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幼安死了。

    她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处于一片虚无之中,飘渺无边。

    周身火辣辣的疼,犹如烈火焚身的炙烤,抽筋拔骨的煎熬。

    她尖叫着,翻滚着仍旧无法抵挡这精神上的痛楚。她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上气不接下气。

    直到轻轻叮的一声,所有感觉瞬间烟消云散,她猛然回神,惊恐地看着眼前如烟雾般流动的空间。

    “系统启动,宿主你好。”

    冰冷的机器声从宁幼安的脑中传出,激得她寒毛卓竖:“你是什么东西?!”

    系统:“宿主,你已经死了。”

    宁幼安不可置信地摇着头:“死?我怎么可能死了!我明明坐上了公交,马上就要去考场,我明明是要去高考的!!”

    系统:“请看VCR。”

    这个巨大的空间霎时变幻成宁幼安早晨乘坐的公交车上。

    她站在车的中央,车上的人仿若未见,各做各的事。

    这下处在上帝视角的宁幼安算是看清楚了,在车的最后一排,一个小年轻低沉着眼,浑身湿透,口中不停地碎碎念,精神恍惚。

    这辆车是开往高考考场的,车上不少高考生,唯独这人与众不同,似乎从一开始就坐上车了,就在快要到考场的时候,那人突然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走到人群中,缓缓从口袋中掏出一个打火机,毅然自焚。

    “汽油……”宁幼安跪坐在火海之中,看着在烈火中挣扎的自己晃了神。

    “我真的死了……爸爸妈妈……还有高考,我努力了这么多年……”宁幼安感受着热浪扑面,失声痛哭起来。

    系统的声音适时响起:“宿主,由于你和我们所管辖的一本小说中的男主的白月光重名,我们将给你一次活下去的机会。”

    宁幼安怔在原地,她想起了疼爱她的父母,惯着她的哥哥,还有挑灯夜读奋战只为的高考,她要活!她必须要活着回去!

    “我该怎么做?”她声线颤抖,却目露坚毅。

    “只需要用白月光的身份达成既定结局,死在男主谢斯年的剑下即可。”

    谢斯年的剑下……宁幼安抓住了关键词,她问道:“谢斯年的剑,是随便一把都可以,还是非要书中白月光死的那一把?”

    系统冷漠回应:“宿主很聪明,为了降低宿主的任务难度,任何一把剑,只要是谢斯年拿着的都可以。”

    话音刚落,眼前白光骤起,宁幼安下意识抬起手掌遮住刺眼的光线。

    “小姐小姐,快起来呀,陛下的筵席哪敢迟到的呀!”

    稚嫩的嗓音由远及近,最终落在宁幼安跟前,她努力睁开眼睛,适应突如其来的白昼。

    系统做起旁白适时介绍着:“这是服侍你的贴身丫鬟,今年十四,名幽兰。”

    宁幼安感觉浑身的骨头跟要散架了般,酸痛不已,她强撑着身子,轻声道:“好,起来了。”

    刚接受自己死了的设定,她实在是没什么心情干任何事,又不得不起来营业,满心愁苦没处撒。

    “我的身份呢?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她问系统。

    “你是镇国将军的独女,头上一个哥哥,全家人把你当宝贝一样宠着,性子纯良,不过不善骑射。”系统如实道。

    这样的身份又让宁幼安想起了自己的家人,她的父母,她的哥哥何尝不是将她当作掌上明珠般宠着爱着,他们都计划好了高考后就要一起出去旅游,带自己出去放松放松……

    宁幼安抿唇,思维涣散,动作迟缓,被灼烧的刺痛感仿佛还在身上。

    “小姐?”幽兰见宁幼安坐在床上迟迟不动出声提醒道。

    宁幼安瞬间回神,佯装镇定地跟随侍女的步伐洗漱穿衣。

    她心不在焉:“系统,我这什么都不知道该怎么搞?陛下的筵席是什么?”

    系统:“宿主不必担心,遇到关键节点系统会指示的。春光乍泄,陛下举办筵席共赏花月,也是为了新晋状元郎谢斯年举办的公宴。”

    宁幼安点点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经过侍女的一番大改造,顶着翡翠玉石步摇簪便轻手轻脚地上了马车。

    筵席举办在太极宫,宁幼安从未看过这本小说,对小说中的架空历史也不了解,活着全靠演技。

    宫殿顶部覆盖着金色琉璃瓦,熠熠生辉,梁柱上雕刻着精美的图案,如龙飞凤舞,云纹水波,极显奢华。

    殿内歌舞流长,而宁幼安的眼神一直落在一人身上,丝毫不加掩饰。

    在外人看来,不像爱慕,不似窥视,倒像是仇敌见面,分外眼红?

