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她已将前半月里柳洛姝的异常表现以及今日所发生的事一字不落的告知苏菀音母女。
“啪！”
柳若柠在听到郡主与柳洛姝相谈甚欢时，气极，抬手便甩了云香一巴掌。
“混账东西！你是怎么办事的！柳洛姝私下联络郡主怎么早不与我说！造成今日局面，你可是满意了！”
云香的脸被打的高高肿起，却不敢喊一声疼，屈身趴跪在桌旁，连连求姑娘息怒。
“蠢货！眼看她柳洛姝便要嫁进伯爵府，我如何息怒！！都是你这贱婢坏了我的好事！”
柳若柠已是气急败坏，顺手拿起桌上一只茶盏朝云香砸了过去。
那只上好的水天盏不偏不倚正砸在云香额头，少女肌肤娇嫩，当下便冒起一块丑陋乌青，足有鸽子蛋那般大小。
可想而知该有多疼。
云香只是闷哼一声，反而眼疾手快接下那只比她的命还要金贵值钱的茶盏。
将茶盏好生搁回桌上，她顶着一张红肿麻木的脸，重重叩了个响头，道：
“二姑娘息怒，奴婢也是今日才知三姑娘与郡主暗中联络，请姑娘明察！”
听她这样说，柳若柠心中更气，冷哼一声道：
“你打量着蒙我呢！你是紫藤轩贴身伺候的一等丫鬟，连那院里上下每日熏了几道香你都清清楚楚，怎么如今出了给郡主深夜送信这样反常的事，你反而看不见了？”
“你究竟是不知，还是不肯与我坦诚告诉呢？”
她拖长了嗓子，阴阳怪气的揶揄着云香，那双继承母亲的细长狐狸眼中铺满了质疑。
云香看她那样望着自己，只觉心头像是被一根尖刺狠扎几下，比起身上受的折磨，此等侮辱才叫她觉着疼。
嘴角轻颤了几下，操着哭腔道：“二姑娘这是说的哪里话，难道觉着奴婢在替三姑娘故意隐瞒不成？”
“哼！”柳若柠眼神一冷：“难道不是么？你与柳洛姝可是有着从小一同长大的情分，难保你不会生出恻隐之心！”
“奴婢死也不会！”
云香梗着脖子高声反驳，那样子就像是受了什么莫大的侮辱。
她瞪大眼睛，将圆桌上坐着的母女二人深深看了一眼，道：
“那年，若不是主母在我娘将死之际寻来医官诊治，还在她死后大发慈悲给了一笔埋棺钱让她死得其所，只怕我娘便要做那孤魂野鬼，她柳洛姝说是与我情同姐妹，却自始至终都未问过一句我娘如何！便是从那时起，奴婢才改换心意，一心一意将您二位认做主子！”
“姑娘说我对柳洛姝生出恻隐之心，这便是天大的冤枉！还请姑娘仔细想想，自我归顺主母以来，这几月里我可有过一次忤逆？主母说要对付柳洛姝，我便也全心全意将她视作仇敌，下毒、陷害、监视，无一不做，若是心不诚，何苦将自己逼到如今的份上！”
话说至此，稍有哽咽。
缓了缓又道：“坏就坏在我从小伺候柳洛姝，二姑娘对我存有疑心也是该有的戒备，我不敢埋怨什么，若二位主子还是嫌我不忠，便找个更聪明的替了奴婢吧~”
“只是奴婢还有一句话非讲不可，若我今日所说有假，那便让我五雷轰顶不得好死！死后难入轮回，侥幸投胎也是转作畜生！”
最后一字说完，她已是泪流满面。
泪水胡乱流在那张又是巴掌印、又是淤青的脸，哭的一塌糊涂。
“你..”
见她如此，柳若柠张了张嘴，说不出话，脸上倒写满了不耐烦。
今日之事实在蹊跷，她不得不怀疑云香，有两句质问也是情有可原，没想到这丫头倒是嘴刁的很，一句一句堵她的话！
正犹豫再骂回去，却见一直默不作声的母亲俯身搀起云香。
动作小心翼翼多有呵护之态，如此，便惹得柳若柠不满，瘪着嘴没好气道：“母亲是府上主母，她只是小小丫鬟，您..”
