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卢被关押期间，周方翎研究怎么拿下弗头港，周屿焕就待在家里打探情况，这殷勤劲儿让他妈误以为他很闲，就给他安排事情。
“明天有事吗？”
“没。”周屿焕那会儿在放空，说完觉得不对劲，想撤回重说，他妈笑眯眯地看着他。
“那明天帮我接个人。”
“谁？”
即将高考，三中也罕见有了浓厚的学习氛围，可是在朗朗读书声下，温锁跟同学起了冲突。
她不是第一次被罚留校，早已成为跟保安同进退的人。她走出校门时，保安在她身后打趣：“又是你啊。”
温锁回：“赚到钱了吗说话这么轻松。”
学校给家长打了电话，过来签字就能领人，蒋甄不在国内，让周正琼去领一下人，周正琼推不掉跟客户的饭局，让周屿焕过来，周屿焕在门口呆了三个小时，没进去签字的意思。
温锁也没上他车的意思，甚至都没看他，直接朝相反的方向走，学校大门关上之前，又有两个人跑出来，她们跟上温锁，几人聊了起来，保安锁好门，骑着电动车路过她们，“回吧，太晚了。”
只有温锁应了他。
那两个姑娘拉着温锁，不让她走，车子在这时开过来，两人看了车子好一会儿，又看向温锁：“接你的？”
这个“接”，绝对含有其它意思，还含有一种复杂的情绪，像是“你也做这行”的惊讶艳羡和看不起。
车窗并未降下，车体泛着光，压迫感很强，这对失足少女来说，是巨大的诱惑，她们内心动摇，却知道啃不下来，目光在温锁和车子上打量着，才手拉手往远处走。
周屿焕开窗：“上来。”
温锁往前走。
车子跟上去，“我再说一遍，上来。”
温锁亲哥叫温闵，很惯着她，让她误以为当哥的都这样好，由她耍性子，由她发掘性格里的劣根性，人之初，性本善还是性本恶？
温锁倾向于第二种，谁能保证脑子里不出现点邪魔歪道，出现之后，要用正确的意念才能将自己拉回正轨，与欲念周旋，跟恶魔僵持，一次又一次，这样多累。
温闵的放纵，让她汲取了家庭里最破碎最恐怖的养分，她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的人，反正她做什么温闵都不会凶她。
那些为了发泄不满的情绪所做的错误的试探，妈妈怪罪时，温闵会挡在她身前，说她年纪小不懂事。
这六个字成了她的信条。
数学不会写就扔在一旁，语文太深奥就把书烧了，英语拗口，她连一个单词都懒得背。
所以一路啷当，进了嘉陆最臭名昭著的三中。
不过她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唱歌跳舞坚持了下来，可这技能在三中可不是好事。
曾姚唱歌跳舞一流，在里德霸占了三年校花榜，她走后里德还有她的正向传说。
温锁长得比曾姚还好看，可是这技能只会让她沦为男生群里讨论的热点，她往人群里走一遭，就会成为背地里新鲜的物料，她无比清白，有人会让她变得肮脏。
什么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什么叫在什么样的环境里长大就会成为什么样的人。
这对温锁来说很模糊，她觉得这日子在哪过都一样烂。
她上了车，关门。
车上没有音乐，他看着不像是有歌单的人，而温锁离了音乐活不了，几次想开口让他来点音乐，最终放弃。
他跟温闵不一样的。
好闷。
上次游艇的教训无端地蔓延过来，让她感觉疼，脾气也变差，这车是一秒也不想坐了，“前面路口把我放下。”
到了路口，超过路口，温锁即将骂出口，一根手指指了过来，“你在我车里发疯试试看。”
妈的。
那火就这么堵在嗓子口了。
“梁珂，杨瑶宁，上次把你弄到婪汀没长记性，还能跟她们聊上。”周屿焕后来去婪汀调监控了，那俩姑娘进出婪汀三十七次。
温锁在书包里盲摸耳机。
“她们这种人，最懂得察言观色，躲在厕所，卡着关门的最后一分钟跑出来，能赶得上婪汀的夜场。”