    镇国将军宁德文看着闺女直勾勾的眼神,顺着看向那人,竟是当朝状元郎——谢斯年。

    他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开口,毕竟自家闺女还未出阁,但身为一介大将,才不会扭扭捏捏,他大手一挥:“杏杏啊,你是不是看上哪个少年郎了?”

    宁幼安一愣,奇怪地看着自家亲爹,突然反应过来,心道:“古人讲求含蓄,我的眼神怕是让别人误会了。”

    她浅笑起身,走到父亲身前:“爹爹,我想知道对面那状元郎是何等人物?”

    宁幼安手指谢斯年引得不少人瞧过来,她铁了心要和谢斯年牵上瓜葛,身为女子,不知道出门机会多不多,她今日若不做日后怕是恐有机会。

    宁德文拂着胡子大笑道:“不愧是我宁德文的女儿,敢爱敢恨,爹爹这就将你把那状元郎叫过来!”

    宁幼安是有任务的,只要能够死在他手上回家,不管怎么样都好。

    菀妃款款而来,笑说:“少见这么大方的女子了,陛下也说你小妮子敢想呢,那可是陛下眼下的大红人呢!”

    菀妃边说边用食指刮宁幼安的鼻尖,她游刃有余,俏皮一笑:“爹爹总教我喜欢是不丢人的,要敢说敢做,我自然是敢的。”

    谈笑间,谢斯年已经随着宁德文过来了,菀妃她们也识趣的把时间交给孩子们。

    穿越还是第一次,接触状元郎也是第一次,说到底宁幼安还是不懂该如何和这些人交往相处。

    她沉默地看着谢斯年越走越近,书生气息扑面而来,清冷静默。

    谢斯年主动开口,眸光闪烁:“宁小姐,可否还记得我?”

    宁幼安:“……”

    “系统,系统,上哪去了系统,我为什么会是他的白月光?”宁幼安在心中呐喊。

    得不到系统的指示,她并未回答,只是用无辜的眼神看着面前的少年,少年低垂下眼,眼底似乎瞬间黯淡。

    “是我记错了,宁小姐不必放在心上。”他抬起头,露出明媚的笑来,看着宁幼安。

    眼前少年鼻尖一点朱砂痣,笑起来嘴角有淡淡梨涡,是极佳的相貌,宁幼安竟有些看愣了神。

    迟迟等不到系统的回话,这么僵着也不是办法,宁幼安回笑道:“无妨,如谢公子这般风流才子,任凭何人都期望与您是旧相识。”

    谢斯年轻笑着摇头,嗓音温润:“宁小姐说笑了,谢某人微言轻,哪担得上宁小姐如此美誉。”

    论身份,宁幼安地位是肯定高于谢斯年的,在旁人看来,定是将门小姐垂爱,这谢斯年才有机会攀谈至此。

    此番算是成功与谢斯年相识了,事事皆要细水长流,从长计议,宁幼安也不急于一时,宴会结束,便随着爹爹回去了。

    镇国将军位高权重,马车都是由精选红木细致打磨而成。宁德文宠溺地看着自家闺女,斟酌开口:“杏杏啊,你与那状元郎相处的怎么样了?”

    系统消失了许久这才出现:“杏杏是宁幼安的乳名,代表着纯洁与高雅。”

    宁幼安:“……”

    系统:“抱歉,宿主,不知为何男主所在的场合,系统无法连接。”

    “杏杏?”宁德文再次问道。

    宁幼安回神,浅笑:“爹爹,这种事急不得的,至少杏杏已经让状元郎记住自己了。”

    宁德文大笑,拍着宁幼安的肩膀,鼓励道:“爹爹永远支持你,陛下为状元郎特设了一个职位附听师,辅佐陛下理政。以后你见他的机会怕是不多。”

    宁幼安只笑不语。

    回了将军府便是宁幼安的天地了,她在府中人缘极好,几乎人人都向着她。

    宁幼安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质地柔软细腻,光泽柔和的天鹅绒丝绸被随意地堆在一角,她在脑中和系统盘算着任务计划。

    “我为什么会是他的白月光?”

    “请看VCR。”

    宁幼安被带到一处破屋中,风雪交加,屋内两人蜷缩在一起,渴望互相取暖。

    一个小男孩紧紧窝在娘亲的怀中,焦急地摇晃着娘亲:“娘,千万别睡着了,阿箫会努力讨钱给娘亲买药的。”

    说着说着泪水便如洪潮倾泻,止不住的流。

    娘亲用力包裹住小男孩,希望将自己所有的温度渡给他:“阿箫要好好读书,以后出人头地,不要再像娘亲这样落魄了……”

    意识模糊间,屋外突然传来细碎的马蹄声,闪烁的火把刺激着小男孩沉重的双眼。

    “小姐,这有一间草屋,快进去避避风雪吧!”

