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Chapter 3.
一夜无梦，天色亮白时，咕咕钟的小木门自动打开，响起了布谷鸟的报时声。
空调的冷气充斥着整个房间，哈利坐起身来，晃了晃脑袋，一时竟觉恍惚。
如果是在德思礼家，他早就该起床了，而不是睡到现在——哈利看了一眼时针指向的数字。
嗯，十二点了。
……
等等？！
哈利一把掀开被子，头也不回地冲进卫生间洗漱，昨夜的温情迷昏了他的头，他居然得意忘形地睡到了这么晚。
第一天就给小姑姑和小姑父留下了这种印象……哈利崩溃极了，抓起洗手台上的牙杯就开始接水，直到将挤上牙膏的牙刷塞进嘴里，才发现自己还没来得及把从德思礼家带来的洗漱用品收拾出来。
但洗手台上的所有洗漱用品也确实都是属于他的——毛巾的一角用金色丝线绣着他的名字，杯子的一面用黑色马克笔写着他的名字。
哈利怔怔地看着这些特意为他准备好的东西，连牙膏沫沾到嘴角都忘了抹，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刚刚得知自己还有一个姑姑的那段时间，他不是没有想过“她为什么不来看我”“为什么收养我的不是她”诸如此类的种种问题，甚至是满怀恶意地猜测过，或许她其实和德思礼家一样，都认为他是一个碍事的拖油瓶。
现在至少有一个问题得到了答案，而且猜测完全错误——哈利对着镜子刷牙，心里无不轻松地想。
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的小姑姑在十二年前并不符合领养人的年龄要求，他只能被送去德思礼家。
还有，如果真的认为他是拖油瓶的话，也就不可能这么爽快地让他住下来了。
其实不用他们说他也能看出来，这个房间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打造出来的，他们也不可能提早预料到他会过来。
只是，为什么十三岁以前，他们从来没去德思礼家看过他呢？
深知多想不是什么好事，但哈利还是控制不住乱飞的大脑，快速洗漱完后，他离开卧室，紧张地朝一楼走去。
在客厅里，哈利看到了短时间内最不想看到的人。
“噢，哈利，我就知道你在这儿。”康奈利·福吉对他报以微笑，“不过我还是认为你可以去住破釜酒吧，过阵子就会有大量的孩子去对角巷完成开学购物清单，你的朋友们也不例外。”
希帕蒂娅坐在单人沙发上，一手扶住茶壶盖，慢悠悠地往茶杯里倒着茶水，然后将茶杯移到福吉面前。
“哈利有家，哪用得着去那儿住。”希帕蒂娅今天穿了一件紫色碎花长裙，温婉如玉，“还真是世事无常，是不是？巴格诺女士退位之后，继任魔法部部长之位的居然是你。”
要知道当年巴蒂·克劳奇才是被公众认为接替米里森·巴格诺的热门人选，而康奈利·福吉那时候还只是个魔法事故和灾害司副司长。
不过即使没有福吉，克劳奇也坐不上这个位子，当年的事闹得那么轰动，希帕蒂娅有足够的底气嘲讽福吉捡漏。
即使她不太能看得上福吉的行事作风，却也不得不承认，能当上魔法部部长的人，心理素质都不是一般的好。
果不其然，福吉面色如常，好似根本没听出来希帕蒂娅的言外之意，甚至还故作遗憾地叹了口气，然而希帕蒂娅十分清楚他肯定能听得出来：“克劳奇先生的确是个不错的人选，可惜就是太过冷血，转去国际魔法交流合作部任职对他来说未必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他刚想喝口茶，端起来后看了一眼，又不动声色地将茶杯放回原位。
希帕蒂娅烦得厉害，转头对哈利招了招手，语气温柔：“坐着等一会儿吧，宝贝，你吃完午饭我们再去商场。”
无形的硝烟弥漫在客厅里，哈利位于风暴中心，他看得出气氛不好，点点头，挑了长沙发上离希帕蒂娅最近的位置坐下，安静地听长辈讲话。
福吉的视线在哈利身上停留一瞬，随即像没事人一样：“看来你们下午还有安排。”丝毫不提要走的事。
希帕蒂娅丝毫不给他面子，垂眸摆弄手里的茶具，雷古勒斯不知道去哪里了，哈利从下来后就没有看到过他的身影。