耳机好像放在最右侧了，手伸过去，没找到，脑子空了几秒。
“在婪汀工作，有指标，拉身旁的人一起下海。”周屿焕手伸进她的书包里，从左侧拿出耳机，顺便从干净到还有刀锋的练习册上捡到一张卡片，“她们能得到五位数的提成。”
卡片上，是婪汀经理的联系方式。
梁珂刚刚跟她说：“温锁，你想不想赚钱，一个月能赚三四十万，真的，我不骗你。”
杨瑶宁则往她书包里塞了张名片，“我跟你说，其实他们很温柔的，一点都不疼，你每个月只要去十来天，来例假还会有补助，很人性化的。”
温锁听完心想，真是烂透了。
“我错在哪？”温锁没了听歌的心思，“这个世界上烂人这么多，他们偏要往上靠。你又好在哪？明知道签个字就能解决问题，却偏要在外面耗。”
“你妈把烂摊子往我妈那搁，我妈下发任务给我，我推掉了两个场子来接你，你告诉我，我在外面耗着可不可以？”
耳机在温锁掌心发热。
“我签了你就会心存侥幸，就会不把教训记在心里，过不了多久就会再犯，这个过错慢慢就变成了无所谓的事情，第几次？”
“第一百次也跟你没有关系，你不会永远都来接我。”手指在屏幕划，平常在耳机里放到爆炸的歌，现在没一首想听，越划越气，他凭什么这样说，把伤口无情地挑开，然后呢？他能改变什么？
气到把手机猛地扔在自己腿上，“你知不知道我是个怎样的人？我大多数的力气都用来抵抗我妈的坏脾气，在她那里，我做什么都是错，永远无法获得跟我哥同样的待遇，我自驱力很差，遇到难题的第一反应是退缩，我底子是黑的，韧性不强，抗压能力为负，我就想坐吃等死，我这样的人，可能还不如你随手写的草稿纸，站起来对我来说太难，我就想这样，我错在哪？”
“是我错。”良久，周屿焕才回，“我今晚不该来接你。”
这样的氛围才对，对她来说是熟悉的，是安全的，她习惯被人这样挑起伤痛后，再把自己重重地砸在泥里，没人会拉她的。
车内安静。
对，就这样，放弃她。
.
一周后，赵卢等人被释放，赵卢出来时，意味不明地看了单荟一眼，单荟又怎么能不懂。
面粉多好检测，偏关他们一个星期，不用想就知道他们被人搞了，赵卢这人疑心重，首先肯定会怀疑她，这事儿的突破点还得回去问她儿子。
回到家，单荟看见门口有一个火盆，踢到一边，“谁弄的这个？”
“妈，是我。”
“你妈又不是蹲局子，不需要这个。”单荟坐下，冲他招手，“你知道我要问什么。”
他妈一副“说吧”的审视形象。
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让他本能地想逃避，想缩到一个温暖的怀抱里，缺失父爱的成长经历，让他很容易就倒流到小时候，无法思考，无法面对突发情况，他需要保护。
脑海里升起一个身影，勾他的衣领，替他整理领带，拍他的脸。
是局。
是高高在上的压制。
周屿焕那种对凡事都轻蔑的处事态度，本能地吸引着他。
古墨喉头涌动了一下，“我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我切了蛋糕就送过去了。”
“没有任何人碰到过？”
“没有。”
“那就怪了。”
这艘游艇有时候会运些不明产物，赵卢为保险起见，没有安装摄像头，怕的就是出了问题警察顺藤摸瓜能找到线索。
唯一有摄像头的地方是入口，她给赵卢打电话：“如果你想查明真相的话，要调一下入口处的摄像头，看有没有可疑的人混进去。”
“行了，这事我会看着办的。”
“什么意思？”单荟直觉赵卢语气不对，“你是不是看见了谁？”
赵卢直接挂了。
这让单荟越发觉得不对劲，看向古墨，“你在四层有看见陌生的身影吗？”
古墨为了隐藏周屿焕，说了一个人品最不好的：“林加北。”
单荟挑眉，“你请来的？”
“不是。”
单荟阴狠地笑了一下，“好啊赵卢，真有你的，在这贼喊捉贼呢。”
接着打电话，“给三花奶奶的那批货先压着，就说弗头港对接出了问题。”