    娇嫩的嗓音传入小男孩的耳中:“不可,若是惊扰了屋中人怎么办?”

    “小姐,雪越下越大了,这么破的屋子怎么可能还有人住嘛!”

    宁幼安有些犹豫,但抬头望着鹅毛般的漫天飞雪还是决定进去避避:“好吧,先去看看。”

    小男孩强撑着虚弱的身体想要起来看看,可娘亲的身体越来越冰凉,他不敢乱动。

    直到一行人打开大门,突如其来的大风夹杂着冰雪扑面而来,冻得小男孩直颤。

    就在即将失去意识之时,一阵轻微的桃花香隐隐飘来:“快来人,救救他们!”

    清脆的声音贯入小男孩耳中,令他此生不能忘怀。

    一阵骚动,破屋内逐渐暖和起来,不少柴火被侍卫搬进来,还有祛寒的药物灌入他的喉中,浑身暖了起来。

    小男孩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白净的少女宛若天仙:“是仙子来救我了吗……”

    少女润唇轻启:“我不是仙子,我叫宁幼安,你还好吗?”

    小男孩嘴唇干裂,努力撕拉开来:“宁幼安……我叫谢……箫……”

    神志不清之时,眼皮已经沉重的快要睁不开了,他努力让自己记住救命恩人的模样:“恩人,救救我的娘亲……”

    声音虚弱不已,气若游丝。

    再次睁开眼,风雪渐停,恩人已经走了,谢箫发现自己手边有一袋银钱,还有许多药方,屋内柴火也充足,这些足够他和娘亲度过这个严寒的冬天了。

    “宁幼安……”他口中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

    眼前一切瞬间如烟散去,宁幼安回到了将军府的床上。

    她神情恍惚,一切仿佛是那么真实,就好像救谢箫的是她,宁幼安就是宁幼安……

    她问:“为什么他又叫谢斯年了?”

    “那是皇帝的赐字。”

    宁幼安沉沉闭上了眼,她在思考直接让谢斯年拿剑杀了自己的可能性,当然可能性为零。

    谢斯年是文官,宁德文是武将,宁幼安年年冬天都会摆摊施粥,百姓爱戴,将军幼女实为民间一桩美谈。

    如果谢斯年无缘无故便杀了宁幼安,他怕是也活不下去了。

    等等,宁幼安似乎忘掉了一个关键线索,她鲤鱼打挺般从床上坐起来,问系统:“女主呢?我是白月光,那女主是谁?”

    系统:“女主是九公主殿下,江清允。”

    宁幼安思索着若是性情大变的可能性,如果从现在开始骄纵跋扈,惹人厌恶,冲撞公主,那岂不是会害了整个将军府?

    她又问:“原来的宁幼安呢?她那样好一个人,便这样被我顶替掉了?”

    系统沉默了,它并未回答这个问题,宁幼安知这可能是个禁忌问题,就连本来想问的系统的来历也咽了下去,怕是也不会得到答案。

    宁幼安心里已经有了打算,系统在这里唯一的作用就是她的记忆储备,让她不至于暴露自己的身份。

    春天节日总是多的,想要邀请九公主出来一趟也不是什么难事。

    系统指示道:“九公主江清允与宁幼安一同长大,宁幼安随了皇后温柔的性子,九公主倒是和将军夫人一样嚣张肆意,最善骑射。”

    听了系统的话,宁幼安嘴角抽搐:“别最后跟我说她俩是抱错了。”

    花朝节将至,宁幼安书信一封邀九公主共赏百花。

    令她意想不到的是,还有一个人也来了——谢斯年。

    谢斯年看她的眼神总归不清白,与其说是白月光,宁幼安倒觉得是敬重仰慕,对于一个救了自己的人,第一反应不该是爱。

    宁幼安第一次觉得书中人的命运是不被自己所掌控的,作者所愿便是至上。

    江清允一看到宁幼安便笑着上来挽住她的胳膊:“幼安,这是我的老师,你应该知道,状元郎诶,我特地向父皇请求他陪我一起来的!”

