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炎抬眸看她,“不必。”

    他放下药碗,心道,也是个狡猾的,果然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只是若用狡猾来形容兮妍,似乎也不对,她至多算是有些古灵精怪吧,否则此次又如何会着了这些人的道。

    想到这,司马炎眼神再次狠厉了一瞬。他叫来随从,“快去让康俊再查查,今日出事时在那厢房里为何有那么多瞧热闹的女娘,再问问都有哪些人。”

    “是。”随从领命便夺门出去了。

    司马炎不放心便继续在床榻边守着。

    却说司马鉴那边在厢房扣押了李力后便一直想等着他醒来问他话,可他不但迟迟不醒,甚至还发起烧来,司马鉴命侍女照顾他,却不料他竟对侍女动手动脚。

    “淫贼!”司马鉴正欲上前给他两脚却被身边的侍从阻止。

    “爷,您要是给他踹坏了可不好向李将军交代,如今李将军虽不在洛阳,可他家那位管家听说也很不好惹。”

    “哼!瞧不惯他这样!”司马鉴气呼呼的,他们都督府好不容易来了位靠谱的厨娘管家,这厮究竟想弄什么破坏。

    “爷!”那侍从凑近些对司马鉴说了一番悄悄话。

    “你是说?”司马鉴难以相信这些江湖下三滥的手段竟都用到洛阳城里有头有脸的郎君女娘身上来了!

    “快去打些凉水来,把这家伙浇醒,我要问问他究竟怎么回事!”

    “小郎君!这是扁杰先生给钟管家开的药,我们郎君说想必这李家郎君也用得上,便命我送来了。”

    “来得正是时候,还是兄长周全,快给他灌下去!”司马鉴寻了旁边的木椅坐下,又命侍从赶紧动手。

    司马鉴坐在旁边另寻了好茶来慢悠悠地喝着茶,等了约莫半个时辰,那李力终于醒了。

    “李家郎君,你可知发生了何事?”

    “发生了何事?我为何躺在此处,司马小郎君又为何会在此呢?”李力原本便不太清醒,经他如此一问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那你原本在此处作甚,你先如实告知我,我再回答你的问题!”司马鉴啜了口茶,语气并不十分友善。

    “我原本约了......约了人在此处饮茶,只因有几句话要问。”李力想到私约兮妍或许对她名声不利,便将她隐去。

    “哦?要问何话,又是约了何人?”

    “此乃我的私事,司马小郎君无权过问吧。”

    “你知不知道,你险些害了我府上的钟管家,你还敢说是私事!”司马鉴气得站了起来。

    “险些害了......钟管家?”

    “是啊,李家郎君,你们被人下药,若不是我家郎君及时赶到,您和钟管家的名声便都被毁了。您仔细想想,您可知这下药之人是谁?”司马鉴的侍从上前耐心解释。

    “我当时并未发现异样。但知道我来此约钟管家的是尚书吴大人的千金,是她告诉我今日钟管家出府定会途经此地。”

    “您是特意等在此处?那此事可还有其他人知道?”侍从继续问。

    “没有了,此事事先只有我与那吴家娘子知道,就连钟管家也是路上被我拦下的。”

    “好得很!”司马鉴甩袖而走。

    走到门口,他又对康俊道,“康俊,此事你自己去向我兄长汇报,想必他会好好收拾这做局者,我便不插手了。今日我可实在是乏得很了,回府!”

    “是,小郎君!”

    康俊派人将李力好生送回李将军府,又着人好好清查今日茶楼出入人等,摸清了看热闹的女娘有哪些,他才赶回去向司马炎回话。

    待康俊将一切禀明,司马炎很快断定那尚书府的吴千金定是始作俑者之一,却不知那几位瞧热闹的女娘有没有份参与。

    “可查到足够的证据?”

    “不曾查到,他们事先应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除了李力郎君所说,其他任何环节都没有留下把柄。”

    “那两个婆子收的谁的银子,查到了吗?”

    “查到了,只是那人也只是收银子办事的,对方既刻意安排自是想好了如何逃脱,如今要查到证据怕是不容易。可我们若是向以李力郎君的证词为证据怕是也没有说服力,到时她们只要说是李力郎君思慕钟管家,是他有心如此筹谋,便可推脱。”

    “想不到她们心肠如此歹毒,心思却又如此缜密,竟敢对兮妍下如此狠手,真是留不得了!”

    “郎君的意思是,直接?”康俊做了个杀头的动作。

    “嗯。”司马炎点头。

    “是!”康俊得令便欲离开。

    此时已迷迷糊糊醒来许久的兮妍听到这番对话,急忙阻止道,“不可!”

    “兮妍,你终于醒了!”司马炎凑过来看看兮妍,“为何不可?”

    “吴月月虽然很讨厌,但她毕竟是我远房表亲,罪不至死,再说此事还没查清楚,以她一人之力应当不会行此险招。”

    “那就把她抓起来,问一问,便知!”司马炎眼里流露出狠色。

    “是!”康俊得令出门去了。

    “兮妍,你此刻感觉可还好?”

