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瓶
某淘汰激烈的海外选秀比赛，第一轮录制当天。
黎苗深吸了一口气，和自己的中国队友一起走下座位阶梯。
舞台是最新型的四面全开模式，六十个座位呈六芒星的形状分散在周围，花瓣一样向上伸展着。
随着越往后高度的增加，座位数量以阶梯的形式向尖端处递减。只有最优秀的选手才能坐上六芒星尖端的座位。
而导师则可以随时在将表演中的选手叫停，乃至直接将其淘汰。
黎苗收回看向高处的目光，摸了摸自己腰上贴着的“中等星”标签，随队友一起走至舞台下的隐藏式后台。
再过两组就到自己了，后台里还可以听见台前热烈的欢呼声，看样子那组选手发挥不错，调动了整个场子的气氛。
导师带着笑意的点评在话筒的传播下听得并不真切，像是站在空旷的练功房里翻滚落地后发出的回音。
黎苗有些耳鸣。他在裤子上搓搓手掌，活动起来热身。
说不紧张是假话，没人比他更需要这次机会了。黎苗沉心静气，口型标准地起唇。
“哈哈哈，还以为华国的选手有多么深藏不露，没想到就空有一个花架子。”
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从黎苗身旁掠过，混杂着电流声的翻译器声在耳边炸响，“连开个嗓都能跑调，这种水平也能来参加国际选秀了吗？真的没有走后门吗？”
黎苗凝眉望向眼前把头发染成海王红的嚣张之人。
这位红毛哥单手插兜，拨开黎苗耳侧的碎发，叽里咕噜的讥笑着什么。
没有感情的翻译音如约在黎苗耳边响起——“你恐怕是来代表你们华国最低水准的吧！花瓶。”
黎苗抿着嘴唇，想到自家经纪人再三耳提面命不要和海外选手起冲突的样子，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
白净的小脸微微皱起，在一头柔软的黑发衬托下显得有些无措。
红毛哥从上到下扫视着黎苗，“哼，哑巴花瓶，为什么不回复我的话，没人教你对待练习生前辈要礼貌吗？”
说着便抬手对着黎苗比出一个下流手势，“西巴，等着还没表演完就被叫停吧！”
红毛哥双手一插兜里，转身走向自己的候场区。
这人看起来有点眼熟，不过黎苗以前不太关注这些，毕竟在被经纪人发掘包装之前，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踏进娱乐圈。
“切，这群工作人员果然是看人下菜碟，”从后台另一侧向艺统讨来两瓶水的队友常言同走了过来，“也真是踩低捧高，连瓶水都不给我们准备，还得让我自己过去要。”
“开完嗓了吗，黎哥？”常言同过来的稍晚些，没有看见刚才红毛哥羞辱黎苗的那一幕。
他循着黎苗的目光望过去，正看见红毛哥和队友说笑，常言同微微咂舌，“救命！我们不会分到和他们一起竞演吧……希望可以错开。”
“他们是个组合？”
“你不知道啊？他们前几年就在韩国出过道了，不过成员陆续去服兵役，很久没有出新歌，这次好像是他们这几年来第一次合体。”
“估计是为了回归做预热吧！”常言同愤愤地拧开瓶盖，喝出了一种英雄末路的悲壮，“只是可怜了我们啊，就这样沦为人家成熟艺人的炮灰咯！”
黎苗收回视线，转头拍了拍常言同的肩膀表达安慰。
常言同算是阳光开朗型的艺人，除了偶尔有些中二以外，人倒是蛮不错的。
只可惜国内的观众近些年来好像不怎么吃这套，别看这家伙年轻，已经是选秀的老回锅肉了。
“黎哥，你赶紧也喝几口吧，我真的担心你这嗓子。”常言同瞅瞅黎苗，虽然黎苗年纪比自己大，但是用经纪人的话来说他就是长了一张“没受过委屈的脸”，看起来嫩得不行。
更何况黎苗是刚进这行的新人，常言同嘴上喊着哥，实际上更多时候他都愿意自己多去照顾黎苗一点。
黎苗闻言拧开了瓶盖，心想自己这个水平或许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了。但为了不让队友担心，他便没再多说。
现场导演已经在cue他们准备上台，黎苗和常言同站上升降机。