话才说一半，就看母亲一记凌冽眼刀飞来。
母女二人一对视，她立即明白，母亲这样举动定是有她一番考量，默默收声不语。
下一刻，便听见母亲与云香好言好语道：
“好孩子，何苦这样咒自己，二姑娘只是心急无门才说错了话，并非存心怀疑你，我替她赔个不是，你可愿看在我的面上原谅她一次？”
云香也是个会看脸色的，主母发话不敢再多矫情，抬手擦泪道：“奴婢不敢僭越。”
苏菀音欣慰的笑：“好孩子，我就知道你是个稳妥的，若柠方才也是气糊涂了，下手没个轻重，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白白受苦..”
她转身从榻边矮柜拿出一只拇指大小的药瓶，瓶身泛着幽幽蓝光。
“这是郡主赠予若柠的祛疤良药，西域传来，最是珍贵，每日早晚各涂抹一次，不仅可消去淤痕，还能使肌肤变得光滑透亮，今日我做主，这便将它当做赔偿送与你！”
药瓶一塞进手里，云香便觉的仿佛有千斤重，蹙眉为难道：
“这样贵重的好东西，奴婢怎好使得？怕是浪费..”
苏菀音摇头，紧紧握着她的手道：“这些日子你帮我许多，这样的礼算不得什么..”
“你不是一直想要脱离贱籍，寻个好人家，圆满幸福的过完下半生么？好孩子，你若是还愿信我，愿助我对付柳洛姝，我便以此作为谢礼好好的报答你。”
“当真？！”
云香一时激动，回握住她的手，才哭过的眸子碎星闪烁，燃起希望的光。
“母亲说的话自然为真。”柳若柠在一旁幽幽插话道：“但你也莫要高兴太早，若是你不能助我们得手，我与母亲定不会轻饶！”
这话有理，苏菀音并不阻止她的威胁，同样眸光如炬盯着云香，只待她表态。
“...”
云香迟疑着咬了咬唇，只是片刻便再次下跪，连叩三头以示衷心，一字一句郑重道：
“请主母与二姑娘放心，奴婢定会竭尽全力助二位除掉柳洛姝！”
*
天幕缓缓转黑，紫藤轩内已摆起晚饭。
“姑娘..”
待布菜侍女一一退下，云霜挤眉弄眼的笑开，指了指门外悄声道：
“您猜的不错，方才奴婢在侧房那边打水时，正撞上云香猫腰从那边回来，虽说半个身子都隐在夜色之中，可奴婢还是瞧见，她那脸上肿的高高的，果真挨了打！”
柳洛姝擦手的动作缓缓顿住，手握湿帕，忍不住摇头道：
“她在我身边伺候多年，柳若柠一时半刻定不愿信她，想来她在那边过的也很艰难，自讨苦吃罢了。”
“活该！”云霜朝着门外鄙夷的哸了一口：“背弃旧主的东西还指望谁能重用她！奴婢只知报应不爽，如今她只挨了打，奴婢且盼着她们几个狗咬狗才好呢！”
她已知道苏菀音母女过往在暗中多有加害柳洛姝，自然不愿再将这种人供做主子，心中嫌弃居多。
因着激动，那双乌漆漆的眼珠瞪的澄圆明亮。
柳洛姝瞧着她的样子，会心一笑：“是啊，等到那天，那场戏定是精彩绝伦~”
“嗯！”
云霜好容易才压下澎湃的心思。
为尽好贴身婢女侍奉用餐的职责，她精挑细选夹了一块糟鹅放于柳洛姝手边玉蝶。
只安静片刻，她便忍不住，凑近又问：“..姑娘接下来什么打算？”
柳洛姝未着急应她的话，轻执竹筷将嫩滑的鹅肉送入口中。
裹满料汁的肉块与唇齿一接触便融在舌尖，无尽留香。
口腹之欲得到满足，她捏着帕子优雅的擦了擦嘴角，才缓缓道：
“云香的事日后再算，眼下要紧的是柳若柠，她一心想要嫁进伯爵府，苏菀音也铆足了劲替她周旋，但而今郡主信的是我，那位伯爵公子也愿意将眼神分在我身上，我自然该把握时机，将她柳若柠嫁入豪门的路封堵起来，路堵死了，才会狗急跳墙呢。”
