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七七四十九天,海明月的生活极有规律。

    白天,她背着长剑,亲自抱着书卷匆匆行走于崇古山庄的小路上,身后跟着并不帮她拿书的无所事事混蛋影卫,身上穿的是崇古山庄女弟子的朴素白衣,头发简单地在头顶束成一束,看起来也颇有几分上进女修的风采了。剑法课、道法课、炼气课、读史课、幻术课、女红课、养性修德课、药草课、灵石课、妖兽课……她都学得很好,修为亦是突飞猛进。

    夜晚……那就是涩情与痛的深渊。

    天灯水母的生命形式与其他生灵不同,一个天灯水母便是一个小聚集体,她们的长长丝状触手,实际上才是由一个个微小的单独生命体组成,那些生命体细小如同粉末,行动却极其精准,它们会吃掉修道者经脉中的阻隔之物,修道者只要肯忍受疼痛,便能被它们吃成经脉通透的修道天才。

    发现这个秘密的修道者不在少数,然而天灯水母的口味又极其挑剔古怪,并不是见人就吃,它们只吃自己喜欢的。

    人要对胃口,长相要对胃口,衣着要对胃口,甚至连那画出来的法阵都要对胃口。

    如此麻烦痛苦又门槛太高,修道者们大部分都转而去练别的歪门邪道了,这莺歌海并未人满为患,反而难觅修道者踪影。

    七七四十九天下来,海明月甚至喜欢上了这些可爱的小粉末。

    它们这么小,这么可爱美丽,又帮了自己这么多,怎么舍得抱怨它们呢?

    于是她只好抱怨桫椤。

    “桫椤,我恨你。”

    “桫椤,你为什么就这样看着。”

    “桫椤,我觉得这个场景真的好奇怪。”

    “桫椤,既然都这样了,不如我们……”

    ……

    真的不能怪她想歪,实在是因为这个场景太涩情了,太奇怪了。

    每次都是她一个人躺在法阵上痛苦挣扎,而桫椤抱着手臂就这样在旁边看着,甚至看得很有几分……愉悦?

    甚至还时不时在自己耳边说一些残忍的奇奇怪怪的话。

    比如:

    “还有一个时辰,你这次晕得太早了。”

    “疼吗?接下来还有更疼的。”

    “我的手就在你嘴边,咬一口吧,不想咬一口吗?”

    “真是奇怪,不肯咬我,反而把自己的嘴唇咬出血了,或许下次应该在你嘴里塞上布帛才是……”

    ……

    你这些奇奇怪怪的话都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想被迦梨女神祝福,来啊!

    海明月在内心疯狂呐喊。

    反正滚床单只是最开始可能有点痛,后面都很爽。

    而被天灯水母吃的话,全程都很痛,完全没有爽。

    她并不介意在这里接受迦梨女神的祝福,反正都已经痛得死去活来了,别的都完全不介意了。

    可是桫椤完全没有趁人之危的意思,永远都是那么冷静自持地看着她,绝不失控。

    或许大祭司就是一个不自知的人,抖S而不自知。

    还好,七七四十九天快要结束了。

    这段日子,她再怎么忙,也一定要分出精力来追踪秦君商的动向,每日都盯着原书看,原书倒还没有放弃这个男主角,详细记述了他在清虚洞思过的剧情——全是流水账!

    评论区里,读者们一时无法接受大男主吃瘪的剧情,弃文的都弃文了,还有心存希望的读者在坚持,说什么的都有。

    “要相信秦哥,蹲个监狱算啥,三年之后又是一条好汉!”

    “这仙盟不待也罢!三清山利用完了男主又把他当成弃子,也没有理由待下去了,不如携妻出走。”

    “不是,作者怎么回事啊?别人蹲监狱,都能在监狱里遇到机缘,秦哥呢?这清虚洞里咋啥都没有?”

    “洞里不是应该有一个白胡子老头教秦哥突破境界的道法吗?”、

    “洞里不是应该有上古秘宝吗?”

    “洞里不是应该有个美娇娘吗?”

    “作者写这段剧情的意义何在?”

    ……

    意义何在?海明月看到这句评论差点笑出声来。

    清虚洞可是她纵观全书所有地点之后精挑细选出来的,原书里面秦君商最喜欢把对手关进清虚洞,因为里面是真的什么都没有。

    不过,今日的剧情,似乎在流水账之外多了一点新剧情,提了一嘴某个反派仙尊似乎有点不怀好意的动向,在海明月看来熟悉得很,这反派,必定是要趁着大男主闭关思过的时候,去刺杀他!

    杀是杀不成的,海明月只是担心这一刺杀,要是反倒把秦君商放出来了怎么办?

    不行,她必须亲自到场督战。

    ……

    当夜,三清山的主峰凌云峰如往常一样灯火通明,掌门居住的大殿门窗紧闭,里面时而传出哀求声。

    “父亲,秦郎他太可怜了,本来就受了伤,还一个人被关在清虚洞里,您于心何忍。”榭清漪苦苦哀求道。

    “短短一年只是对他略施惩戒,又有何妨?更何况他为人过于急功冒进,锋芒毕露,让他长长记性也是好事。”榭掌门心中烦躁,一边喝着清心茶,一边敷衍道。

    这一次,秦君商着实让他太失望了!