“福吉，你现在还有闲心来管哈利住在哪儿呢？”她漫不经心地说，“阿兹卡班的事处理完了吗？杀人犯抓到了吗？可别一不小心，让那杀人犯威胁到普通人的性命啊。”
福吉脸色微变，像是被踩到了老鼠尾巴一样，声音很不自然：“是吗？多谢提醒。”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他接着道，“不过我记得你当初——”
“中午好。”
雷古勒斯的声音从玄关处传来，没人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罕见的面无表情，逼得福吉再说不出来半个字。
再看希帕蒂娅，她微不可察地发着抖，指甲几乎要把手心掐出血来。
“福吉部长，你该走了。”雷古勒斯毫不留情地赶客，一句话也不愿多说，“恕不远送。”
见此情形，福吉也只好灰溜溜地走人，只是临走前看向哈利，表情尽量保持温和：“你一定很想知道，事实上我就是为了这件事而来的——关于昨晚你把玛姬·德思礼小姐吹胀的不幸事件，偶发事件逆转部的两位成员已经摆平了。德思礼小姐恢复了原样，记忆也被修改了，她不会再对这件事有一点儿印象。”
“然后呢？”哈利突然问道，他感到很不解，“我没有遵守《对未成年巫师加以合理约束法》，你们不打算惩罚我吗？”
“然后？没有然后了，就是这样。”福吉大声说着，“这是一起意外事故，你总不能指望我们把一个吹胀了姑妈的孩子送进阿兹卡班。”
哈利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福吉给打断了：“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我来这里当然是有正事的。”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封盖着霍格沃茨印章的信件放到桌面，“邓布利多让我将这封信一并带来。”
做完这一切，他使用幻影移形，匆匆离去。
“混蛋……”希帕蒂娅几乎是在福吉离开的一瞬间站了起来，端起倒给福吉的满满一杯茶就往厨房里走，直直泼进了水槽里。
空茶杯被重重搁在一旁，双手撑在台面上，她不可否认自己被福吉给激怒了，晦暗无光的少女时期，是她生命里永恒的阴沉雾霾。
很奇怪吧，在霍格沃茨的那七年，她的出名度和已经毕业的“掠夺者”相差无几，怎么可能会是晦暗无光的呢？
令人作呕的怜悯目光与窃窃私语，教授们的偏爱与维护，同学们的小心翼翼。
一切都是从1981年开始的。
她失去的，得到的，厌恶的。
——都是从1981年开始的。
担忧的情绪在心底蔓延开来，哈利想进去看看，却被雷古勒斯拦下：“让你小姑姑一个人静静吧。”他说。
他知道希帕蒂娅不会想让哈利看到她现在的样子，聪慧如雷古勒斯，也一定能想到，此时的希帕蒂娅跌坐在冰冷的地上，泣不成声。
“想去阁楼看看吗？那里有你父母学生时代的照片。”雷古勒斯看向哈利，想要带他离开客厅，以防希帕蒂娅一会儿出来被他们撞了个正着。
“……我还是想进去看看小姑姑。”哈利知道希帕蒂娅需要单独的空间消化情绪，但他放心不下。
雷古勒斯其实明白哈利为什么这么执着——对于哈利来说，德思礼家对他从来都是讨厌大于爱的，没错，他知道他们或许对他有爱，但是就这么一点点爱，什么也算不上。
但是希帕蒂娅不同，她将自己全部的爱与关注都给了哈利。
哈利对于小姑姑的记忆是完全空白的，他不记得自己一岁以前最喜欢黏着小姑姑，当她假期结束要返校时，他还会抱着她的腿哭。
他自然也不会记得，无数个爸爸妈妈待在凤凰社商议如何对抗伏地魔的夜晚，是小姑姑用稚嫩的声线为他哼唱柔软的摇篮曲，讲述一篇又一篇美好的童话故事。
“哈利，你发现了没有？”雷古勒斯拍了拍侄子的肩，单手插兜朝门口走去。
“发现什么？”哈利站在原地没动，疑惑地看着他。
“是关于你小姑姑的事。”雷古勒斯转过身来，笑着说道：“走吧，小姑父带你出去吃饭，边吃边聊。”
“可是小姑姑她……”哈利迟疑地说。
“相信我，如果她出来之后发现我还没有带你去吃午饭，那才是真的完了。”雷古勒斯边开玩笑边招招手，“放心，离得不远，很快就能回来。”
犹豫片刻，哈利走过去，在玄关处换了鞋，跟着雷古勒斯离开了家。