她得意的眨眨眼，眼中尽是狡黠。
在她身侧，云霜双手交握，憧憬道：“奴婢真是等不及要看她们吃瘪的样子了！”
“傻丫头~”柳洛姝轻笑，递过一双竹筷给她，“日子还长，总有你高兴的时候，这会子且先坐下，陪我一起吃饭吧。”
“是！”
*
自那日柳洛姝从伯爵府捎带重礼归来，苏菀音便明里暗里问过她许多次外界流传郡主许下婚约之事，不过每次，都被她各种理由搪塞过去。
她越是不正面应对，柳若柠越是整日里的胡乱猜测，一来二去，竟是闹得食不知味、夜不能寝，生生憔悴了许多，连着腿上的伤也久久不愈。
苏菀音担心会留下隐疾，特地吩咐云画，每日喝完汤药须得带二姑娘去院外晒晒太阳，散散心。
柳若柠虽心情沮丧，却也明白母亲的用心良苦，且，她心里也盼着能尽快恢复身子，因此倒也十分配合。
玉溪居外的那条平坦小道，时常得见主仆二人互相搀扶走步的身影。
就这样过了有小半月。
这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玉溪居外的小道上依旧早早出现两道曼妙身影。
许是连日来的练习初见成效，柳若柠一时得意忘形，竟一把撇开云画，独自一人跌跌撞撞扶墙向前走去。
在她身后，云画紧抿着唇，担忧道：“姑娘，您千万当心..”
“啊！！”
她的话才说出去，便看见柳若柠忽的失力倒下，少女淡粉的裙摆如一抹烟霞在空中划过，迅速倒向一侧。
“！”
云画一惊，双眼瞪得极大。
快至五月，玉溪居外墙角的那些月季花开的正盛，花朵之下，竖着根根分明的尖刺荆棘，若是柳若柠扑倒在那上面，只怕又添几处新伤！
“姑娘！”
云画头顶冷汗直流，尖叫朝着二姑娘跑了过去。
正在此时，眼前忽的一阵人影闪动，她便看见姑娘稳稳倒在一人怀里。
“啪！”
柳若柠在听到郡主与柳洛姝相谈甚欢时，气极，抬手便甩了云香一巴掌。
“混账东西！你是怎么办事的！柳洛姝私下联络郡主怎么早不与我说！造成今日局面，你可是满意了！”
云香的脸被打的高高肿起，却不敢喊一声疼，屈身趴跪在桌旁，连连求姑娘息怒。
“蠢货！眼看她柳洛姝便要嫁进伯爵府，我如何息怒！！都是你这贱婢坏了我的好事！”
柳若柠已是气急败坏，顺手拿起桌上一只茶盏朝云香砸了过去。
那只上好的水天盏不偏不倚正砸在云香额头，少女肌肤娇嫩，当下便冒起一块丑陋乌青，足有鸽子蛋那般大小。
可想而知该有多疼。
云香只是闷哼一声，反而眼疾手快接下那只比她的命还要金贵值钱的茶盏。
将茶盏好生搁回桌上，她顶着一张红肿麻木的脸，重重叩了个响头，道：
“二姑娘息怒，奴婢也是今日才知三姑娘与郡主暗中联络，请姑娘明察！”
听她这样说，柳若柠心中更气，冷哼一声道：
“你打量着蒙我呢！你是紫藤轩贴身伺候的一等丫鬟，连那院里上下每日熏了几道香你都清清楚楚，怎么如今出了给郡主深夜送信这样反常的事，你反而看不见了？”
“你究竟是不知，还是不肯与我坦诚告诉呢？”
她拖长了嗓子，阴阳怪气的揶揄着云香，那双继承母亲的细长狐狸眼中铺满了质疑。
云香看她那样望着自己，只觉心头像是被一根尖刺狠扎几下，比起身上受的折磨，此等侮辱才叫她觉着疼。
嘴角轻颤了几下，操着哭腔道：“二姑娘这是说的哪里话，难道觉着奴婢在替三姑娘故意隐瞒不成？”
“哼！”柳若柠眼神一冷：“难道不是么？你与柳洛姝可是有着从小一同长大的情分，难保你不会生出恻隐之心！”
“奴婢死也不会！”
云香梗着脖子高声反驳，那样子就像是受了什么莫大的侮辱。
