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没想和他退婚，为什么又要说那种话呀？”
从锁妖塔出来后白苏便再未跟它说过一句话，此刻她仍未作答，只沉心静气，在心中默念符咒。
“化。”
水光乍现，空气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渐渐凝结成细密的水珠，悬浮于半空中。
“哇——”
系统欢呼：“是00的魔法，耶比耶比～”
方陵游心大得很，转头就忘了二人刚拌了嘴，还事无巨细地给她讲了化灵符的用法，顺便附赠了一缕青丝“以身试法”。
水珠以白苏为中心迅速转动，相继汇聚成清流将她包围。
夕阳的余晖折射出奇异的色彩，水流剔透晶莹，光芒闪烁，愈发璀璨如星。
“以后未经我的同意，不要私自控制我的身体。”她捏紧手掌，水流静止在半空。
“哦……”
系统讪讪道：“别生气嘛，我这也是为了贴合人设，而且你看，你一样得到了他的灵力呀。”
“这不算你的功劳。”
在生存面前，一切自由都是空谈，她的修行还在起步阶段，得罪任何一方势力都可能下场凄惨。
再维持人设她也不能三番五次地自掘坟墓，今日是方陵游不在乎，但来日换了他人，只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好吧……”系统有些泄气，“其实我就是说说，肯定不能真退婚。”
“不。要退，但不是现在。”
“啊？”系统摸不清她的态度，话锋便又转了：
“你说，今晚我血洗地牢之后，如果别人循着这灵力抓了方陵游，他会不会告发我？”
“不至于吧……他怎么会想到是你呢？”
“他又不是傻子。”
白苏轻笑一声，“他分明就猜到了我要做什么，借我灵力也是为了试探我。”
方陵游当然知道这样做会让自己暴露在风险之下，但他并非任人摆布，而是率先落子，等待和白苏博弈的结果。
方白姻亲，原是世交，更是利益，牵一发而动全身。
在这样关系复杂的大家族之间，婚姻往往只是一种工具，用以获取更多的支持，葆以家族长盛不衰。
方陵游从不提退婚，是因为他把家族荣耀放在个人之上，而他敢授人以柄，无非赌白苏同样如此，赌她即便手中有牌，也不敢用。
“可惜了……”
白苏自语着，试图用意念控制水流的走向。
水膜张开，薄如泡沫，指尖刚一触及水流，便听一声钝响，水滴瞬间散开，“嘭”的一声散成雾气，一截断发落到地上。
“谁？！”
她警觉地回过头，四下并无一人，风过院落，带起两片绿叶。
方陵游早已走了，她支开了下人，也再三确认过了没有监视者。此刻白府内院不应还有别的动静，若有人，定是不速之客。
“新法器都用上了？”
树后走出一个纤瘦的人影，皮肤黝黑，辫长及腰。
“这人谁？”白苏有些眼熟。
“是泽珠格玛，你的远房表姐，之前在前厅见过的。”
白苏松了口气，客套了一句：“怎么不在前厅？”
“当然是来找你的。”泽珠格玛单手抱剑，把玩着自己的辫子。
她的态度与先前截然不同，似乎跟白苏很熟似的。
这话没了下文，白苏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收起手中的发丝问：“找我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
泽珠格玛嘲弄地反问道。
“我处理过了，这里没有别人。”她放下手，脸上露出不耐，“不用再装了，师姐。”
白苏眼皮一跳，系统忙补充道：“啊忘了说，泽珠格玛也是青葬山弟子，自己人，自己人。”
她点点头，“找我什么事？”
“呦，你还记得有事？”
泽珠格玛朝白苏走过去，停在离她一步远，阴阳怪气的：“我还以为你摔坏了脑袋，不认得我了呢。”
她的视线在白苏身上游移，神色轻浮，像一种审视，看得白苏倍感不适。
本来就烦。
“有事说事，没事滚蛋。”
“好大的官威，有人撑腰就是不一样，才回来几天，就乐不思蜀了？”她倒也只是哂笑了一声，绕着她转。
“如果你只是来说这些，那我没空跟你废话。”
已是酉时，白苏需要尽快熟悉牢狱边的布防，养精蓄锐。
她推开房门，一只脚迈了进去。
“这就走了？”
“你不会真的背叛我们了吧？”她伸手挡住白苏关门的动作，眯起眼睛，“你还记得自己的任务吗？”
