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信里楚鱼的消息还在不停跳跃。

    光看楚鱼发过来的文字,都能感受到她耳朵咬牙切齿,一小半是骂向斯语的,一大半是骂叶宗淮的。

    “叶宗淮这个死渣男!死了六年了还回来干什么?”

    “我起码在每条热搜下骂了他一百条!就是没上热评,气死我气死我。”

    “走都走了,非要功成名就了来你面前蹦跶,你好不容易好点了,走出来了,他是不是欠的?”

    “他要是有病就去看病啊啊啊,滚远点——”

    “我直接扎个小人诅咒他!”

    ……

    楚鱼的每一条消息都在疯狂为柳真抱不平。她就像世界上所有的好闺蜜一样,会永远站在闺蜜这边,在吐槽闺蜜前任这件事上冲锋陷阵。

    柳真的手放在键盘上,好半天才敲下回复。

    “我好想你。”

    一句消息,远在另一座城市的楚鱼直接在电脑屏幕前泪奔:我国庆就买机票回来!

    柳真赶紧回复:“好了,我就脆弱一下下。我知道你和老杨国庆早约了去厦门玩。”老杨是楚鱼的男朋友,两人交往也有两年时间了,感情很好。

    “厦门什么时候不能去!”楚鱼霸气地说。

    然而五分钟后她就焉了:“别说机票了,高铁火车什么票都卖完了。咱老家居然也有买不到票的一天。”

    “国庆嘛,太正常了。我没事。”

    “那国庆以后,我找领导请一天假,连个周末,我们找个近的地方一起去玩。”楚鱼马上有了plan B。

    柳真点头:“好。”

    楚鱼的消息噼里啪啦:“柳柳,你心里有事要和我说,别再像以前那样憋着。”

    这话背后藏着多少深深的担忧,不言而喻。

    中午柳真没回家。

    她在食堂吃了饭,然后在单位的休息室里躺了下来。

    这时候夏季作息还没改,中午午休时间是12点到下午3点。柳真从1点躺下开始就一直在做梦。

    这是个无比繁杂混乱的梦,梦的内容各不相干,断断续续地分成了好几块内容。

    一开始柳真梦到她、爸爸还有妈妈,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吃晚饭。

    妈妈做了她最喜欢吃的蟹黄干捞粉丝煲,爸爸买了她喜欢的草莓。

    爸妈脸上都是笑容,说我们家大学生回来了,在柳真的碗里盛满了各种好吃的。

    手机里的消息传来,是叶宗淮的消息,问她吃过饭没有?

    那时候的柳真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接下来的梦,是她半夜起来喝水,听到厕所里传来的打电话的声音,下意识停在了厕所门口。

    那是她的爸爸在用前所未有的温柔语调,对电话那头的人说着暧昧甚至露骨的情话。柳真知道,电话那头的人绝不是妈妈。

    怎么形容那时候站在厕所门外的她呢。

    就像寒冬腊月里,有一盆带着冰碴子的冷水从头浇到了脚。

    无论她做什么,都散不开身上的寒意。

    再然后的梦,转到叶宗淮跟她说家里出了事,他得离开一段时间。

    什么事,他不说,去哪儿,他不说,什么时候回来也不说。

    柳真只有偶尔才能打通他的电话,说上几句话,问问他好不好。

    最后的梦,柳真在上一节公共课时接到了妈妈的电话,妈妈的声音沙哑又哽咽地告诉她:“你爸爸出车祸了,还在抢救。”

    柳真昼夜不停赶到医院时才知道,出车祸的不止是爸爸。车上还有爸爸的同事。

    应当是同事一块聚餐,只有爸爸没喝酒,就担起了送其他同事回家的重任。其他同事都被爸爸陆续平安地送到家,唯独送最后这个同事时,路口有车急速地冲过来,两车相撞……

    那一刻,柳真抱着泪流不止的妈妈,她的脸上都是眼泪。发现爸爸出轨以后,她没有告诉妈妈,但她也没有再跟爸爸说过一句话,爸爸发来的消息她也一概不回。

    现在爸爸在抢救室里抢救,柳真觉得自己的心像被刀绞了一样,疼得厉害。

    如果知道爸爸会出事,柳真绝对不会对爸爸这样冷漠。

    这样的情绪持续到,抢救室里先推出来一个女人,就是和爸爸出车祸的那个女同事。从医生嘴里,柳真知道了她的名字。

    钟书兰,多么好听的一个名字啊。听名字就能联想到本人应当是一个气质如兰的温柔女人。

    然而听到这个名字后的柳真,仿佛又回到了站在厕所门口的那个夜晚。

    她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冻住。

    那晚过后,她偷偷拿过爸爸的手机。或许是因为妈妈没有看爸爸手机的习惯,爸爸并没有删除通话记录。柳真看到了爸爸半夜2点的去电,上面写着简简单单的三个字:钟书兰。

    梦里的柳真,眼泪流得比之前更凶,她心里的恶念,也跟着汹涌的眼泪一块涌出。

    她看着手术室的门想,爸爸,你怎么不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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