听到家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希帕蒂娅这才从厨房里走出来，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没办法，哈利不走她根本没法出来，“让孩子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和“立即给自己一个索命咒”二选一，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索命咒。
眼睛没法立即消肿，希帕蒂娅只好回到卧室，打开右侧床头柜的最后一层抽屉，里面是一只长方形的精致木盒。
11岁时，她满怀欣喜地从奥利凡德魔杖店得到了独属于自己的魔杖——花楸木，媚娃的头发，11英寸，不易弯曲。
那天凤凰社出任务，詹姆没能像父母一样陪着他即将入学的小妹妹买魔杖，否则他就能看到奥利凡德先生饶有兴致地拉着希帕蒂娅讲述这根魔杖来历的场景了。
这根魔杖在店里待了很多年，想想吧，杖芯是媚娃的头发，奥利凡德先生这辈子也只做过这么一根，它选中了波特家的小女儿，他自然是兴奋不已的。
那个时候，奥利凡德先生说：“波特小姐，你知道吗？再没有第二根魔杖是这样的搭配，你会拥有很多的爱。”
奥利凡德先生一定不知道，他说错了，现在的希帕蒂娅，只有两个人爱着她，无论爱情还是亲情。
这两个人，一个是她的合法丈夫，一个是她的侄子。
“好久不见，希望你别怪我将你搁置了这么些年。”希帕蒂娅怀念地摸了摸魔杖末端的茉莉花纹，在失去重新面对一切的勇气前，握住了它。
五年级的时候，室友们拉着她一起鼓捣了个美容咒，她记得是……
魔杖顶端指向自己，她闭上眼睛，不确定地挥了半圈，眼睛的红肿渐渐得到舒缓，这才松了口气。
幸好没有搞错，不然一会儿雷古勒斯和哈利回来，看到的就该是一个奇形怪状的她了。
趁此机会，希帕蒂娅回到客厅，拿起桌面上那封一直没来得及打开的信，信封格式一如既往。
西伦敦
伊灵区
伍德维尔路27号
希帕蒂娅·波特·布莱克夫人收
一夜无梦，天色亮白时，咕咕钟的小木门自动打开，响起了布谷鸟的报时声。
空调的冷气充斥着整个房间，哈利坐起身来，晃了晃脑袋，一时竟觉恍惚。
如果是在德思礼家，他早就该起床了，而不是睡到现在——哈利看了一眼时针指向的数字。
嗯，十二点了。
……
等等？！
哈利一把掀开被子，头也不回地冲进卫生间洗漱，昨夜的温情迷昏了他的头，他居然得意忘形地睡到了这么晚。
第一天就给小姑姑和小姑父留下了这种印象……哈利崩溃极了，抓起洗手台上的牙杯就开始接水，直到将挤上牙膏的牙刷塞进嘴里，才发现自己还没来得及把从德思礼家带来的洗漱用品收拾出来。
但洗手台上的所有洗漱用品也确实都是属于他的——毛巾的一角用金色丝线绣着他的名字，杯子的一面用黑色马克笔写着他的名字。
哈利怔怔地看着这些特意为他准备好的东西，连牙膏沫沾到嘴角都忘了抹，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刚刚得知自己还有一个姑姑的那段时间，他不是没有想过“她为什么不来看我”“为什么收养我的不是她”诸如此类的种种问题，甚至是满怀恶意地猜测过，或许她其实和德思礼家一样，都认为他是一个碍事的拖油瓶。
现在至少有一个问题得到了答案，而且猜测完全错误——哈利对着镜子刷牙，心里无不轻松地想。
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的小姑姑在十二年前并不符合领养人的年龄要求，他只能被送去德思礼家。
还有，如果真的认为他是拖油瓶的话，也就不可能这么爽快地让他住下来了。
其实不用他们说他也能看出来，这个房间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打造出来的，他们也不可能提早预料到他会过来。
只是，为什么十三岁以前，他们从来没去德思礼家看过他呢？
深知多想不是什么好事，但哈利还是控制不住乱飞的大脑，快速洗漱完后，他离开卧室，紧张地朝一楼走去。
在客厅里，哈利看到了短时间内最不想看到的人。
