎包穿过巷子口,在一只破木桶旁站定。

    他也没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八十二十五分,从东边的大街上走过来一个邮差。

    他推着自行车快步朝投递箱处赶。还有五十米的时候,他微微摆头,斜着眼睛朝身后一瞥。

    这一动作立刻引起韩冰的注意。

    “发现可疑人员。”

    雷婷坐在车里,听闻此言立刻示意周继全力捕捉声音信号。祁乐站在楼上,努力将周围的一切全部刻在脑海里。

    “3、9、15、23号信箱……他在里面放了东西。不对,15号和23号信箱有问题,他停留的时间长了几秒。”

    “赵云鹏,去看看。”

    “是。”

    从邮差身后四五米的地方,赵云鹏拎了只保温桶匆匆走过。正要瞧一瞧那邮差立在邮箱前在做些什么时,身后街西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咣~”

    赵云鹏心头一紧,慌张朝那端望了一眼。

    唢呐吹起来了。敲锣的、打鼓的,不知何时,一支婚庆队从旁边的巷子里冒出来,红艳艳的绸缎让整条街都跟着亮起来。

    怎么这个时间结婚?

    赵云鹏来不及多想,立刻转回头,却发现偏这一眼的时间,邮差已经办完了事情,重新推上自行车也向西边走去,最终混进了婚庆的队伍里。

    “闫冬岳,跟上。”

    “嗨,今天是个好日子,不是吗?这结婚的也出来了,”闫冬岳跟卖油糕的老板多说了几句,“这闲着也是闲着,我去看看新娘子长啥样儿,漂不漂亮……”

    说着他咽下最后一口油糕,也跟进了婚庆的队伍。

    待队伍走远,老板从那番热闹里收回目光,低下头继续做着手里的活计,喃喃说了句:“这巷子何时还有这般大的女孩子……”

    周继坐在椅子上,将监听器往耳边又贴近了几分。他总感觉在方才的锣鼓声里,好像遗漏了什么细节。

    赵云鹏见邮差走远,顺势在邮箱前停下。

    “怎么样,信箱里有什么东西吗?”雷婷皱眉问道。

    “只是一封信。”

    赵云鹏用身子挡住大半面墙,装作去取旁边信箱的邮件,朝两个可疑的邮箱各自看了一眼。

    “只有信?”

    “对。”

    “行,你先不要触碰,在附近装一枚窃听器,然后迅速离开。此人万一确为敌特分子,我们切莫打草惊蛇。”

    “是。”

    做完这些,赵云鹏信步走进隔壁的一家小店。他已经暴露在大众视野下,不适合继续潜伏了。

    祁乐和韩冰继续蹲守其他的可疑目标。

    两个小时内,陆续有十几名可疑人员从附近经过,不过都被一一跟踪排除掉了。信箱前共来往七人,奇怪的是,这七人谁都没有去触碰方才邮差打开的四只信箱。

    现在距离密报中交代的接头时间已经过去了太久,雷婷瞥了眼腕表,决定再过十分钟就收队。

    而韩冰坐在街边的几级石阶上,眯起眼正晒着太阳。突然造访信箱的第八位访客,就这样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16号信箱,”韩冰动动嘴唇,“他取走了一封信。”

    那人拿到东西很快便离开了——好像确实只是来取信件的。

    “韩冰,跟上去看看。”

    “是。”他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尘,走入巷子的阴影里。

    雷婷走下车,朝街区这边走来。

    祁乐随之从沿江宾馆二楼迎下去,在大门侧挽住雷婷的手臂,像是久别重逢的老友,同她做了番寒暄。

    二人来到信箱前。

    雷婷打开15号信箱的柜门。正如赵云鹏所言,里面只有一只孤零零的信封躺在柜底,同邮差放进来时一样,期间并未有人与它接触。

    她将信封翻来覆去查看一遍,刚想要放回,却被祁乐制止。

    “请等一下,”祁乐注视着信箱底部,忽然伸出手指,“这是……”她在铁皮底部一块儿凸起的油漆凝块上一按,邮箱底出现了轻微晃动。

    雷婷也发现不对,将那枚机关朝外侧使劲儿一拨,在15号与16号信箱之间,竟出现了一条缝隙!

    她迅速打开16号信箱的柜门,可惜里面空无一物。

    “是16号信箱!他们已经完成接头了!”雷婷大惊,慌忙下令,“韩冰把人跟住,赵云鹏、夏惠枫,立刻支援韩冰进行抓捕!”

    “是!”

    雷婷命祁乐将其余放入的几封信件全部收回,自己转头与警方联系,请求追查邮差的去向。

    “不许动!举起手来!”韩冰估算着时间,掏枪对准那人的后背。

    敌特双手从胸前缓缓抬起,忽然回身,将手中的手枪枪口一转,对韩冰的位置开了一枪。

    韩冰扑向路边停放的木板车后,躲过一劫。

    那人不顾是否击中目标,拔腿想逃跑,却被赵云鹏在前方拦住去路。

    夏惠枫也在韩冰身边出现。

    三把枪明晃晃对准敌特的要害。

    “把枪丢了。”

    “双手举过头顶。”

    那人一一照做,突然跪在地上,求起饶来:“我……我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儿,饶了我吧,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我……我全都说!你们想问的,我知道的,我全都说!”

    “跟我们走一趟吧。”

    韩冰把人拷在自己腕上,赵云鹏对他进行了搜身,确保不会再有其他危险物品,同时拿走了他的接头信封。夏惠枫则在一旁默默捡起那人丢掉的手枪。

    三人配合默契,很快就把人给雷婷带了回来。

    闫冬岳先他们一步回来,此时正垂头坐在车里,往地图上画着什么。

    他把人跟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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