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正常,从她与神教运势相连的那一刻起,自己便不得不分出精力保护她,这么多天下来习惯成自然,也就这样了。

    海明月自顾自开心地哼着小曲,一路走得衣袂蹁跹,她心情极好地翻开了神识中存着的原书,果不其然看到这几页的剧情已经发生了改变,完全按照现在的走向在发展。

    其实从她吞下血花开始,剧情早已改变了,但原书懂得详略得当,并不会长篇大论详细记述她这个炮灰反派的剧情,都是简简单单带过,但是这一招也渐渐不行了,她近来连着两次把秦君商堵得落荒而逃,刚刚还把他打脸打得这么惨,哪怕原书再怎么试图为尊者讳,也做不到了。

    于是,原书无可奈何地把她的戏份详细记录了下来,把秦君商的惨状也记录得清清楚楚。

    而且,此番又有新发现——评论区也刷新了。

    新评论开始随着新剧情涌现,和那些为秦君商摇旗呐喊的旧评论形成了鲜明对比。

    “说好的龙傲天大男主?就这?”

    “作者有病,故意写这么低级的虐主剧情来气我们,负分滚粗。”

    “我没看错吧,这海明月不是个碧池炮灰吗,也配打脸主角?”

    “让炮灰这么嚣张不好吧?这又是什么新套路?”

    “这和我预想的不一样啊,难道不应该是海明月和她的魔尊夫君下一个剧情就被男主打得落花流水吗?”

    “或许我们都小看海明月了,她不是什么普普通通的炮灰反派,而是成长型反派,厉害得很,留着最后杀也是可以的。”

    “稍安勿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男主虽然丢了一个助手,但好歹还活着,说不定下一章就雄起了呢?还是再看看吧。”

    “他丢的可不止是一个助手,威望和手下都丢了……”

    “大老婆也丢了吧……”

    “没丢吧,榭清漪一定是去搬救兵了。”

    “丢了吧……?”

    “开押开押,认为大老婆丢了的扣1,没丢的扣2.”

    海明月也想跟着下注,但是她还没想好该扣1还是扣2,就直接知道了答案。

    仅仅过了一个时辰,榭清漪就带着救兵回来了。

    “父亲,求求你救救秦郎吧!”她引着榭掌门一路进了崇古山庄的大门,身后还跟着浩浩荡荡的仙盟弟子们,这些人都是临时被喊来的,完全不知道秦君商已经被扒掉了底裤。

    “这有何难?小小的崇古山庄而已,也配私刑审问我的女婿?”榭掌门压根没把这个当回事,还以为自己只要亲自现身说一句话,便能吓得崇古山庄上上下下磕头求饶,把秦君商好好地还回来。

    榭掌门捋了捋胡须,气势十足地进了崇古山庄,却发现眼前的院子空荡荡,根本无人前来迎接。

    若说空荡荡也不对,还有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年幼女弟子在院子里打扫,看到他进来,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榭掌门身为三清山掌门兼仙盟盟主,何时遭受过这番冷遇?

    “崇古山庄的人呢?”榭清漪面子上挂不住,厉声喝问道。

    那女弟子恰好是徐小荷,她不冷不热地答道:“都去照顾我们二公子了,二公子被秦君商无缘无故打伤,命在旦夕。”

    命在旦夕?崇古山庄上上下下都这么会装可怜讹诈吗?

    榭清漪怒道:“我们不过是打了他几下,一点皮肉伤而已,他便这么脆弱?”

    “你都承认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徐小荷翻了个白眼。

    承认了?

    仙盟弟子们一时脸色都有些抽搐,他们早就知道榭大小姐说话没轻没重,很容易被人抓住破绽,却不料被抓得这么快。

    “罢了,我父亲和你这种低级货色说不上话,我不管你们二公子是死是活,速速给我叫徐庄主出来!”榭清漪心头惦记着秦郎的安慰,越发口不择言。

    就连榭掌门,也皱着眉头看了自己女儿一眼。

    他子女众多,对这个嫡女素来不算宠爱,只不过她找的女婿很不错,对他来说很有用,因此才能勉强装一装父慈女孝,若是她再这样口无遮拦给自己丢脸……

    “抱歉,徐庄主实在无暇接待。”徐小荷不为所动:“榭掌门若是有话想说,便对着神妃说吧。”

    神妃?不过是个以色侍人的低贱女修,也配和老夫说话?

    榭掌门被气得脸色铁青,正待发作,却听身边的榭清漪一声尖叫:“秦郎!”

    他朝着那个方向望去,只见一个严妆丽服的女子缓缓从内院走出,她面容冷峻如严霜,傲慢得甚至不屑于看他一眼,仿佛九天女神屈尊下界,仿佛她面对的人绝对不是什么三清山掌门,仙盟盟主,只是一个不值一提的路人而已。

    她身后并没有崇古山庄的弟子,亦没有随从,只带了一个极具压迫感的男人,那个男人……

    榭掌门饶是身居高位老谋深算,仍然不敢看那个男人。

    他感觉到了久违的恐惧,而且这恐惧完全来源于那个男人,他很清楚这一点,在面对女子的时候,他胸中不由得燃起前所未有的熊熊怒火,而面对那个男人的时候,他连怒火都不敢有,唯有恐惧。

    这样的情绪变化,自然被海明月捕捉到了。

    她转向桫椤,低声道:“咦,他恨我,但是怕你,是个会识人的,真是有趣,难道本神妃就注定只能用来拉仇恨吗?他若是何时也能这么怕我,就好了。”

    “……”桫椤早就习惯了她无穷无尽的好奇心和永远四处流转的过剩注意力,无声地提醒她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秦郎!”榭清漪还在不知轻重的尖叫:“你们放了他!”

