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整整忙碌了三日，往生堂准备得差不多，剩下的则是利用今晚的时间再整合熟悉一下流程，钟离也心情放松下来。
“有劳诸位了，希望明日一切顺利。”他面带笑容拱手说道。
众仪倌皆回，“分内之事”或“不足挂齿”之类的话。
等大家伙儿各自散了，胡桃抱臂问：“客卿这是又有约了？”
“瞒不过堂主您，只是和人有约吃顿饭。”钟离温和解释道。
胡桃撇撇嘴，摆手道：“好吧好吧，快去吧，明天见了。”
“堂主，明天见。”钟离笑道。
往生堂外，浅川已经等待一会了，倒也没有心急，毕竟还是明日安宁大典的事情更重要些。
钟离出门，见浅川拎着三份礼物，顺手便接过一份，说：“走吧，我们步行出城如何？也能观察一下如今城内的情况。”
瞥了眼钟离手上的礼物，浅川笑了，道：“嗯嗯，好啊。”
走在街道上，能看见民宅的烟囱里飘出的烟火气息，浅川问：“已经封城四日了，居民的食物供给应该还充足吧？”
“嗯，总务司派人统一上门发放过一次补给，不会缺少食物的。”钟离打量着各家紧闭的门窗道。
等出了城，两人便没有继续步行了，而是传送到天衡山顶，留云、理水和削月已经到此多时了。
浅川定睛一看，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留云仙君人形，她一身黑色紧致的旗袍尽显曲线，身披轻盈的青色羽毛披风，头上插着根青黑色的鹤羽簪子，面上却是不符合年纪的成熟和气。
她笑着说：“帝君和浅川来了。”
钟离点头致意，道：“你们久等了。”
留云却摇头道：“理应如此。我们知道你这几日定会很繁忙，却还是请你抽空前来，希望不会耽误明日的安排。”
钟离摆手道：“无妨，安宁大典的事务我已安排妥当。”
见他们问候完毕，浅川才放下礼物，拜见道：“三位真君好。”
“嗯，本仙许久未见你了，你的力量似乎有了很大的增强。”留云微笑地打量她道。
浅川不好意思地笑笑：“都是理水和削月真君教得好，等闲下来后，我再去您的仙府求学。”
留云欣慰点头：“嗯，好，等此事了了，本仙将那与你年纪相仿的二徒儿申鹤介绍与你认识，你们二人可以一同修行。”
浅川连连说好，将三份礼物送出，道：“这是我们从稻妻带回来的特色礼品和糕点，聊表心意，还请三位真君笑纳。”
“呵呵。”削月接过他的那一份礼物，看到几本书籍的名称，便饶感兴趣说：“稻妻的志怪悬疑小说？不错不错。”
理水接过去礼盒但没有打开，只是感受到大约是一个摆件器物，微眯眼也算满意。
留云倒是没有在意太多礼数，打开礼盒看了一眼，道：“可以，本仙喜欢收集各式的茶具。”
浅川极为懂事地在可以俯瞰璃月港的崖边生成了一张岩桌和五张岩凳，几人一齐坐下，机关烹饪神机在空中静静炖煮着飘出香气。
这样整齐的氛围，浅川突然感觉缺了两人，魈和浮舍要是能来就好了。
趁着菜肴烹饪的空隙，理水斟酌许久道：“帝君，其实我们今日邀你过来是想确认一事，倘若动用失去神之心之前积攒的信仰之力，会不会对你自身造成影响？”
钟离沉思片刻，和煦笑道：“各位不必担心，我自有分寸。”
浅川却一脸惊愕看他，什么影响？当下心脏开始控制不住地乱跳，吃饭的心思也少了大半。
烹饪神机里面做的是留云的拿手菜——四喜圆满，联系到璃月目前的处境，寓意也不错。