几秒的黑暗过后，他们升上了舞台的中心。前方环坐着声乐、舞蹈、说唱三位导师，还有这个选秀节目的发起者一位顶级制作人老师。
“各部门准备！3、2、1——”
当舞台上灯光渐次亮起，耳返里传来自己的声音。黎苗心里稳了稳，虽然自己成为练习生的时间甚至还不到一百天，但好在这首曲目他和队友已经合练了两个月有余，发挥得还算正常。
只是，仅仅是发挥正常放在这个舞台上还是不够看的。
选秀，需要出彩。才艺和性格总得占一样。
一曲唱跳结束，黎苗平稳下来呼吸，和常言同一起向导师们鞠躬。
那位墨镜支棱在脏辫上的说唱导师正和身旁的声乐导师调侃着什么，笑得眉飞色舞，也不知道把黎苗他们的表演看进去了多少。
听到二人的致谢后，那脏辫说唱导师手臂一抱，翻译的声音在各位选手的耳畔响起。
“你们选曲是挺俏皮的，或许就是想走这种可爱定位吧。我可是一直等到最后没有叫停诶，这首华国歌曲里原来没有rap段落啊，是你们不想唱rap吗？”
“哈哈哈咱们辫子哥太会开玩笑啦，别吓到选手啦，”那笑眯眯的声乐导师接过话头，“估计是不会唱吧~”
“呃我们，我们的竞演曲目中准备了。”常言同攥着拳头，尽量不卑不亢地回应着眼前这两位不太待见他们的海外导师，“我们唱得不是很完美，但会尽力完成每一个舞台的。”
黎苗有些担心地望了身侧的队友。
虽然参赛之前就设想过他们两个华人的组合可能不会受到海外导师的欣赏，但真在舞台上遇到了这种事情，面对着有可能被恶剪的风险，除了暂时忍气吞声好像没有其他办法。
只有那个妆容艳丽的舞蹈导师笑着拍拍手，“你们的舞蹈在我这是完全过关的，真是一对华国来的双子星小可爱。”这位唯一的女性导师语气倒是满真诚。
那位顶级制作人老师也没多做点评，似乎对这种平平无奇的流水线男团表演已经看腻。
他也不拖泥带水，举起话筒就往下cue流程：“ok，那就期待你们接下来的表现，同台竞演的另一组选手可以上台了。”
黎苗和常言同一起向导师鞠躬退场，“谢谢老师。”
这个节目的初舞台上，除了需要选手展示自己以外，还需要再准备一到两个节目。一个用于和其他选手竞演battle，另一支额外准备的曲目可以自主选择是否要主动挑战加试环节。
当然，能够表演加试的前提是没被导师直接淘汰掉。
常言同先前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坐着升降台上来的另一队选手真是红毛哥所在的韩国男团。
甫一走出升降台，周围一圈的选手都惊呼着为他们加油。
“啊啊啊原来传闻是真的，哥哥们终于要回归了吗！”
“天呐，前辈们真的来参赛了，录制完好想去要合照！”
“我当年就是因为看了前辈们的一场路演活动才开始做练习生！今天居然在同一个节目遇见了，就是今天淘汰也无憾了！！”
看起来真是挺有名气的一个组合，黎苗捋了捋额前被汗湿的头发，站在台侧看着他们接下来的表演。
那是很成熟的一个舞台，能看出队内有各项分工，每个人都把自己的part消化得很好，并且还展现了自己的风格。
人多却又跳不乱，舞蹈更是整齐划一，跳出了刀群舞的感觉。那位顶级制作人和几位导师一起露出欣赏的微笑。
站在自己身侧的队友常言同也激动地盯着台上的表演。不过黎苗实在有些欣赏不来这种男性荷尔蒙超标的舞台，他只觉得这些海外选手撩衣摆时刻意做出的动作和神情都很油腻。
求放过，看得我有点恐男了。黎苗在心里默默念叨着。
很快就到了和红毛哥的组合battle的时候，在全场都一边倒向海外队伍的加油声下，黎苗紧张地出了错。
他的高音没有唱上去，之后由于声带过于紧绷，开始不受控制地唱跑调。常言同有心帮他垫音弥补，可还是被耳力过人的导师们听了出来，直接叫停二人的表演。
“卡卡卡——”
黎苗有些无措地站立在台上。说实话，他作为一个半路出家练习不到三个月的人，在唱跳赛道上比不过其他选手都很正常。只是如果因为自己而影响到队友就不太好了。
“常言同，星级评定为中等星。”
黎苗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这个星级是之前常言同希望可以得到的评级。
