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师?魔法?

    爱丽丝和肯恩对视一眼,眼里都有一些难以控制的激动。

    “你说我的那些能力是魔法?”

    “当然……我的孩子,我想只有巫师才能来到这里,原来你竟然不知道自己是巫师吗?”

    “我是一个孤儿,先生。”

    “我很遗憾孩子,来吧,进贝壳里来。如果你解救了我,我将收你为徒……教你魔法……”

    哪怕是在昏暗的环境中,爱丽丝也感到肯恩面色发红,他的呼吸有一些急促。他捧着那个海螺,那个海螺凑他的脸越来越近。

    爱丽丝伸出手,啪的一下,将那个海螺打倒在地,看着它咕噜噜地滚远了。

    肯恩和爱丽丝莫然对视着。

    爱丽丝指了指那个海螺,又指了指自己。

    肯恩一下子清醒了。

    肯恩和爱丽丝警惕着看着眼前的海螺。

    海螺也安静了一阵子,但是很快他又急切地说了起来:“别害怕,孩子。来吧,进海螺里来,这很容易。我是英斯特大陆上最伟大的白魔法师……我将对你倾囊相授,你将成为一个优秀的巫师……”

    傻子也能听出来他像个骗子。

    “先生,我有很多疑问。”肯恩试探地问,“如果你被一个强大的黑巫师关了这么久,那我是怎么救你出来的呢?我好像什么也没有做啊。”

    “……孩子,我感觉到了。你是一个天才,你有强大的力量能够消弭黑巫师的魔法。”

    “你感觉到的?”肯恩问。

    “是的,是的。千年难得一遇的天才,才能无视塞拉斯设下的黑魔法。”

    “你确定是我救你出来的吗?”肯恩有些古怪地问。

    “……当然……当然,这毋庸置疑。”

    爱丽丝觉得海螺里的声音语气里有一点迟疑,但是他说话本来就有气无力的,好像又掩盖了这一点。

    “我觉得他就是个骗子,”爱丽丝凑到肯恩耳边小声说。

    “我知道。”肯恩回答道,不过他显然还是有点不太甘心。他为海螺找补道,“也许他只是太虚弱了。”

    “你肯定不能进海螺里面去,”爱丽丝说,“我们都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样子。”

    “我当然不会进去,”肯恩讨厌爱丽丝把他当傻子,反驳道,“可他说他是个巫师,我们那些力量都是魔法,他或许能教会我们真正的魔法。”

    肯恩越说越激动了起来,这引起了海螺里面声音的注意:“你在与谁说话?我的孩子……我感觉到了另外一个人的存在。”

    “我朋友,先生。”肯恩冷静了下来。

    “……呵呵……”海螺里的声音继续传来,它依旧高深莫测,“这可没在我的预言之中……真是有趣……离我近一点,孩子们……”

    爱丽丝对肯恩摇了摇头。

    肯恩也对爱丽丝摇了摇头,并小声地安抚道:“没关系,我们不会上他的当。”

    “离开这里吧,肯恩,我好冷。”爱丽丝抱着胳膊,使劲揉了揉。肯恩一向是个自以为是,不愿意听比人劝解的人。

    肯恩答应了,又去捡回了海螺,他要将海螺带走:“他能教我们使用那种叫魔法的能力。”他试图用这个理由说服爱丽丝。

    “可他会说话,”爱丽丝说,“会被别人听见的。”

    肯恩看了看手里的海螺,大声的问道:“你也听见了吧?大法师先生,我们带你回家,但是没有我们的允许,你千万不要说话。”

    肯恩也发现了,如果他和爱丽丝小小声的说悄悄话,离他远一点,他就听不到了。

    “……当然当然,我的孩子……有警惕心,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我很能理解你现在并不相信我。我愿意花更长的时间来赢取你的信任……可是……”他话音一转,“可你要小心,我们和诺玛尔的关系并不友好……”

    “诺玛尔是什么?”肯恩问。

    “……就是那些不会魔法的人,你得小心——”

    “那不关你的事。”肯恩打断他的话,“你只要老老实实的当一个海螺,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

    “……”海螺识趣地的安静了。

    他们按原路返回到洞口的大卵石上。

    这下换爱丽丝,抱着那个大海螺了。因为肯恩要手脚并用地爬悬崖,并且悬浮着爱丽丝往上走。

    爱丽丝虎视眈眈地盯着手里的大海螺,她对这个东西充满了警惕。明明是她把这个海螺从石头里抠出来的。或许是因为她没说话,那个海螺里面的声音以为外面只有肯恩一个人,就逮着肯恩蛊惑。

    往悬崖上爬比下来的时候容易,往上爬比往下更好找落脚点。

    肯恩的身影灵活地在悬崖上跳跃着,但好像有哪里不对?