    “只是头有些晕,无碍。”兮妍撑着床沿,司马炎扶着她坐了起来。兮妍轻轻拍了拍脑袋道,“安世,你,一直在此吗?”

    “我担心你!”司马炎脱口而出。

    “我没事,给你添麻烦了!”兮妍赧然低头,这才发现自己衣裳单薄,贴身的薄衫将身前的曲线勾勒得明显,那滑落一半的小衫更是将颈下的雪白露了个干净。

    她慌忙地合起衣裳,“一时失礼!......那个......安世,如今我既醒了,已无大碍,你且去忙吧。”

    一时失礼?你方才的失礼可远不止这一时,想到兮妍之前的行径,司马炎如坠梦中,他唇角微勾,“也好,那你好生歇息。”

    司马炎走了,兮妍如释重负,今日可真是丢尽了脸面。

    “姑娘,你可知今日你不仅中了迷药,还中了一种毒药。”

    “还有什么药?”

    “听闻是迷情药,你是不知,司马郎君喂你喝药时你药性未解,我见你一直抱着他的脖子不肯撒手呢!司马郎君一手要喂你喝药,一手还要拉住你的手,着实不容易,啧啧。”小彦眉飞色舞地描述着。

    “啊?你说什么?”兮妍闻言窝进被子里崩溃不已,“那我以后还有何面目见人!”

    “姑娘你想开点,幸好司马郎君去救了你,此事便也只有我和他二人看到而已。”

    “啊啊啊啊啊......可是他看到了。”隔着被子传来兮妍的惊呼,“究竟是何人害我,我定要报仇!”

    几日后,仇人终于浮出水面,吴月月顶不住刑具折磨,很快便招了,是邢国公府二娘子想为妹妹出气,便撺掇她使坏,二人合力谋划了这一出。

    以司马炎的行事作风,如此阴损之人,他必除之后快,但兮妍觉得此事既然并未造成恶果,便可以留她们性命。

    这二人皆有世家大族的身份庇佑,便也只各自落了个二十大板的惩罚。而且那打板子的衙役还不出意外地被买通了,因此二十大板后仍是留住了她们性命,只是二人均需休养好一阵子了。

    在司马炎看来,这板子主要是得打在众人眼里,敲打着大家,不可再打都督府管家的主意,至于那二人,活便活吧,他不在意。

    这件事情之后数月,总算是风平浪静,兮妍照例尽心安排着都督府的各顿膳食。

    夏日的各类饮品将将接近尾声,螃蟹又开始进入丰产季节,兮妍安排了清蒸蟹、香辣蟹、虾蟹粥,还有各类蟹黄小点心,可谓物尽其用,都督府里各人都吃得欢喜,自然赞不绝口。

    到了秋日,各类瓜果也正是丰收时节,兮妍又安排了许多瓜果糖水。

    听扁杰先生说,秋季干燥容易肺热,宜多用些清肺去燥的食物。兮妍遵循先生说的药食同源之理,转头便钻研出了甜杏猪肺雪耳汤和鹅梨百合乌鸡汤。

    甜杏和猪肺原都是补肺润肺止咳之物,加上滋阴润肺的雪耳,特别适宜秋日食用。兮妍命阿九将那西域进贡的甜杏洗净晾干,又将干雪耳泡开洗净。

    而最难处理的是猪肺,需提前将其放入清水浸泡一夜,以将其中的血水和脏污浸泡出来,待要炖汤时再将其与生姜一起放入沸水中煮开,将肺管里的污渍等去除,再捞出洗净,这样处理过才能保证最后熬出的汤味道鲜浓无杂味。

    熬煮时先将猪肺、雪耳和几颗干枣一同熬煮,待熬煮得差不多了再加入甜杏,文火再熬一刻钟即可。

    这汤虽好却容易吃腻,故而中间通常得歇一两日,这一两日兮妍便会用上百合鹅梨乌鸡汤。这道汤炖煮起来倒更简单些,将乌鸡斩成大块沸水焯出,再加入干枣、香菇和姜片,一块炖煮,待鸡肉炖熟时再加入百合和鹅梨一道炖煮。

    百合与鹅梨都是滋阴润肺之物,乌鸡也是滋补身体的佳品,这道汤既润肺又滋补,特别受府里的女眷喜爱。

    这两道汤轮换着来,中间再上些莲藕汤、丸子汤等,每日便也不愁汤水了。

    随着内厨的事务安排得越来越妥善,两个徒弟越来越上手,兮妍的日子也越来越轻松,她趁着空闲便没少悄悄打探夜间出都督府的路线。只因在都督府里她已经许久没有听闻任何关于朝堂的消息了,便想主动试试夜间再出去探听一番。

    只是司马炎一有空便如约来比剑,这倒是令兮妍有些分不出身来了,出府夜探之事便也一拖再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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