“这个叫……黎苗的，”声乐导师眯着眼睛看了看黎苗腰上贴着的标签，翻开了他的资料，“哈？只练习了一百天就来参赛了？这是在开玩笑吗？”
“这位华国选手是上来糊弄我们还是糊弄观众的呀？”说唱导师辫子哥往黎苗遮掩住身材的套头卫衣上一看，啧啧称奇，“自我评级居然有勇气给自己贴中等星啊？我以为人都应该有点自知之明。”
“扑哧，”台侧的红毛哥直接笑出了声，小声和他的队友们嘀咕道，“要是有自知之明的话，那连次等星都评不上咯，要是我是这种实力，我就干脆不贴了，没有星级才最适合吧哈哈哈哈。”
常言同死死地皱着眉头，几乎能夹死一只蚊子。他发挥还不错，在六十名选手里得到了中等星原本是让他挺开心的。
只是，黎哥人那么好，现在却被这些海外的导师和选手这般羞辱，看起来甚至连最次星级都不想给他……
常言同此刻连表情管理都有点做不好了，鞠躬之后硬梆梆地向镜头道谢。
在他就快忍不住要开口替黎苗解释两句之时，黎苗轻轻地握了一下他的手，向前一步站了出来。
“老师们，我想展示一下我的加试节目。”
下一秒，众选手只听得这位长相十分纯情的黑发男生轻飘飘地丢下一句炸弹。
“可以麻烦大家多给我几分钟吗，我需要更换一身紧身衣。”
台下有位海外选手惊奇地喃喃：“不是说华人最为保守吗，他这是要对着导师们展示擦边舞蹈吗？”
声乐导师拧起眉头，脸色不悦：“你这种平平无奇的唱跳水平，在我们这里连最次星级都评不到，怎么好意思再耽误大家时间。”
不过节目录制过半，黎苗还是第一个主动提出要加试的选手。
考虑到节目效果，制作人拍了拍话筒，转身看向身后的选手们，“这样吧，我们把这个决定权交给大家。”
常言同已经主动退至台侧，为黎苗让出了整个舞台。
或许是被这个黑发男孩的一腔孤勇所打动，又或许是被队友之间互相托举的温暖所击中，刚才还一边倒喝倒彩的选手们此时都变得有些沉默。
他们望向舞台中央，看着那个站在聚光灯下孤零零的身影。
渐渐的，台下响起越来越多善意的声音。
“看看吧……几分种而已，咱们还有时间。”
“对！看看吧！就冲着他的勇气可嘉，大家再给一次机会吧！”
黎苗深吸了一口气，和自己的中国队友一起走下座位阶梯。
舞台是最新型的四面全开模式，六十个座位呈六芒星的形状分散在周围，花瓣一样向上伸展着。
随着越往后高度的增加，座位数量以阶梯的形式向尖端处递减。只有最优秀的选手才能坐上六芒星尖端的座位。
而导师则可以随时在将表演中的选手叫停，乃至直接将其淘汰。
黎苗收回看向高处的目光，摸了摸自己腰上贴着的“中等星”标签，随队友一起走至舞台下的隐藏式后台。
再过两组就到自己了，后台里还可以听见台前热烈的欢呼声，看样子那组选手发挥不错，调动了整个场子的气氛。
导师带着笑意的点评在话筒的传播下听得并不真切，像是站在空旷的练功房里翻滚落地后发出的回音。
黎苗有些耳鸣。他在裤子上搓搓手掌，活动起来热身。
说不紧张是假话，没人比他更需要这次机会了。黎苗沉心静气，口型标准地起唇。
“哈哈哈，还以为华国的选手有多么深藏不露，没想到就空有一个花架子。”
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从黎苗身旁掠过，混杂着电流声的翻译器声在耳边炸响，“连开个嗓都能跑调，这种水平也能来参加国际选秀了吗？真的没有走后门吗？”
黎苗凝眉望向眼前把头发染成海王红的嚣张之人。
这位红毛哥单手插兜，拨开黎苗耳侧的碎发，叽里咕噜的讥笑着什么。
没有感情的翻译音如约在黎苗耳边响起——“你恐怕是来代表你们华国最低水准的吧！花瓶。”
黎苗抿着嘴唇，想到自家经纪人再三耳提面命不要和海外选手起冲突的样子，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
白净的小脸微微皱起，在一头柔软的黑发衬托下显得有些无措。
红毛哥从上到下扫视着黎苗，“哼，哑巴花瓶，为什么不回复我的话，没人教你对待练习生前辈要礼貌吗？”
说着便抬手对着黎苗比出一个下流手势，“西巴，等着还没表演完就被叫停吧！”
红毛哥双手一插兜里，转身走向自己的候场区。
