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大作,屋外的闪电仿佛穿透了船舱,给道端那印有疤痕的脸增添了几分诡谲的色彩。

    “我从未想过,他的孩子会逃脱那群恶魔的追捕。”阿克齐·道端用一种飘忽的语气,咏叹调一样地叹息着,“在照耀一切的闪电光辉下,任何罪恶都无处遁形。”

    “阿克齐·道端,我本来并不叫这个名字,法国人念道端的时候,总会把元音的a读成e,所以,配上akechi这个奇奇怪怪的法语名,就变成了……”他看向了三位后辈,期待着他们的回答。

    “明智光秀。”绿川葵的身躯因为愤怒而止不住地颤抖着,“你是,背叛者?”

    “哈哈哈哈,从来就没有背叛这个说法,信仰是可以改变的。”阿克齐不以为然,“你很天真,也很理想主义,看起来并没有受过什么苦啊,小女孩。”

    “你!”

    矢岛光希按住了葵,把她揽到了自己怀里轻声安抚着,看着这一幕,道端先生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

    “我听说,有血缘关系的人之间是会相互吸引的,就是不知道,你们俩会不会是一出悲剧啊?”

    “不会的。”矢岛光希认真回答,他看向阿克齐的目光是那么坚定,就像是当年作出决定后对着阿克齐说出自己的请求的矢岛空一样。

    “太像了……”阿克齐颤巍巍地伸出手,想要去触碰他的眼睛,却在中途停了下来,就像是不敢去戳破泡沫一样,静静地观察着他,观察着他们。

    “我刚才从监视器里都看到了,这个女孩用自己做诱饵引出了凶手。”他对着垂下眼的葵,用一种难以描述的语气问道,“你为什么会做出这样会牺牲自己的决定,能告诉我吗?”

    “想做就做咯,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人吧?”葵瞪着他,胸口因为情绪激动而起伏着,她抱紧了矢岛光希的胳膊,试图找到一个可以依靠的支点。

    “哈哈哈哈,真好,如果你是他的女儿,该多好啊……”

    “里奈就是姑父的女儿!”玉川惠美大声反驳,“如果你是想问我们被收养之前的本名,那我告诉你,她叫做矢岛里奈,矢岛空的矢岛,姑姑临死前取的里奈!”

    “什么叫如果是女儿就好啊?”她有些为好姐妹愤懑不平,“难道因为姑姑姑父去得早,他们的存在就可以被抹去吗?只要还有人记得,那么灵魂就不会熄灭,我还记得小时候妈妈和我们讲过矢岛姑父的事情,他是真正的大英雄,才不是你这种背叛者能够抹黑的!”

    “哈哈,原来是这样吗?”阿克齐笑了,“你们都是这么想的?觉得他是个好人?”

    “不管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对我来说都没有什么改变。还是你觉得随便去评价一个没有办法反驳你的死人,会让你有什么成就感?”绿川葵抬眼看向了他,“我小时候很讨厌他,因为他抛下了我,很多小孩会嘲笑我,也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人会试图绑架我……但是,我都不在乎……”

    她说话的时候,眼眶是红的,偶尔会停下来调整呼吸,但是声音却很稳,就如同她一如既往的坚定的内心。

    有的时候她也好奇怪,心里会冒出的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如果是父亲的话,像他那样的人,绝对不会这么想吧?抱着这些疑惑,就这样一路跌跌撞撞又快快乐乐地活到了现在。

    “受到再大的伤害也好,身边什么人都没有的时候我也不怕,觉得低落的时候会想,父亲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他笑起来会很帅气吗,他遇到这些事会怎么做呢?他……如果在的话,会喜欢我这个女儿吗?”

    “里奈,不要说了……”诸伏景光有些不忍地出声。

    “你不要管我,这些话我早就想说了!”葵用力眨了眨眼,转头看向了明美,然后又继续用那种天真又平静的语调叙述着,“你刚才说我的命好,我也这么觉得,我觉得自己好幸运、也好幸福……”

    “够了!”宫野明美早已泪流满面,“为什么可以这样轻描淡写地说自己命好啊,明明、明明受了那么多苦……”

    “你的眼睛……”阿克齐有些惊讶地想要摸着葵的眼,却又小心翼翼地在5厘米外停住了,“你们还是被那个组织找到了吗?”