她瞳孔一闪，白苏才发现她的瞳仁居然不是孔型，而是野兽一样的竖瞳。
泽珠格玛……童颜不老，人面兽瞳，拜入青葬山门下，却又回到不周山做内应。
有意思。
“她是妖吗？”
白苏暗暗捏紧怀中的符，随时准备出手。
“未检索到相关信息，存疑。”
“那她所说的任务是什么？”
“应该是指怀石玉，”系统飞速运转，音频都有些不稳了，“但怀石玉的资料暂时无法获取，宿主，随机应变。”
“怀石玉是吧？”白苏松开攀在门上的手，“你知道长什么样子吗？”
“你就不怕它是我身上的哪块坠子，一不小心就被你碰碎了？”
泽珠格玛眼角微动，扶着门框的手还是没放下来。
“我当然没忘，”白苏掩在袖中的手满是冷汗，“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什么时候才是时候？”泽珠格玛不屑道：“师父让我来接怀石玉，我只管完成任务，别的与我无关。”
“我怎么不知道怀石玉还要人来接？”
“你什么意思？”
“师父只叮嘱我妥善保管，不要随意交给别人。”白苏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你总得证明一下自己的身份吧，师妹？”
“我怎么证明？”
“那是你的事。”
“砰！”
碎裂声迎面炸响，白苏身形一顿，但见门边明光骤起，一簇火苗顺着泽珠格玛的手臂爬上门框，雕花的檀木瞬间烧毁半边。
“别那么多屁话，你给还是不给？”
“不给。”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泽珠格玛本就看不惯白苏，这一番口舌之辩落了下风更是怒火中烧：“给你几分面子叫你一声师姐，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她燃出一团火球就往屋里砸，白苏偏身躲避，火球击中床帏，转眼燎燃一片。
火烟迭起，屋内狼藉一片，她却丝毫不顾忌这是白府，没有停手的意思。
“你平时就是这样对你师姐的？”
有一簇火球打来，白苏抬手直迎，挡住那团看似并无实体的攻击。
烧灼感顺着指尖瞬间传遍神经，火球点燃了她的衣袖，掌心刚长出的皮肉在再次绽裂。
“烫烫烫！！！”
她下意识地抛开了那团火球，泽珠格玛也没想到她会徒手反击，慌忙后退几步躲了过去，但还是烧焦了长长的辫尾。
“你就这点儿能耐？”
白苏痛得有些麻木了，但嘴还硬着，身后火势不知何时已经减弱，烟雾缭绕，模糊着她的身影。
她的羞辱让泽珠格玛恼怒得更彻底了，对方顾不得狼狈向火中出去，周身炸出刺眼的红光，连烧焦的发尾也成了燃料。
“砰——”
又一声巨响，火中似有梁木断裂，又像是巨物倒塌，器具碎裂之声迭起。
人影横飞，撞击着烟熏火燎的房间，浓烟滚滚溢出门窗，随风飘入将暗的天空，别院的下人见此情状都吓了一跳。
“走水了……走水了！”
“哪走水了？哪里走水了？”
“好像是二小姐院子里！”
“来人呐——走水了——”
众人为救火乱作一团时，白苏的房间内，火势早已小了下去，只是烟灰一片，看不清人影罢了。
“感谢00宝贝送来的深水炸弹一枚～”
“你……怎么可能有水系灵力！？”
泽珠格玛重重撞在书架上，用尽了力气也没能爬起来，只能倚着崎岖的木架苟延残喘。
在她的认知里，白苏只是一个资质平庸的废物，一辈子只能练体，如果不是投胎投得好，根本不配拜入掌门座下，得他亲自教导！
她从来都没把她放在眼里过，一个废人，不堪一击，又连能兴起什么风浪！
“我为什么不能有？”
白苏凝水成鞭，绕泽珠格玛的脖颈将她从地上提起来，“下午才测的灵根，说我是水火混合的呢。”
对方挣扎了几番未果，憋得满脸青紫。
被人掐着脖子吊起来的感觉可不好受，切身体会过才会懂得，泽珠格玛双手攀着鞭子，瞪得目眦尽裂。
水鞭不断收紧，空中忽然传出一声低笑。
“我知道了……是化灵符！”她声音沙哑，半癫半狂，“没了化灵符……你什么都……不是，你也只能靠这些，当个……附骨之蛆！”
她咧开嘴角，牙齿已被呕出的鲜血染红，笑得诡异。
白苏仍旧将她吊在半空，自己倚着门云淡风轻：“那你知不知道，师父还说过，如果你为了怀石玉攻击我，当视作背叛师门，可以先斩后奏。”