    太安静了。

    不是指海浪击打崖壁的声音,或者狂风的声音,这些风依旧刺啦啦地刮着他的耳朵。

    是爱丽丝,太安静了。她居然很久没有说话了,这可真不像她。

    肯恩停下来歇了一口气,转头回望了一眼爱丽丝,这让他看到了惊骇的一幕。

    爱丽丝的身体蜷缩着,她的脸已经埋进海螺了!

    “爱丽丝!”肯恩大声的喊道。

    但是爱丽丝一点反应都没有,那个头仿佛埋得越来越深。

    “爱丽丝!”肯恩伸出一只手,小心地拉住了爱丽丝的腿,将她扯了过来。

    她的脸已经死死地被海螺吸了进去。

    肯恩哪怕是将嘴巴凑在她耳朵旁边大声呼喊,她也毫无反应。

    肯恩不由得焦急起来,可他一手扒着悬崖,只能一只空手,并不能将爱丽丝和海螺分开。他看着爱丽丝这种不正常的状态,一边叫喊着她的名字,一边拼命地往上爬。

    他用前所未有的速度爬上了这万丈高的悬崖,刚回到陆地上,他顾不得多喘两口气,此时爱丽丝整个头都已经换成了那个大海螺!

    他将爱丽丝按在地上,小心翼翼的一手握住海螺,一手伸进去抠爱丽丝的头。

    他感觉一股吸力,也将他的手往里面吸了进去。

    不过他还是摸到了乱糟糟、毛茸茸的东西,那是爱丽丝的头发。他的手指努力的对抗着那股吸力,抓住爱丽丝,将她一点一点地往外掰。

    他不敢太暴力,直接抱住海螺往外面扯,他怕爱丽丝脆弱的脖子承受不起那样大的力道。

    肯恩的拉扯是有用的,他心下一喜,赶紧换了一个姿势,双脚踩住海螺的两端,两只手都伸进海螺口,去扯爱丽丝的脑袋。

    他感觉爱丽丝的脑袋软绵绵的,刚刚拉扯出来的那一部分,像五官被抹花的油画。他不敢去细想,就算他把爱丽丝的头扯出来,她会怎么样?

    肯恩用足了力气,不停地往外面拽,终于听见波的一声,爱丽丝整个头都被他从里面拔了出来。

    他赶紧站起来,使足了力气,一脚将那个海螺踹下了悬崖,

    他探头看着海螺掉下了深海沟,被海水淹没,才心有余悸地回过头来看着地上的爱丽丝。

    爱丽丝好像也清醒了一点,她已经坐在地上,双手柔着她的脸,她嘴里嘀嘀咕咕地说:“我的脸好疼。”

    肯恩小心翼翼的蹲在爱丽丝面前,掰开了她捂着脸的双手,仔细地打量她的五官。

    还好。她的眼睛、鼻子、嘴巴都很正常,鼻梁也还在,没有那种像是油画被抹掉的感觉。他又顺着摸了摸她的耳朵和后脑勺,看样子也还正常。

    肯恩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随即他又生气起来:“你知道你刚才干了什么吗?你把整个头都塞到海螺里面去了,你不是还说你不相信他吗?”

    爱丽丝忍着头疼回想了一下刚才的感觉,一开始她非常警惕,伸远了抱着那个海螺的双手。接下来她的记忆就变得迷糊起来,她听到了爸爸在叫她,然后她就好像忘记了周围的一切,一个劲儿地追寻着爸爸的声音。

    “我在那个海螺里听到了爸爸的声音,”爱丽丝讷讷的说,儿时的记忆已经模糊了,她有一张小时候和父亲的合照,但是照片上的人给人感觉非常陌生,爱丽丝一点都不记得父亲的样子,她也早和3、4岁的自己迥然不同。

    她早就忘记了父亲的声音才对,可刚才,她觉得,那个海螺里面,就是有爸爸在叫她!

    “……”肯恩没有说话,比起爱丽丝脑子里逐渐逝去的亲人们的记忆,出身在孤儿院的肯恩没有任何一点和亲人相关的记忆。

    哈金斯夫人说,他母亲在那一年的最后一天,躺在了孤儿院门口,他们把她扶进来后没过一会就生下了肯恩,再没过一会,她就死了。但是她还是给孩子取了名字,肯恩·里斯特瑞思,和孩子的爸爸一样。中间是叫莫沃森,是孩子外祖父的名字。

    沉默良久,爱丽丝恼怒地责怪起来:“我都说了,那个东西它不正常。”

    肯恩也被打破了沉默,他比爱丽丝更生气:“我们是巫师,我们的那种特殊能力是魔法,而现在——我们失去了唯一一个——了解巫师——还可以教我们魔法的人——”

    或者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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