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久了确实屁股疼。其实只飞了一会儿爱丽丝就觉得屁股疼了,但是飞翔的感觉让她忽略了那种不适。现在兴奋劲儿过去,她也没法忍受了。她回到了操场上,找到朋友们歇了下来。

    他们很快就注意到广场边缘围了好大一群人,不知道在干什么,他们也分开人群挤了进去。

    一个比他们再大一些的男孩正在展示他改装过的扫帚,上面加了一个自行车座椅,底下还用钢架搭了两个可以放脚的地方。看上去技术还非常不错。

    一个男孩骑着扫帚掠过大家的头顶,他试飞一把改装扫帚飞了回来。是埃德温,看得出来改装扫帚感受很好,他很兴奋。

    “棒极了!”埃德温说。

    “五个银西尔,我就帮你们改装一把扫帚,从此你们再也不用勒屁股了。数量有限,保修——直到我毕业。”男孩说,“我才二年级。”

    “五个银西尔!”贝琳达惊呼道,“我存了这么多年,零花钱也就比这多一点。”

    周围的孩子们也纷纷表示赞同,这不便宜。

    “你居然有那么多钱!”埃德温惊喜的看着贝琳达,“那借给我——”

    “滚。”贝琳达毫不客气的骂道。

    林恩毫不犹豫的递出了自己那把九十八金戈尔的扫把:“给我装一个。”

    “哇。”周围的小巫师们一阵惊呼——这是一把豪华扫帚。埃德温的眼睛黏在那把扫帚上都移不下来。

    “用这个?”改装扫帚的男孩也有些迟疑,“你要不要换一把普通的扫把?这可相当与一辆豪车。豪车就是——”

    “我知道,它飞着确实比那些普通扫把好很多,很稳定。”林恩说,“就用这个改装。”

    “好的。”男孩爽快的接了过来,打开了他的工具箱,对林恩说,“你可以选一个你喜欢的坐垫,不过都是一样的。而且是全新的,我父亲就在自行车配件厂工作。”

    林恩在箱子里随便翻了一个,蹲了下来递给他,问道:“我在银枫镇的商店里没有看见加这种坐垫的款式。”

    “还没有流行开吧,不过应该也快了。”男孩接过来开始动手,说,“其实巫师们很喜欢改装自己的扫帚,但他们多数都在扫把枝丫上下功夫,希望能够飞得更快。也有人想让自己坐得舒服一点,他们通常会缠很多软布料、皮革。”

    这个男孩名叫迪安·马修。他小时候用扫把扫地时,就尝试坐在扫帚上,幻想自己可以飞起来。没想到他真的飞起来了,然后他就知道他是一个巫师。他从来没有尝试过别的能力,就研究怎么能在扫帚上飞的舒服。

    “我父亲就在自行车工厂上班,我们一直研究怎么把自行车坐垫加上去,又舒适又不影响飞行。”他拿出一些皮革包裹好扫帚尾端的木柄,“我去年到了学校发现大家的扫帚其实并没有我的舒适……”

    “我从书上看到巫师界也有技术专利,你申请过吗?”林恩问。

    “……没有,我想这不是什么创新的技术。”

    “可是巫师界没有。”

    “大家要做这个也很容易,特别是我们诺马尔那边来的孩子。”马修说。

    “所以你得赶快抢注一个。”林恩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鸡贼。

    “就算是注册了,也不能阻止大家手工添加这么一个坐垫。”马修皱着眉头。

    “如果被极速达抢注了——就是卖豪华扫帚的那家公司,我想他们的扫帚会卖得更好。”林恩靠近他,小声地说,“但如果你去抢注了,极速达想要使用就得给你支付一笔钱,他们肯定会想要使用的。而且你还可以单卖这个坐垫加支架,很多家庭都需要,收益将会非常客观。”

    “……”男孩张了张嘴,吃惊的没有说出一句话。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好的吧,你可真聪明。”

    “你这生意在学校做得好吗?”肯恩也问。

    “还行,单价比较高。但老实说顾客不太多,因为有钱的孩子不够多,不过大家都很想要一个。”

    “既然大家都需要,而且这个技术也不难,你为什么不降价卖的更多呢?一银币的购买力比一英镑的购买力要高。”林恩说。

    爱丽丝开始算账,一个铜币可以换2个面包,一个银币是120个铜币,可以换240个面包。一个英镑也就买一百来个面包。

    “这个技术不难,很多人拖诺玛尔家庭的人搞一个坐垫,他们自己也能尝试装上去,他们只是没有这么合适的底座。”他指的是连接坐垫上的金属,以及搁脚的金属架,“都是我父亲手工打造的,效率并不高。其实这也不难,成绩好的人用变形术或许就可以做到,他们只是没有电焊技术。也许很快就有人能想到办法,用魔法的方式达成。”

    “那你更得加快了,这个技术确实不难。”林恩肯定的说,“就算是手工打造,我想也不难。你将这个坐垫降价,再请你父亲的工友一起帮忙做支架。你们也有利润可赚。”

    马修有些迷茫:“……哦,还有猫头鹰。我的猫头鹰很小。它回家一次只能载一套过来,还不爱工作。这些都是我用行李箱从家里拖过来的,暑假的存货。”

    他大声的冲围观的孩子们喊:“所以这些卖完了,后面就要排队很久哦。”

    “他们都很想要,问题在于,五银币对他们来说搞这么一个东西很贵。和五个银币比起来坐在木棍上也变得可以忍受了,你应该做到降价销售更多的产品,让整个学校的人都能用上有坐垫的扫帚。这个技术并不难,你得赶快,防止别人跟你做一样的生意。”

    “……可。”马修看上去有些犹豫不决。

    肯恩也在一边说道:“我有一只雕枭猫头鹰,是猫头鹰中的最大品种。它们能送比较重的物件,我可以租借给你。”

    “可银币换不成英镑,就算换了也不划算,英镑的购买力不如银币,我要做这个生意,花的全是家里的钱,用银西尔换英镑很亏。”马修忧虑的说。

    银西尔里面真的含银,金戈尔也是。英镑只是一张纸,购买力还不如银西尔。

    “你家住哪里?”