她瞪大眼睛，将圆桌上坐着的母女二人深深看了一眼，道：
“那年，若不是主母在我娘将死之际寻来医官诊治，还在她死后大发慈悲给了一笔埋棺钱让她死得其所，只怕我娘便要做那孤魂野鬼，她柳洛姝说是与我情同姐妹，却自始至终都未问过一句我娘如何！便是从那时起，奴婢才改换心意，一心一意将您二位认做主子！”
“姑娘说我对柳洛姝生出恻隐之心，这便是天大的冤枉！还请姑娘仔细想想，自我归顺主母以来，这几月里我可有过一次忤逆？主母说要对付柳洛姝，我便也全心全意将她视作仇敌，下毒、陷害、监视，无一不做，若是心不诚，何苦将自己逼到如今的份上！”
话说至此，稍有哽咽。
缓了缓又道：“坏就坏在我从小伺候柳洛姝，二姑娘对我存有疑心也是该有的戒备，我不敢埋怨什么，若二位主子还是嫌我不忠，便找个更聪明的替了奴婢吧~”
“只是奴婢还有一句话非讲不可，若我今日所说有假，那便让我五雷轰顶不得好死！死后难入轮回，侥幸投胎也是转作畜生！”
最后一字说完，她已是泪流满面。
泪水胡乱流在那张又是巴掌印、又是淤青的脸，哭的一塌糊涂。
“你..”
见她如此，柳若柠张了张嘴，说不出话，脸上倒写满了不耐烦。
今日之事实在蹊跷，她不得不怀疑云香，有两句质问也是情有可原，没想到这丫头倒是嘴刁的很，一句一句堵她的话！
正犹豫再骂回去，却见一直默不作声的母亲俯身搀起云香。
动作小心翼翼多有呵护之态，如此，便惹得柳若柠不满，瘪着嘴没好气道：“母亲是府上主母，她只是小小丫鬟，您..”
话才说一半，就看母亲一记凌冽眼刀飞来。
母女二人一对视，她立即明白，母亲这样举动定是有她一番考量，默默收声不语。
下一刻，便听见母亲与云香好言好语道：
“好孩子，何苦这样咒自己，二姑娘只是心急无门才说错了话，并非存心怀疑你，我替她赔个不是，你可愿看在我的面上原谅她一次？”
云香也是个会看脸色的，主母发话不敢再多矫情，抬手擦泪道：“奴婢不敢僭越。”
苏菀音欣慰的笑：“好孩子，我就知道你是个稳妥的，若柠方才也是气糊涂了，下手没个轻重，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白白受苦..”
她转身从榻边矮柜拿出一只拇指大小的药瓶，瓶身泛着幽幽蓝光。
“这是郡主赠予若柠的祛疤良药，西域传来，最是珍贵，每日早晚各涂抹一次，不仅可消去淤痕，还能使肌肤变得光滑透亮，今日我做主，这便将它当做赔偿送与你！”
药瓶一塞进手里，云香便觉的仿佛有千斤重，蹙眉为难道：
“这样贵重的好东西，奴婢怎好使得？怕是浪费..”
苏菀音摇头，紧紧握着她的手道：“这些日子你帮我许多，这样的礼算不得什么..”
“你不是一直想要脱离贱籍，寻个好人家，圆满幸福的过完下半生么？好孩子，你若是还愿信我，愿助我对付柳洛姝，我便以此作为谢礼好好的报答你。”
“当真？！”
云香一时激动，回握住她的手，才哭过的眸子碎星闪烁，燃起希望的光。
“母亲说的话自然为真。”柳若柠在一旁幽幽插话道：“但你也莫要高兴太早，若是你不能助我们得手，我与母亲定不会轻饶！”
这话有理，苏菀音并不阻止她的威胁，同样眸光如炬盯着云香，只待她表态。
“...”
云香迟疑着咬了咬唇，只是片刻便再次下跪，连叩三头以示衷心，一字一句郑重道：
“请主母与二姑娘放心，奴婢定会竭尽全力助二位除掉柳洛姝！”
*
天幕缓缓转黑，紫藤轩内已摆起晚饭。
“姑娘..”