    哪怕是自己看好的接班人又如何?闯祸就是闯祸,现在不惩处,以后还了得?

    “您为何要答应那妖女的条件?为何不当场灭了那小小的崇古山庄?那才叫痛快!”榭清漪恨恨地说,眼神里全是怨毒。

    “若是为父自身到了生死存亡关头,自然会如你所说,但秦君商,还没有如此重要。”

    更何况,那神妃身后的影卫,看起来深藏不露,颇有几分值得忌惮,若是贸然出手,胜负未知。

    “父亲,你……”榭清漪又是失望又是着急,竟流下泪来。

    “倒是你,不担忧为父失信于整个仙盟,倒担忧这秦君商会被短短一年思过所累?”榭掌门望向榭清漪的眼神充满挑剔和不悦:“你和他的婚约,也该推后再议了,三清山和仙盟里有的是青年俊杰,不缺他一个。”

    “不,父亲,女儿非他不嫁!”榭清漪急忙跪下来扯住榭掌门的衣角:“求父亲成全女儿!”

    “他如此不老实,你竟还对他不离不弃?”榭掌门大怒。

    “天下男子哪有老实的?”榭清漪带着哭腔:“在女儿看来,天下男子只有拎得清与拎不清的区别,那拎得清的,对侍妾和其他低贱女子只是玩玩而已,当个玩意儿,过后该杀就杀,该撵走就撵走,就连生下来的孩子也只认主母,那等拎不清的,或是与侍妾私奔,或是宠妾灭妻,那才叫我恨之入骨呢!秦郎是个拎得清的,单看他对那等女子的态度便知。”

    若是秦郎被揭发出来的秘密,是他对海明月等低贱女子真情不渝,那榭清漪必定转身就走,但真相居然是他对那些女子重刑虐待,榭清漪拍手叫好还来不及,如何会离开?

    按照榭清漪的定义,榭掌门本人就属于拎不清的,榭清漪的生母死后,他将妾室扶正,还与妾室生了几个孩子,由于这几个孩子更加聪明能干,他反而对榭清漪这个嫡长女不甚在意。

    榭清漪劝不动父亲,又不被允许探望秦郎,只得回自己的居处,走在路上的时候,她看到头顶上的高空中有一个黑色的影子飞过——那是一只巨大的雨燕!

    虽然并不认识,但看这雨燕的气势,倒和那一日接走海明月的巨鹰有些相似。

    “海明月……”一想到海明月,榭清漪气得目眦俱裂,一手紧紧抓住路边的一棵枯树,几乎要把树干捏碎。

    这个下贱的妖女,自己一定要报仇!

    ……

    雨燕停在了清虚洞附近,海明月跟在桫椤身后在黑暗中潜行,沿着崎岖山路拐来拐去,很快就到了清虚洞的洞口,藏身于树木与巨石之后。

    她特意穿上了黑色的夜行衣,与桫椤的黑衣颇为般配,桫椤还用不知道什么屏障罩住了二人,来到三清山如入无人之境。

    一切都很顺利,只是她发现桫椤好像有点不高兴。

    “大祭司,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恋爱脑大傻子。”她笑嘻嘻地凑近他的耳边低声说,反正有屏障在,她放心得很。

    “……”桫椤看了她一眼,都不稀得回答这个问题。

    “那能怎么办,他是我的第一个男人,初恋么……”她本来是想开一些恶劣的玩笑来逗一逗大祭司,没想到话说出来,却把自己恶心到了。

    好想吐。

    “以后你要是再说把他的头颅割下来送给我这种谎话,我就把你丢在莺歌海。”桫椤被她缠得不能忍,压低声音威胁道。

    “那不是谎话……”虽然海明月是自己故意作死的,但是心中仍然不免有几分委屈。

    眼前的清虚洞里点了一支昏黄的蜡烛,借着微弱的烛光,可以看到秦君商正在里面打坐练功,他之前被桫椤拧断了手臂还从台阶上扔下来,受了些伤,已经过了四十多天竟然还没有好透,需要好好疗养。

    不久,背后就传来了有人凌空飞过的声音,脚步轻盈,一听便是哪位高等级大能来了。

    是原书里提到的那位不怀好意的擎纲仙尊,他果然来了,借着夜色,来到了清虚洞洞口,手中的巨剑发出炫目的金色光芒,他一手画出符咒,一手挥动巨剑,一击之下,洞口的屏障竟被生生击碎!

    “屏障碎了!秦君商若是逃出来怎么办?”海明月紧张地一把抓住了桫椤的手臂使劲摇。

    “怕什么?这只是进入的屏障,出来的屏障是我亲手画下的禁制,毫发无损。”桫椤不屑道。

    与人间的大门不同,修仙者的门往往是进与出各管各的。桫椤在画下禁制的时候只想着不让秦君商出去,自然不介意他会不会被外人闯进来弄死。

    擎纲仙尊闯进了清虚洞,并不废话,举起巨剑便向着正在打坐的秦君商当头劈下!

    沉重的剑身稳准狠地劈在了秦君商的头顶,这一下,足以裂山断石。然而一阵金光过后,秦君商竟然毫发无损,反而是那擎纲仙尊七窍流血当场毙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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