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俨大人还是老老实实按照皇帝陛下地吩咐给这邦清鸿院的学生翻卷宗,这可以说有史以来大理寺卿最忙的日子,一边忙着给那帮学生收拾烂摊子,一边还要顾及着给周小霸王找卷宗,于是耗费整个大理寺卿人力物力终于在茫茫案卷之中找全了与当时沈氏一案的所有资料。

    包括但不限于当时辽州不起眼的鸡毛蒜皮的街坊斗嘴,男娼女盗的桃色新闻,以及走街窜巷的话本子。

    当这满满当当四大箱的资料摆在面前的时候,刘俨已经累得快要吐血了。但还是在晕厥之前叫人通知了几大世家的小公子们过来审阅。

    孙觉自然也是收到了大理寺卿的消息,但是他这几天整天闷在家里,还没有从被清鸿院拒之门外的打击中缓过来,他现在遇到了一件很烦人的事。

    孙觉捂紧了耳朵,觉得自己胸口气血翻涌,好像马踏胸口的旧伤又成了新伤。

    屋子外面一个疯疯癫癫的人正在大叫:“好学生,快出来见见你的宝贝老师。”

    孙觉最近烦人的是正是这个在清鸿院三言两语就将自己收为学生的汤敬城。

    汤敬城大摇大摆的走到孙觉的房门面前,正准备嚷嚷,又止住了口,随便抓了一个路过的丫鬟问道:“你们小少爷是叫孙觉吧”

    那丫鬟慌乱地点点头,在汤敬城撒手的瞬间就撒丫子跑得飞快。

    汤敬城继续框框地拍门:“孙觉小徒弟,虽然你现在是我汤氏门下,已经比那些清鸿院的小子们领先不少,但是呢,你也不能骄傲志满,虽然你不用去那个清鸿院求学了,但是你也要去论一论那沈氏的案子,让清鸿院的学生们好好看看,我汤氏的学生是何等威风!”

    孙觉哗地一下打开门,几次平复了怒气,还是向着汤敬城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规规矩矩地说道:“汤前辈,请勿高声喧哗,清鸿院的引论我会去的”

    汤敬城道:“我知道我知道,但是——”

    汤敬城放低了声音,悄咪咪地说道:“我听说,你之前和周继驰赛马事为了救宁繁音?”

    孙觉想也不想地点了头,不料猛的被汤敬城拉到怀里,激动地说道:“你小子眼光不错,走走走,咱们去宁家。”

    孙觉用力推开汤敬城,义正言辞地说道:“我们如此过去不合礼数”

    汤敬城笑眯眯地说道:“没事没事,都是清鸿院的学生,见见同僚要什么礼数。”

    孙觉脸色微青,反驳道:“我不是汤前辈的学生吗?和清鸿院的学生算不上同僚。”

    汤敬城纠结片刻,果断地说道:“那你现在不是了,等会从宁家出来,你再是!”

    等到宁繁音,孙觉一行人到达大理寺的时候,周继驰,宋承泽、樊思远,樊清越、韩哲,韩子贤都到了。

    “清越,你怎么没有叫中离过来?”韩哲依旧一幅金贵公子的形象。

    “我以为他会从韩家那边得到消息。”樊清越语气不缓不慢,辨别不出情绪。

    “虽然中离资质不高,但也是樊家旁支出来的,就算樊家将来给不了他好前程,韩家还是可以的。”说完轻飘的给身后的小厮说了一句:“去通知他过来吧。”

    韩哲说完还故作安慰地说道:“清越,你放心,就凭你这些年在韩家的表现,范中离还比不上你。”

    樊思远脸色铁青,就要出口反驳的时候被宋承泽拦下:“思远,你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你哥哥现在心甘情愿被那韩哲骑在头上作威作福,你越骂他,你哥就越难受。”

    好在刘俨的出现打破了现在的局面。

    众人看着被抬上来的四大箱的卷宗,立马就开始查看起来,不过各有各的不同,韩家一脉带着众多的小厮逐页逐页的翻查,樊清越被韩哲安排到了一众的小厮之中跟着查看。

    周继驰,宋承泽、樊思远就自食其力,各自安排核查卷宗。

    宁繁音,孙觉还有宁修齐就有些奇怪了。

    因为跟了一个汤敬城,那汤敬城眼睛止不住地向着宁繁音瞟,所以孙觉和宁修齐还额外增加了一个任务,那就是看着汤敬城!

    等到汤敬城拿着孙觉的钱袋子出去吃吃喝喝的时候,宁修齐和孙觉才安心开始查看。

    终于宁繁音在一堆卷宗中找到了一卷残存的案宗,上面记载道:当时这名官吏剿匪时,山匪挟持的一批人质中有一队商贩,商贩中间有人在还没有被官兵解救的时候从山上逃跑了下来,那些逃跑的人各个神色慌张,但是其中有一个人虽然慌张,但是极其兴奋,在官吏查问期间,神志极其不清楚,一会极其害怕,一会极其兴奋,像是收到极大的刺激一般。

    宁繁音拿着残余的半卷案宗,陷入沉思,倘若有人从山上跑下来,那就意味着这些活着的商贩是最后和那名西凉人接触的人,那名西凉人究竟为什么拿着这么重要的军情混在了一队商贩中间?

