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李夫人那里回来后,江星遥张罗着灵乡和竹亭收拾东西准备走,出门时见到了等在门口的何玉莲,她不舍地看着江星遥,“听舅母说你们要出去住?”

    江星遥点点头,“昨日哥哥的老师邀他去府上小住,哥哥事忙,我替哥哥辞了刺史和夫人,这就搬过去了。”

    “萧大人也同你们一起去吗?”何玉莲犹豫了一阵后,开口小声问江星遥。

    “这我不知,我不了解萧大人的行踪。”江星遥答到。

    江星遥与清安路上盘算了许多事,现下清安大概忙的焦头烂额。自昨日清安送她和灵乡回来后,便再未出现。所以她当真不知清安此刻人在何处,又何时能寻到江熠老师的府上。

    见江星遥如是说,何玉莲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安阳站在江星遥身后,同她一起看到了何玉莲落寞的身影。

    “她喜欢萧峰?”安阳突然开口问道。

    “没有吧?”江星遥当下否认了。

    “她若不喜欢,打听萧峰做什么。”安阳嗤之以鼻道,“她这姿色,可入不了萧峰的眼。”

    江星遥意外地看着安阳,“公主何出此言啊?玉莲姑娘白净清秀,是个美人呢。”

    “得了吧,有你在,谁还敢说自己是美人?”安阳笑了笑,“萧峰看不上她这样清汤寡水的。来苏州的路上,我与他同乘一辆车,他趁我小憩之时,从怀里拿出一张画像,小小的,我偷偷瞥了一眼,画上那女子美得跟天仙似的,八成是他的心上人。”

    说完安阳拉着江星遥,“快些走吧,再拖下去,等下又要遇到江熠了,我不想见他。”

    安阳的话让江星遥好生疑惑,清安当真在身上藏了别的女人的画像?她相信清安,可安阳也没有说谎的理由。

    江熠恩师府上的修葺,处处透露着文人的气节。过了宽敞明亮的前院,后面的院子中皆是青竹。再看去,一条人造池渠穿园而过,水流潺潺。

    想来是为了宴请宾客而修的流觞曲水,那水渠中每过一段变有一个石阶,可用木板挡住,江星遥看着觉得新奇可爱,这是迷你的人造堤坝呀。

    安阳嘴上嫌弃,说这里冷清的很,眼中却也是欣喜的。

    宅子深处另有两间前后院子,一间写着致远阁,一间名为静心斋。安阳选了致远阁,说自己从今以后要心存远志,不再拘泥于小情小爱,江星遥笑着说,那我便去静心斋好好修身养性吧。

    江熠的房间在他们前面不远的院子,至于清安,江星遥没有替他选,怕屋子太显眼不便他行动。左右这府上院子都空着,待清安回来再说吧。

    江星遥依旧让灵乡和珍娘去住了偏阁,自己一人住在一处。她心中念着清安怀里的那张画,脑子有些乱。

    坐了一会心也静不下来,她索性起身去了厨房。

    厨房只有一个妈妈在收拾着,见江星遥进来,那位妈妈欠身问道,“姑娘可是江大人的妹妹?”

    江星遥点点头,“妈妈,这厨房是谁管事呀?”

    “并没有什么管事的,”那妈妈不好意思地搓搓手。

    “老爷和夫人置办了这件院子,原就是小住用的,平日里老爷和夫人都不住在苏州城,家中只有我们这些用老了的仆役,被安排过来看着院子。这厨房是给家里主子用的,下人们的灶台都搭在别院了。”

    “原来如此,既这样,我可否借用厨房做些吃食呢?”江星遥礼貌询问。

    那位妈妈赶紧摆手,“使不得使不得,做饭本该是我们这些下人的事,姑娘金尊玉贵,怎敢劳姑娘做这起子粗活!”

    “无妨,”江星遥笑道,“平日在家也是我给兄长做饭。如今我们住进来已多有叨扰,不劳烦你们照顾了,况兄长吃惯了我做的饭,妈妈不用客气的。”

    那位妈妈听说不用自己干活,高兴的出去了。江星遥也没耽搁,她让灵乡将来时路上买的食材都拿到厨房,两只鸭子,一些青菜和辣椒。

    “姑娘又要做老鸭汤擀面?”灵乡兴奋地说,“出来这么些天都吃不上姑娘的饭,我可想死这口了!”

