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像是点燃干柴的最后一点火星。

    她的唇突然被人用力堵住,腰上横亘的手臂传来源源不断的热意把她往前按在怀里,下一秒又被身上的人重重地往下压。

    下唇猝不及防被咬了一下,条件反射就张开了嘴,下一刻舌尖就被热烈绵绵地缠上,推杯换盏地纠缠,像是永远不灭的火焰,盛大地激烈地燃烧。

    滚烫的呼吸,缠绵的体温,无意识间嘤咛的断断续续的声调。

    黄怀予大脑早就一片空白了。

    她的脸红得可以滴出血,被按在黑漆漆的墙角一遍一遍承受着身上的男人不知疲倦地追索。呼吸已经乱了,那人极其粗重急促的喘息风一般飘进她耳朵里,轻飘飘像是催情剂。

    一点点交融的液体好像顺着来不及闭合的嘴角慢慢流了下来,她有些羞耻地想把人推开转过头去,才刚刚退出来,下一秒又被捏着下巴吻住,嘴边被人细细密密地舔舐,直到她膝盖都软了,再也没有力气躲开,齿关于是再次被强硬似地撬开。

    好像过了很久很久。

    久到她舌尖已经有些没有知觉,久到她整个人完全站不住,像没有骨头一样被楚恒揽住腰支撑着抱在怀里,久到她快要呼吸不过来。

    那人才慢慢转变成温柔的舔舐,一点点吻着她的唇角,动作极尽温柔,额头相抵,蹭了蹭她的鼻尖,喘着气看着她。

    “……”

    下一秒,“啪——”的一声响,周围突然大亮,屋子里的灯被骤然打开。

    刚刚一直习惯了黑暗的眼睛忽然被刺了一下,她“啊”了一声,吓了一跳,更紧地抱住楚恒的脖子,闭着眼埋在他肩膀上。

    耳边好像传来什么声音,通过皮肤相触的地方仿佛能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

    是他在笑。

    “……你笑什么?”黄怀予没好气地说。

    后脑勺被人抚着摸了摸。

    “别怕。”

    “是我开的灯。”

    “我想看看你。”

    “……”她头埋得更深了,恶狠狠说,“有什么可看的!”

    刚说完就被一只手抚上后颈,楚恒上半身往后仰,看着怀里的人。

    目光一点点扫过她微微湿润的眼角。

    又扫过她酡红的脸颊。

    最后直勾勾地盯着她的嘴唇。

    那目光太过直接,太过赤裸裸,漆黑的眸子沉下来,像是苍茫冰洋上滚烫的焰火,燃烧着熊熊的欲望。

    黄怀予越看越不对。

    楚恒眼睛都不眨地就这么盯着她的脸看,呼吸却越来越深。

    下一秒,她整个人就被抱了起来,虽然潜意识里知道楚恒肯定不会摔着自己,但是骤然失重的感觉还是让她脑子空白一瞬,双腿不由自主紧紧勾住他劲瘦的腰。

    “去哪?我自己可以走……唔!”

    被放在柔软的沙发上,随后那具高大的身躯就压了上来,再次堵住了她的唇。

    *

    黄怀予睁开眼睛的时候,躺在自己的床上。

    是自己的床。

    在楚门的床。

    床头的手机又震了两下,她眯着眼睛睡意惺忪地去拿,发现又是谷奕在群里叫她出来吃饭。

    “今天吃火锅?还是烤肉?还是寿司?万达新开了一家电玩城,下午去看看?”

    她把手机扔回床头,继续蒙上被子睡觉。

    没过一会,手机又震了两下。

    她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点开一看。

    【楚老师】:醒了吗。

    她模模糊糊点开聊天框,还没想好打什么字,下一秒手机铃声就震耳欲聋地响起,对面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来,吓得黄怀予手机都掉了,砸在自己鼻梁上,痛得眼泪都出来了。

    “醒了吗。”

    听筒里传来男人低沉清润的声音。

    “看你正在输入中,所以直接打过来了。”

    黄怀予还在擦眼泪,把手机放到耳朵边,哼哼唧唧嗯了一声。

    对面却瞬间停滞了一下。

    “怎么了?”