“宿主，你不能杀她。”
屋外逐渐嘈杂起来，脚步声伴随着呼喊。
“道盟明令禁止修士杀人，我们暂时不能确定泽珠格玛是不是妖，在这里动手太危险了。”
泽珠格玛闻言微怔，“什么……？”
她还没来得及继续说下去，白苏又收紧了鞭子，空中的人白眼上翻快要失去意识。
“快快快动作快点！”
“快去找方公子来，柳公子也行！”
她瞥了眼屋外，细眉蹙起。
泽珠格玛身上沾了她的血，但并未像之前的妖怪一样产生伤口。
“点火。”
她收了手，泽珠格玛失重坠地，久久缓不过神。
绿烟飘起，袅袅而上，虚绕住地上的人。泽珠格玛猛地咳出一口淤血，察觉到身体的异样，匪夷所思地看着白苏。
“你……”
“不想死就点火。”
泽珠格玛迟疑片刻，吃力地爬了起来，逼自己燃出一星火苗，往还未烧尽的床帏上投去。火苗接触布料顷刻蔓延成片，屋内再次现出火光。
“治愈术不是木系灵根才……”
“不该问的别问。”白苏扫了她一眼，径直走向燃烧的床榻。
泽珠格玛被她看得心中一寒，那眼神刀似的割着自己的喉咙，她有一瞬竟喘不上气来。
她看过这样的眼神，在她被师父救起的那天，她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那天，他就是这样看着自己身后的那些人，平静到没有任何波澜。
这是看死人的眼神。
恐惧从记忆中涌出，她狼狈地向后退了几步，嗫嚅着问：“那怀石玉……你什么时候给我？”
“过几天。”
“过几天是几天？”
“急什么？该给你的时候自然会给你。”白苏烦躁地挥了挥手，驱赶她离开。
“不行，师父说怀石玉必须尽快见血，你已经拖得太久了。”
“那要不现在让你见血？也省得你来回跑。”
火苗已经窜上白苏的衣摆，她撑起身体，眸中杀意渐浓。
“我……！”
脚步声越来越近，已经能听见泼水声，不能让人看见泽珠格玛的样子。
“趁我没改变主意，赶紧滚。”
泽珠格玛也不想再自讨苦吃，看着她重新躺下闭上了眼，踟蹰了片刻也隐入火光，消失在浓烟之中。
炙烤感再次覆盖了白苏的感官，轰鸣声铺天盖地，混乱的吵闹中，她撂下的那句话愈发清晰：
“最迟明日，明日此刻，我来取怀石玉。”
从锁妖塔出来后白苏便再未跟它说过一句话，此刻她仍未作答，只沉心静气，在心中默念符咒。
“化。”
水光乍现，空气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渐渐凝结成细密的水珠，悬浮于半空中。
“哇——”
系统欢呼：“是00的魔法，耶比耶比～”
方陵游心大得很，转头就忘了二人刚拌了嘴，还事无巨细地给她讲了化灵符的用法，顺便附赠了一缕青丝“以身试法”。
水珠以白苏为中心迅速转动，相继汇聚成清流将她包围。
夕阳的余晖折射出奇异的色彩，水流剔透晶莹，光芒闪烁，愈发璀璨如星。
“以后未经我的同意，不要私自控制我的身体。”她捏紧手掌，水流静止在半空。
“哦……”
系统讪讪道：“别生气嘛，我这也是为了贴合人设，而且你看，你一样得到了他的灵力呀。”
“这不算你的功劳。”
在生存面前，一切自由都是空谈，她的修行还在起步阶段，得罪任何一方势力都可能下场凄惨。
再维持人设她也不能三番五次地自掘坟墓，今日是方陵游不在乎，但来日换了他人，只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好吧……”系统有些泄气，“其实我就是说说，肯定不能真退婚。”
“不。要退，但不是现在。”
“啊？”系统摸不清她的态度，话锋便又转了：
“你说，今晚我血洗地牢之后，如果别人循着这灵力抓了方陵游，他会不会告发我？”
“不至于吧……他怎么会想到是你呢？”
“他又不是傻子。”
白苏轻笑一声，“他分明就猜到了我要做什么，借我灵力也是为了试探我。”
方陵游当然知道这样做会让自己暴露在风险之下，但他并非任人摆布，而是率先落子，等待和白苏博弈的结果。
方白姻亲，原是世交，更是利益，牵一发而动全身。
在这样关系复杂的大家族之间，婚姻往往只是一种工具，用以获取更多的支持，葆以家族长盛不衰。
方陵游从不提退婚，是因为他把家族荣耀放在个人之上，而他敢授人以柄，无非赌白苏同样如此，赌她即便手中有牌，也不敢用。
“可惜了……”