“噢，哈利，我就知道你在这儿。”康奈利·福吉对他报以微笑，“不过我还是认为你可以去住破釜酒吧，过阵子就会有大量的孩子去对角巷完成开学购物清单，你的朋友们也不例外。”
希帕蒂娅坐在单人沙发上，一手扶住茶壶盖，慢悠悠地往茶杯里倒着茶水，然后将茶杯移到福吉面前。
“哈利有家，哪用得着去那儿住。”希帕蒂娅今天穿了一件紫色碎花长裙，温婉如玉，“还真是世事无常，是不是？巴格诺女士退位之后，继任魔法部部长之位的居然是你。”
要知道当年巴蒂·克劳奇才是被公众认为接替米里森·巴格诺的热门人选，而康奈利·福吉那时候还只是个魔法事故和灾害司副司长。
不过即使没有福吉，克劳奇也坐不上这个位子，当年的事闹得那么轰动，希帕蒂娅有足够的底气嘲讽福吉捡漏。
即使她不太能看得上福吉的行事作风，却也不得不承认，能当上魔法部部长的人，心理素质都不是一般的好。
果不其然，福吉面色如常，好似根本没听出来希帕蒂娅的言外之意，甚至还故作遗憾地叹了口气，然而希帕蒂娅十分清楚他肯定能听得出来：“克劳奇先生的确是个不错的人选，可惜就是太过冷血，转去国际魔法交流合作部任职对他来说未必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他刚想喝口茶，端起来后看了一眼，又不动声色地将茶杯放回原位。
希帕蒂娅烦得厉害，转头对哈利招了招手，语气温柔：“坐着等一会儿吧，宝贝，你吃完午饭我们再去商场。”
无形的硝烟弥漫在客厅里，哈利位于风暴中心，他看得出气氛不好，点点头，挑了长沙发上离希帕蒂娅最近的位置坐下，安静地听长辈讲话。
福吉的视线在哈利身上停留一瞬，随即像没事人一样：“看来你们下午还有安排。”丝毫不提要走的事。
希帕蒂娅丝毫不给他面子，垂眸摆弄手里的茶具，雷古勒斯不知道去哪里了，哈利从下来后就没有看到过他的身影。
“福吉，你现在还有闲心来管哈利住在哪儿呢？”她漫不经心地说，“阿兹卡班的事处理完了吗？杀人犯抓到了吗？可别一不小心，让那杀人犯威胁到普通人的性命啊。”
福吉脸色微变，像是被踩到了老鼠尾巴一样，声音很不自然：“是吗？多谢提醒。”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他接着道，“不过我记得你当初——”
“中午好。”
雷古勒斯的声音从玄关处传来，没人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罕见的面无表情，逼得福吉再说不出来半个字。
再看希帕蒂娅，她微不可察地发着抖，指甲几乎要把手心掐出血来。
“福吉部长，你该走了。”雷古勒斯毫不留情地赶客，一句话也不愿多说，“恕不远送。”
见此情形，福吉也只好灰溜溜地走人，只是临走前看向哈利，表情尽量保持温和：“你一定很想知道，事实上我就是为了这件事而来的——关于昨晚你把玛姬·德思礼小姐吹胀的不幸事件，偶发事件逆转部的两位成员已经摆平了。德思礼小姐恢复了原样，记忆也被修改了，她不会再对这件事有一点儿印象。”
“然后呢？”哈利突然问道，他感到很不解，“我没有遵守《对未成年巫师加以合理约束法》，你们不打算惩罚我吗？”
“然后？没有然后了，就是这样。”福吉大声说着，“这是一起意外事故，你总不能指望我们把一个吹胀了姑妈的孩子送进阿兹卡班。”
哈利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福吉给打断了：“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我来这里当然是有正事的。”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封盖着霍格沃茨印章的信件放到桌面，“邓布利多让我将这封信一并带来。”
做完这一切，他使用幻影移形，匆匆离去。
“混蛋……”希帕蒂娅几乎是在福吉离开的一瞬间站了起来，端起倒给福吉的满满一杯茶就往厨房里走，直直泼进了水槽里。
空茶杯被重重搁在一旁，双手撑在台面上，她不可否认自己被福吉给激怒了，晦暗无光的少女时期，是她生命里永恒的阴沉雾霾。