几人闷闷地吃完饭，各自散了，明日的安宁大典，三位仙人也会到场观礼。
浅川沉默地和钟离走山间小道下山，突然停住，声音有些颤抖问：“消除诅咒之力到底会对你造成什么影响？”
钟离沉吟片刻，如实道：“会损耗一些本源的力量，但不至于动摇根本。”
本源的力量？似乎不只是信仰之力，难道是灵魂的力量？
浅川惊得说不出话，一只手悄然攥住了钟离的衣袖，仰头看他。
虽然一直都明白钟离是位很有责任感很爱子民的神明，但他似乎不明白眷恋为何物。
浅川闷声问：“难道神的使命真就只有守护人类奉献一切吗？”
“无论如何，这都是我遗留下的祸患和应尽的责任。”钟离答完，目光无比平和地静静看着她。
这话缓解不了浅川的担忧，但她说不出更多劝解的话，只是轻轻说：“知道了。”
*
回去后，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半梦半醒到了翌日，突然想到当初进入地下空间不久就听到不知来自何处的声音。
【请助我回归本源地脉】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天边刚见一丝清明，往生堂的仪仗队伍已经准备就绪从璃月港出发，在队伍的后方跟着今日受邀前来观礼的千岩军后代亲属，他们皆身穿白色的素服，神情严肃。
尽管与五百年前的历史已经相隔很远的时间，难以了解先人全部的过往，但是为了送祖先一程平息城中的瘟疫，几乎所有能够联系上的千岩军后人都愿意前来见证和背负血脉的使命。
浅川跟在最后护送人群的千岩军队伍中，遥遥向前张望，完全看不到队伍最前方钟离的身影。
这次大部队去往层岩巨渊的道路都是平缓的官道，行走容易，大约两个多小时便到了举办安宁大典的场地。
场地中央摆放着整齐的一百零三口还未盖棺的棺木，每具尸骸都紧裹着浅黄色的璃月旗帜，这是为了国家死去的将士才能获得的特殊荣誉。
外围则是插满排列成方形的黄色经幡，以及场地四周伫立着至少两千人的千岩军阵列，看起来的确肃穆威严。
观礼的人群听随指令有序地分列两端，浅川站在一群千岩军队长中，夜兰和重云也在这处。
看到仙人们今日所在的观礼位置在对面，她微笑朝几日未见的魈和浮舍打了下招呼。
再看凝光和刻晴所处的地方，他们身后那位蓝色的头发和头顶红色羊角的少女，是甘雨吗？
胡桃走上临时搭建的祭祀高台，诚心向□□拜三次，沉声道：“安宁大典开始，请诸位孝眷先跪拜礼。”
观礼的亲属挨个跪下行拜礼，非亲属关系的却是不用，浅川还是弯腰鞠躬致意。
接着便是献礼，仪倌们将准备好的奠礼材料放入每一口棺木里，香烛、金银、玉石、粮食、鲜花、药材等等……寓意将所有人间的美好全部带走，不留遗憾。
由于是特殊情况，此次由凝光恭读安灵辞表达哀悼和缅怀，她脸上带着郑重的哀伤，道：“将士们，无论这个国度前行到何时，我们都不会忘记你们为璃月做出的牺牲和贡献。我代表璃月百姓向你们致敬，愿你们灵魂安息。”
凝光说完后，胡桃高喊道：“最后，全体人对逝者三鞠躬。”说完她率先弯腰。
众人听从地鞠躬行礼，身子勾得低低的，敬意十足，这些严谨的仪式流程让浅川感到一股对死者的真诚敬仰和祝福，这就是往生堂存在的意义吧。
台下刻晴和天叔则是带着千岩军为每一口棺木盖棺，胡桃口中唱起晦涩的挽歌，歌声哀戚婉转却又充满安宁的意味。