    宁繁音接着往下翻,心里却陡然一凉,卷宗之中活下来的那些人的笔录全都是一片空白。像是有人故意抹去一般。

    “刘大人。”宁繁音拿着这半卷案宗向着坐在高台之上刘俨问道:“这份卷宗只有半卷,下半卷能否麻烦刘大人找一下?”

    刘俨守着这堆学生已经昏昏欲睡,被宁繁音这一叫,顿时清醒不少,醒了醒神道:“让我看看。”

    刘俨看着卷宗上的编号,略微思索片刻,转身对着身边的左右侍从吩咐了几句,便说道:“稍等片刻。”

    还没等到那个跑腿的侍从回来,刘俨便拍着脑袋自嘲道:"你看我这记性,前几年卷宗阁修葺,当时损失了不少卷宗,姑娘所说的卷宗就是其中一卷了"

    “丢失了?”樊思远问道:“老师,当年不是找了不少人来修复?我记得有樊家,还有韩家的学生都来抄过。”

    刘俨点点头,说道:“但是还是损失了不少,这些卷宗都是十几年前的,当时卷宗阁修葺遇上雨季,这些卷宗能看见字迹的都找人重新誊抄了一份,实在是看不出字迹的只能空白处理。”

    孙觉从宁繁音手里接过那半卷卷宗,细细读了起来,看到那名行为异常的商贩的时候,不仅皱了眉头;“刘大人,那这些人的名单是否还有?”

    刘俨接过卷宗看了看说道:“这批从山上逃跑下来的商贩?”

    孙觉点点头说道:“按照文彦老师的说法,这名西凉人应该和这些商贩呆的时间更多,说不定会透出什么只言片语。”

    樊思远觉得言之有理,便向刘俨说道:“麻烦老师帮帮忙”

    刘俨小胡子一翘,说道:“这好说好说,只不过现在这时辰已经不早了,不如到时候我送到各位公子的府上?”

    临走之前,刘俨将樊思远留了下来,悄咪咪地说道:“那份名单我到时候将樊清越的那份送到你手上。”

    然后语重心长地说道:“为师知道,你们兄弟二人感情不睦,为师能帮就帮。”

    樊思远本想拒绝,但是看到老师一脸真诚,又想到樊清越越来越疏离的脸,咽下了已经到了嘴边的话,点了点头。

    宋承泽刚在周继驰的屁股后面,思绪七上八下的,问道:“你说,那刘大人留下思远是说什么呢?是不是还有什么重要的消息偷偷给思远?”

    一会又说道:“就算那些商贩名单到手了,如今也应该和我们叔叔辈一般大了吧,会不会记忆混乱瞎编一些故事骗我们呀?”

    一会又说道:“也不知道韩哲那边查的怎么样,你说樊清越怎么就像个木头人一样跟在韩家屁股后面呢,也不直达樊清越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说周三少爷,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宋承泽嘀嘀咕咕了半天,转头看向周继驰的时候,终于发现这位向来‘游手好闲’的周三公子正神色不妙的盯着前方不远处。

    宋承泽顺着周继驰目光看去,正是宁繁音和孙觉。

    周继驰从大理寺出来就一直跟在宁繁音的后面,见她和孙觉言笑晏晏,心中那股子别扭的劲又上来了,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遐想,但是怎么想想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明明是自己要退的婚约,怎么现在自己倒像是被抛弃的那个。

    周小霸王心里不爽,甚至不爽的啧了一声。

    宋承泽看看周继驰,又看看不远处毫无察觉的宁繁音,揶揄地说道:“我说周三少爷,宁繁音查沈家的案子,那是为了那个清鸿院的引论,孙觉去查,那算是还对清鸿院的门楣念念不忘,你去查是为了什么?”

    周继驰一愣

    对呀!

    孙觉能不能进清鸿院全凭自己本事了,自己还趟这趟浑水做什么,还不如吃酒游乐来的轻松。

    周继驰眉眼松散下来,看着走在前面的宁繁音,半晌,脸色又紧绷起来,说出来的话却已经和脑袋里想的截然相反:“我愿意凑热闹,你管不着!”

    宁繁音还在和孙觉商讨着官吏剿匪一案的事情,被身后的周继驰打断:“宁三小姐!”

    宁繁音回头去看,周继驰说道:“我有一事想要向宁三小姐确认一下。”说完看看还在站在宁繁音身边的宁修齐和孙觉,顽劣地一笑:“不相干的人就回避一下吧!”

    宁修齐脸唰地一下就从春风和煦变城万里冰封,说道:“周公子,繁音毕竟是女子,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说一些不合礼数的话!”

    孙觉也站出来说道:“周继驰,你既然有事情想要向宁小姐确认,理应有宁修齐在场,不然将来如有有心之人捕风捉影,你身为男子倒是可以不在乎,宁小姐将来要被人诟病一生。”

    周继驰没理宁修齐,对着孙觉念经似的话回呛道:“我见宁繁音是左也不对,右也不对,你几番出言阻拦,丝毫不避嫌,就是这也对,那也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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