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车停在她家楼下后,陈榆思绪回笼。她今天不想和陆靖南再讨论这件事,不管他听到了多少。

    陈榆推开车门下车,陆靖南追上拦住她。

    “阿榆,我和徐佳瑶只谈了不到两年就和平分手了。没有初恋情结,你也不是替身。她马上结婚了,还给我发了请柬,你如果不信,我们可以去参加婚礼。我现在爱的只有你,真的,阿榆,别不要我。”

    听着背后男人急切的声音,陈榆想到这些年对他的误解和自己暗恋的苦涩,滚烫的泪水落下,滴在了陆靖南的手上。

    “阿榆对不起,别哭了。”他低头为她拭去泪水,一个个吻落在陈榆哭红的眼角上。

    “陆靖南,我信你,一直都信。”陈榆说给他听,也说给自己。

    回到家后,她直奔书架,在放毕业册的角落陈榆找到了自己从高二开始写的日记。前面是日常生活的随笔,中后部分则是她隐蔽的暗恋日记。

    2013.11.29

    今天足球半决赛太惊险了,还好晋级了。多亏了陆靖南天天跟我讲足球,不然我都看不懂。

    2013.12.2

    我好像喜欢上陆靖南了,怎么办。

    2013.12.25

    今天是圣诞节,秦可给他送礼物了,不知道他收了没有。算了不管了。

    2014.1.13

    今天老赵问我外面传我们在一起的谣言是不是真的,否认的时候我心虚了,换座了就换吧,高考比较重要。

    2014.6.25

    今天查分了,比一模高了100多分,看他的朋友圈应该考的也不错。

    2014.7.20

    昨天晚上喝多了,他和徐佳瑶在一起了,我的暗恋也该结束了。

    日记到这戛然而至,和她的暗恋一样。

    陈榆拿起笔,翻开新的一页写下。

    “二十七岁时重逢十七岁的暗恋对象对我来说已足够幸运,我不奢求与他拥有长久的未来,因为我的暗恋至此已经圆满。”

    与此同时,陆靖南给徐佳瑶打去了电话,拒绝了婚礼的邀请并隔空送去祝福。

    挂断电话后,他点开了高中班级群开始编辑信息。

    “首先我先澄清一下,我和徐佳瑶并没有恋爱四年。其次依照法律规定,造谣诽谤他人尚不构成犯罪的,轻则处5日以下拘留或者500元以下罚款。散布谣言依照编造、故意传播虚假信息罪进行处罚,最高可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如果秦可女士再在外面散布我和陈榆的谣言,我会报警并向法院递上我的起诉状。希望你好自为之@秦可。”

    秦可从此再也没来找过陈榆的麻烦。

    过了几天,陆靖南来帮陈榆搬家,她自认为东西不多,不料一搬就是一下午,搬最后时,陈榆让陆靖南把书架底下的箱子拿下去。他到时看见箱子旁边掉了几本书,基本都是一些精神医学的文献,还有一个本子,黑色烫金花边的外壳,他看着像日记本,但关乎陈榆隐私没有打开它。

    全部收拾完到陆靖南那已经天黑了,陈榆拖着行李直奔次卧,却被陆靖南抓了回来。

    “主卧给你收拾完了,去那睡。”陈榆没想到他把主卧给自己了。

    “你睡惯了去次卧会不习惯吧。”她怕陆靖南认床。

    “我已经搬完了再搬回去太麻烦了,实在担心我的话,我可以和阿榆一起睡在主卧。”陆靖南笑着逗她。

    “想得美,睡不着就熬着吧!”陈榆受不住他的不正经,把他赶走自己收拾东西去了。

    晚上十点,陈榆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想到了那天跟路欣讨论情侣同居时她的话。

    “阿榆我就说一句,做好措施,不行就换。”

    她心想他们也没睡一起应该没什么事,然后闭上眼酝酿睡意。过了一会儿,陈榆听见了细微的把手转动的声音。她眯着眼看见陆靖南穿着睡衣进了主卧。

    “阿榆,我认床睡不着。”他本来想偷偷过来看看,没想到被抓个正着。

    "你保证不动手动脚我就让你上来。"陈榆警惕的看着他。“嗯,我保证。”

    ...