    桫椤一抬手,把秦君商像是扔垃圾一样越过十几级台阶扔在了院中,发出一声闷响。

    他的另一只手里捏着罪魔蕴袖,作为重要的证物,这个是绝对不能扔的。

    榭掌门愣了良久,方才开口道:“你们是代表崇古山庄,还是代表魔教?竟敢这样对待我仙盟的巡察使?”

    “榭掌门。”海明月终于看了他一眼:“看来你对发生的一切都一无所知,无妨,人证物证俱在,本神妃不介意一五一十向你,向你身后的仙盟弟子们,一一解说清楚。”

    她毫不含糊,一步一步走下台阶。

    ……

    半个时辰后,仙盟弟子们听得都心生惭愧,只想赶紧离开。

    太丢人了!

    这群仙盟弟子与先前追随秦君商的那群不是一类人,在他们看来,秦君商这种人,本来就不上台面,不过是靠着莽撞狠辣博得盟主青睐的一个打手头子而已,道不同不相为谋,结果这个打手头子,竟然还搞砸了,玩脱了,给仙盟丢了这么大一个脸。

    他还是死了算了……

    然而,众人也都清楚,盟主绝对不会轻易放弃秦君商的,想要再找到这样一把趁手的好枪,太难了。

    只可惜盟主糊涂,竟然不相信玩火自焚的道理,扶持这样危险的人物,迟早要被他反噬。

    “清漪,她说的可都是真的?”榭掌门也听得心头一阵火起,暗暗责骂秦君商管不住自己的暴虐心,做事不周密,给他丢人。

    榭清漪正在心疼地照料秦郎,听到父亲询问,吓得一阵支支吾吾。

    她知道每次自己开口都只会越抹越黑,此时越发不敢开口了,怕把事态变得更坏。

    “说不出话来,那便是承认了。”海明月笑道。

    榭掌门心中暗叫不好,但又舍不得把秦君商就此丢弃,沉吟良久,才开口道:“崇古山庄毕竟没有私刑处置仙盟巡察使的资格,不如由本尊将他带回三清山,严加惩处!”

    “不行。”海明月丝毫不给盟主面子,一口否决。

    “难道你要把他留在崇古山庄?”榭掌门神情一动,若是这女子提出如此过分的要求,自己便也正好有机会发难了。

    “不,我有一个条件,只要榭掌门肯答应,我立即放人。”海明月嘴角勾起一丝笑容:“让他在清虚洞思过一年。”

    榭掌门本来打算迎接一个极为蛮横无理的条件,不料却是这样公允的条件,一时间竟然愣住了。

    就连榭清漪也愣住了。

    海明月怎么回事?之前分明还张牙舞爪,突然变得如此仁慈善良?难道……难道是她对秦郎旧情未泯?

    清虚洞思过?才一年?

    短短一年的刑期,对于寿命动辄几百上千年的修仙者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而且清虚洞也绝对不是什么坏地方,就是三清山的一个被画了禁制绝对出不去的山洞,里面啥都没有,无痛无灾。

    “你莫不是在戏耍本尊?”榭掌门仍是难以置信。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海明月笃定道。

    清虚洞在三清山最西边,众人即刻启程,不过一个时辰便到了,海明月看着桫椤将秦君商扔进了清虚洞,亲手画下了禁制符咒,这才放下了心。

    一年刑期,他绝对出不去的。

    ……

    完成了这桩大事,海明月回到梨花院时,已经是入夜时分。

    她闭门谢客,一个人坐在梨花树下的石桌前,取了酒壶酒杯,自斟自饮。

    桫椤站在高楼之上远远地望着她这幅样子,却只觉得火大。

    海明月喝得醉了,一时失态,晃晃悠悠地提着酒壶,主动跑上楼来找桫椤,拉着他便不肯放了。

    “大祭司,我真高兴。”她脸色绯红,笑靥如花,满身都散发着甜甜的酒香,站立不稳地拉着他:“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

    “你对他轻轻放过,又有什么可高兴的。”桫椤的声音越来越冷。

    “你不懂,你怎么会懂呢?”海明月又笑了起来,笑得分外好听,她腰肢柔弱无骨,仿佛风一吹就要飞走了。

    “这些愚蠢的情爱,本殿自然不懂。”

    “不是情爱,是人生,是未来,是这一切的一切……”海明月立在窗前,感受着温柔扑面的夜风,深吸了一口,呼吸间尽是梨花甜美的香味,她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在心底说:“是因为,秦君商他此生此世,万生万世……都绝不可能当上仙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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