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南仲正撩着袖子聚精会神的盯着那个正在不断旋转的蹴鞠,耐心如他,终于从对方球员脚边抢到了蹴鞠,随后过人、转身、抬起脚猛地一踢,他们又赢了!

    侍从递来了毛巾,霍南仲正准备再次上场,却看见营地大门站岗的士兵朝他小跑而来,他一位是城内出了什么事,便叫停了比赛。

    士兵走到他身边,低声说道:“霍剽姚,门外有个女子说找你有事。”

    霍南仲一脸迷茫:“女子?找我?那女子可还留什么话没有?”

    霍南仲回想起来,自大军返回定襄郡之后,他便也承担了巡防城内的职务,但这城里的女子他不仅没看到几个,而且这些女子好似很怕自己似的,每当他骑马巡防之时,这些女子便拔腿就跑,他也觉得奇怪,自己难不成长得很凶神恶煞?不应该啊,为此他甚至买了个铜镜瞧了瞧,自己虽然不能说风流倜傥吧,但也算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吧?为什么会有人怕自己?

    结果今日怎么还有郡中女子亲自主动来找自己?真是怪了事了。

    士兵低声继续说道:“那女子还说她是霍剽姚在新乐郡的故人,该不会是骗子吧,不如臣去打发了那女子?”

    新乐郡?故人?在新乐郡就只认识一个人啊?会不会是阿婉来了?可从新乐到定襄郡要翻越太行山,那山不仅高耸如云还是连绵不断的山脉,阿婉若是来会迷路的。

    士兵继续说道:“霍剽姚,需不需要我马上去打发了那女子。”

    霍南仲眼光闪烁:“打发谁?待会我把你打发了,你先告诉我,那女子骑的是什么马匹?”

    士兵不假思索:“是赤色的胡马。”

    霍南仲现在更加确定了,这定襄郡的百姓恨透了匈奴人,断不会有人会养胡马的,更别说这马匹颜色如此绚烂又显眼,那只有一个可能,定是阿婉来定襄郡了!

    霍南仲又问到:“那女子穿着华丽吗?算了算了,你直接带我去见那女子吧。”

    士兵点点头,便引这霍南仲往大营门处走去便说道:“这臣倒是没怎么注意到,不过那女子穿着定不是寻常女子的穿着,我瞧见她披着件披着雪狐裘。”

    霍南仲思索片刻快步朝门口走去,赵破奴用手撑着头,奇怪的看着霍南仲,平时不苟言笑的霍剽姚怎么此时会如此慌张,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但他又不敢跟过去,便和其他几个队员坐在在地上,等霍剽姚回来与他们说个一二。

    而我找了一棵树将赤焰的缰绳系上,靠着赤焰的肚子在望着远处飞过的鹤,怪不得古人都说是仙鹤呢!那鹤飞起来就像下凡的神鸟。

    天色渐渐更暗些了,我暗自想着,今日恐怕是没戏了,也怪我,史书记载霍南仲很喜欢踢蹴鞠,我却在此时他踢在兴头上来打扰他,他不出来见我也是人之常理。

    于是我解开了赤焰的缰绳,随后转身牵着赤焰往城里走去。

    “阿婉?”

    我的身后响起来的声音好熟悉,我连忙转回身,定睛一看,真是阿仲!真是我日思夜想的少年郎!

    我飞快的跑过去一把抱住了阿仲的脖颈,阿仲也浅笑着用手臂紧紧的环抱着我,又低声在我耳边说道:“阿婉,真是你来了!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好啦好啦!我刚刚踢了蹴鞠,身上还有汗,别把你的衣裙弄湿了。”

    我紧紧的抱着他,摇摇头:“我不介意,倒是你的,出了汗不能吹冷风,容易生病。”

    霍南仲的手在我的发髻上拂过,又轻轻拍了拍我的背:“好啦,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不过,你是怎么穿过太行山来定襄的呀?你第一次走那边又没人给你带路,可走了冤枉路?有没有着凉?我让随军医师给你瞧瞧?”霍南仲的下巴搁在我的肩上。

    我摇摇头,轻声在他耳边说道:“我没事,我就是很想很想你。”

    霍南仲豪爽笑了起来,用宽大的手掌轻拍我的背,又说道:“我也很想很想你。”

    士兵此事尴尬的站在我们身旁,走也不是跑也不是,只好怯生生的问到:“霍剽姚,你们认识?那臣退下了?”

    霍南仲歪头看着他,士兵假笑着:“霍剽姚,我什么也没看见。”

    霍南仲压着火气说道:“那你还不退下?”

    士兵听到这话赶紧溜之大吉,我抬头看着霍南仲:“霍剽姚怎么这么凶呀!”

    霍南仲放下我,伸手刮我鼻子:“你呀,就会打趣我。”

    我得意的仰着头对着他笑:“怎么?人家还不能开玩笑啦?”

    霍南仲将赤焰的缰绳接过握在手里,随后又宠溺的牵起我的手:“能,阿婉想做什么都行。不过,阿婉可用过晚膳了?”

    我眉毛微皱:“嘶,你这样说来,我好像连午膳也未吃。”

    霍南仲叹了一口气:“阿婉,可不能这样,万一把胃饿坏了会很难受的。”

    我委屈巴巴的看着他:“人家那是想是想早点见到你嘛!”

    霍南仲无奈的笑着:“好好好,那我马上去叫人准备晚膳,阿婉不如先随我一同去我帐中吃些糕点填一下肚子?”

    我嘴角微微扬起:“好呀,但你带我进去会不会有些不好?”