三花奶奶是出了名的不好惹，她要的东西必须到手，如果因为赵卢而延误了她的货，那弗头港也别想安心地开下去。
“明天有事吗？”
“没。”周屿焕那会儿在放空，说完觉得不对劲，想撤回重说，他妈笑眯眯地看着他。
“那明天帮我接个人。”
“谁？”
即将高考，三中也罕见有了浓厚的学习氛围，可是在朗朗读书声下，温锁跟同学起了冲突。
她不是第一次被罚留校，早已成为跟保安同进退的人。她走出校门时，保安在她身后打趣：“又是你啊。”
温锁回：“赚到钱了吗说话这么轻松。”
学校给家长打了电话，过来签字就能领人，蒋甄不在国内，让周正琼去领一下人，周正琼推不掉跟客户的饭局，让周屿焕过来，周屿焕在门口呆了三个小时，没进去签字的意思。
温锁也没上他车的意思，甚至都没看他，直接朝相反的方向走，学校大门关上之前，又有两个人跑出来，她们跟上温锁，几人聊了起来，保安锁好门，骑着电动车路过她们，“回吧，太晚了。”
只有温锁应了他。
那两个姑娘拉着温锁，不让她走，车子在这时开过来，两人看了车子好一会儿，又看向温锁：“接你的？”
这个“接”，绝对含有其它意思，还含有一种复杂的情绪，像是“你也做这行”的惊讶艳羡和看不起。
车窗并未降下，车体泛着光，压迫感很强，这对失足少女来说，是巨大的诱惑，她们内心动摇，却知道啃不下来，目光在温锁和车子上打量着，才手拉手往远处走。
周屿焕开窗：“上来。”
温锁往前走。
车子跟上去，“我再说一遍，上来。”
温锁亲哥叫温闵，很惯着她，让她误以为当哥的都这样好，由她耍性子，由她发掘性格里的劣根性，人之初，性本善还是性本恶？
温锁倾向于第二种，谁能保证脑子里不出现点邪魔歪道，出现之后，要用正确的意念才能将自己拉回正轨，与欲念周旋，跟恶魔僵持，一次又一次，这样多累。
温闵的放纵，让她汲取了家庭里最破碎最恐怖的养分，她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的人，反正她做什么温闵都不会凶她。
那些为了发泄不满的情绪所做的错误的试探，妈妈怪罪时，温闵会挡在她身前，说她年纪小不懂事。
这六个字成了她的信条。
数学不会写就扔在一旁，语文太深奥就把书烧了，英语拗口，她连一个单词都懒得背。
所以一路啷当，进了嘉陆最臭名昭著的三中。
不过她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唱歌跳舞坚持了下来，可这技能在三中可不是好事。
曾姚唱歌跳舞一流，在里德霸占了三年校花榜，她走后里德还有她的正向传说。
温锁长得比曾姚还好看，可是这技能只会让她沦为男生群里讨论的热点，她往人群里走一遭，就会成为背地里新鲜的物料，她无比清白，有人会让她变得肮脏。
什么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什么叫在什么样的环境里长大就会成为什么样的人。
这对温锁来说很模糊，她觉得这日子在哪过都一样烂。
她上了车，关门。
车上没有音乐，他看着不像是有歌单的人，而温锁离了音乐活不了，几次想开口让他来点音乐，最终放弃。
他跟温闵不一样的。
好闷。
上次游艇的教训无端地蔓延过来，让她感觉疼，脾气也变差，这车是一秒也不想坐了，“前面路口把我放下。”
到了路口，超过路口，温锁即将骂出口，一根手指指了过来，“你在我车里发疯试试看。”
妈的。
那火就这么堵在嗓子口了。
“梁珂，杨瑶宁，上次把你弄到婪汀没长记性，还能跟她们聊上。”周屿焕后来去婪汀调监控了，那俩姑娘进出婪汀三十七次。
温锁在书包里盲摸耳机。
“她们这种人，最懂得察言观色，躲在厕所，卡着关门的最后一分钟跑出来，能赶得上婪汀的夜场。”
耳机好像放在最右侧了，手伸过去，没找到，脑子空了几秒。
“在婪汀工作，有指标，拉身旁的人一起下海。”周屿焕手伸进她的书包里，从左侧拿出耳机，顺便从干净到还有刀锋的练习册上捡到一张卡片，“她们能得到五位数的提成。”