这人看起来有点眼熟，不过黎苗以前不太关注这些，毕竟在被经纪人发掘包装之前，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踏进娱乐圈。
“切，这群工作人员果然是看人下菜碟，”从后台另一侧向艺统讨来两瓶水的队友常言同走了过来，“也真是踩低捧高，连瓶水都不给我们准备，还得让我自己过去要。”
“开完嗓了吗，黎哥？”常言同过来的稍晚些，没有看见刚才红毛哥羞辱黎苗的那一幕。
他循着黎苗的目光望过去，正看见红毛哥和队友说笑，常言同微微咂舌，“救命！我们不会分到和他们一起竞演吧……希望可以错开。”
“他们是个组合？”
“你不知道啊？他们前几年就在韩国出过道了，不过成员陆续去服兵役，很久没有出新歌，这次好像是他们这几年来第一次合体。”
“估计是为了回归做预热吧！”常言同愤愤地拧开瓶盖，喝出了一种英雄末路的悲壮，“只是可怜了我们啊，就这样沦为人家成熟艺人的炮灰咯！”
黎苗收回视线，转头拍了拍常言同的肩膀表达安慰。
常言同算是阳光开朗型的艺人，除了偶尔有些中二以外，人倒是蛮不错的。
只可惜国内的观众近些年来好像不怎么吃这套，别看这家伙年轻，已经是选秀的老回锅肉了。
“黎哥，你赶紧也喝几口吧，我真的担心你这嗓子。”常言同瞅瞅黎苗，虽然黎苗年纪比自己大，但是用经纪人的话来说他就是长了一张“没受过委屈的脸”，看起来嫩得不行。
更何况黎苗是刚进这行的新人，常言同嘴上喊着哥，实际上更多时候他都愿意自己多去照顾黎苗一点。
黎苗闻言拧开了瓶盖，心想自己这个水平或许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了。但为了不让队友担心，他便没再多说。
现场导演已经在cue他们准备上台，黎苗和常言同站上升降机。
几秒的黑暗过后，他们升上了舞台的中心。前方环坐着声乐、舞蹈、说唱三位导师，还有这个选秀节目的发起者一位顶级制作人老师。
“各部门准备！3、2、1——”
当舞台上灯光渐次亮起，耳返里传来自己的声音。黎苗心里稳了稳，虽然自己成为练习生的时间甚至还不到一百天，但好在这首曲目他和队友已经合练了两个月有余，发挥得还算正常。
只是，仅仅是发挥正常放在这个舞台上还是不够看的。
选秀，需要出彩。才艺和性格总得占一样。
一曲唱跳结束，黎苗平稳下来呼吸，和常言同一起向导师们鞠躬。
那位墨镜支棱在脏辫上的说唱导师正和身旁的声乐导师调侃着什么，笑得眉飞色舞，也不知道把黎苗他们的表演看进去了多少。
听到二人的致谢后，那脏辫说唱导师手臂一抱，翻译的声音在各位选手的耳畔响起。
“你们选曲是挺俏皮的，或许就是想走这种可爱定位吧。我可是一直等到最后没有叫停诶，这首华国歌曲里原来没有rap段落啊，是你们不想唱rap吗？”
“哈哈哈咱们辫子哥太会开玩笑啦，别吓到选手啦，”那笑眯眯的声乐导师接过话头，“估计是不会唱吧~”
“呃我们，我们的竞演曲目中准备了。”常言同攥着拳头，尽量不卑不亢地回应着眼前这两位不太待见他们的海外导师，“我们唱得不是很完美，但会尽力完成每一个舞台的。”
黎苗有些担心地望了身侧的队友。
虽然参赛之前就设想过他们两个华人的组合可能不会受到海外导师的欣赏，但真在舞台上遇到了这种事情，面对着有可能被恶剪的风险，除了暂时忍气吞声好像没有其他办法。
只有那个妆容艳丽的舞蹈导师笑着拍拍手，“你们的舞蹈在我这是完全过关的，真是一对华国来的双子星小可爱。”这位唯一的女性导师语气倒是满真诚。
那位顶级制作人老师也没多做点评，似乎对这种平平无奇的流水线男团表演已经看腻。
他也不拖泥带水，举起话筒就往下cue流程：“ok，那就期待你们接下来的表现，同台竞演的另一组选手可以上台了。”
黎苗和常言同一起向导师鞠躬退场，“谢谢老师。”
这个节目的初舞台上，除了需要选手展示自己以外，还需要再准备一到两个节目。一个用于和其他选手竞演battle，另一支额外准备的曲目可以自主选择是否要主动挑战加试环节。
当然，能够表演加试的前提是没被导师直接淘汰掉。