    “为什么哭腔这么重。”

    她没回答,抽泣了一下。

    对面呼吸陡然重了起来,立刻就响起窸窸簌簌的声音,像是正在穿外套。

    他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

    “说话。”

    “我现在过去。”

    ?

    “你过来什么啊!你从帝都坐飞机过来?”

    黄怀予终于回过神来,抽了两张卫生纸擦干眼泪,嗓子哑哑的。

    “你突然给我打电话,我手没拿稳,手机砸到鼻子上了……”

    对面上一秒还传来开门的声音,下一刻就一下子安静下来。

    好几秒之后,那人才重新开口,声音里带了一些无奈。

    “嗯。”

    “痛吗。”

    黄怀予说:“痛得要死了!”

    耳朵边响起那人很轻的笑。

    “抱歉。”

    “下次不在你没清醒的时候给你打电话了。”

    “……勉强接受你的道歉吧。”黄怀予把头埋进被子里,听着楚恒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进来,贴着耳朵,带着微微电流的失真感,心跳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加快,小声说,“如果我真的哭了呢。”

    对面传来衣料摩擦的声音,像是在脱衣服。

    过了几秒,楚恒才不咸不淡地说:

    “我刚刚已经准备去机场了。”

    黄怀予很是开心地哈哈大笑。

    “你如果老是这样时不时就过来,那你的正事怎么办?”

    “去找你就是我的正事。”

    “……可是我也有我的正事!”

    对面顿了一下,声音像是骤然就有点冷了下来。

    “嗯。比如呢?”

    “比如,这几天我的录取通知书就会寄到了。这是不是正事?”

    楚恒抿唇不语。

    这当然是正事。

    她在帝都待了快两周的时间,就是因为录取通知书要开始邮寄了,所以才一张机票就回楚门了。

    “你怎么不说话?”

    “你是不是生气了?”

    楚恒呼出一口气,“没有。”

    “肯定生气了。”

    “……”

    “楚老师。”

    “嗯。”

    “楚恒?”

    “我在。”

    “男朋友?”

    “……”对面呼吸有点急促,声音很低,“我真是败给你了。”

    “节目录制过几天开始,我明天就准备去魔都了。”

    他语气似乎带着点温柔和无奈,“你是想听这个吗?我的正事?”

    ……

    黄怀予呆在帝都的最后几天,楚恒已经完成了和梁吟东的签约,成为了东吟公司第一位签约艺人。

    紧接着梁吟东就迅速进入了经纪人的角色,拉着楚恒去参加了几场酒席,席间给几个制片人和电视台高层不停敬酒,最后出来的时候拍拍他的肩。

    “前几天刚得到消息,S台准备办一档选秀节目。”

    “投入很大,是个大项目。”

    “投票制的,一轮一轮晋级淘汰,前三名和S台能达成一年合作关系。”

    “这次估计很多公司都会派练习生和艺人过来,大家都盯着这个曝光平台,光是海选就很严格,初审淘汰率就是50%。”

    她盯着楚恒。

    “这是个非常好的机会,好好准备面试。”

    楚恒站在原地。

    帝都夏夜的风有点冷,吹得酒意消散。街上行人三三两两,他仰头,望见天边一轮明月。

    机会。

    真的吗?他知道自己一向不是一个幸运的人。

    曙光真的会出现吗?

    那些痛苦、纠结、无人知晓的日子,真的可以改变吗?

    楚恒不自觉收紧五指。

    他想到了那些尘封已久的梦想,噩梦之中离他越来越远的舞台和灯光,电脑文件夹里满满的废歌稿子,在练习室里练到肌肉酸痛的记忆片段。

    ……过了很久,他才听见自己晦涩的声音。

    “有用吗?”