很奇怪吧，在霍格沃茨的那七年，她的出名度和已经毕业的“掠夺者”相差无几，怎么可能会是晦暗无光的呢？
令人作呕的怜悯目光与窃窃私语，教授们的偏爱与维护，同学们的小心翼翼。
一切都是从1981年开始的。
她失去的，得到的，厌恶的。
——都是从1981年开始的。
担忧的情绪在心底蔓延开来，哈利想进去看看，却被雷古勒斯拦下：“让你小姑姑一个人静静吧。”他说。
他知道希帕蒂娅不会想让哈利看到她现在的样子，聪慧如雷古勒斯，也一定能想到，此时的希帕蒂娅跌坐在冰冷的地上，泣不成声。
“想去阁楼看看吗？那里有你父母学生时代的照片。”雷古勒斯看向哈利，想要带他离开客厅，以防希帕蒂娅一会儿出来被他们撞了个正着。
“……我还是想进去看看小姑姑。”哈利知道希帕蒂娅需要单独的空间消化情绪，但他放心不下。
雷古勒斯其实明白哈利为什么这么执着——对于哈利来说，德思礼家对他从来都是讨厌大于爱的，没错，他知道他们或许对他有爱，但是就这么一点点爱，什么也算不上。
但是希帕蒂娅不同，她将自己全部的爱与关注都给了哈利。
哈利对于小姑姑的记忆是完全空白的，他不记得自己一岁以前最喜欢黏着小姑姑，当她假期结束要返校时，他还会抱着她的腿哭。
他自然也不会记得，无数个爸爸妈妈待在凤凰社商议如何对抗伏地魔的夜晚，是小姑姑用稚嫩的声线为他哼唱柔软的摇篮曲，讲述一篇又一篇美好的童话故事。
“哈利，你发现了没有？”雷古勒斯拍了拍侄子的肩，单手插兜朝门口走去。
“发现什么？”哈利站在原地没动，疑惑地看着他。
“是关于你小姑姑的事。”雷古勒斯转过身来，笑着说道：“走吧，小姑父带你出去吃饭，边吃边聊。”
“可是小姑姑她……”哈利迟疑地说。
“相信我，如果她出来之后发现我还没有带你去吃午饭，那才是真的完了。”雷古勒斯边开玩笑边招招手，“放心，离得不远，很快就能回来。”
犹豫片刻，哈利走过去，在玄关处换了鞋，跟着雷古勒斯离开了家。
听到家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希帕蒂娅这才从厨房里走出来，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没办法，哈利不走她根本没法出来，“让孩子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和“立即给自己一个索命咒”二选一，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索命咒。
眼睛没法立即消肿，希帕蒂娅只好回到卧室，打开右侧床头柜的最后一层抽屉，里面是一只长方形的精致木盒。
11岁时，她满怀欣喜地从奥利凡德魔杖店得到了独属于自己的魔杖——花楸木，媚娃的头发，11英寸，不易弯曲。
那天凤凰社出任务，詹姆没能像父母一样陪着他即将入学的小妹妹买魔杖，否则他就能看到奥利凡德先生饶有兴致地拉着希帕蒂娅讲述这根魔杖来历的场景了。
这根魔杖在店里待了很多年，想想吧，杖芯是媚娃的头发，奥利凡德先生这辈子也只做过这么一根，它选中了波特家的小女儿，他自然是兴奋不已的。
那个时候，奥利凡德先生说：“波特小姐，你知道吗？再没有第二根魔杖是这样的搭配，你会拥有很多的爱。”
奥利凡德先生一定不知道，他说错了，现在的希帕蒂娅，只有两个人爱着她，无论爱情还是亲情。
这两个人，一个是她的合法丈夫，一个是她的侄子。
“好久不见，希望你别怪我将你搁置了这么些年。”希帕蒂娅怀念地摸了摸魔杖末端的茉莉花纹，在失去重新面对一切的勇气前，握住了它。
五年级的时候，室友们拉着她一起鼓捣了个美容咒，她记得是……
魔杖顶端指向自己，她闭上眼睛，不确定地挥了半圈，眼睛的红肿渐渐得到舒缓，这才松了口气。
幸好没有搞错，不然一会儿雷古勒斯和哈利回来，看到的就该是一个奇形怪状的她了。
趁此机会，希帕蒂娅回到客厅，拿起桌面上那封一直没来得及打开的信，信封格式一如既往。
西伦敦
伊灵区
伍德维尔路27号
希帕蒂娅·波特·布莱克夫人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