待布菜侍女一一退下，云霜挤眉弄眼的笑开，指了指门外悄声道：
“您猜的不错，方才奴婢在侧房那边打水时，正撞上云香猫腰从那边回来，虽说半个身子都隐在夜色之中，可奴婢还是瞧见，她那脸上肿的高高的，果真挨了打！”
柳洛姝擦手的动作缓缓顿住，手握湿帕，忍不住摇头道：
“她在我身边伺候多年，柳若柠一时半刻定不愿信她，想来她在那边过的也很艰难，自讨苦吃罢了。”
“活该！”云霜朝着门外鄙夷的哸了一口：“背弃旧主的东西还指望谁能重用她！奴婢只知报应不爽，如今她只挨了打，奴婢且盼着她们几个狗咬狗才好呢！”
她已知道苏菀音母女过往在暗中多有加害柳洛姝，自然不愿再将这种人供做主子，心中嫌弃居多。
因着激动，那双乌漆漆的眼珠瞪的澄圆明亮。
柳洛姝瞧着她的样子，会心一笑：“是啊，等到那天，那场戏定是精彩绝伦~”
“嗯！”
云霜好容易才压下澎湃的心思。
为尽好贴身婢女侍奉用餐的职责，她精挑细选夹了一块糟鹅放于柳洛姝手边玉蝶。
只安静片刻，她便忍不住，凑近又问：“..姑娘接下来什么打算？”
柳洛姝未着急应她的话，轻执竹筷将嫩滑的鹅肉送入口中。
裹满料汁的肉块与唇齿一接触便融在舌尖，无尽留香。
口腹之欲得到满足，她捏着帕子优雅的擦了擦嘴角，才缓缓道：
“云香的事日后再算，眼下要紧的是柳若柠，她一心想要嫁进伯爵府，苏菀音也铆足了劲替她周旋，但而今郡主信的是我，那位伯爵公子也愿意将眼神分在我身上，我自然该把握时机，将她柳若柠嫁入豪门的路封堵起来，路堵死了，才会狗急跳墙呢。”
她得意的眨眨眼，眼中尽是狡黠。
在她身侧，云霜双手交握，憧憬道：“奴婢真是等不及要看她们吃瘪的样子了！”
“傻丫头~”柳洛姝轻笑，递过一双竹筷给她，“日子还长，总有你高兴的时候，这会子且先坐下，陪我一起吃饭吧。”
“是！”
*
自那日柳洛姝从伯爵府捎带重礼归来，苏菀音便明里暗里问过她许多次外界流传郡主许下婚约之事，不过每次，都被她各种理由搪塞过去。
她越是不正面应对，柳若柠越是整日里的胡乱猜测，一来二去，竟是闹得食不知味、夜不能寝，生生憔悴了许多，连着腿上的伤也久久不愈。
苏菀音担心会留下隐疾，特地吩咐云画，每日喝完汤药须得带二姑娘去院外晒晒太阳，散散心。
柳若柠虽心情沮丧，却也明白母亲的用心良苦，且，她心里也盼着能尽快恢复身子，因此倒也十分配合。
玉溪居外的那条平坦小道，时常得见主仆二人互相搀扶走步的身影。
就这样过了有小半月。
这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玉溪居外的小道上依旧早早出现两道曼妙身影。
许是连日来的练习初见成效，柳若柠一时得意忘形，竟一把撇开云画，独自一人跌跌撞撞扶墙向前走去。
在她身后，云画紧抿着唇，担忧道：“姑娘，您千万当心..”
“啊！！”
她的话才说出去，便看见柳若柠忽的失力倒下，少女淡粉的裙摆如一抹烟霞在空中划过，迅速倒向一侧。
“！”
云画一惊，双眼瞪得极大。
快至五月，玉溪居外墙角的那些月季花开的正盛，花朵之下，竖着根根分明的尖刺荆棘，若是柳若柠扑倒在那上面，只怕又添几处新伤！
“姑娘！”
云画头顶冷汗直流，尖叫朝着二姑娘跑了过去。
正在此时，眼前忽的一阵人影闪动，她便看见姑娘稳稳倒在一人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