常言同先前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坐着升降台上来的另一队选手真是红毛哥所在的韩国男团。
甫一走出升降台，周围一圈的选手都惊呼着为他们加油。
“啊啊啊原来传闻是真的，哥哥们终于要回归了吗！”
“天呐，前辈们真的来参赛了，录制完好想去要合照！”
“我当年就是因为看了前辈们的一场路演活动才开始做练习生！今天居然在同一个节目遇见了，就是今天淘汰也无憾了！！”
看起来真是挺有名气的一个组合，黎苗捋了捋额前被汗湿的头发，站在台侧看着他们接下来的表演。
那是很成熟的一个舞台，能看出队内有各项分工，每个人都把自己的part消化得很好，并且还展现了自己的风格。
人多却又跳不乱，舞蹈更是整齐划一，跳出了刀群舞的感觉。那位顶级制作人和几位导师一起露出欣赏的微笑。
站在自己身侧的队友常言同也激动地盯着台上的表演。不过黎苗实在有些欣赏不来这种男性荷尔蒙超标的舞台，他只觉得这些海外选手撩衣摆时刻意做出的动作和神情都很油腻。
求放过，看得我有点恐男了。黎苗在心里默默念叨着。
很快就到了和红毛哥的组合battle的时候，在全场都一边倒向海外队伍的加油声下，黎苗紧张地出了错。
他的高音没有唱上去，之后由于声带过于紧绷，开始不受控制地唱跑调。常言同有心帮他垫音弥补，可还是被耳力过人的导师们听了出来，直接叫停二人的表演。
“卡卡卡——”
黎苗有些无措地站立在台上。说实话，他作为一个半路出家练习不到三个月的人，在唱跳赛道上比不过其他选手都很正常。只是如果因为自己而影响到队友就不太好了。
“常言同，星级评定为中等星。”
黎苗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这个星级是之前常言同希望可以得到的评级。
“这个叫……黎苗的，”声乐导师眯着眼睛看了看黎苗腰上贴着的标签，翻开了他的资料，“哈？只练习了一百天就来参赛了？这是在开玩笑吗？”
“这位华国选手是上来糊弄我们还是糊弄观众的呀？”说唱导师辫子哥往黎苗遮掩住身材的套头卫衣上一看，啧啧称奇，“自我评级居然有勇气给自己贴中等星啊？我以为人都应该有点自知之明。”
“扑哧，”台侧的红毛哥直接笑出了声，小声和他的队友们嘀咕道，“要是有自知之明的话，那连次等星都评不上咯，要是我是这种实力，我就干脆不贴了，没有星级才最适合吧哈哈哈哈。”
常言同死死地皱着眉头，几乎能夹死一只蚊子。他发挥还不错，在六十名选手里得到了中等星原本是让他挺开心的。
只是，黎哥人那么好，现在却被这些海外的导师和选手这般羞辱，看起来甚至连最次星级都不想给他……
常言同此刻连表情管理都有点做不好了，鞠躬之后硬梆梆地向镜头道谢。
在他就快忍不住要开口替黎苗解释两句之时，黎苗轻轻地握了一下他的手，向前一步站了出来。
“老师们，我想展示一下我的加试节目。”
下一秒，众选手只听得这位长相十分纯情的黑发男生轻飘飘地丢下一句炸弹。
“可以麻烦大家多给我几分钟吗，我需要更换一身紧身衣。”
台下有位海外选手惊奇地喃喃：“不是说华人最为保守吗，他这是要对着导师们展示擦边舞蹈吗？”
声乐导师拧起眉头，脸色不悦：“你这种平平无奇的唱跳水平，在我们这里连最次星级都评不到，怎么好意思再耽误大家时间。”
不过节目录制过半，黎苗还是第一个主动提出要加试的选手。
考虑到节目效果，制作人拍了拍话筒，转身看向身后的选手们，“这样吧，我们把这个决定权交给大家。”
常言同已经主动退至台侧，为黎苗让出了整个舞台。
或许是被这个黑发男孩的一腔孤勇所打动，又或许是被队友之间互相托举的温暖所击中，刚才还一边倒喝倒彩的选手们此时都变得有些沉默。
他们望向舞台中央，看着那个站在聚光灯下孤零零的身影。
渐渐的，台下响起越来越多善意的声音。
“看看吧……几分种而已，咱们还有时间。”
“对！看看吧！就冲着他的勇气可嘉，大家再给一次机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