    这不是质疑,是楚恒真的想知道有没有用。梁吟东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选秀节目这并不是开天辟地第一桩,到了最后已经很难说什么公平,好像一切都是可以操作的,大公司好背景的选手似乎一定比单枪匹马来得容易。

    他们两个人现在都已经没了新娱这座大靠山,就连这场酒局也是梁吟东找了资源人脉求来的,一路不知灌了自己多少杯酒,才能换来一个在高层面前露脸的机会。

    梁吟东靠在身后的电线杆上,胃里微微泛着灼烧的痛,但是神色却依然清醒。

    她慢慢露出一个笑。

    “没用,也得试试。”

    “跟着我这么一个光杆司令,只要去闯了,怎么都是赚的。”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现在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失去了。”

    她的声音轻轻飘飘,却带着一点坚定。

    “楚恒,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话吗?”

    “只有当你自己先强大起来了,才能保护你想要保护的人。”

    “这不仅是给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一个交代,也是给小予一个交代。”

    ……

    黄怀予兴奋起来,“真的吗!明天就去?你面试通过了?”

    楚恒声音低低的,“嗯。”

    在现场唱跳了一小段,然后带着吉他唱了一首自己的原创。

    回去第二天就收到了消息,说已经通过海选。

    他淡淡地说:“我有信心能过。”

    黄怀予一愣,手指不由自主地抓紧了手机。

    楚恒好像很少在她面前展露出自信强大的这一面,她有些晃神。

    是啊,他怎么会没有信心呢?他是大公司出身,只练习了八个月就出道的主唱和Center,次次考核都是断层第一。

    比起常规的唱跳,他甚至还学过作曲和编曲,电脑文件夹里就有一堆之前写过的歌,全都堆积在那里。

    楚恒还给她放过那些歌。按照日期排序,之前的大部分都沉闷阴郁,带着忧伤的步调,写的是孤单的房间,一个人的雨夜,宇宙里沉默的星星。可是越到后面,旋律就越轻松,歌词字里行间也慢慢透着悠扬的清新,有夏天的屋顶,有清晨的日光,还有看不清侧面的女孩。

    很多很多歌,全都乱糟糟藏在他电脑硬盘里,除了她以外,没有任何人听过。

    没人听过,好像也没人在意——楚恒就这么抱着她,窝在帝都他家的卧室里一点点教她弹吉他、喂蛋糕,以至于她甚至都快忘了,楚恒在音乐和自己的事业方面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开始录制节目以后,可能不能时常接你的电话,也不能时常联系你了。”

    他的声音飘飘渺渺传来,压得很低,带着本人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柔和。

    “没关系。”黄怀予把头埋进被子里,声音闷闷的,“等节目播出了,就能在电视上看见你了,对吗?”

    “对。”

    楚恒语气有些漫不经心。

    “可是我看不见你。”

    他顿了一下。

    “真不公平。”

    耳边响起他低沉磁性的声音,这句话像是有生命一般钻进她耳畔,黄怀予心跳漏掉一拍,不知不觉在床上蜷缩成一团。

    “我想你。”她突然说。

    “这样,公平吗?”

    “……”对面骤然寂静无声。

    楚恒静止不动。

    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揪住,又猛然听见手机里传出她上扬的尾音。

    他立刻反应过来,她此时一定很开心,脸上一定带着狡黠的笑,她就想看看他听到她突然的表白以后是什么反应,所以故意主动地说这些话。

    她又这样。

    她总是这样。

    百日誓师那天她不记得和他的第一次见面,于是立刻就说他长得多么好看,天神下凡,直到把他说得招架不住。

    在梁吟东公司楼下说了分手,他生气了,她马上就摸摸他的头,踮起脚尖猝不及防吻了三下他的下巴。

    甚至回到家也是这样,她想吻就吻,想亲就亲,想亲几次就亲几次,最后还不怕死般试探着舔他的唇。

    ……

    楚恒紧紧握着手机,瘦削的骨节都有些泛白。

    半晌,他呼出一口气,早知如此般笑了一声。

    “公平。”

    他和她之间,非常公平。

    “再多说几声想我吧。”

    当一个人心甘情愿的时候,什么对他来说都是公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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