白苏自语着，试图用意念控制水流的走向。
水膜张开，薄如泡沫，指尖刚一触及水流，便听一声钝响，水滴瞬间散开，“嘭”的一声散成雾气，一截断发落到地上。
“谁？！”
她警觉地回过头，四下并无一人，风过院落，带起两片绿叶。
方陵游早已走了，她支开了下人，也再三确认过了没有监视者。此刻白府内院不应还有别的动静，若有人，定是不速之客。
“新法器都用上了？”
树后走出一个纤瘦的人影，皮肤黝黑，辫长及腰。
“这人谁？”白苏有些眼熟。
“是泽珠格玛，你的远房表姐，之前在前厅见过的。”
白苏松了口气，客套了一句：“怎么不在前厅？”
“当然是来找你的。”泽珠格玛单手抱剑，把玩着自己的辫子。
她的态度与先前截然不同，似乎跟白苏很熟似的。
这话没了下文，白苏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收起手中的发丝问：“找我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
泽珠格玛嘲弄地反问道。
“我处理过了，这里没有别人。”她放下手，脸上露出不耐，“不用再装了，师姐。”
白苏眼皮一跳，系统忙补充道：“啊忘了说，泽珠格玛也是青葬山弟子，自己人，自己人。”
她点点头，“找我什么事？”
“呦，你还记得有事？”
泽珠格玛朝白苏走过去，停在离她一步远，阴阳怪气的：“我还以为你摔坏了脑袋，不认得我了呢。”
她的视线在白苏身上游移，神色轻浮，像一种审视，看得白苏倍感不适。
本来就烦。
“有事说事，没事滚蛋。”
“好大的官威，有人撑腰就是不一样，才回来几天，就乐不思蜀了？”她倒也只是哂笑了一声，绕着她转。
“如果你只是来说这些，那我没空跟你废话。”
已是酉时，白苏需要尽快熟悉牢狱边的布防，养精蓄锐。
她推开房门，一只脚迈了进去。
“这就走了？”
“你不会真的背叛我们了吧？”她伸手挡住白苏关门的动作，眯起眼睛，“你还记得自己的任务吗？”
她瞳孔一闪，白苏才发现她的瞳仁居然不是孔型，而是野兽一样的竖瞳。
泽珠格玛……童颜不老，人面兽瞳，拜入青葬山门下，却又回到不周山做内应。
有意思。
“她是妖吗？”
白苏暗暗捏紧怀中的符，随时准备出手。
“未检索到相关信息，存疑。”
“那她所说的任务是什么？”
“应该是指怀石玉，”系统飞速运转，音频都有些不稳了，“但怀石玉的资料暂时无法获取，宿主，随机应变。”
“怀石玉是吧？”白苏松开攀在门上的手，“你知道长什么样子吗？”
“你就不怕它是我身上的哪块坠子，一不小心就被你碰碎了？”
泽珠格玛眼角微动，扶着门框的手还是没放下来。
“我当然没忘，”白苏掩在袖中的手满是冷汗，“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什么时候才是时候？”泽珠格玛不屑道：“师父让我来接怀石玉，我只管完成任务，别的与我无关。”
“我怎么不知道怀石玉还要人来接？”
“你什么意思？”
“师父只叮嘱我妥善保管，不要随意交给别人。”白苏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你总得证明一下自己的身份吧，师妹？”
“我怎么证明？”
“那是你的事。”
“砰！”
碎裂声迎面炸响，白苏身形一顿，但见门边明光骤起，一簇火苗顺着泽珠格玛的手臂爬上门框，雕花的檀木瞬间烧毁半边。
“别那么多屁话，你给还是不给？”
“不给。”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泽珠格玛本就看不惯白苏，这一番口舌之辩落了下风更是怒火中烧：“给你几分面子叫你一声师姐，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她燃出一团火球就往屋里砸，白苏偏身躲避，火球击中床帏，转眼燎燃一片。
火烟迭起，屋内狼藉一片，她却丝毫不顾忌这是白府，没有停手的意思。
“你平时就是这样对你师姐的？”
有一簇火球打来，白苏抬手直迎，挡住那团看似并无实体的攻击。
烧灼感顺着指尖瞬间传遍神经，火球点燃了她的衣袖，掌心刚长出的皮肉在再次绽裂。