    三个红色的勾玉在葵的眼中飞速地旋转着,最终融合消散在底下的蓝色虹膜上,整个瞳孔湿漉漉的呈现出紫色的光彩。

    “这件事你不是最清楚了吗?今川的事情难道没有你的手笔?”诸伏景光把他的手打了下去,他站在里奈的面前责问阿克齐,“你对他究竟做了些什么,他的精神状况出现了问题。”

    “不,当年并没有出现过你这样的情况。”阿克齐有些恍惚地后退了几步,“他的眼睛没有像这样,是认知、是认知被误导了。”

    他看向了调查到他身上的icpo年轻警官:“就像本来就有那种倾向的今川小伙子,只要稍加言语暗示,在通过特殊的环境加强这种诱导,很容易就会出现那种情况。我并没有想要伤害你,只是想确认一下矢岛空对你的重要性。”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里奈追问道,“你现在找到我们,不会还要搞什么哑谜吧?”

    阿克齐·道端看着她的眼睛,原本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三十岁的道端还是有着孤注一掷豪赌的勇气的年轻人,在互联网技术还不发达的年代,他颇有勇气地相信了某家高科技公司的游说,注资给他们研究新兴技术。

    同样三十岁的矢岛空则是在紧张和喜悦中,得到了妻子怀孕的消息。和这个意外的来临一样,一心扑在工作上的他突然就意识到了自己对于家庭的忽视,想要休个长假陪伴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却得到了上司的暂时否决。黑暗的猖獗、罪恶的冒头还有国际局势的巨大动荡,都让他们的人手紧缺,因此无法放弃任何一个有能力的警员。

    “查完这个案子,就回家陪老婆吧。”大胡子的法国上司拍着他的肩膀许下了诺言。

    本以为最多半个月就能搞定的空壳公司案,最终因为回家的喜悦太过强烈,一时深挖查到了不能触碰的东西而变得复杂起来。

    凛冬已至,矢岛空把自己查到的资料和妻子的家书收了起来,并在盒子里放入了自己一直使用的手机。昨晚的暗巷搏斗已经让他精疲力尽,如果他躲避的速度再慢一点,他前胸就不只是一道横跨左肩至右腰的刀伤了,而是整个人被劈成两半。

    失去意识前闯入的屋子是道端家,巧合的是,他也是被调查的人员之一。一觉醒来,胸前的深可见骨的伤口已经被包扎,矢岛空举着证件,要求自己的救命恩人和自己去总部避难,顺便在眼皮子底下监视他。

    后面的事情道端已经不愿去细想,警员们因为一时的好心,救助了一位看似无害的路人,最终被闪着红光的恶魔更改了自己的意志,而亲身接触那位罪魁祸首的矢岛空更是被影响得最深。他带着队员,在总部人员毫不设防的姿态下,进入了最机密的大楼。

    而被关在禁闭室的道端则目睹了这一非自然情况的发生。电闪雷鸣,轰隆的自然声音掩盖了异常的打斗,随着电力系统的崩溃,他也从失去电子锁效用的房间逃了出来。

    一切的改变都是那么突然,道端的出现让矢岛空失去理智的大脑重新回忆起了那些该被遗忘的事情,受伤、昏迷、妻子、家书……在那一晚无数次在梦里闪过的瞬间充斥着他的大脑,让他有些痛苦地蹲下来惨叫着。

    因为炸裂的痛苦而猛烈用额头去撞击地面,面上一片血污的矢岛空终于恢复了清明,他想要阻止手下的动作,却毫无成果。这里,难道是地狱吗?他看着杀红了眼的队友们,慢慢地回想起了那个恶魔的低语。

    “看起来你一定是个很受欢迎的好人吧,其他人看到你就充满了力量呢~”

    他大口地喘着粗气,崩裂的伤口不断地流出血液,想要对准太阳穴按下配枪,却怎么也按不下去……

    “是什么阻止了你和家人团聚?不正是这个碍眼又没有人情味的机构吗?如果没有它该多好啊,你的妻子在家等着你,说不定还有个可爱的宝宝哦~”

    槽糕,完全没办法破解这种死局。矢岛空的手指痉挛着,把枪甩到了一边,正好砸在了道端先生的脚上。

    道端有些害怕的举起了枪,生怕这些疯狂的失去理智的人会伤害他。

    “向我开枪。”矢岛空一边吐血一边和他说道。

    疯子!道端剧烈地摇着头,他不能杀人,这有违他的信仰。

    “我求你,开枪。”矢岛空爬起身,抓着他的手把枪口对准自己,“不能再有更多的人牺牲了……我知道你是好心人,不然也不会救我,但是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不算你的错,所以你不会受到惩罚的……”

    他口中的血因为说出的话而不断滴落到道端的手上,赤红一片,就像是周围人失去理智的眼睛。

    枪声响起,在嘈杂的环境并不明显,但是所有人的行为就像是按下了静止键一样,全部直愣愣地看着倒在地上的男人。

    就像是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一样,原本想要按下炸弹遥控器的人也手一松,大家都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中。

