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华丽辉煌的养心殿内,桌上铺满奏折,柏承胤手支起额头,在书案前小憩,眉尾松弛,一副十分疲惫的样子,很明显是又忙了一夜。

    眼睛休息了,耳朵却没有松懈,他安排在相府的小厮发现了大事情。

    殿内仅有两人,听到小厮的话,柏承胤微微抬起眼,略一扫过,“是否属实?”

    “句句属实,是奴才在偷听到的,大小姐叫二少爷妹妹。”小厮低着头,丝毫不敢抬头,怯生生地模样。

    “趣甚。”柏承胤眯着眼睛,眼中的疲惫瞬间消失,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连连叹道。

    如果祝晚舟是女子……

    那么就很好办了,只要赐婚就能困住她了。

    先皇所定,凡有功之臣,获一月的 ‘赐假’。

    一般只有有功的将军才有,因为将军在外打仗或者是守护边境,是无休的,一月‘赐假’相当于给他们补上的假期。

    紧闭了一夜的城门被士兵推开,城外的人天未亮便收拾着东西往最豪华的朱雀大街赶,本就在城中的商贩也打开了门,开启一天的忙碌。

    处处都是叫卖声。

    “-又香又大的肉馒头~”

    “-上好的丝绸布~快来看看”

    “-冰糖葫芦~酸酸甜甜的冰糖葫芦儿~”

    男男女女的商贩,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吃食,路上人流如织,高声叫卖着、吆喝着……热闹极了。

    唯有祝晚舟孤零零地一人在街上……

    她脱下盔甲,换上了常服,一身藏青色,玄色绦带束腰,玄色下挂着一块碧海青莲佩,在人群中更为凸出。

    常年在边外,许久未感到烟火气,尽有些怀念。

    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转悠,一个摊位摆满发饰胭脂,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其中一对耳坠,她轻轻拿起,两者互相碰撞,叮咚轻响如泉韵,碧玉耳坠垂葱茏。有响却不闹,空灵缥缈如山林的幽静。

    “您真有眼光,这可是我们的镇铺之宝,名唤翠影流苏,上好的翠玉所制。”老板娘眼睛很尖,一眼就知道她的身份不一般,立刻热心地为之介绍。

    “我要了。”祝晚舟放下银两,微露满意之色,拿着耳坠认真欣赏着它的美丽。

    忽然不远处响起杂乱声和尖叫声。

    “让开!都让开!马疯了!”

    原是马匹受惊,大声嘶鸣起来,失去控制,向前方奔袭。

    一匹马受惊,周围人慌忙躲避,四处一片狼藉。

    马的主人好似是个马夫,控制不住受惊的马翻身而下,马夫虽有一些功夫在身,落地时也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角落却忽然窜出一个人。

    他一袭简朴青衫,青衫上刺绣着不起眼的花纹,领口处点缀着一串小珍珠,肩上背着一个碎花包袱,仿佛无意间闯入这混乱场面的幼鹿般,他慌乱懵懂地呆立在原地,任由周围人高喊也没有挪动分毫,似乎被吓呆了。

    “让开……快让开!”摔在地上的马夫用尽力气喊出声。

    早已发狂的马又怎会听主人的话呢?

    看到马快伤到人了,祝晚舟将耳坠放入怀中。

    心中估了估,脚尖一点,运起轻功,飞坐在那匹失控的马上,她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拉动马绳,高大的马匹高高抬起前蹄,嘶鸣着,碧海青莲佩与骏马呼啸着一跃而起,如同湍急的河流,翻滚着、怒吼着,迈着巨大的脚步从倒地之人身上一跃而过。

    它的威力无比强大,将一切阻挡在面前的障碍物都冲刷得干干净净,这一蹄下去,怕是男子也没了性命。

    男子被吓得浑身发软,他瘫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地转头看去:祝晚舟骑在马背上,利落地制服了受惊的烈马。

    一名在旁边的男子,一身月白项银细花纹底锦服,大片的莲花纹在白衣上若隐若现,将惊吓不行的青衫男子扶起,“可否有事?”

    青衫男子沉默了一会,方才从惊吓中脱离而出,结巴道,“无…无碍。”

    她松开绕在手上的缰绳,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将缰绳递还给马夫。

    “多谢郎君!差点就伤到人了。”马夫感谢极了,牵着马转身离开,好似又想起什么,“我乃前面陈家马肆的掌柜,若他日有马匹所需,尽管找我。”

    语毕转身离开。

    “没事吧?”祝晚舟她将被勒出深深红印的手背在身后。

    常年在风沙征战的祝晚舟皮肤不似在京都养尊处优的人般白皙如玉,却也勒出红痕,可想她用了多少力气才制止了这场不幸的产生。

    “陈安多谢两位郎君帮助。”青衫男子轻轻推开白衣男子扶着自己的双手,拱手答谢。

    “客气。”祝晚舟话音未落,陈安眼睛一闭,整个人又软了下去。

    祝晚舟忘记了手上的伤口,下意识的把人扶住,手上的刺痛虽与战场上所受的伤相比无足轻重,毕竟十指连心,不由地吸了一口凉气。

    却来不及管自己手上的疼痛,替怀中男子把脉,“幸亏只是惊吓过度,才导致晕倒。”

    白衣男子看到了她轻吸凉气的原因,那抹伤痕尽那么明显,“去我家吧,我家就在前面不远处。”

    “辛苦带一下路。”

    白衣男子在前面带路,祝晚舟抱起晕倒之人,阔步跟在他身后。

    的确像他所言,他家真的不远,没几步,硕大的一个江府出现在面前。

    将陈安放在床上,祝晚舟抬眼打量着眼前豪华的房间,一色的黄花梨木桌椅,木质纹理细腻,墙上挂着一幅用金玉镶嵌的字,字迹清秀娟丽,东侧摆放着一面八扇描绘朱雀缠云屏风。

    心中不由的嘀咕:我要打多久才能赢得这豪华的屋子。

    “鄙人江祁年,此乃我的卧房,比较简单。”江祁年自我介绍起自己,并接过小肆手上的东西,又言:“你手受伤了,我替你擦点药吧。”

    这才提醒她,她手上有伤口,祝晚舟摇摇头,将手猛然握紧,摇头,“无碍,小伤,早已愈合。”

    虽现在自己是男儿身,但本是女子,他又一看便是大家公子,被他人知道终归是不好的,影响了他的声誉,自己才是罪大恶极。

    江祁年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了,自己的目的就是接近他,怎么会愿意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呢?一把抓住他的手,将药粉倒在他的手心。

    一瞬间,手心那道痕便火辣辣地刺痛起来,其实一直以来这种皮外伤,她都是等着自然长好,忽然的药让她竟疼痛地皱起眉毛。

    看到他眉毛微微皱起,江祁年想到了小时候父亲给自己擦药时的模样,对着伤口微微吹气,“这是上好的药,用完还不会有疤。”

    祝晚舟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异性,她瞥向他的面庞,吹向手心的风竟都是暖风,瞬间站起来,磕巴道,“那个……我,想起有事,我先走了,谢谢你的药。”

    望着匆忙逃离的背影,江祁年微微一笑,看来离计划成功越来越近了,祝晚舟,祝晚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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