钟离十指交叠站她身旁，目光扫过每一口棺木，以及后面的层岩巨渊的入口，他张开双臂悼念：“英勇的战士们，身躯回归故土，灵魂回归岩石，安息吧。”
随后悄然发动力量，万千的光辉以他所粗的高台为圆心向外涌出，在棺木中徘徊许久又钻入地下遗迹的深处，看起来就像是胡桃主持的安宁大典效成果斐然。
但是在浅川眼里，钟离此刻整个人宛如太阳一样耀眼光芒四射，她惊讶地睁大眼盯着他。
再看对面仙人们今日所在的位置，他们也同时注意到帝君在施展力量，凝聚心神关注。
钟离释放着庞大的信仰之力逐步清除地下空间中的诅咒之力和修复遭受污染的地脉，前者倒是可以消除，只是后者……非他的能力可以解决的。
浅川也在用意识仔细感应地脉的变化，却发现原本那处隐藏在地底空间的污秽地脉像是凭空出现一般，与钟离的力量相抗衡。
不行，我得帮忙。
浅川正无比焦急但找不到头脑的时候，怀瑜忍不住发出提示：‘你忘了钉子的作用，能够修补裂缝的能量柱。’
她立马感受镇压在污秽地脉之上【钉子】的存在，才发现这是和她同源的力量，便将自己的意识附着在了上面，并尝试接手掌控。
可是该怎么驱动力量呢？
她继续专注地观察着污秽的地脉，那些充斥着遗憾、后悔、不甘心的灵魂记忆突然闯进脑海，造成意识海面一阵抖动，接着错乱的画面直接在其中跳转、显现。
一位浑身浴血的看不清面容千岩军将领大喊：“兄弟们！跟着我冲啊！”
“杀啊！只有将它们拦住这里，我们的家乡才不会受到侵扰。”他身后的将士附和道。
接着便是他们拼命与狩境猎犬战斗的场景，尽管他们足够英勇，但是力气总有耗尽的时刻，狩境猎犬却源源不断出现。
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拼杀了十天还是一个月，全部的魔兽终于消失，而他们也只剩下十几人，皆是神情恍惚。
不知为什么他们在此处找不到吃食但是身躯却没有崩溃，只是这种似人非人的感觉太过折磨。
一日，他们找到浮舍说实在撑不下去了，希望能够死去安息，于是接二连三自戕，浮舍将他们的尸骸埋下后封闭石门，久久坐在门后，又不知过了多久他高大的身躯消散了。
随后便是灵魂复现，一轮轮重复的战斗……直至他们的灵魂一个接一个地崩溃成沦为漆黑的怨念，唯有浮舍的心念更加坚定，五百年斩杀魔物如一日。
这是他们死之前的经历吗？浅川感觉头痛欲裂，使劲按着太阳穴，这种幻视到底是一种什么能力呢？她能做些什么？
她尝试去联通地脉之力得到反馈，但是并没有什么变化发生，难道需要强烈的愿望？
浅川想着，此刻的愿望是什么，希望经受几百年折磨的灵魂安息，更希望如今染病之人恢复健康吧。
随着她的心愿坚定，【钉子】开始焕发圣洁温和且无害的光芒，力量逐渐深入地脉清除污秽修补空间的裂缝，但是同时能量也渐渐消耗枯竭。
钟离的力量微微一滞，感到有另一股强大而奇异的力量正在干预地脉，而且他们的目的似乎是相同的，皆是为了净化。
确认那股力量在协助他后，钟离环视全场一圈，凭借莫名的直觉朝浅川所在的位置看来。
浅川一心二用，面上一副非常专心的样子，察觉到视线后向他探去一眼，弯起眉眼笑。
但实际上她现在已经紧张到小腹痉挛，而且精神力也到了极限，全靠强撑。
钟离暂且按下疑惑，感受到地下空间中诅咒的污染源头已彻底清除干净后，他身心放松。
当她的意识被弹回了本体的一刻，钉子的光芒黯淡，污秽地脉也被彻底净化与原有广阔地脉相融合，并且传来了极为飘渺的一声【多谢】。