    阿克齐·道端闭上眼,那一天的场景就像是梦魇一样缠绕着他,让他一辈子都忘不了。最后,他也只能和小朋友们掩盖了最残忍的真相。

    “矢岛队长当时为了让更多人活下来,选择了自尽拖延时间。”他只能这样和等待着答案的人说道,“而我,背叛了自己的信仰。”

    背叛信仰的人会下地狱吗?阿克齐·道端无数次询问着自己,不、不会的,因为他自己找到了新的信仰,那就是矢岛空身上所闪耀的特质本身。

    “我后来一度不能接受自己的所作所为,所以一直在默默地赎罪。”阿克齐来回踱步,“听说矢岛夫人被那个组织的人残忍地杀害了,我还以为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所以我只能把矢岛先生的遗物埋在象征和平的白鸽下面,希望他们一家能够在美好的新人生里重新开始。”

    “你骗人!”里奈有些不相信地大声说道,“妈妈是难产死掉的,怎么可能是……”

    “虽然你不能接受,但这是真的。”阿克齐按着她的肩膀,“而且,矢岛先生是O型血,那天晚上我帮他输过血,要知道,O型血根本不可能生出AB型的孩子,所以,你并不是他的孩子。”

    “怎么可能呢,爸爸不会骗我们的,里奈就是他从血海里救出来的幸运儿啊!”明美不敢置信,“而且她长得这么像妈妈,怎么可能和我们没有亲戚关系!”

    “矢岛先生有姐妹吗?”阿克齐有些疑惑。

    “没有,怎么了?但是他的妻子和我的爸爸是亲兄妹。”明美更加奇怪他的问题。

    “你不觉得你这句话很没有道理吗?如果她真的是矢岛夫妇的女儿,又怎么会和毫无血缘关系的舅母长得一样?要像也是像舅舅吧。”

    “这……”

    “其实我看过爸爸的照片哦,在四五年前。”里奈突然提起了其他的话题,“但是,我却眼睁睁地看着火舌吞噬了那张照片,不敢伸手去取。”

    “因为,爸爸虽然给我一种熟悉感,却和我长得没有一点相似之处。”她讲完这句话,吸着鼻子有些释然地笑了,“那种笑容,好像最冰冷的杀意都能融化一样,是我一直很羡慕的、想要从身边人身上汲取的温暖。”

    “那就是你的笑容,明美。”

    是她这二十几年来,一直守护着的、即使在最黑暗的地方也没有黯淡的笑容。

    “你不是想知道你要找的人是谁吗?”里奈对着阿克齐说道,“其实当年为了保护矢岛的最后血脉,爸爸妈妈调换了我们的身份,你仔细看她,是不是很像……”

    她看着泪流满面的明美,突然说不下去了,只能把脸埋在诸伏景光的怀里,肩膀不易察觉地颤抖着。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为什么不告诉我!”用力地抹去脸上肆意流淌的泪水,但眼泪却像开了闸的水龙头一样怎么也擦不干净,宫野明美又是震惊又是难过,更多的是心里酸胀的疼痛。

    “看到那张照片只是有了猜想,但是那个女人搞到你的血样之后,boss的杀意才让我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没有利用价值,又是破坏了计划的眼中钉的孩子,怎么可能放过呢?里奈想着八岁那年在实验室里看到的眼神,有些后怕地抱住了身边的人。

    “这就是那个男人的女儿?就用她来试这第一针吧,爸爸那么厉害,女儿能差到哪里去呢?”

    “哈哈哈哈,这么小,万一熬不过去怎么办?”

    “让她多活了这么几年,够了。”

    “没想到真的这么能忍啊?我现在明白当年brandy为什么会失败了,这矢岛家的种的确不是一般人,挑了个硬茬下手,活该啊!”

    “小点声,万一这孩子听见了呢?”

    “你这担心太多余了,这种程度的痛觉,早就昏死过去了!”

    诸伏景光吻了吻她的头发,让她的情绪稳定下来。

    “所以,寄人篱下、屡遭绑架,本该承受这些的人,是我?”宫野明美按着自己的胸口,她觉得自己的心脏有些承受不住今天接收的信息了,“甚至,如果不是你,像我这样没有能力的人早就该被杀掉了对吗?”