    霍南仲笑容凝固定住了:“有什么不好的?”

    我低下头思索:“毕竟,毕竟这里是驻军大营,我来不好吧?”

    霍南仲噗嗤一笑:“阿婉放心,在这里没人敢说我些什么的。”

    “嗯~好吧,”笑容重新回到我的脸上,“那不如你带我先去见见你的阿舅,礼数总是要周全的。”

    霍南仲低头看着我:“阿舅才不在意这些礼数的,倒是你,来我这处还饿着肚子,阿舅知道了才会怪我不周全呢!”

    我被霍南仲逗笑:“好好好,那我可就不客气啦!”

    霍南仲挑眉:“阿婉与我还讲客气?”

    我点点头,随后骄傲的看着他:“是呀是呀,我为人一向都客气呢!”

    霍南仲伸手揪了揪我的脸蛋:“是是是,阿婉说得对,往后阿婉在我这儿便不必客气啦!”

    我远远的朝军营中间瞧去:“好~阿仲,我好似还没看过你踢蹴鞠呢!”

    霍南仲摸了摸我的头:“这两天我再找阿舅说说再举行个蹴鞠赛,到时候我踢给你看可好?”

    我笑盈盈的看着他:“好!”

    我们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朝着军营内走去,走了许久才到霍南仲的营帐,竟是和卫棣华大将军营帐相邻的,营帐外的士兵疑惑的看着我,霍南仲也没理他们,径直领着我进去带我坐在他的床榻上,我将头靠在他的肩上,这才想起来他还穿着湿答答的衣裳,赶紧将狐裘取下给他系上。

    我抬头看着他:“阿仲,不如你去洗个澡,将这身衣服换下来,穿着湿衣服容易着凉的。”

    我感受到了他急促的呼吸深深的落在了身上,我笑了起来,伸手抚摸着他的脸:“快去吧,阿仲,我在此处等你。”

    霍南仲低头看着我,他浓密的睫毛低垂,一双眼眸明亮又干净,他的五官立体轮廓立体,带着些许稚气和意气风发,他看着我,我看着他,四目相对,我们两人的影子随着晃悠的烛台歪歪斜斜的落在白色的营帐之中。

    “阿仲,我...”我害羞的低下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却发现已经是羞得绯红了。

    霍南仲将我的手拿开,我不明所以,抬头看向他,他却俯下身用他温热的唇温柔的贴近了我的唇,我一瞬间就愣住了,大脑就如同死了机,他不自觉的伸手紧紧的扣着我的腰,我闭上眼睛感受着这份温暖和炙热,他的头甚至沉醉的低了下来,我也伸手揽住他的脖颈向他更靠近了一些。

    “霍剽姚,大将军有请。”赵破奴走进了营帐,俯身作揖,抬头却看见我们两人,恨不得能将身体和头都埋进地下。

    霍南仲抬起头,冷冷的开口:“出去。”

    赵破奴赶紧再次低下身作揖:“遵命!”

    我转头看着赵破奴几乎落荒而逃的身影,觉得好笑,转回头,却看见霍南仲正直勾勾的看着我,仿佛下一秒就要将我吞噬了一般。

    “阿仲,快去吧,别让阿舅等急了。”我伸手划过他的鼻梁,真好看啊这挺拔鼻梁,给他的脸上增添了几分英气。

    阿仲缓过神,带着阳光的微笑摸了摸我的头发:“好,我去去就来,阿婉,你便在此处玩会儿,若是想吃什么便吩咐门口的士兵便好。”

    我抿着嘴笑着点头:“好,知晓啦,你快写去吧,我在这里等你便好。”

    霍南仲站起身,又摸了摸我的头:“我去去就来。”

    “嗯!好。”我笑着看着他走出帐外,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好真实又虚幻的一个吻啊!没想到他竟这样会,我痴笑出了声,随后站起身四处张望着,瞧见不远处的桌上有一盒用晶莹剔透的琉璃盒子。

    我轻轻打开琉璃盒子,发现里面装着好几块粉嫩的桃花糕和许多蜜饯,他怎么会知道我会来呢?也或许他也喜欢吃桃花糕?但我记得以往每次天家赏赐给他的糕点蜜饯,他都是第一时间送来给我吃的,就为了让我能第一时间吃到最新鲜的桃花糕,我却还以为他是因为桃花糕甜腻不喜欢吃呢!

    我拿起一块桃花糕品尝了起来:“嗯!好好吃呀!”

    我许久没回长安了,已经快要忘却了宫中桃花糕的味道了,今天一吃,发现宫中御厨做的桃花糕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同,但实实在在比我府里的厨子做的好吃的多得多,要是能送我府里的厨子去宫中进修一下就好了。

    吃了两块桃花糕,我感觉到自己好似是吃急了,赶忙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我这才发现这茶也有浓郁的桃花甜味,阿仲啊,你怎么出征在外也记着我的喜好啊?真是难得,这桃花茶着实很香,桃花与雪芽融合,甜而不腻,更散发出一种独特的遗世独立的花香。

    我将琉璃盒子盖上,又将桌上的食物碎屑拍了拍,我这人在自己家都没这勤快哈哈,吃饱喝足了,我感觉头有些眩晕,上眼皮不搭下眼皮的,我侧躺在霍南仲的床榻之上,用手支撑着沉重的脑袋,慢慢的手臂也支撑不住了沉沉滑落在床铺上,我便这样一点点从用手指支撑着眼皮,再到半眯着眼最后闭着眼睛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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