“烫烫烫！！！”
她下意识地抛开了那团火球，泽珠格玛也没想到她会徒手反击，慌忙后退几步躲了过去，但还是烧焦了长长的辫尾。
“你就这点儿能耐？”
白苏痛得有些麻木了，但嘴还硬着，身后火势不知何时已经减弱，烟雾缭绕，模糊着她的身影。
她的羞辱让泽珠格玛恼怒得更彻底了，对方顾不得狼狈向火中出去，周身炸出刺眼的红光，连烧焦的发尾也成了燃料。
“砰——”
又一声巨响，火中似有梁木断裂，又像是巨物倒塌，器具碎裂之声迭起。
人影横飞，撞击着烟熏火燎的房间，浓烟滚滚溢出门窗，随风飘入将暗的天空，别院的下人见此情状都吓了一跳。
“走水了……走水了！”
“哪走水了？哪里走水了？”
“好像是二小姐院子里！”
“来人呐——走水了——”
众人为救火乱作一团时，白苏的房间内，火势早已小了下去，只是烟灰一片，看不清人影罢了。
“感谢00宝贝送来的深水炸弹一枚～”
“你……怎么可能有水系灵力！？”
泽珠格玛重重撞在书架上，用尽了力气也没能爬起来，只能倚着崎岖的木架苟延残喘。
在她的认知里，白苏只是一个资质平庸的废物，一辈子只能练体，如果不是投胎投得好，根本不配拜入掌门座下，得他亲自教导！
她从来都没把她放在眼里过，一个废人，不堪一击，又连能兴起什么风浪！
“我为什么不能有？”
白苏凝水成鞭，绕泽珠格玛的脖颈将她从地上提起来，“下午才测的灵根，说我是水火混合的呢。”
对方挣扎了几番未果，憋得满脸青紫。
被人掐着脖子吊起来的感觉可不好受，切身体会过才会懂得，泽珠格玛双手攀着鞭子，瞪得目眦尽裂。
水鞭不断收紧，空中忽然传出一声低笑。
“我知道了……是化灵符！”她声音沙哑，半癫半狂，“没了化灵符……你什么都……不是，你也只能靠这些，当个……附骨之蛆！”
她咧开嘴角，牙齿已被呕出的鲜血染红，笑得诡异。
白苏仍旧将她吊在半空，自己倚着门云淡风轻：“那你知不知道，师父还说过，如果你为了怀石玉攻击我，当视作背叛师门，可以先斩后奏。”
“宿主，你不能杀她。”
屋外逐渐嘈杂起来，脚步声伴随着呼喊。
“道盟明令禁止修士杀人，我们暂时不能确定泽珠格玛是不是妖，在这里动手太危险了。”
泽珠格玛闻言微怔，“什么……？”
她还没来得及继续说下去，白苏又收紧了鞭子，空中的人白眼上翻快要失去意识。
“快快快动作快点！”
“快去找方公子来，柳公子也行！”
她瞥了眼屋外，细眉蹙起。
泽珠格玛身上沾了她的血，但并未像之前的妖怪一样产生伤口。
“点火。”
她收了手，泽珠格玛失重坠地，久久缓不过神。
绿烟飘起，袅袅而上，虚绕住地上的人。泽珠格玛猛地咳出一口淤血，察觉到身体的异样，匪夷所思地看着白苏。
“你……”
“不想死就点火。”
泽珠格玛迟疑片刻，吃力地爬了起来，逼自己燃出一星火苗，往还未烧尽的床帏上投去。火苗接触布料顷刻蔓延成片，屋内再次现出火光。
“治愈术不是木系灵根才……”
“不该问的别问。”白苏扫了她一眼，径直走向燃烧的床榻。
泽珠格玛被她看得心中一寒，那眼神刀似的割着自己的喉咙，她有一瞬竟喘不上气来。
她看过这样的眼神，在她被师父救起的那天，她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那天，他就是这样看着自己身后的那些人，平静到没有任何波澜。
这是看死人的眼神。
恐惧从记忆中涌出，她狼狈地向后退了几步，嗫嚅着问：“那怀石玉……你什么时候给我？”
“过几天。”
“过几天是几天？”
“急什么？该给你的时候自然会给你。”白苏烦躁地挥了挥手，驱赶她离开。
“不行，师父说怀石玉必须尽快见血，你已经拖得太久了。”
“那要不现在让你见血？也省得你来回跑。”
火苗已经窜上白苏的衣摆，她撑起身体，眸中杀意渐浓。
“我……！”
脚步声越来越近，已经能听见泼水声，不能让人看见泽珠格玛的样子。
“趁我没改变主意，赶紧滚。”
泽珠格玛也不想再自讨苦吃，看着她重新躺下闭上了眼，踟蹰了片刻也隐入火光，消失在浓烟之中。
炙烤感再次覆盖了白苏的感官，轰鸣声铺天盖地，混乱的吵闹中，她撂下的那句话愈发清晰：
“最迟明日，明日此刻，我来取怀石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