    “ 敦刻尔。”

    “那不正好吗?你父母可以去银枫镇购买食物。如果生意顺利,你挣的钱比他们挣的那些要经花很多。”

    “那也太不方便了……但……好吧……那我该怎么计算成本和收益呢?”马修一脸茫然的问,“还要付给猫头鹰合适的邮费。”

    “很简单,我们可以帮你。”肯恩和林恩一起说。

    “你家是干什么的?”马修问林恩。

    林恩扬起一个得体的微笑:“开工厂的,专注机械和农机生产。”

    爱丽丝在一边看得目瞪口呆,很好,就这么一会,布博有了一份工作,能挣钱了。

    ###

    林恩·格林家住英斯特第二大工业城市曼彻斯特,那是一个临海的港口城市。工业污染和敦刻尔一样严重——或许更严重一些,因为敦刻尔作为首都,在环境问题上还是得考虑一下脸面的。

    不过这不影响格林家这种有钱人。那个城市的有钱人都住在驱车一个多小时外的郊区,那里风景优美,靠曼彻斯特的高级中产,有钱人们的豪宅,以及应该有的生活配套设施,已经升级成一个郡了。

    林恩是一个聪明好学又勤奋刻苦的男孩。他的人生目标就是成为一个厉害的人,好接替他父亲的工厂并再次扩张。

    这件事情在他十二岁生日那天拐了一个弯——他是一个巫师。他和他的家人很是纠结,两边的世界毫不相通。放弃能结交人脉的中等教育和高等教育的贵族学校,去一个从零开始的世界上学很吃亏。

    但他还是来了这里,因为魔法的力量太神奇了。

    “诺玛尔和巫师的货币兑换是怎么样的?” 肯恩问,他们都不知道巫师的银行门朝哪边开。

    “他们不收英镑,他们只接受黄金、白银、和珠宝,他们说英镑对他们来说毫无价值。也不接受铜,铜太廉价了。”林恩说,“换钱时还要收铸币费和手续费。”

    “那……上学还要去……”爱丽丝有些惊讶。

    “用英镑购买白银或者黄金,珠宝不划算,珠宝有很多手工艺价值在里面。”林恩回答。

    爱丽丝感觉自己有些心梗。

    “英斯特的巫师们只有一家银行,是由精灵们管理的,精灵的巫师银行全世界连锁,他们掌管全巫师的经济。”

    “那我们那些精灵同学们,岂不是个个都有钱。”爱丽丝想起了那对花300金戈尔买魔杖的妖精父子。不过,在学校的这类非巫师种族每个人的魔杖都花了300金戈尔。

    “也许,但我并不清楚他们内部的社会形态。”林恩又说,“货币是由矮人们铸造的。”

    “他们受监管吗?会私铸货币吗?”爱丽丝小声问。

    “谁知道呢。”大家笑了起来。

    ***

    林恩进了银枫镇就开始研究巫师的商业体系,这里基础生活物资、普通食物很便宜,单从这点来看,生活在这里的普通人会比英斯特的普通人好很多很多。

    但是商品一旦和魔法沾边,价格就开始离谱。比如那把飞天扫帚,再比如林恩的书。

    爱丽丝和贝琳达正津津有味地翻着林恩的教科书,这些书和爱丽丝他们所见的不一样,他的书会魔法。

    比如魔咒书,在书本插图示意的地方,是立体投影的小人在施展魔法,能360度无死角观看,咒语念得清清楚楚,姿势和动作也一目了然。

    动物学书能看见动物在奔跑,草药学不但有植物的立体投影,甚至能闻见味道!

    贝琳达说她小时候有过一两本这样的童话书,是她哥哥用剩下的,没过两年,书上的魔法就消失了。

    这样的一本书要一个金币往上,书上魔法还是有时效的,也就七年多,等你上完学,书本上的魔法就会慢慢消失,变成一本普通的书。

    “这么算来,身为魔法动物的布博价格完全算不上什么。”便宜的东西,爱丽丝用面包当一般等价物。贵的东西,爱丽丝用布博的身价当一般等价物。

    “话不能这么说。”贝琳达说,“你的宠物,它不一定一直是你的宠物,特别是会飞的那些。它们很多本身就有野外生存能力,跟我们在一起除了感情之外,图的不过是生活更安全便捷。如果它觉得它的工作太累,或者它觉得你对它不好,它们是会自己跑的。它只要飞出去当个野生的就行了!所以——”贝琳达盯着肯恩,不赞同地说,“别让你的猫头鹰太累!你居然让它去挣钱!”

    不知道谁才是禽兽,要知道,猫头鹰布博可没吃过他们一块肉,它还抚养了黑猫布莱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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