卡片上，是婪汀经理的联系方式。
梁珂刚刚跟她说：“温锁，你想不想赚钱，一个月能赚三四十万，真的，我不骗你。”
杨瑶宁则往她书包里塞了张名片，“我跟你说，其实他们很温柔的，一点都不疼，你每个月只要去十来天，来例假还会有补助，很人性化的。”
温锁听完心想，真是烂透了。
“我错在哪？”温锁没了听歌的心思，“这个世界上烂人这么多，他们偏要往上靠。你又好在哪？明知道签个字就能解决问题，却偏要在外面耗。”
“你妈把烂摊子往我妈那搁，我妈下发任务给我，我推掉了两个场子来接你，你告诉我，我在外面耗着可不可以？”
耳机在温锁掌心发热。
“我签了你就会心存侥幸，就会不把教训记在心里，过不了多久就会再犯，这个过错慢慢就变成了无所谓的事情，第几次？”
“第一百次也跟你没有关系，你不会永远都来接我。”手指在屏幕划，平常在耳机里放到爆炸的歌，现在没一首想听，越划越气，他凭什么这样说，把伤口无情地挑开，然后呢？他能改变什么？
气到把手机猛地扔在自己腿上，“你知不知道我是个怎样的人？我大多数的力气都用来抵抗我妈的坏脾气，在她那里，我做什么都是错，永远无法获得跟我哥同样的待遇，我自驱力很差，遇到难题的第一反应是退缩，我底子是黑的，韧性不强，抗压能力为负，我就想坐吃等死，我这样的人，可能还不如你随手写的草稿纸，站起来对我来说太难，我就想这样，我错在哪？”
“是我错。”良久，周屿焕才回，“我今晚不该来接你。”
这样的氛围才对，对她来说是熟悉的，是安全的，她习惯被人这样挑起伤痛后，再把自己重重地砸在泥里，没人会拉她的。
车内安静。
对，就这样，放弃她。
.
一周后，赵卢等人被释放，赵卢出来时，意味不明地看了单荟一眼，单荟又怎么能不懂。
面粉多好检测，偏关他们一个星期，不用想就知道他们被人搞了，赵卢这人疑心重，首先肯定会怀疑她，这事儿的突破点还得回去问她儿子。
回到家，单荟看见门口有一个火盆，踢到一边，“谁弄的这个？”
“妈，是我。”
“你妈又不是蹲局子，不需要这个。”单荟坐下，冲他招手，“你知道我要问什么。”
他妈一副“说吧”的审视形象。
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让他本能地想逃避，想缩到一个温暖的怀抱里，缺失父爱的成长经历，让他很容易就倒流到小时候，无法思考，无法面对突发情况，他需要保护。
脑海里升起一个身影，勾他的衣领，替他整理领带，拍他的脸。
是局。
是高高在上的压制。
周屿焕那种对凡事都轻蔑的处事态度，本能地吸引着他。
古墨喉头涌动了一下，“我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我切了蛋糕就送过去了。”
“没有任何人碰到过？”
“没有。”
“那就怪了。”
这艘游艇有时候会运些不明产物，赵卢为保险起见，没有安装摄像头，怕的就是出了问题警察顺藤摸瓜能找到线索。
唯一有摄像头的地方是入口，她给赵卢打电话：“如果你想查明真相的话，要调一下入口处的摄像头，看有没有可疑的人混进去。”
“行了，这事我会看着办的。”
“什么意思？”单荟直觉赵卢语气不对，“你是不是看见了谁？”
赵卢直接挂了。
这让单荟越发觉得不对劲，看向古墨，“你在四层有看见陌生的身影吗？”
古墨为了隐藏周屿焕，说了一个人品最不好的：“林加北。”
单荟挑眉，“你请来的？”
“不是。”
单荟阴狠地笑了一下，“好啊赵卢，真有你的，在这贼喊捉贼呢。”
接着打电话，“给三花奶奶的那批货先压着，就说弗头港对接出了问题。”
三花奶奶是出了名的不好惹，她要的东西必须到手，如果因为赵卢而延误了她的货，那弗头港也别想安心地开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