    “嘴馋,”江星遥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饿了就赶紧来帮忙。”

    主仆二人在厨房中忙活着,不多时便做了一大锅的老鸭汤,配着酸汤和青菜,江星遥煮了几个溏心蛋,又下了手擀面,那面一上桌,香的人直迷糊。

    “快尝尝!”江星遥将汤面端给安阳,安阳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可吃着没两口,却又哭了起来。灵乡见状,赶紧带着珍娘和竹亭出去了。

    江星遥知道安阳今日是在强装坚强,她心疼地拉着安阳的手,轻轻擦着她的眼泪,“你心中委屈,与他当面对峙便罢了,自己偷着哭算什么本事。”

    安阳不说话,只是流着泪摇摇头。

    “你若说不出口,我来替你说,”江星遥劝慰她,“他要娶亲,江家上下早晚都会知道的,我去寻他替你问个清楚,总好过你在这独自伤心。”

    “算了,”安阳擦擦泪,“他从一开始便厌恶我,我去求父皇赐婚,他亲自上书驳我颜面,我以为他心怀天下,并不恼他。”

    “这几年我纠缠他,又一路追随他跑到苏州城,京城中谁人不笑我痴狂?可我不在乎,我只在意他。”

    “前些时日我们赶路,我与他同乘一辆车,他对我甚是耐心,我下车他还护着我生怕我摔倒,我庆幸自己厚着颜面求父皇准我随他走着一趟,看起来他心中是有我的,若我再努力些,说不定他就愿意接纳我了。”

    “可他如今听了别人的闲话,便对我黑脸,还转头就答应了要求娶她人。”安阳的泪滴的满身都是,“我才真的认清了,之前种种都是假象,从头到尾,只有我在一厢情愿。”

    “大概我让他有负担吧,他才会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甚至没有一瞬是因想到我而犹豫的,立刻答应了采福礼之后便跟随恩师去那女子门上求亲。”

    “如今你再多说什么都是无用了,他既这么烦我,我当好自为之才是,怎可托人再去训斥他?”

    江星遥心里难受的要命,也跟着鼻子发酸,她很想立刻寻了江熠讲此事问个清楚,可奈何安阳不准,她也不好擅作主张。

    二人哭了一阵,江星遥擦了擦眼角的泪,“不哭了,好男人多的是。来,我们吃饭,我这饭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上来的,我们吃饱喝足了,暖暖和和睡一觉,一切烦恼都能过去!”

    吃过饭,江星遥与灵乡和珍娘收拾了大半日,终于将所有的东西都归置好了。

    “不过是在路上耽搁了些时日,竟有这么多东西。”江星遥望着江熠这一堆书籍吐槽,“出门装这么多书,看的完么。”

    “二爷真是爱书如命,走到那都要带着的。”灵乡笑着说,“跟姑娘一样,姑娘也是走哪都将账本带着,细细的算着。”

    “是啊,”江星遥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封信交给灵乡,“杨哲修来信了,说我们不靠谱,明明走时说十日便回去,如今十日已过,我们才刚到苏州城。”

    “怪我,从前在府中没出过远门,以为两三日便能到,谁想路上就走了这样久。”

    灵乡看着信,笑着说,“杨大哥可真是个能人!姑娘出发前才给我俩讲了回去后要做一个专门送吃食和物品的铺子,我还没想好要怎么办呢,这杨大哥不过十几日,都已经将人手张罗好,开始试着运作了,了不起!”

    江星遥自然是高兴的,出来这么久,她的那两个铺子她惦记的要命。

    杨哲修定是料到江星遥心中所急,也想试试自己的组织能力如何,才紧急张罗人马,赶在年前将这摊子生意支起来,过年的时候就能用起来了。

    “姑娘,杨大哥在信中还说,那个石雪是个厉害的,千儿现在只做糕点师傅,负责研发和带人就行,剩下铺子里的记账和预定,石雪一个人全接下来了。看来回去要好好赏一赏这个石雪了。”

    江星遥点点头,心中其实有些疑惑,她想了想问灵乡,“你觉得石雪这个人怎么样?”

    灵乡不明就里,答说,“挺好的啊,话不多,但是踏实,姑娘怎么问起这个来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她好像突然出现在了我们面前,又突然给我们出了很多主意,怎么也不像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

    “那我们要查一查她吗?”听了江星遥的话,灵乡一时也有点困惑,好像这个人确实是突然出现的,之前她们对石雪毫无印象,甚至在铺子里做了一段时间,都仿佛没见过这个人一样。

    “算了,许是我们事多,忙的没顾上,她做的好便让她先做着,回去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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