与此同时，那些远在璃月港的染病之人身上的红疹和红斑开始消退，痛痒感也渐渐减轻。
“有劳诸位了，希望明日一切顺利。”他面带笑容拱手说道。
众仪倌皆回，“分内之事”或“不足挂齿”之类的话。
等大家伙儿各自散了，胡桃抱臂问：“客卿这是又有约了？”
“瞒不过堂主您，只是和人有约吃顿饭。”钟离温和解释道。
胡桃撇撇嘴，摆手道：“好吧好吧，快去吧，明天见了。”
“堂主，明天见。”钟离笑道。
往生堂外，浅川已经等待一会了，倒也没有心急，毕竟还是明日安宁大典的事情更重要些。
钟离出门，见浅川拎着三份礼物，顺手便接过一份，说：“走吧，我们步行出城如何？也能观察一下如今城内的情况。”
瞥了眼钟离手上的礼物，浅川笑了，道：“嗯嗯，好啊。”
走在街道上，能看见民宅的烟囱里飘出的烟火气息，浅川问：“已经封城四日了，居民的食物供给应该还充足吧？”
“嗯，总务司派人统一上门发放过一次补给，不会缺少食物的。”钟离打量着各家紧闭的门窗道。
等出了城，两人便没有继续步行了，而是传送到天衡山顶，留云、理水和削月已经到此多时了。
浅川定睛一看，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留云仙君人形，她一身黑色紧致的旗袍尽显曲线，身披轻盈的青色羽毛披风，头上插着根青黑色的鹤羽簪子，面上却是不符合年纪的成熟和气。
她笑着说：“帝君和浅川来了。”
钟离点头致意，道：“你们久等了。”
留云却摇头道：“理应如此。我们知道你这几日定会很繁忙，却还是请你抽空前来，希望不会耽误明日的安排。”
钟离摆手道：“无妨，安宁大典的事务我已安排妥当。”
见他们问候完毕，浅川才放下礼物，拜见道：“三位真君好。”
“嗯，本仙许久未见你了，你的力量似乎有了很大的增强。”留云微笑地打量她道。
浅川不好意思地笑笑：“都是理水和削月真君教得好，等闲下来后，我再去您的仙府求学。”
留云欣慰点头：“嗯，好，等此事了了，本仙将那与你年纪相仿的二徒儿申鹤介绍与你认识，你们二人可以一同修行。”
浅川连连说好，将三份礼物送出，道：“这是我们从稻妻带回来的特色礼品和糕点，聊表心意，还请三位真君笑纳。”
“呵呵。”削月接过他的那一份礼物，看到几本书籍的名称，便饶感兴趣说：“稻妻的志怪悬疑小说？不错不错。”
理水接过去礼盒但没有打开，只是感受到大约是一个摆件器物，微眯眼也算满意。
留云倒是没有在意太多礼数，打开礼盒看了一眼，道：“可以，本仙喜欢收集各式的茶具。”
浅川极为懂事地在可以俯瞰璃月港的崖边生成了一张岩桌和五张岩凳，几人一齐坐下，机关烹饪神机在空中静静炖煮着飘出香气。
这样整齐的氛围，浅川突然感觉缺了两人，魈和浮舍要是能来就好了。
趁着菜肴烹饪的空隙，理水斟酌许久道：“帝君，其实我们今日邀你过来是想确认一事，倘若动用失去神之心之前积攒的信仰之力，会不会对你自身造成影响？”
钟离沉思片刻，和煦笑道：“各位不必担心，我自有分寸。”
浅川却一脸惊愕看他，什么影响？当下心脏开始控制不住地乱跳，吃饭的心思也少了大半。
烹饪神机里面做的是留云的拿手菜——四喜圆满，联系到璃月目前的处境，寓意也不错。
几人闷闷地吃完饭，各自散了，明日的安宁大典，三位仙人也会到场观礼。