    这便是男女主爱的起始吗?一见钟情真是可笑。

    宁幼安在心中不屑,但面上依旧甜美的笑着,她可怜书中人的命运,她不耻作者所谓的美好。

    “谢公子。”她俯身行礼。

    谢斯年回礼,他始终跟在江清允的身后,目光却黏在宁幼安的身上,宁幼安浑身不自在,却又无可奈何。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我记得幼安身上常年有一股桃花香,我最是喜欢了。”江清允笑说,还作势要扑到宁幼安的身上。

    说起桃花香,谢斯年像是想起了什么,陷入了沉默。

    宁幼安和江清允嬉戏打闹着,仿佛回到了从前,宁幼安也莫名沉沦其中,就像遥想当年事,过往皆现实。

    现在最困扰宁幼安的有两条路,到底是选择恨还是爱,如果选择恨则害了将军府,如果选择爱则背负了江清允。

    江清允性情刚烈,自是不喜这些花花草草的,不久便腻了,推搡着宁幼安便往马场去:“幼安,这些花有什么好看的,我带你骑马去!肆意奔跑在草原上才是我江清允一生所向。”

    宁幼安有些退却:“哎呀,公主呀,你知道我对骑马那是一窍不通……”

    “没事,今天本公主就给你通了这一窍!”

    不一会儿,便到了马场,这里的马儿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皆温顺无比,样貌也是上佳,只有公主那匹烈焰桀骜不驯,难以驾驭。

    她抬腿便轻松跨上马匹,宁幼安正准备上马,身后谢斯年默默跟了上来:“我帮你?”

    宁幼安惶恐:“谢谢,我自己可以。”

    “嗯。”

    宁幼安在下人的辅助下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上去,若是现代的宁幼安上个马而已何尝如此费力,还是这里的大小姐娇养惯了。

    江清允也不等宁幼安,甩着马鞭,飞速前进,谢斯年赶上前去追赶公主,宁幼安反倒落在了最后,她也不急,一个人慢悠悠地蹬着。

    “幼安,快来啊,感受风的呼啸!驾——”江清允大声叫着。

    谢斯年骑得不慢不快,刚好能兼顾江清允和宁幼安,宁幼安奇怪这人明明是个文状元,马术竟也如此之好,不愧是作者笔下的全能男主。

    风刮起谢斯年的衣襟,长发纷飞,发带悬在空中。

    宁幼安看着这人的背影,她不知道书中这些人的结局如何,她能如此快速的适应这里的身份完全是因为她想快点回家,家人给她的力量让她不顾一切往前冲。

    她对这里的任何人都没有感情,但是既然她来到了这里,他们就不再像是纸片人那样虚幻,宁幼安想尽自己所能将损失降到最小,想让所有人尽可能的HE,这也是小说人所希望的吧。

    就在她沉思时,马的屁股突然传来一阵弹力,马匹受惊,剧烈狂奔起来,宁幼安尖叫着,用力拉住缰绳,控制平衡。

    前方的江清允和谢斯年都听到声音回头,谢斯年极速调头,朝宁幼安冲来,丝毫没有减速。

    宁幼安趴在马背上,不敢起身,马座的抖动让她内心慌乱,冷汗直冒,这要是摔下去怕是得残废了。

    她看着谢斯年直直朝她奔来,他伸出左手,右手牢牢握着缰绳示意宁幼安抓住他的手。

    宁幼安看着前方即将撞上的围栏,她又不会转弯,知道已经没有犹豫的时间了,心下一沉,便将全部力量交给谢斯年,谢斯年左手手臂青筋暴起,承受着她的全部力量,将她拽到自己的怀里。

    谢斯年的怀中很暖,宁幼安缩在里面轻微的颤抖着,眼神失焦。

    “吁——”马渐停,宁幼安大口喘着气,心有余悸地僵在马上。

    江清允赶过来接住宁幼安,不少下人皆匆忙赶来:“幼安,幼安,没事吧?别怕,没事的。”

    谢斯年站在一旁,看着那匹被安抚下来的马,马的屁股有一小处伤口还在渗血,应该是有人用小石头砸的,究竟是谁……

    他将发现告知马场负责人,要求他们彻查此事。宁幼安感觉喉咙干涩,口干舌燥,腿脚发软,在江清允的搀扶下,回了房间休息。

    她闭目养神,心问系统:“有人想害宁幼安?她不是毫无树敌吗?”

    系统知道这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女孩,有些事想不到那个层面情有可原:“她毫无树敌,可她的身份就是个活靶子。”

    “她爹?”宁幼安在心里点头道,“镇国将军功高盖主,敢这么大胆做事的恐怕身份也不简单,就怕皇帝已经忌惮宁德文的权力了。”

    今日诸事不顺,宁幼安也没有再和他们游乐了,在江清允和谢斯年的目送下坐马车回了将军府。

    宁德文早就收到消息,女儿遭到袭击,早早便守在了门前等女儿回家。

    宁夫人焦急得团团转:“杏杏,我的杏杏啊,怎么样,没伤着吧?”

    一见着宁幼安,她就把宁幼安来回看着,生怕宝贝女儿受了什么伤。

    宁幼安浅浅一笑,安慰道:“娘,我没事,是谢公子救了我。”

    “谢公子,是那个谢斯年?你们姑娘家出去玩,他一个大男人怎么也在?”宁夫人皱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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