    “唔..你才说好的。”

    “宝宝我动的是嘴。”  陈榆低估了陆靖南的无耻程度,刚上床不久就被他翻身压着亲。

    入春后她换了薄睡衣,拥抱时两人贴的更近。久而久之,亲吻渐渐失控。

    “可以吗?”陆靖南忍着燥热,凑到陈榆耳边问她。

    “没有……”

    陆靖南拉开床头抽屉拿出东西让她放心。

    随后俯身吻住陈榆的嘴唇,堵住她要骂他的话。

    窗外大雨持续了好几个小时,雨声到凌晨才渐渐停下。

    ......

    第二天,陈榆被窗外刺眼的阳光照醒,浑身酸痛,她艰难起身去够手机。

    陆靖南一进房间就看见这样的光景,床上的女人一手扶着腰,一手撑着床去够手机。脖子上的痕迹清晰可见。陈榆拿到手机转身看见陆靖南在看她,那个眼神和昨天晚上的一模一样。她不管不顾站起来就要跑。

    结果刚起身就因为腿软差点瘫倒在地,陆靖南急忙上前把她抱起来。陈榆看着他道貌岸然的样子,和昨天晚上的恶劣形成鲜明的对比,气的一口咬在陆靖南的锁骨上.

    "消气了吗,没有的话随便咬。"陆靖南食饱魇足后心情极好。

    “我要吃饭,你抱我。”陈榆经过一晚上体力工作饿的不行。陆靖南抱她去餐桌,吃饭时另一只手帮她揉腰。

    下午陆靖南被工作电话叫走,陈榆在家准备评职称的论文。这时路欣给她打电话说自己好像怀孕了,现在在医院检查。

    她二话不说拎起包冲向医院。到妇产科时看见路欣已经拿着检查报告等她了。

    “阿榆,你要当干妈了。”陈榆看着她的小腹,不敢相信有个小生命已经在她肚子里了。

    “何忱呢,你告诉他了吗?”

    “他领俱乐部那帮小孩去外地打比赛了,等他回来再说吧。”

    陈榆陪着她听完医生说的注意事项后打车送路欣回了家。路上收到陆靖南的微信说工作出了点情况,可能很晚才能回家,让她别等自己。

    陈榆在家等到11点多实在撑不住去睡觉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了家。

    就这样持续了好一周,陈榆察觉到他遇到的问题似乎很棘手。

    直到有一天,她凌晨被梦惊醒,看见陆靖南在阳台坐着,背着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陈榆轻轻走过去抱住他,她看到了地上的酒瓶。“吵醒你了是不是?”陆靖南询问道,没注意自己的嗓子已经哑了。

    陈榆摇了摇头,“没有,律所出什么事了?”她小心地询问着。

    “阿榆,你的患者如果不相信你的话你会怎么办?”陆靖南抱着她慢慢开口。

    “上周接到同事电话,本来已经商议好的委托在开庭前一天委托人反悔说要撤诉。她被丈夫家暴三年,终于下定决心离婚,结果因为婆家以孩子的威胁和自家父母洗脑,认为律师都是骗子,说要撤诉不离婚了。”陈榆听完无言。

    “更可笑的是,我以为只要解决了她父母和婆家的影响她就能鼓起勇气离婚,直到我昨天整理证据发现,她给我的信息里一半都是谎言,她从一开始就没有相信过我,相信过律师。”

    “那后来了?”

    “她终止委托离开了。”陈榆从他的话中就能感受到他的失意。

    “你知道吗,当初我第一志愿填精神医学时遭到了全家的反对。但我还是坚持了自己。毕业后我怀着满腔热血投身工作,但是当患者向我倾诉负面情绪时,不由自主的共情让我的工作出现了巨大的失误。一个女孩因为原生家庭的缘故患上抑郁症,我那时很同情她,所以在她说想吃蛋糕的时候我毫不犹豫的去给她买了。”

    陆靖南似乎已经猜到后面的故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等我回来的时候,发现她躺在床上割腕自杀,用她偷偷带在身上的刀。我停职了一个月,复职后更正了对待患者的态度和方式:询问倾听时温柔耐心,其余时间公事公办,进医院病房要搜身,不让他们单独待在没有监控的地方。”陆靖南想到了她受伤那次。

    “看到那些规培生,我就像看到了之前的自己,我和蒋寒之所以对他们那么严格,就是不希望他们再犯和我一样的错误。所以陆靖南,人不可能一直不犯错,你对这次的委托已经拼尽全力了,不要再自责,这不是你的错。”

    他们在阳台相互依偎,在太阳升起时,陈榆说到:“陆靖南,向前看,今天又是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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