浅川沉默地和钟离走山间小道下山，突然停住，声音有些颤抖问：“消除诅咒之力到底会对你造成什么影响？”
钟离沉吟片刻，如实道：“会损耗一些本源的力量，但不至于动摇根本。”
本源的力量？似乎不只是信仰之力，难道是灵魂的力量？
浅川惊得说不出话，一只手悄然攥住了钟离的衣袖，仰头看他。
虽然一直都明白钟离是位很有责任感很爱子民的神明，但他似乎不明白眷恋为何物。
浅川闷声问：“难道神的使命真就只有守护人类奉献一切吗？”
“无论如何，这都是我遗留下的祸患和应尽的责任。”钟离答完，目光无比平和地静静看着她。
这话缓解不了浅川的担忧，但她说不出更多劝解的话，只是轻轻说：“知道了。”
*
回去后，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半梦半醒到了翌日，突然想到当初进入地下空间不久就听到不知来自何处的声音。
【请助我回归本源地脉】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天边刚见一丝清明，往生堂的仪仗队伍已经准备就绪从璃月港出发，在队伍的后方跟着今日受邀前来观礼的千岩军后代亲属，他们皆身穿白色的素服，神情严肃。
尽管与五百年前的历史已经相隔很远的时间，难以了解先人全部的过往，但是为了送祖先一程平息城中的瘟疫，几乎所有能够联系上的千岩军后人都愿意前来见证和背负血脉的使命。
浅川跟在最后护送人群的千岩军队伍中，遥遥向前张望，完全看不到队伍最前方钟离的身影。
这次大部队去往层岩巨渊的道路都是平缓的官道，行走容易，大约两个多小时便到了举办安宁大典的场地。
场地中央摆放着整齐的一百零三口还未盖棺的棺木，每具尸骸都紧裹着浅黄色的璃月旗帜，这是为了国家死去的将士才能获得的特殊荣誉。
外围则是插满排列成方形的黄色经幡，以及场地四周伫立着至少两千人的千岩军阵列，看起来的确肃穆威严。
观礼的人群听随指令有序地分列两端，浅川站在一群千岩军队长中，夜兰和重云也在这处。
看到仙人们今日所在的观礼位置在对面，她微笑朝几日未见的魈和浮舍打了下招呼。
再看凝光和刻晴所处的地方，他们身后那位蓝色的头发和头顶红色羊角的少女，是甘雨吗？
胡桃走上临时搭建的祭祀高台，诚心向□□拜三次，沉声道：“安宁大典开始，请诸位孝眷先跪拜礼。”
观礼的亲属挨个跪下行拜礼，非亲属关系的却是不用，浅川还是弯腰鞠躬致意。
接着便是献礼，仪倌们将准备好的奠礼材料放入每一口棺木里，香烛、金银、玉石、粮食、鲜花、药材等等……寓意将所有人间的美好全部带走，不留遗憾。
由于是特殊情况，此次由凝光恭读安灵辞表达哀悼和缅怀，她脸上带着郑重的哀伤，道：“将士们，无论这个国度前行到何时，我们都不会忘记你们为璃月做出的牺牲和贡献。我代表璃月百姓向你们致敬，愿你们灵魂安息。”
凝光说完后，胡桃高喊道：“最后，全体人对逝者三鞠躬。”说完她率先弯腰。
众人听从地鞠躬行礼，身子勾得低低的，敬意十足，这些严谨的仪式流程让浅川感到一股对死者的真诚敬仰和祝福，这就是往生堂存在的意义吧。
台下刻晴和天叔则是带着千岩军为每一口棺木盖棺，胡桃口中唱起晦涩的挽歌，歌声哀戚婉转却又充满安宁的意味。
钟离十指交叠站她身旁，目光扫过每一口棺木，以及后面的层岩巨渊的入口，他张开双臂悼念：“英勇的战士们，身躯回归故土，灵魂回归岩石，安息吧。”