    “不要那样说自己!”诸伏景光厉声喝道,“你对里奈很重要,如果没有你,就不会有现在的她,所以不要看轻自己,因为明美小姐,是能够给人希望的人。”

    “可是如果不是因为我……”

    “即使没有你,拥有着这种天赋的人也不会逃离这种磨难,你想想雪莉,想想组织实验室里的天才……造成这些痛苦的不是你、不是什么身世,是吃人的、丧尽天良组织,它才是一切的罪魁祸首!”他打断了明美的话,“而且,里奈从来就不会因为是谁的女儿而改变,她就只是她自己,她的人生,不会因为开端的变局而彻底决定走向,之后的每一步都是她一点一点用自己的心去选择的。”

    他摸着怀里人湿润的脸庞,非常认真地和屋子里的其他两个人说道:“即使抛弃了矢岛里奈这个名字,或是其他什么、别人赋予的代号,她的灵魂还是一样闪耀,这就是,她最吸引我的地方。”

    “不是因为你是谁,不是因为你做了什么,而是,你的存在本身。”像是觉得在其他人面前说这样不太好,他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笑了一下,“现在的氛围说这个好像不太合适,但是,当你的视线落在我身上的时候,我会觉得整个世界都亮了。”

    “或许,这就是爱的魔法吧。”

    后面的事情,小葵已经记不太清了,也许阿克齐和明美单独说了些什么,也许又没有。当他们走出房间的时候,原本阴云密布的天空中,太阳已经跳了出来,这让刚从昏暗房间走出来的几人眯起了眼睛。

    张开怀抱等着明美的冲矢昴不提,在绿川葵袖子上贴了窃听器的柯南一脸吃了十八公斤凤梨的痛苦表情,他刚才和赤井先生问过了矢岛光希的身份,又直播听到了惊天八卦,现在还没反应过来。

    看着走过来欲言又止的柯南,葵有些好笑地蹲下身问道:“小侦探,你怎么啦?”

    你究竟是谁,你留在组织到底想干什么,你恨组织里的那些人吗?

    无数个问题在柯南的嘴边徘徊,最后他问出的竟然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姐姐,你认为自己的名字是哪一个呢?”

    是背负了责任与仇恨的矢岛里奈,是组织成员梅洛,还是……

    “我嘛,我喜欢葵这个名字,因为是我自己选的。”

    绿川葵转头悄悄看了一眼和阿克齐商量正事的诸伏景光,然后悄悄在柯南的耳边说道:“寓意是无论身处何地,都向往着光明,你觉得怎么样?”

    即使身处组织,心里还是支持正义的红方阵营吗?梅洛这是在和他暗示自己的立场吗?柯南仰着头看向她,手里捏着刚取回来的窃听器,心里闪过了很多这句话的深层含义。

    “结束了吗?”葵看着走过来的人,下意识伸出了手。

    “嗯,我和他确认了一下自己的调查结果,当初矢岛先生确实犯了一些错误,但是道端先生希望明美不要知道这些事,不管怎么样,他都希望父亲在孩子面前是光辉伟岸的形象。”

    “人无完人,怎么能奢求不犯错误呢?”葵拽着他的衣角,有些局促地踢了踢脚下,“一时想岔了或者冲动都有可能犯错的,及时纠正就好。”

    “抱歉,那天晚上我不该那样做,至少要先征求你的同意才行。”诸伏景光有些不安地把她按进怀里,“但是我们这么久没见,你和zero又从小就认识……是我的错,我害怕自己不够有魅力,我担心这些年的缺席会发生一些变化……我只是、只是被自己的妒火冲昏了头脑,才会……”

    “没关系的,我原谅你啦。”葵拍了拍他的背,“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不都过去了吗?提它也没意义啊……”

    “不行,不能因为你不在意就这样随便混过去,偶尔也对自己好一点吧。”景光把手搭在她的肩上,让葵的眼睛直视着他,“还有,四年前的事,我……”

    “不要提了,我不想知道你的想法。”葵用手捂住了他的嘴,“现在一切都平安无事就好了,对了前几天我还……”

    “你让我说完吧,好吗?”用力地盖在自己脸上的柔软的小手拿开,诸伏景光有些强硬地打断了她想要转移话题的鸵鸟行为,“当时,黑麦冒着暴露的风险向我说出了自己的身份,但是我却不敢赌他是不是在骗我……”

    “我不想听……”葵有些拒绝地捂住了耳朵。

    “我不敢赌,即使有着重要信息的手机被打碎,他们无法从中获取到任何情报。”他抓住了她的手,继续说了下去,“因为,哪怕只是想想组织用你来拷问我的情形,我就没办法确信自己可以坚持下去。”

    因为懦弱、动摇和侥幸,还有对自己的不信任,他扣动了扳机;但是从重新睁开眼看见光的那一刻开始,诸伏景光就没有办法当一个随时可以为任务牺牲的英雄了,因为,这条命不只属于他一个人。

    他想要自私地、为了他的女孩,活下去。

    “你的存在本身,就可以轻易地影响到我,刚才屋子里说的话,我是认真的。”他低下头,凑近了女孩,清晰地看着她颤动着的眼睫,还有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开的嘴唇,“你呢,会因为我的靠近而觉得难受吗?如果可以接受,我们,可以试试新的相处模式吗?——从最基础的亲吻开始。”

    柯南看着葵闭眼主动亲上去的画面,手里的窃听器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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