随后悄然发动力量，万千的光辉以他所粗的高台为圆心向外涌出，在棺木中徘徊许久又钻入地下遗迹的深处，看起来就像是胡桃主持的安宁大典效成果斐然。
但是在浅川眼里，钟离此刻整个人宛如太阳一样耀眼光芒四射，她惊讶地睁大眼盯着他。
再看对面仙人们今日所在的位置，他们也同时注意到帝君在施展力量，凝聚心神关注。
钟离释放着庞大的信仰之力逐步清除地下空间中的诅咒之力和修复遭受污染的地脉，前者倒是可以消除，只是后者……非他的能力可以解决的。
浅川也在用意识仔细感应地脉的变化，却发现原本那处隐藏在地底空间的污秽地脉像是凭空出现一般，与钟离的力量相抗衡。
不行，我得帮忙。
浅川正无比焦急但找不到头脑的时候，怀瑜忍不住发出提示：‘你忘了钉子的作用，能够修补裂缝的能量柱。’
她立马感受镇压在污秽地脉之上【钉子】的存在，才发现这是和她同源的力量，便将自己的意识附着在了上面，并尝试接手掌控。
可是该怎么驱动力量呢？
她继续专注地观察着污秽的地脉，那些充斥着遗憾、后悔、不甘心的灵魂记忆突然闯进脑海，造成意识海面一阵抖动，接着错乱的画面直接在其中跳转、显现。
一位浑身浴血的看不清面容千岩军将领大喊：“兄弟们！跟着我冲啊！”
“杀啊！只有将它们拦住这里，我们的家乡才不会受到侵扰。”他身后的将士附和道。
接着便是他们拼命与狩境猎犬战斗的场景，尽管他们足够英勇，但是力气总有耗尽的时刻，狩境猎犬却源源不断出现。
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拼杀了十天还是一个月，全部的魔兽终于消失，而他们也只剩下十几人，皆是神情恍惚。
不知为什么他们在此处找不到吃食但是身躯却没有崩溃，只是这种似人非人的感觉太过折磨。
一日，他们找到浮舍说实在撑不下去了，希望能够死去安息，于是接二连三自戕，浮舍将他们的尸骸埋下后封闭石门，久久坐在门后，又不知过了多久他高大的身躯消散了。
随后便是灵魂复现，一轮轮重复的战斗……直至他们的灵魂一个接一个地崩溃成沦为漆黑的怨念，唯有浮舍的心念更加坚定，五百年斩杀魔物如一日。
这是他们死之前的经历吗？浅川感觉头痛欲裂，使劲按着太阳穴，这种幻视到底是一种什么能力呢？她能做些什么？
她尝试去联通地脉之力得到反馈，但是并没有什么变化发生，难道需要强烈的愿望？
浅川想着，此刻的愿望是什么，希望经受几百年折磨的灵魂安息，更希望如今染病之人恢复健康吧。
随着她的心愿坚定，【钉子】开始焕发圣洁温和且无害的光芒，力量逐渐深入地脉清除污秽修补空间的裂缝，但是同时能量也渐渐消耗枯竭。
钟离的力量微微一滞，感到有另一股强大而奇异的力量正在干预地脉，而且他们的目的似乎是相同的，皆是为了净化。
确认那股力量在协助他后，钟离环视全场一圈，凭借莫名的直觉朝浅川所在的位置看来。
浅川一心二用，面上一副非常专心的样子，察觉到视线后向他探去一眼，弯起眉眼笑。
但实际上她现在已经紧张到小腹痉挛，而且精神力也到了极限，全靠强撑。
钟离暂且按下疑惑，感受到地下空间中诅咒的污染源头已彻底清除干净后，他身心放松。
当她的意识被弹回了本体的一刻，钉子的光芒黯淡，污秽地脉也被彻底净化与原有广阔地脉相融合，并且传来了极为飘渺的一声【多谢】。
与此同时，那些远在璃月港的染病之人身上的红疹和红斑开始消退，痛痒感也渐渐减轻。